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根本就没想理会她,也根本不想回答她的任何话,就算她在我面前脱得一丝不挂,我也不会看一眼。怎么突然想到别的方面去了,还是回到正题。这个飘摇,我怎么就觉得这么不顺眼呢?我虽然也讨厌宙斯,他曾经暗算过我,但那毕竟也是他凭一定的实力才能得手的,但飘摇,是什么——东西!
我现在怎么这么容易被人激怒,竟想骂人呢?我不生气,不生气,让别人生气我自己不生气,那才是真正的我。要平静,像她这样的人我不是没见过,就像高中时候班上的那位能干的女团支书,她总是代替班长做一周的总结报告,口才了得,美丽大方,团结同学,尊敬老师,帮助同学改正错误,帮助老师治理全班,用的方法是打小报告。总之,这也是人家的一种才干。灵雨零呀,我得告诉你,你自己做不到,可不能嫉妒贬低人家呀!
我咳嗽一下,答道:“我不走难道要留下来,让你强奸我么?”
这时突然剑光一闪,一瞬间那把剑就到了我的面前!
刺过来的,不是飘摇,一百个她加起来也使不出这么一招剑法!是阿木!
剑很快,一般来说,我躲不了。但是现在不是一般时候,我既然说了那么一句话,怎么能不提防阿木?事实上,我连余持之都没留意,就防备阿木了。我料定余持之不敢在刘挟面前动手,虽然他是所谓的一帮之主,但阿木,就不一样了……
我一闪身,都没来得及再观察他的剑势变化,就按照想好的方位又躲了一下。我不能去看他的剑,等我看清了,就是丧命的时候。
出人意料的,阿木只刺了一剑,没有再发挥他的奇快无比的身法和剑法。他这一剑,用上了全力,剑刃和空气摩擦,发出“嗤”的一声轻响。这是十分惊人的事情,以目前玩家的内力水平,没人能让兵器发出这种声音来。阿木平时也做不到,但是现在做到了。这不难理解,当初汉武帝时候的神箭手李广,曾经把箭射进石头中,但是后来再试,他就做不到了。这是某个时刻某个人身上的某种潜力。
阿木能刺出如此惊人的一剑,只是说明了一件事情,他太愤怒了,以至于只想把我杀掉,根本没注意剑法,连剑的本身都没有注意,他只有他的那个念头。
我原本以为他在玩家中已经无敌了,但我错了,本来无敌的阿木在这一刻不堪一击,我只要在他身后刺一枪,就能要了他的命。
他有个致命的弱点,就是太敏感,太冲动,用情太深,就算能忍受别人对自己的侮辱,却绝对不能容忍别人对飘摇的半丝不敬。
他是如此冲动,这一剑没刺中我,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住了,直冲了过去,握着剑把的手用力太大,那把剑也开始随着他颤抖的身体抖动起来,越抖越大,转成一个圆圈,扑向了一名拿乌木棍的衙役。
那衙役匆忙持乌木棍一挡。剑棍交击,发出叮叮的金属碰撞声音。乌木棍也不简单,像铁一般硬,但是,在阿木这一剑下,这条棍子立时断成了七八节。那名32级的衙役眼睁睁看着自己双手各剩下一尺长的乌木断棍,就听嗤嗤连响,身上装备也四散而飞,急忙后退,终究还是被这一剑在身上划了个圆圈!鲜血飞溅,在烛光中甚为惊人!
“拿下这个大闹公堂的狂徒!”刘挟喝道。
那名受伤的衙役好歹逃了性命。阿木似乎清醒了一点,回身看到我,又扑了过来。
众衙役被这一剑惊呆,此时只有一个人试探着从阿木背后敲过去。不料这一棍居然击中了!阿木只顾杀我,根本也没想躲。只是这乌木棍何等厉害,只轻轻一下就打得他身体一颤,接着众衙役齐上,一顿棍子,把他打倒在地。他全身挨着地面,但是头却始终高抬着。倘若换成别人,就算不死也要昏迷,但是阿木仍然咬牙切齿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我,一句话不说,拼命保持着清醒!
