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愣地站在原地,她哪里会晓得某个男人心里竟然有这样多百转千回的回忆。
她只是看着这男人,堂而皇之地在她惯躺的那一侧躺下,盖上了被子,似乎准备睡觉。
翩翩:“(╯‵□′)╯︵┻━┻”
她今天本来就不是很疲惫,下午和那个控方大律师斗智斗勇来着,之后又是买药又是送他去医院又是买粥什么的,忙忙碌碌的,整个人反而精神了。
季绍霆貌似是要睡觉,不过他胃疼,除了睡觉,貌似也没有别的缓解办法了。
于是她带上门走出来,想着得给他煮点吃的,让他睡一个小时多,然后吃了东西,再把医生开的药吃了,胃药应该是不能空腹吃的,方才在医院喝的那口拌了白糖的白粥……就忽略不计吧。
……
家里原本请了全日的菲佣,但是她嫌烦,就改成叫菲佣固定时间进来了,她晚上要学习什么的,一点点干扰的声音也不想听见,而且也不习惯和陌生人同住。
晚上家里虽然没有佣人,但冰箱里有菲佣买好的菜。
翩翩把食材准备了一下,就下锅熬粥了。
她盯着小锅的火候,心里也觉得莫名汗颜,为人妇三年,她居然啥也没学会,只学了一个煲粥,别的菜稍微会做一点,但是也很少做,几乎懒得动。
就连开车……都是当初季绍霆逼着她学的。
当时她还抱怨不跌,不理解为什么他非要逼着她马上把开车学会,她觉得家里司机多得是,想去哪里就让司机送好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当时季绍霆给她一本交规让她背熟,她没背谎称背了,季绍霆气得甚至要拿戒尺打她手心。
虽然最后没打成……
到了纽约这段日子以来,她才真正意识到有下厨的能力,自己开车的能力多么重要。
这个世界真的不是光有钱就可以的,有的时候如果没有信任的人,钱也可能背叛你,或者帮不了你,只有自己学会的本领,永远不会背弃自己。
……
翩翩倚在流理台边,思维飞出去好远。
想想,以前她挺烦季绍霆把她当女儿似的管教,她自己又不是没有亲爸爸,爸爸疼她疼得不要不要的,几时轮到他这个只比她大九岁的男人时不时教训她。
可是现在客观地想……
十九岁之前,爸爸无底线地疼爱她纵容她,给她想要的一切,丝毫不吝惜。
但爸爸教给她的,多半是做人的道理,她还算听话,基本上遵从爸爸的愿望,成为一个善良简单的人。
但是爸爸没有教过她怎么照顾自己,也没有用任何规矩束缚过她的天性。
季绍霆不同,十九岁之后,他强制却也不乏温柔地闯入她生命里,像个兄长或者老师那样,教她这个必须做,那个不能做。
虽然她有些听有些不听,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季绍霆教给她的是与现实社会息息相关的一切,虽然他也很纵容她,但在他觉得严肃的问题上,要比爸爸严厉的多。
与此同时,他也弥补了爸爸因为过于忙碌,欠缺的对她的耐心和陪伴……
虽然已经离婚了,但她不得不承认。
季绍霆这个男人在她生命中的地位,与爸爸是同等重要的。
……
粥煲了一个多钟头,翩翩也躺在沙发上小睡了一会儿,爬起来关火后,走回主卧准备叫醒他。
可男人又是一声不吭的状态。
翩翩开了灯摇晃他,他缓缓地睁开眼,眼睛里竟然是红的。
翩翩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摸他额头,是烫的!他发烧了!
她心急如焚,匆匆给他倒了杯温水,先喂他喝了,又跑进盥洗室拧了一条湿冷的毛巾,小心翼翼地帮他擦了擦脸和脖子,最后把毛巾敷在他额头上降温。
她心疼欲碎,他胃疼了那么久,又几乎没有吃什么,现在又发烧了,身体怎么能撑得住?
该怎么办呢,现在送他去医院么?!
