架院晓的视线微微偏转,看向对面扶手边上的蓝堂,见他眼底却是一片平静,不由得心里泛起了疑惑。
英?!
突然,宴会上响起了一个略显得尖锐的笑声。
枢猛地回神,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身材娇小的男孩正站在楼梯的下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以及身边的咲绯。
咲绯此刻也是看向了楼梯口的小男孩,嘴角的笑意上扬了几分。
“你笑什么呢?橙茉……夙夜……大人……”
男孩的声音比起少年清冷的声音多了几分尖锐,带有一抹讽刺。
“咲绯殿下,玖兰大人,玖兰家凭什么能够在悠长的岁月之后,仍旧能够占据君王的地位呢?就凭一份卷轴,恕我不能认同了……”
咲绯看向枢,只见对方眼底流露出来的轻蔑,随即低垂下眼帘,轻轻地叹了口气。
橙茉夙夜啊橙茉夙夜……
你终究还是带了几分稚气呢……大概是被宠坏了吧……
以你数百年的生命,真的阻挡吗,这个从历史中苏醒的血族始祖。
这个从黑暗中,划破了黑幕,踏入尘世的少年,带着悠久的记忆,重新回归,岂是你能质疑的呢?
即便是我……
也是煞费苦心了呢……
对峙
“玖兰枢,你未免也太小看其他家族了吧……依仗你玖兰家的久远的历史,就想把握整个血族,你也太傲气了点吧……”
橙茉夙夜嘲讽地看着二楼楼梯口的黑发少年,眼底有些丝丝的气愤,但更多的是跃跃欲试的兴奋。
这个机会他等待许久了。
只要元老院的掌控力能够被光明正大地被撤下,那么他就有机会从玖兰家族的手中,夺得橙茉家族长久以来向往的权力。
虽然场上还有菖藤、白蕗、绯樱,但是他很清楚这三家绝不会涉入其中。菖藤依砂也只顾得上自己的宝贝儿子,白蕗耀在失去玖兰咲绯后早就失去了斗志,而绯樱藏界是老得无法跟自己都了。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嗜血的笑意。
突然,偌大的大厅里突然响起的是一阵轻轻的笑声。
“呵呵……”
众人虽然不曾抬头辨别,但也能够感受到空气中逐渐加重的,属于玖兰咲绯的气压。
橙茉夙夜微微一怔,看向正越过枢,慢慢步下台阶的金发少女。
“橙茉大人……请小心……”随着一声轻呼,一个紫发男子突然出现在橙茉夙夜的身后,一脸戒备地看着玖兰咲绯。
橙茉夙夜皱了皱眉,侧首睨了眼身后的人,微微点了点头,“我知道……”
话音未落,一个绯色的身影突然落到了他的眼前。
咲绯自然是看得清楚,这两人的交流,但也只是轻轻地笑着,摆脱了身边支葵的扶持,瞬间来到橙茉夙夜的眼前。
橙茉夙夜着实被吓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一双不带任何情绪的眼睛直接对上咲绯的绯红双眸。
“呵呵……橙茉大人果然是,比我年纪大,所以嗯,淡定不少呢……”
“玖兰殿下,你这是承认你们两兄妹比我小吗?”橙茉夙夜立马抓住了她句中的一点,毫不客气地直击。
“呵呵,”咲绯微微俯下身,红唇轻启,“我只承认自己的……至于玖兰大人,不在我的范围内……你又凭什么认为我和他,是一体的呢?橙茉大人……”
闻言,橙茉夙夜怔了怔,还未等他说话,只听得耳边传来轻轻的女音。
“呐,不知道橙茉大人对于静夜有什么看法呢?”
“静夜,他可是与我交情匪浅呢……咦,莫非你不知道?”
“呵呵……不如,改天我们一起聚聚呢?”
