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房间的寂静一般,房间外,一个少年正静静地站在门前。
银色的发丝遮掩着纯紫双眸,俊美的面容上一片复杂,手握住门把,却不敢拧动。
“锥生零,你想好了吗?见到她,你又能做什么?”
“锥生零,你给我记住!你,是我的骑士,是我专选的。是我,绯樱飒的骑士!”
“锥生零,我给你机会去见她。但是,从今以后,你眼中唯一的人,是我!”
少年微微摇了摇头,将头脑里徘徊着的声音甩开。
手下微微用力,推开了房门。
“你……”
话还未说出口,一张哭泣的小脸已然映入他的眼帘。被水汽弥漫的暗红双眸,被泪水的打湿的面容显得楚楚可怜,令人心疼。
“零?!”看清进来的少年时,一片欣喜闪过少女的面容,但随后却被委屈的神色所取代。
站起身,朝门口的少年奔去,伸手抱住了对方,将脸埋入对方的胸前,“零……怎么办,怎么办……枢哥哥他已经不要了,不要了……”
耳边是少女的哭泣,锥生零低下头,看了眼胸前微微抖动的女孩,眼底浮现出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该怎么做呢?
优姬……
到现在,我能怎么做?你又希望我做什么呢?
我们……
“零,你帮我好吗?”
少年迎上那张突然抬起的小脸,眼底的复杂还未曾褪去。
“……”
优姬揪住了少年的衣角,小脸上尽是期待和迫切,“零,帮我!”
“你,要我做什么?”
闻言,优姬脸上闪过了一丝笑意,“零,我知道的……枢哥哥这么做的话只是想让她看到……”
“她?!”
“嗯……玖兰,玖兰咲绯,那个人,想要称王。但是枢哥哥……枢哥哥才是真正的血族之王,所以……”
“所以你认为现在玖兰枢是为了稳住她,才会……说出那些话的吗?”锥生低垂下眼帘,心底突然升起了一丝怜悯,以及其他。
“嗯!只要,只要玖兰咲绯打消了这个念头的话……”
“优姬……”
“只要一切都结束的话,枢哥哥就会回到我的身边……”
“够了,优姬!”
终于失去了耐心的少年伸出手扼住少女的下颌,微微抬起,逼迫她对视上自己的双眼。纯紫双眸里染上了一抹血色,而深处原本的耐心也已经被消磨殆尽。
“……零……”优姬的声音因为他的动作而有些颤颤巍巍,暗红双眸里仍旧有些迷茫,“你,你怎么了?”
“我没事,但,你却有事!”面对至今还未清醒的优姬,锥生心里叹了口气,无法做到真正的狠心,“优姬,你该醒来了……”
“……”优姬猛地屏住了呼吸,有些慌乱地瞪着他,“什么意思?”
少年退后了一步,手垂至自己的身侧,带着一丝怜悯,一丝无奈地说着,“玖兰枢,他给你的梦境已经不存在了!优姬,你真的该长大了……”
“零?!”
“优姬,不是每一次的任性都会有人为你买单的!”
……
那个清冷的俊秀少年看着她,轻轻地说着,“不是每一次的任性都会有人为你买单的!”
那个绝世无双的少女淡笑着,绯红双眸里淡然冷漠,“你凭什么认为你的任性,他会买单呢?”
……
“不是的……”黑发少女坐在床边,瞪着无神的双眸,一脸茫然,嘴里轻轻的自言自语在空气中回响着。
锥生静静地站在一旁,手紧了紧,最红还是松开,转身,推门离开。
他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岁月流逝,转眼间,就算是他和她,也不可能回到当初。
在到达今天之前,他们都付出无法挽回的代价。
她成为了血族的纯血种。
他成为了纯血种的骑士。
就算是他还有心,也不可能了,更何况是无心。
少年低着头,慢慢地走在幽暗的走廊里,殊不知不经意地一个抬头,触目所见,令他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我还以为你后悔了呢……“
走廊的尽头,婷婷而站的少女嘴角挂着一抹戏谑,一抹骄傲。
少年脸色微微一变,恢复了以往的清冷,走上前,“如果你那么闲的话,或许去找找那个人谈谈更好吧!”
