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拿了她的头发,这样不管怎么验,孩子都会是你的。”
他一字一句的说出来,安心的身子渐渐颤抖起来,他知道了,他竟然知道了?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又是怎么知道的?
如果一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一直没有揭穿她?
“这些话我原本不打算说出来的,事情过去就已经过去了,可是心儿,你不能一直针对乔沫,这件事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们之间的感情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你不要把怨气撒在她身上。”
乔沫不止一次说过安心对她有偏见,容承慎心里知道,可都是一直不动声色,一是顾忌安心的病情,二是她把以前的那些记忆全忘记了,他觉得事情不着急,可以慢慢来。
“她在这件事里一点错也没有,如果你要怪,冲着我来好了。”
安心呵呵笑起来:“冲着你来?你已经为她着想到这个地步了吗?”
容承慎皱眉。
“你怕她受伤害,那我呢?!”安心不可抑制的大叫起来,“我就不是人?我就不知道受伤?你这么为她保护她,有没有想过这也是在变相的伤害我?!”
这样大的声音争执,惊动了在卧室里找药的乔沫,她愣了一上后立刻起身跑了出来。
刚踏出卧室的门,就看到客厅里,面向她坐着的容承慎,一脸严肃,示意她别过来。
乔沫一愣,下意识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她相信他,所以想也没有想,转身就想要重新回卧室。
“你站住!”
可是已经迟了。
安心发现了她,尖叫一声,定住乔沫的脚步,乔沫浑身一僵,一时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留。
“心儿,这件事不关乔沫的事,你别把她扯进来。”容承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
乔沫想起刚才出来看到安心的模样,那眼底的疯狂,想想都让人渗的慌。
她……不会是病发了吧?
安心冷笑一声:“不关她的事?怎么可能会不关她的事?如果不是她,你就不会不喜欢我了!这件事全是因她而起!你现在还要护着她!”
乔沫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安心的偏见太强烈了,在她心里,她就固执的认为这件事是她乔沫的错。
所以不管容承慎怎么解释,她都不会听进去。
想到这里,乔沫咬了咬牙,转身,慢慢朝他们走过去。
容承慎看到她的动作,瞪了她一眼:“给我回去!”
乔沫白了他一眼,“你一个瘸子能干什么呀,你老实坐着,这是我们女人之间的事,不需要你这个男人插手。”
容承慎:“……”
他的眼神恨不得一口吞了她,不管,乔沫才不理他。
深呼吸了一口气,乔沫来到安心面前,对上她一双疯狂的眼睛,她扯了扯嘴角,说:“安心,你有什么想说的,或者有什么不满的,全都朝我来吧。”
安心死死盯着她:“你要是还有一点廉耻之心,那就离开承慎。”
“这个是不可能的。”乔沫耸了耸肩膀,说:“我现在跟他打算在一起了,不管你们以前感情有多好,或者以前还是要结婚干嘛的,现在他跟我在一起,我是他女人,他是我男人,不能因为你的一句话我们就分开!”
安心被她的态度激怒,两三步就朝她走了过去,容承慎见机不对,立刻起身拉了一把乔沫,乔沫蹬蹬几步退到他怀里,容承慎直接揽住了她的腰。
乔沫回头看了他一眼,“谢谢。”
容承慎无奈,“让你老实在卧室里待着,你还跑出来干什么?”
“我这不是怕她……”想到安心还不知道自己的毛病,乔沫也不好多说,清了清嗓子,咳嗽了几声,说:“我担心你,让我一个人躲着那怎么成。”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你一句我一句,仿佛当她不存在。
安心面如死灰。
容承慎最后还是把乔沫拉到了他的身后,他直面安心说:“心儿,我给裴顥打了电话,他等一下就过来了,到时候你跟他回去。”
安心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不言不语。
她呆呆怔怔站在原地,一双手却紧握成拳,连骨节都泛了白,像是受了刺激却又隐忍不发的样子。
容承慎眉间越蹙越深。
“叮咚——”
门铃就是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你去开门。”容承慎指了指大门,示意乔沫过去。
乔沫想了想,走过去:“好。”
来人是裴顥,看样子他是很急赶过来的,眉眼之间有急色:“怎么回事啊?这么急吼吼的叫我来,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乔沫指指客厅里:“安心来了,情绪很不稳定……”
“心儿你过来!你在干什么?”