橙茉夙夜猛地睁大了双眼,还未等他反应过来,自己的手已经伸出。尖锐的指甲直接刺向眼前的人,而前提是咲绯没有动弹。
但事实上,在橙茉夙夜伸手的瞬间,咲绯就已经后撤,落到三丈之外的楼梯上,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玖兰咲绯……”
橙茉夙夜狠狠地念着这个名字,精致的面容有些扭曲,已经忘记了自己身处的环境、地方以及周围的人事物。
“大人……”而他身边的紫发男子发现了他的失态,皱了皱眉,扫了眼居高的咲绯,随后低低地唤回了对方的神智。
“哼……”
橙茉夙夜猛地收回了手,转身,拂袖离去,全然不理会周围的人。
“橙茉大人……”
眼见唯一可以与玖兰枢对抗的纯血种离去,一条麻远不由得开口呼唤,却未得到任何回应。
站在楼梯上,咲绯身子微微一侧,靠向了一旁的扶手,似笑非笑地看着与自己同一台阶上的一条麻远。
“呐,一翁……回答我一个问题吧!”
闻言,一条麻远顿时身子一僵,防备地看向咲绯。
“殿下……请说!”
咲绯勾起唇角,绝美的面容上绽放出妖娆的笑意,“呐一翁,玖兰家的始祖,不知道能不能当上君王呢?”
话音一出,全场陷入了死寂,而片刻之后却又辨得出一些轻微的议论声。
而楼梯上的一条麻远更是脸色苍白,一双眼睛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愤怒、厌恶、不甘、杀意在里面翻滚着。
将对方眼底的情绪全数看在眼里,咲绯不由得笑出了声。
只见台阶上,原本是这场婚宴的新娘,原本是未来玖兰家当家夫人的玖兰咲绯,纯血公主玖兰咲绯竟是笑得弯下了腰,伸手抹去眼角因为笑而流出的眼泪。
“咲咲……”
不知何时,枢也步下台阶,来到她上一个台阶上站定。
听到他的声音,咲绯慢慢地止住了笑声,娇嗔地看向他,“呵呵……呐玖兰大人……他真的信了耶……”
下一秒,众多疑惑和诧异的视线落在了台阶上的三人身上。
咲绯恢复了优雅淡然的笑意,扫了眼楼下的众血族,“各位……看来今天的婚礼是进行不下去了……不如各位就此散去呢?”
虽然是询问的句子,但是话语间的命令却是传达到了众血族的心中。
只见众人纷纷单膝跪下,告别后,默默有序地离开了。
如此猖狂,不客气的逐客,如此高傲的任性也只有纯血公主玖兰咲绯会做,但众血族也是如此的诚服。而猎人协会的几个人在互相对视后也决定不再涉及其中,免得日后多了份纠缠。
直到最后,一楼的大厅上只剩下九大元老院长老,其余几个纯血种,而楼梯口上的几个贵族少年少女仍旧站立着。
一条麻远自然是注意到了这一点,脸上的神情更加难看。
深深地吸了口气,咲绯转身,瞬间离开了台阶,出现在一楼大厅的正中央,若有所思地看着楼梯口众人的对峙。
支葵在下一秒出现在她的身侧,没有出声。咲绯侧首,迎上了对方闪烁着妖冶的异瞳,却是回以一个微笑,不需言语。
少年微微低着头,嘴角含笑,隐藏在额前碎发下的异色的妖冶双瞳中带着丝丝宠溺,
长时间的静默让大厅里的空气染上了凝重和紧张的气息。
黑发的少年君王看着一条麻远,没有出声,似乎在想着什么。而一条麻远竟也回视着对方,眼底有几分波动。他看向底下的几个长老,却猛地愣住了。
只见原本聚集在一楼楼梯的几位元老院长老,竟然是双眼无神地直直地站着。
“青木你……”
一条麻远诧异地看向青木夙的方向,却见他也是一脸无神,仿佛被人操纵了一般。
将元老院的长老操纵,又将他一人隔离,这种情况下他完全是独自一人。他心里自是清楚剩下的几位血族中,除了绯樱藏界外,无一人是站在自己的身边的。
下意识地,他寻到绯樱藏界的方位,却是在心里不由得苦笑。
绯樱藏界的身后绯樱飒正笑意盈盈的看着她。而她的身边的银发少年正直直地看着他,眼底带着清晰的讽刺,似乎在嘲讽他最后的求救。
顿时,一条麻远感到自己的力气都被人一把抽空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条麻远缓缓地开了口——
“玖兰大人……请问,您是否有什么命令呢?汝等元老院会尊奉大人的授意。”
话音刚落,只听得咲绯又是一声嗤笑。
一条麻远感到自己的脸上仿佛被人甩了一巴掌般,羞愤、怒气、不甘和恼怒在心头混淆翻滚着。
一切最终还是结束了,在他不甘、无可奈何地退让下。
“不过……可不可以请咲绯殿下,先解除长老院等人的现状呢?”一条麻远看向大厅中央的少女,深深的杀意被埋藏在心头。
咲绯勾唇一笑,貌似无奈地撇撇嘴,“这个我可不做不到……我又不是当事人!”