“切!”绯樱飒撇撇嘴,“支葵那家伙早该给点教训了!一直把咲绯姐姐当做是他一个人的,不过我这回倒是想看看他凭什么去跟玖兰枢争!”
“你不是不喜欢玖兰枢吗?”
“是啊!”绯樱飒朝他翻了个白眼,红唇微微嘟起,“但是我也不喜欢支葵……总之,任何想霸占咲绯姐姐的人,我都不喜欢!”
听得她的这番话,锥生零不由得勾起了嘴角,淡淡的弧度几乎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不过,现在咲绯姐姐和支葵的骑士誓约的羁绊被强行解开了,只怕……”思考了一会,绯樱飒又带着一丝可怜兮兮的神情,撇嘴道,“但是如果咲绯姐姐醒来后,发现我看好戏的话,肯定会生气的!咲绯姐姐就是不想让支葵千里那家伙受委屈,但是……我就是不服嘛……哎,该怎么好呢……”
“走一步算一步吧!”锥生难得地给出了一个建议,在看到少女重新看向他时,敛去了双眸深处的一丝温柔,“如果玖兰咲绯无法记起来一切的话,你的担忧就没必要了!如果她能及时破除封印的话,那么所谓的委屈也不存在了吧!”
“……也对!”绯樱飒扬起了一抹明媚,带着几分赞赏地看着他,“想不到你还挺聪明的嘛!”
锥生低低轻哼,没有回话。
绯樱飒没得到回应也不在意,眨眨眼,“算了,还是先解决我家那个老古董吧!”
“……”跟上少女离去的脚步,锥生零没有任何的犹豫。
“哎,那个老古董怎么就那么喜欢占着家主的位置呢?哎,这样我都没有办法帮助咲绯姐姐了……讨厌的老古董……”
耳边充斥着少女细碎的碎碎念,少年微微低垂下眼帘,那深处带着一丝耐性和温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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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约的羁绊,被斩断的那一刻,记忆纷飞。
仰望纯黑夜幕,月色暗淡,绯红晕染了一片。
月光下的少年茕茕独立,栗色的碎发被微风微微轻拂,一双淡色水眸此刻鲜红一片。
就算不愿相信菖藤的话语,只是当远矢拿着一封白色镶金边的请柬来到他面前时,少年才真正觉得是梦醒。
“这是什么?”
面对远矢递过来的请柬,支葵动也不动,不想去碰。
“玖兰家的请柬……玖兰大人和,咲绯殿下的……”
忍下心口的疼痛,少年夺过她手中的请柬,撕开了封面,打开,触目所见的是素雅的纯白请柬,镶嵌的金边在灯光下泛着流光。
默默地看着支葵的举动,远矢微微别过脸,咬了咬唇。
“婚宴,在三天后……那天也是他们的生辰……”
闻言,少年抬起头,死死地盯着远矢。双眸深处触目惊心,令人揪心。
远矢自然没有看到这一切,但是心底却是能够感受得到,那道投向自己的视线夹杂着太多的不甘、怒气、震惊、悲哀,令人无法直视。
少女低垂下眼帘,轻轻地开了口,“支葵……玖兰大人是不会放手的!”
“……”
“咲绯殿下,已经忘记了……所有的一切……”
“……”
“你们两个的誓约已经解除了,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
看着一脸倔强不甘的少年,远矢突然有些心疼和苦涩。
被人强制解除誓约的羁绊,完全没有一丝自愿成分的接触,那该会有多疼啊。
无论是他,还是她……
抿了抿唇,远矢丢开了心中的杂念,依旧淡然地开了口。
“如果你还,还不甘心的话……就去找她吧……”
“……”
她走上前,将一直攥在另一只手心里的小纸条塞给依旧沉默的少年手中。
“这是我唯一能帮你做的了……”
转身,远矢眨了眨眼,不曾留恋,缓步离去。
该说什么呢?还能说什么呢?
也许对他,对她这样就是最好的了。
支葵千里和远矢莉磨的缘分。
相识,还在幼儿时期就已经起始了,但是依旧是应了那句话,擦肩而过的缘分。
她曾经后悔,未能在他沦陷之时拉住他,但是也不曾后悔,因为沦陷之时的他露出的笑容时她一直期待的,即使那并不是因为她而流露的。
……
千里……
我会在心底呼唤,却永远不会亲口告诉你。
你的人生并不会与我的相扣,但是我的人生已经有一段交付于你,而剩下的永恒就由我自己一人来承担吧!
