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刺杀泉（5）
（5）
刺杀泉？我清楚地听到自己上下牙齿互相摩擦的声音，身体忽然僵硬起来，声音更是结结巴巴。“你……你……再说……说……一……遍……”
然后我听见东堂赤也形状刚毅的嘴唇里再次吐出叫我震惊的内容，“刺杀泉。”
僵硬的手脚转向冰冷，而我的额头上跟着淌下冷汗。
“刺—杀—泉—”我一字一顿地复述东堂赤也的话。
“一定要这样做吗？”身体慢慢回暖，声音也开始利索。
“斩草要除根。”东堂赤也点点头。“如果你做不到，我会跟我爸爸说的。”
“你若真不想我做这件，早就跟你爸说了，还轮到现在。”我嘲讽说道。
“对不起。”东堂赤也脸一红低下头，“只要能帮我爸，不管什么我都会做。”
我沉默下来，不知如何回应。
“我爸爸说了，只要你能杀掉泉，他会把你在日本的生活抹杀掉。你回国后，也不会有人打扰你的生活。”
“你在威胁我！东堂赤也，你违背了我们的约定！”我猛地睁大眼睛蹬着东堂赤也。
“我没有！”东堂赤也跟孩子似地大叫起来，反驳我的话，“如果你不愿意杀泉先生，我马上让我爸爸送你回中国。但你知道的，就算你能安全回到中国，‘隐’也不会放过你的。‘隐’不会容忍一个呆过性奴集中营的人脱离他们的掌控！”
“性奴集中营……连这你都知道啊。”神色一下黯淡下来，连挺直的背也打了个颤后弯了下来，我试着挤出笑容，我试着摆出威严，却只能把头别过，不去看东堂赤也那张脸。就算有个黑道老大的爸爸，他还是远比我单纯。
“凌伶，对不起，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我只是……”东堂赤也手伸过紧紧抓住我的肩膀，“我一直当你是朋友的，我怎么会歧视朋友呢。”东堂赤也太敏锐了，我在他面前简直赤裸裸。
“我明白。”拉开他的手，我退后一步。
“我答应你父亲的提议，什么时候执行？”
“凌伶，你要不愿意，我跟我爸说去。”
摇摇头，“什么时候执行？”
“凌伶，我知道你喜欢那个男人，我跟我……”
“什么时候执行！”我猛地抬头，朝东堂赤也吼去。
“三天后的晚上，也是蓝虞回来的时候。”东堂赤也愣了会，再开口声音就有点沙哑了。
“地点。”
“青昊组总部。那天我们会攻击你现在住的地方，那个季天为会使毒，有点麻烦。不过我们到时会攻击你，你随便抵挡下就可以，以人质的身份去青昊组总部。”
“知道了。”说完，我走向门边，就要开门出去，却又转过来问东堂赤也，“你不是说你爸爸不愿意你加入黑道吗？”
（）
“这次的事是我自己争取的，我爸拗不过我，才勉强答应的。”
“你真孝顺。”留下一句，我推门走出洗手间。
默默走出游戏厅，站在街口，我该往右边走的，但脚却如千斤重无法抬起。我后退了几步靠在一家店前。
刺杀，刺杀，要杀那个男人吗？我知道即使刚才态度那样强硬，明确答应东堂赤也，我还是犹豫着。
可是，可是，我不想回到中国后还要东躲西藏，我想昂首挺胸站在中国大地上，而不是在自己的国家还要当条丧家之犬。
他懂吧，我自私而残忍地想着。
他会原谅我吧，我无耻地祈祷着。
“先生，你不舒服吗？”忽然耳边传来陌生的声音，原来是店里的人看我脸色难看得靠在他们店前，出来一问。
“哦，没有。”我摆摆手，重新走向路口，准备往左边走去，富枝阿姨应该到了。
正要转身，忽然眼角瞥到一道身影，是个高挑的男人，我知道用高挑这个词形容一个男人很奇怪，但那匆匆一瞥的身影，的确配得上这个词。
不会是熟人吧。可惜那个男人很快就转过另一道路口，根本就看不清他的样子。
（6）
“怎样？”一见到我，富枝阿姨就问过来。
“三天后蓝虞就能回来了。”
“太好了！”富枝阿姨动容地双手合十。
富枝阿姨根本不知道我是找谁帮忙的，只是蓝鹫的一句话，她就全身心地帮助我。若是她知道事情会演变成这样还不会答应我。
还会吧。我不是很有把握地想着。
要杀那个男人啊。
东堂赤也说三天就是三天。
三天后的晚上，我正在自己房间里，忽然有人来敲我的门，我飞快跑过去开门。
“伶先生，请跟我们来。”是青昊组的手下。
不知是不是做贼心虚，我竟腿脚虚软几乎迈不开脚步，后来是叫我的男人看不过去，一把把我背上冲下楼。
来人是带我去了下人住的房子。
“别出来，他们不会对下人动手的，这是道上的规矩。”来人留下一句，又离开了。