我看着他的样子,叹了口气,心中着实后悔,不该说那句话,而且还是在我明知道会让他愤怒的情况之下。有些玩笑是不能随便乱开的,有些话也是不能随便乱说的。如果能稍稍减轻对他的伤害,我会向他说一声“抱歉”。
这时门口跑进来一队兵士加强戒备,骷髅帮众人遂不敢动。忽有一名内府家院奔进来,在刘挟耳旁低低说了一句;刘挟神色一变,看了众人一眼,说道:“尔等不要轻举妄动!”却起身匆匆向堂后去了。
阿木已被结结实实绑在地上,却仍拼命抬着头怒视着我;骷髅帮众人没敢有什么举动,但是眼睛还是可以动的,也都愤愤看来。
我不在乎其他人的目光,却不能忽视阿木的注视。这个年轻人,不知怎么,连我也不忍伤害他,或许他跟我生命中的一段时光很像,或许他是任何人生命中的某段时光。他虽然冲动执拗,但却比任何人都真实。有很多人从你眼前经过,你也不会去留神看一下,因为那些面孔全都一样,虚伪不真实,这个世界铸造了数以万计的这样的面孔,以至于不必去看。但是阿木,他不是这样,他有一张能值得别人记住的面孔。或许,我们曾经都有过这样的面孔,但都被我们遗忘掉了。阿木不一样,我看得出,他不是会轻易改变的那种人。
“啪!”忽听惊堂木一拍,原来刘挟回来了。他看了一眼堂下,说道:“你们都不能提供有力的证据,谁是谁非暂不下定论。但灵雨零与花飞雪斩杀四十多人,无论动机如何,都应受到一定的惩罚,暂时关押,至于时间,要视各人态度如何。你们谁还有话说?”
我有很多的话要说,什么叫“暂时关押”,是不是等于无期徒刑?这是我最关心的问题,但现在不能当堂问他,得找人少的时候,人少好说话,要是还能贿赂他,那就更好了,要关我几年,几月,或者几天,都是他说了算呀!可是,我拿什么贿赂他?唉,要是那把剑齿虎大剪子现在卖掉就好了,我会把30个金币全部送给他,能减轻一天的刑期也好。失去自由,无法控制自己,那还不如删号重来。
“太守大人!”余持之急道,“阿木不是故意伤人,都是灵雨零出言不逊所致,还请大人明鉴!”
刘挟沉吟道:“这件事情,本太守自有分寸。本来大闹公堂是重罪,还伤了人,但念在他本身已经受了伤,也受了一定的惩罚,只让他缴纳100金币赎罪,并赔偿损坏公物,还有衙役治疗伤势所花费的钱币,其他就不再深究了。”
余持之犹豫一下。我很明白他的犹豫,不是为了钱,100金币对一个大帮会来说算不了什么,只有一点让他不舒服,就是人家随口一说,他就得交100金币,是来自别人的命令或者说威胁。这就是权势!
“这当然要由名剑堂的弟兄们凑钱了,就算别人都不凑,我一个人出上好了。”中空子上前慷慨说道。
“什么话?骷髅帮任何一名帮众的事情都是全帮的事情!”余持之说道,上前交了金币。
就有衙役给阿木解开了绳子,骷髅帮众扶他而去。
终于又平静了,只有烛光随着外面进来的轻风不由自主晃动着;我自己,也在未知的风中不由自主晃动着……
第四十章 自己人
“两位,得罪了!这么做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暂时堵住骷髅帮的嘴。也是没有办法,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两位请跟我来!”刘挟拱手说道。
咦?!我看看四周,大门已关上了,只有花飞雪在一旁,刘挟这番话,自然是对我和花飞雪说的了。这真是奇怪之极!这位太守大人又是道歉,又是解释,又是作揖,还用了一个“请”字,前后变化太大,未免让人有啼笑皆非的感觉。难道花飞雪有大靠山?不可能,她要有那等人物帮助,就不会在黑暗中冒险去打骷髅怪了。
我先看看这位太守大人到底搞什么名堂,再做打算。于是不动声色跟随他走向后堂。花飞雪自然也在后面跟着。
转出堂去,过了前院,再来到一处隐蔽的院子,没有灯光。我忽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淡淡的梅香……
七月之际,当然是没有梅花的。那香味,也不是真的梅香,只是有点像。黑暗中我辨认出一个身影,一个熟悉的身影,于是一切了然。
那身影是——唐周!再见到她,真是很亲切,特别是在此危急关头。我安全了,唐周终于又一次注意到了我!先前在堂上,刘挟离开那会,一定就是见唐周的。后来刘挟的巨大变化,完全是因为唐周,不然他会对我那么客气么?不过,唐周居然有这么大的能耐,是我料想不到的。
“将军!”刘挟施了一礼。
唐周正在思索之中,这时回过神来,也拱手还礼道:“劳烦太守大人。”
刘挟似受宠若惊,急忙道:“将军说哪里话,只是之前不知道这两位是自己人,多有得罪之处,见谅见谅!”