乔沫话音还没有落下去,客厅里突然传来容承慎的低吼声。
乔沫一愣,顾不得其它,转身就跑了过去。
客厅里,安心已经走到了窗户边上,窗户大开,人纵身一跃就能从二十多层高的楼上跳下去,这么高,摔下去一定会粉身碎骨。
乔沫紧张的看着她,生怕她做出什么危险的动作。
容承慎连手里的拐杖都不要了,扔在一边,慢慢朝她走过去,安心一直看着窗外,突然扭头就说:“你们别过来。”
“好。”容承慎停下来。
安心指指乔沫:“你让她走。”
容承慎扭头去看乔沫,乔沫不待他说话,立刻主动离开:“我走,我去卧室里,安心你别冲动哈……”
“滚!”
乔沫抬步就走。
走到一半,安心的声音又在她身后响起,她说:“承慎,你要答应跟我结婚,否则我也不想活下去了,我会从这里跳下去。”
容承慎皱眉看着她。
安心吃吃笑起来,笑声毛骨悚然:“怎么了?不答应了吗?我们原本就是要结婚的,只是推迟了五年而已,现在我又回来了,结婚不是正好?”她抬头朝容承慎看过去,目光柔柔,“好不好,承慎,我们结婚吧,你娶我吧,你不知道我又多爱你,爱到愿意为你付出生命都可以。”说到最后,她神色一变,有了几分狠厉,“如果你不同意跟我结婚,我今天就从这里跳下去!”
容承慎的冷汗从后背一点一点冒了出来。
乔沫站在原地,半响挪不动脚步。
片刻后,容承慎声音嘶哑的开口:“好,我娶你。”
安心神色恍惚:“真的?”
“真的。”容承慎朝她一步步走过去,安心看着他的紧张的样子,突然醒悟过来,大叫:“你站住!不许过来!你是骗我的,骗我跟我结婚,然后把把哄过去,之后在想办法对付我是不是?”
容承慎无言以对。
“果然……呵呵……”安心痴笑起来,“我还以为你说的是真心话,原来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你骗我,你为了姓乔的女人不要我了,为什么你不要我了……为什么……”
她喃喃自语,慢慢坐在窗口上,半个身子都悬在了外面,裴顥一进来,就直抽冷气。
他没有想到事情会脑到这个地步!
一只腿缓缓抬起,安心扭头看着窗外,自言自语:“这个世界肮脏恶心,老天对我不公平,连你也不要我了……”
“砰——”
乔沫手起掌落,安心的身体软绵绵倒下来,乔沫伸手抱住她,有些承受不住:“喂,裴顥,你还傻愣着干什么?过来啊!”
裴顥回神,立刻跑了过去接过她手里的安心。
乔沫松了口气,赶紧又问:“你看看她是不是还活着?我也不知道打的地方对不对,看电视里都是劈后颈的,一个手刀下去人就晕了,我不能看着她跳下去吧,只能出此下策……”
没想到效果还想,真的一巴掌她就晕了。
她十足十的用了全部的力气,就怕力气不够,打的不够彻底安心晕不了,到时候她一怒之下怪她打了她,跟她扭打起来,这又是在窗户边上,如果一个不慎摔下去,那她就得不偿失了。
不仅没救到人,还把人给弄下去了,到时候估计会成为本市第一个笑话。
裴顥检查了一遍,“没事,还活着。”
乔沫脚底一软,坐在了地上。
裴顥佩服她,“真有你的。”
“她估计以为我进卧室了吧,所以没有注意到我,不然我也不能“偷袭”成功。”
乔沫吐着气说。
裴顥抱着安心起身,眼神扫过去,示意他该怎么办,好半响后,容承慎才缓缓开口,说:“你先带她走,去医院检查检查。”
裴顥点点头:“好。”
裴顥走了,容承慎又慢慢朝乔沫走过去,他弯腰把地上的乔沫给拉了起来,乔沫张了嘴,正要说话,突然被他扯过去,他紧紧抱住了她。
乔沫一愣:“呃,怎么了?”