我转头看大家，发现大家还算镇定，只是着急是免不了的。
“伶，来这这边。”富枝阿姨从人群中走出来。
“嗯。”我点点头走到她身边。
外面一片混乱，里面静悄悄。
富枝阿姨紧紧握着我的手，几乎要把我的捏疼了。
“我们冲出去吧。”一阵静默中，一道男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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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声声音的刚落，后面就有不少人站起来响应。下人房里一下子跟沸腾的水一样吵闹起来，大家嚷着要冲出去，有几个已经拿着棍子、菜刀等要冲出去了。
“安静！”握着我的手富枝阿姨站出来。“你们忘记了两位少爷的吩咐，我们的任务是负责这座宅子的起居，打打杀杀是组员的任务。现在大家出去，是给他们添乱。”
富枝阿姨在泉三兄弟心中都很有地位，更何况在下人们心中。那几个嚷着要出去的下人，被富枝阿姨一阵好训后，都放下手里的武器。
可还没过一会，下人房里要焦躁起来了，这回连富枝阿姨都焦躁起来了。
扇云组的人竟放火烧房子！
那个季天为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还这么容易被他们放火了。
房子被烧了，这下谁都无法沉默了，一声“救火啊！”大家纷纷跑出去。
一冲出外面，我们才发现情况没有如我们想象的那么紧张。
主屋那边是起火了，但扇云组不少人躺在地上，而青昊组的人受伤的就少了。
“谁叫你们出来的！”一位青昊组组员见我们出来了，朝我们大吼道。
“起火了，我们怎么呆得住！”其中一个下人朝那组员喊道，平常大家对这些组员都相当尊敬，今天谁还顾得这些。
那组员被我们一喊，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挥手示意我们快去救火。
这房子的设备不敢说超流，但绝对排得上一流，房子旁边都备有灭火器，草坪那边就有三个巨大的水龙头，而每栋房子周围也配有水龙头。
火势还在一楼，还不是很大，相信不会造成很大损失。
只是大家很快就发现，扇云组不止放这一把火，主屋右边的房子也烧起来，人群只能分成两拨。
我跟其他人跑到右边的房子，可我还没跑到就被一个人用枪指着了。
“别动！”男人大声一喝。
是扇云组的人！
一个念头跟着上来，难道他们放火是为了引我出来。我跟东堂赤也的计划是我假装被他们抓走，但直到刚才我一直没有出现在战场上，他们哪里有办法抓走我。
“你干什么！”我明白过来，就开始反抗起男人，样子总是得做的。
男人一手端着枪指着我的脑袋，另一手扣住我的双手往后折去，使我的上身被迫挺起。
“住手！”男人挟持着我走向人群最多的地方，也正是两大组的主要战斗的地方———主屋前面。
“真是麻烦啊。”刚走近，就听到季天为的声音。
我抬头看季天为，他穿着一件白大褂，一脸从容，脸上笑眯眯的表情自是没有丢，一点都不像站在这个打打杀杀的地方。
“伶少爷，你怎么跑出来了啊，亏我还让你去下人那边。”季天为埋怨地瞪了我一眼。
我往旁边看去，这季天为不知做了什么，扇云组的人不少脸色痛苦地躺在地上，他该是用了违规药品吧。
“解药！”挟持我的男人朝季天为喊道。
“这啊。”季天为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密封的白色袋子。
“给我！”男人又喊道。
“好，好……砰！”季天为这边说着好，那边却拿出一把枪把那包解药打散了。
“解药就这一包，你们要的话就爬过去舔啊。”
“季天为！你不怕我杀了他！”
“我当然怕了！”季天为夸张地抱了肩膀，之后放手眯眯笑道，“一命抵一命。”季天为说完率先往后一退，摆明只肯放男人一个人。
“季天为！”男人大怒，端枪的手也抖起，而抓着我的手更是用上了大力。
“不要！”我大喊一声，男人已经被季天为牵着走了，再下去，我跟东堂赤也的计划要失败，而另方面，我也担心男人一个被激，不小心按下扳机。