微微勾起了唇角,少女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镜面
对镜子照,能够看到的只有自己。
蓦然回首,镜中的自己一片冷然。
穿着绯红色婚纱的镜中少女,绝美无双,风华绝代。
秀气的双眉底下是一双绯红的眼眸里,带着婉转的流光,宛如黑夜中最明亮的星辰。眉宇间悬挂的额饰是由少年亲手戴上的,一颗鲜红如滴血般的玉石。
挺翘的鼻尖下樱色般的红唇微微抿起,使得整张脸沾染上了一丝稚气。
金色的长发被松松地挽起,由水晶制成的蔷薇花藤在绕在发间在灯光下显得异常耀眼,
高腰抹胸的婚纱让少女的身材显得若隐若现,□在外的双肩暴露了白皙的肌肤,一丝金发调皮地溜了下来,散落着。
修长的双手正在白皙的脖子上挂着一个绯色的蔷薇吊坠。
“喜欢吗?”
少年从她身后探出头,与她一同出现在镜中。
俊美无俦的他,挂着宠溺的笑容,眉宇间的喜悦和温柔无法遮掩。
缓缓地伸出手,她轻轻地触碰着挂在前胸的吊坠,冰凉的触感让她微微一怔。
“这是我让他们连夜赶制出来的……那副耳环,你不要了,所以我就让他们用你最喜欢的蔷薇制了另一对!”少年自顾自地,从一旁的桌子上取过一个小锦盒,打开,里面是一对精巧可爱的绯色蔷薇耳坠。
他依旧温柔地,将耳环轻轻地,替她戴上。
将镜中的少女装扮着,一手将属于自己的新娘打扮好,对他而言是最幸福的,也是最真实的。
当少年抚着她缓缓站起身时,房门被敲响了。
“进来……”
推门而进的是一个金发少年,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有事吗?”枢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枢大人,支葵来了……要求见殿下!”
“呵呵……还是忍不住了吗?我知道了,让他在书房等着……”
少年应声后,退出了房间。
咲绯微微侧首,迎向枢的视线,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谁?支葵……这个名字……”好熟……
枢微微一笑,倾身吻住了她的红唇,手轻轻地抚摸着她裸、露在外的肌肤。
咲绯轻哼一声,柔顺地轻启小口,而枢趁势将舌尖探人她的嘴里,挑逗的翻搅她的小香舌,并探遍她口中柔嫩的每一个角落。
“嗯……”少女口中无意识的细吟夹杂着愈发沉重的呼吸声中,而柔软的娇躯也无力地依附在他的怀中。
将自己的情、欲控制住,枢总算是停下了亲吻,微喘着气,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低声道,“咲咲乖,等我一会儿,好吗?”
眨了眨迷离的双眼,咲绯乖乖地点了点头,“嗯……”
枢看到咲绯染满了红晕的双颊,微微一笑,低头在她脸颊上吻了吻。随后将她扶到一旁的沙发前坐下,离开了房间。
咲绯低下头,放置在膝上的双手微微抬起。展开,视线中的十指带着些许苍白,翻转,手心里掌纹一片模糊。
“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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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敲门声后,未及她反应,一个金发少年推门而入。
“白蕗耀?”咲绯认出来人,皱了皱眉,想要站起身,却被突然来到自己身边的少年重新按了下去。
“咲咲……”拉过她的手,攥在手心里,嘴唇微动,少年脸上一片黯然,纯银的双眸里带着深深的伤痛,令人不由得心惊。
“你,怎么进来的?”咲绯手缩了缩,却无果,“白蕗家不是应该被……”
“被监视中,是吗?”白蕗耀苦涩地笑了,空着的手抚上她的脸颊,倾身,在她耳边轻轻地低囔,“咲咲……如果我告诉你,我抛下了我的身份,无视元老院的通知,只是为了你,你信吗?”
咲绯的身子微微一颤,轻轻地叹了口气,“……我信……”
怎么可能不信呢?
事到如今,她又怎能不信呢?
是她一手将白蕗家引入局中,是她一手将他的姐姐白蕗更引入死局中,但他未曾说出一句怨恨。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