容承慎半天没说话,乔沫叹了口气,伸手去抚他的背,缓缓说:“好了,不要自责了,安心这样不能怪你的,你别往心里去。还有啊,我知道你说要娶她的话也不是真的,是为了安她的心,所以我也不会怪你,也不会罚你跪键盘。”
容承慎抱着她身体的手臂越发的收紧。
乔沫被他勒得快要喘不过气来,“行了,我知道你现在很感动。”
手臂又收了一些。
“放手,呼吸不了了!”乔沫脸都憋红了。
容承慎这才慢慢松开了她,乔沫一得到自由就离他远远的,生怕他又突然把她扯过去。
腿受了伤,不能长久的站立,容承慎在沙发上坐下来,他看着她,说:“真的一点都不生气,嗯?”
乔沫想了想,摇头:“还是有一点的。”
“哦?”
“虽然你说要娶她是气话,可我心里听了还是很不舒服的。”乔沫实话实说,当时听到容承慎说这话的时候,心脏都缩了一下,如果不是知道安心有这个病,她真的差点就相信了他的话。
“有多不舒服?”
乔沫瞥了他一眼,“你真想知道?”
“嗯,想。”
“哦,也就是想把你揍一顿解解气而已。”
容承慎:“……”
客厅里恢复安静,容承慎一瞬不瞬看着她,突然冲她招了招手,乔沫盯着他:“干嘛?”
“过来。”
她撇了瞥嘴角,依言走了过去。
在他身边坐下后,容承慎突然把头靠在了她肩膀上,乔沫一震,就听到他说:“别动,让我待一会儿。”
乔沫低头去看,他正闭着眼睛,眉峰蹙起。
……
乔沫正式开始上班,还是老本行,跑社会系的小记者,每天哪里有新闻发生了,不管是大是小,她这个新人必须第一时间跟着去。
几天下来就脱了她一层皮,容承慎心疼的不行,乔沫却笑米米的说:“虽然很幸苦,可是我很高兴,能见见外面那些人生百态,其实我心里也平衡。”
“为什么?”
“从五年前父亲病重开始,我其实埋怨过的,觉得这个世界不公平,老天也不公平,为什么把灾难降临在我的头上。”乔沫靠在他怀里缓缓说,“后来当了记者,见识了一些更加不公平的事后,我觉得我心里好受多了,这个世界上还有更多比我苦比我痛不欲生的人他们都坚强的活着,看到他们,我心里会好受许多。”
容承慎抬手摸着她的脸,她声音纯透,眼神干净。
“所以我的工作其实一点也不幸苦,相反还会给我带来许多正能量。”乔沫起身,看着他眼里的暖意,忍不住在他唇上亲了亲,“行了,没时间了,我要去上班了。”
一来到公司,同事就直接把设备塞到她手里,“走吧。”
乔沫咽下嘴里的最后一口早餐,“出新闻啊?”
“可不是。”
“这次又是什么新闻?是小三被打了,还是老公和老婆在大马路上撕逼?还是哪个熊爸熊妈只顾自己拍照,把孩子给弄丟了?”
“都不是。”
“呃,那是什么?”
“去市一医院。”上了车,同事对司机说,然后才勾勾手指,乔沫凑过去,同事“嘿嘿”笑道,“这次是不一样的新闻。”
“什么新闻?”
“看了你就知道了。”
……
安远伸手按了门铃,开门的不是容承慎,是他的助理老于,老于看到他,侧身让开:“安先生来了。”
“嗯。”安远点头,从外面走进来。
“容总在客厅里等着,我只是过来送文件,马上就要走了。”老于解释,然后把人带进了客厅里。
容承慎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放着一台笔记本,他正低头处理文件,笔记本里开着视屏,看那样子好像是在开一个视屏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