“你……”
一条麻远顿时气恼,而下一秒却又似乎想起了什么,猛地看向了她身边的栗发少年。
支葵似乎是察觉到他的注视,慢慢地抬起头,迎向对方的视线。
妖冶的异瞳映入了一条麻远的眼帘,顿时,他明白了。
哑口无言的他脚下有些失力,一手抚上了身侧的扶手,低头苦笑着摇了摇头。
成败只需要一瞬间。
而他万万没有想到,在最终刺自己一刀的居然是自己千辛万苦想要拉拢的力量——玖兰李土。
“呐……玖兰大人……”见此,咲绯轻轻地笑了,看向枢,“看来是玖兰家族迎来了最终的胜利了……”
闻言,枢怔了怔,嘴边辗转的几个词,“玖兰家族吗?”
隔着一段距离的两人,彼此对视着,失去言语的支撑,但彼此都明白了对方的心底的话语。
死亡(番外)
昏暗的房间弥漫着死寂。
透过窗户玻璃,镜面般的湖泊中静静地躺着一轮红月。
月色的银光倾洒而入,紧闭的窗户隔绝了外界的空间。
一个修长的身影静静地坐在窗台上,倚着窗棂,一只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
他静静地看着窗外,眼神深邃,沉寂。
……
“你的名字?”
“支葵,千里……”
“支葵?你是半纯血?”
“……”
“这样正好!我刚好饿了!愿意吗?”
“公主殿下,我愿意,为你奉上我的鲜血……”
“既然如此,我接受——”
初次相识,高傲如她,令人窒息的美丽让他失了方寸。
欣喜于她向自己问话,懊恼于自己的反应,失落于她的最后一句话。
“我讨厌别人怀着利用我的心思接近我,所以,这次就算是一个教训吧!”
“你,会是身心都服从于我吗?”
“是的,殿下……我愿意,将我的全部都奉献给殿下,侍奉殿下!”
“支葵……千里。你,愿意成为我的,侍从吗?”
“这是我的荣幸,殿下——”
那一夜,血宴上的一切历历在目,宛如昨日。
纯血公主的侍从,与自己的初衷相违背,却仍旧是窃喜着,高兴着。
他只希望可以留在她的身边,无论是什么身份。
“呐支葵……告诉我,你跟一翁在盘算着什么呢?”
“你,在怀疑我,不是吗?”
“不可以吗?”
“……如果是殿下你的话,当然可以……”
“真是个藏不住心思的孩子……不过,也还真是不明白,为什么会是你……
她对他的存在抱着怀疑,轻蔑的敌视,令他总是揪心地难受着。
即便如此,他依旧坚定着自己的信念。
“殿下一直都在怀疑我吧!”
“因为支葵家一直跟一条家保持了密切的联系,对吧!”
“可是殿下——我所做的,都是我自己想做的!我想成为殿下身边的侍奉者,无论是什么身份,我都愿意!是侍从也好,是卑微的仆人也好,只要能够得到殿下的认同,对我而言,就已经足够了!”
“也许有一点你猜对了!我和拓麻的关系,正如支葵家和一条家的关系一样,很密切!所以,我的心也和拓麻的一样——它的跳动,无时无刻不为着殿下!”
“就算殿下不信的话,我还是会一直保持着这颗心的!”
面对她的怀疑,他总是坦然相对,只因为她最讨厌被欺瞒。
他愿意将自己的心剖开,只为她。
看着她眼底闪烁的流光,他的心跳跃地欢了,失了疼痛。
“我的殿下,请与我在这美丽的月光下共舞一曲吧……”
“如你所愿……
那个月光下的相拥而舞,仿佛是一夜美丽的童话,令他难以忘怀。
即便第二天,他重新回落地面,那种天堂与地狱的差距,他仍旧甘之如饴。
“支葵……不要说我相信你……这里,我看不见,所以我不敢……”
“如果殿下的信任那么艰难的话,我也不需要!因为这也是我一心的守护!”
第一次,她向他说出了过去,说出了曾经的痛苦和难受,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