男人眯着眼睛看着他心爱的小姑娘为他着急,心情相当之美妙。
方才他睡了一觉,做了极其美好的梦。
大约是因为翩翩的床,翩翩的被子,味道太好闻了。
她也是个长情的人,用来熏被子的香氛,擦身体的乳液,还有沐浴露,很长时间以来都是同一个牌子的同一个味道,她说,是白麝香和烟熏玫瑰。
这个牌子算是小众,却是英国皇室的贵族品牌,一般人买不到,翩翩用的味道也算浓郁,从来没和人撞过香,于是也就用习惯了,他也是闻惯了,几乎把这味道当成她身上固有的体香。
虽然,这体香……过于摄人魂魄了些。
“我饿了。”他忽然开口。
………题外话………季先生饿了,猜测他要吃啥?
嘿嘿嘿……
2更依旧零点前~!
☆、【423】甜蜜追妻:心肝,那么粗暴地对你,我恨不得把自己杀了
翩翩露出惊讶的表情,小脸忽然烧红,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哪儿去了……
“你煮了粥?”
“嗯?嗯嗯嗯!对,你饿了是吗,等等,我马上端过来。”
翩翩低头往外冲。
什么情况啊,简直囧死人不偿命,他当然是闻到了粥的香味,所以才会说饿了这种话,她居然,居然……她什么时候变成这么污的一个人了呀梅?
翩翩盛好粥端入房中,虽然心里清楚明白……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卧室中昏暗的灯光下,如此暧。昧的气氛……
她靠着自己的毅力,强硬地把脑中杂念全都排挤出去,尽量让自己大大方方地在床边坐下,她双手用托盘托着粥碗,轻声道,“你吃吧,有点烫,小心些。侃”
男人皱了下眉,伸手扯过一侧的抱枕,放在自己腿上,顺手接下翩翩手中的托盘,就这么放在抱枕上了,翩翩还以为他是怕她一直端着托盘手酸辛苦,可只听他道——
“你喂我。”
翩翩小眉头一拧,鼻子瞬间就皱起来了,“你……你只是胃疼,手又没断,为什么要我喂你?”
男人似笑非笑地睨着她,挑衅般反问,“以往你生病闹情绪,手也没有断,为什么要我喂你吃饭?”
“……”翩翩心下无比懊恼,她哪能想到这个男人竟然无耻地用婚内两人相处中的事情来较真!
粉唇嘟得老高,赌气道,“反正我就是不要喂你,你一个大男人,又不是孩子,要我喂你是几个意思,不喂!”
他摊手,“好,那我不吃了,你端走吧。”
“……”翩翩咬着唇瓣,被他气得几乎想掉眼泪。
他自己方才说饿了,本来就胃疼成那样,输了液好不容易缓解一点,现在如果饿着肚子不肯吃东西,岂不是更加难受?如果又像输液前那样绞痛可怎么办?!
而且他现在如果不吃东西,那就不能吃药,不吃药怎么能好?
一大堆的急迫问题摆在她面前,翩翩忍着想把粥碗摔了对他发脾气的冲动,心想着就当自己忍辱负重!就当是他是个大龄儿童,没有自己吃饭的功能好了!