自己人?我看了他一眼,这位太守话虽不多,却每一句都暗藏机锋。
“年轻人多受些磨练,总是好的。半月之内,不会再有别的玩家见到他们。”唐周道。
“明白了。”刘挟答道。
这么说来,我的刑期就是半个月了。可是这半个月要藏在什么地方才能不让别人见到?唐周到底又有什么安排,不会让我下线吧?
刘挟又请唐周留下吃饭。唐周却还有别的事情,告辞而去。刘挟送到后门口,还没忘说了一句“代我向大贤良师问好”。
后门早有一辆马车等候。进了马车,我赶紧向唐周道谢,花飞雪想抢在我前面,没能成功。
唐周点点头,道:“你们这半个月先待在大贤良师府中,不要出门,也不要轻易走动。”
我答应了,一面庆幸一面又不禁心中叹息。在我看来,这和囚禁也没什么两样,半个月,我能坚持半个月么,又能做些什么?
马车行了一阵,从大贤良师府后门进入。下了马车,黑暗中只闻到阵阵花香,也辨不出什么花;听闻小溪潺潺,也没看见在何方。
一路行去,初时路上还有守卫,又向西行了一阵,守卫渐少,来到更清幽的一带。
忽见唐周停了下来,我才发现到了一处院落门口,两旁都种着花树。
“你们暂时在此小院中住下,有东西两处平房,可随意使用。我派人给你们送饭,平时你们不要出去;若要找我,我只在离此不远,东面听竹轩中。”唐周道。
我先道谢,再答应了。唐周已转身飘然离去。
我叹了一口气,走进小院,花飞雪却早走在前面了。中间一条石子路,两边都是花树,约走二十步有一个石砌的小池塘,池塘中间又有高约两丈的假山,池塘两边各有一条石子路通向东西平房。花飞雪向东边走去,我只能选择西边了。
十几步后,突然被一物绊倒,向前直摔在了地上。那时我正无精打采,黑暗中没看见地上横着一块青石,半人多高,两米多长,上面是宽约半米的平面。
爬将起来,前面已是三间小屋了。仔细一看,门口还有一盏灯笼。有灯笼怎么不点,害我摔了一跤。我一面抱怨着,一面先点了这盏灯笼,才进了中间的屋子。
借着灯笼的一点微光,用火石等点着了中间桌子上烛台的蜡烛,四下里看了看,角落里是一张有帷帐的小床,这边窗口下面是一张长方小桌,桌上一面镜子。除此之外,就是中间的这张稍大的圆桌,和圆桌旁的四个小圆凳子了。
轻用手在桌子上抚了一下,有一层微尘,看来有段时间没人在这里住了。桌上还有一块抹布。我就用这块抹布擦了一个小圆凳,和圆桌的四分之一的一个扇形。四个圆凳自然不用全擦,一个就够我用,我擦的是对着房门的那个;桌子当然也不用全擦,四分之一我就用不了,擦的地方自然是挨近我要坐的那个圆凳的一边。
其实擦这么一个扇形所费的精力可比擦整张桌子还多,但是人往往就是这么奇怪,就像是抽着两块钱一根的烟,却非要跟卖菜的小贩讲一毛钱的价格,费了两根烟的时间终于讲了下来,还觉得省了一毛钱,其实四块钱已经不知不觉花完了。
我看着烛光发呆。自从进入游戏,有一个不太好的现象:要说没事的时候,那就是整天没事可做;要说有事的时候,那几乎所有事情都发生在一天之中。总之,要么一整天闲得无聊,要么一整天累得要死……
“啪”的一声,门被推开了。我回过神来,只见两扇房门被推得大开,在墙上一撞又弹了回去,再被推开,一个人走了进来。
一个女人,身穿菊黄衣,头戴黄巾,黄巾随长发垂下。不是唐周,是一名侍女,只是穿的衣服颜色,梳理的头发式样跟唐周很相似。
她端着一个圆盘走了进来,把盘中的饭菜往桌上一放,似乎瞥了我一眼,转身就走。
我本来已经站起来,想说声“多谢”的,但离近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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