被我一喊，男人才算镇定回来，挟持着我慢慢走向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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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男人带着我出了宅子后，就有一辆车开过来，很快我们就来到总部。
刚进总部，我才发现宅子那边的情况跟这边根本没得比。
总部里完全乱套了，刚进门就见到十来个人受伤躺在地上，有青昊组的人，也有扇云组的人。
再往内，越来越多的人躺在地上，一个个流着血，表情因疼痛而扭曲起来。
虽然这些人与我关系不大，但看着这样的场面无法不为他们心疼。
“他们不会死吧。”我颤颤问着身边的男人。
“没伤到要害就不会吧。”男人回道。
就是说被子弹一命击中的人没有活下来的希望了，心一收。
“不过要是不及时医治就会死了。”开车过来接应我的男人跟着说道。
怎么这样？我在心里喃道，却什么表示都没有，而是跟着他们进了内院。
阴影还笼罩在头上，我的同情心只能这样昙花一现。
“小心！”刚进内院，一颗子弹就朝我们射来。
用枪抵着我的男人快速抓着我来到一旁的屋檐底下。
“妈的！”男人骂骂咧咧地对身后的另一个男人说道，“你来开路。”
内院已经一团糟了，两拨人马正互相开枪。
青昊组这次损失肯定很大，两场战斗都在青昊组的地盘。
“是伶先生！”那边有人认出我来，大声喊道。
枪击暂时停下。
“青昊组，你们现在拿什么跟我们斗？”抓我的男人挟持着我来到内院中间。
“你认为我会在乎他吗？”出来一个男人。
“你会不会在乎我们清楚着，你就别在装了，泉当家。我们都查清楚了，你喜欢这男人，不会看着他死的。”男人得意洋洋地说道。
泉当家？我看着男人，不说话，眼前的男人哪是泉，分明是壬。看来两兄弟利用相似的外表调换了身份，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现在泉应该在蓝虞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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扇云组的计划已经很明朗了，我是泉的弱点，蓝虞是壬的弱点。他们让我刺杀泉，是因为他们认为泉不会对我多加防范。而壬对蓝虞同样不会多加防范，但现在却是如此情况。
扇云组的计划还能成功吗？
我还能成功刺杀泉吗？或者，我应该去刺杀壬。
我相信，只要我能成功刺杀其中一个，东堂赤也答应我的事也不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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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没有理会男人的叫嚣，大喊一声“开枪！”就带着人冲过来。
“该死，怎么会这样。”抓我的男人没有意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马上着急起来，握枪的手也有些慌张起来。
危险！男人开始慌张了，说不定真的会杀了我。我弯腰用手肘撞击男人的腹部，趁男人吃痛时，跑出他的拳脚攻击范围。
“添乱！”已经跑过来的壬提着我的后领把我抛向后。
整个人一下坐在地上，我抚着没怎么疼的屁股站起来。
壬似乎没那么讨厌我了，扔我的力道比以前踢我那一脚小多了。
难道是因为那晚我拼命追蓝虞，让他对我改观了，这是我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壬对我态度转好的原因。
如果是这样，那是不是代表他不会对我多加防范。
心脏跳跃的速度一下加快，我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脸因为激动而红起来。
“还呆在这干什么！”壬走过来提着我的后领直接抓着我走进内院的屋子。
双脚几乎腾空，我有些滑稽地被壬带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