对,就是这个词!就当自己报答他从前喂自己吃饭好了。
果然啊,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
季绍霆瞧着她拿起汤匙,柔顺小绵羊状的,舀了一勺粥,放在唇边轻轻吹气,然后才送至他嘴边。
他便也不作妖了,她喂一口他就吃一口。
一碗粥吃到见底,翩翩觉得自己胳膊都要酸死了,没想到喂饭是件这么累这么折磨人耐性的事情啊。
不禁猜测着:从前他喂她的时候,会不会分分钟想把她脖子切开给她硬灌进去算了。
……
他把粥都吃了下去,翩翩简单收拾了一下,季绍霆让她自己也吃东西,她也饿了,今天的粥煮得真的很香,她用几分钟时间吃了一小碗,季绍霆倚在床沿,什么也不干,就这么看戏似的看着她。
翩翩无奈,重新拧了冰凉的湿毛巾,扶着他躺下,给他擦了擦脸和脖子。
这男人脸上分明有淡淡的笑意,状态看上去比刚下车的时候好了很多,可怎么感觉脖子上额头上都更烫了呢,她心里有点怕。
可这平日里聪明得恨不得比狐狸还狡猾的老狐狸,此时怎么和傻了似的,就这么犯傻地盯着她看。
翩翩不知为何就红了眼眶,眼泪在眼圈儿里不住打转,“你烧得应该很厉害,你先把胃药吃了吧,我去给你找退烧药,还有体温计。”
她看着他吃了医生开的药,起身便是一通翻找,终于找到了备用的药箱,里面有退烧的扑热息痛,别的药都是医学专用名词,何况还是英文,她也看不懂是啥,于是作罢,可是药箱里面竟然没有体温计。
她在房间里急得团团转,心急如焚。
没有体温计,没办法知道他究竟烧得多高,万一真的很严重可怎么办,翩翩不晓得该不该贸然给他吃退烧药。
她没遇过这样的阵仗,难免无措,有点想哭地站在他面前求助,“找不到体温计唉,不然,我送你去医院吧,或者,或者我打911吧,我怕你烧坏了……”
季绍霆直起身来,看起来有些虚,可力道竟然一点也不虚。
翩翩被他拽住手腕,被他一把扯进自己怀里,跌坐在他身上,他竟然大胆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妞,你担心我?”
翩翩很想哭啊,她的情绪已经是强忍着的了,她害怕季绍霆会出事,所以已经顾不得害羞脸红挣扎什么的了。
“我当然担心啊,万一你烧坏烧死怎么办,我怎么向季家人交代!”脆弱的小女孩带着哭腔回答。
男人的大手摁住她脑袋,忽的,“吧唧”一声,他又在她脸上重重亲了一下,声音蛊惑,“我发烧你担心,顾翩翩,那么你知不知道,你一个大肚婆,暴雨天气只身一人跑去法院,我也很担心你,担心得恨不得……”
“恨不得揍你,恨不得不让你做这个破工作念这个破书,也恨不得把你拴在裤腰带上,顾翩翩!你知不知道你分分钟要急死我?!”
他的语气……真的很暴躁,双目亦是猩红。
翩翩觉得他不是气的,他应该是发烧烧成这样的。
她心疼到几乎抽搐,“对不起,今天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但是你不能不顾自己身体。胃病本来就可大可小,你今天疼得厉害,我觉得算是急性的,万一……你现在又发烧了,咱们还是去医院吧,我打911,行吗?”
翩翩温柔地同他讲道理,希望能劝服他。
季绍霆却忽然冷冷嗤笑,“体会到心急如焚,心情焦灼得想死的感觉了么?你可知道,你今天跑出去的时候,还有很多很多时候,多到我数不清,我都是这种感觉,你知道我有多痛苦了么?”
女孩终于忍不住,小声啜泣起来,“对不起嘛!那你想要怎么样啊,不然你打我几下,出出气?打完咱们去医院吧,我真的怕……”
发着烧的男人,眉眼渐渐温柔下来……
他抱紧她,不肯松开她的脑袋,摁着她,一下一下亲着她的脸颊,没完没了。
他几乎是在她耳边呢喃,“不打,我怎么舍得……”
翩翩不知自己的情绪从何而来,总之五味杂陈,啜泣的声音渐渐变大,“什么舍得舍不得的,那天……那天晚上,一直到天亮……你那么欺负我,也没见你……没见你舍不得……”
季绍霆瞬间变了脸色,他手臂手得更紧了几分,又忽然反应过来她是孕妇,忙又稍微松开些,声线低沉,声音苦涩沙哑,“对不起,对不起……宝宝。我后悔极了,我恨极了自己,只要一想到自己那么粗暴地对你,我就想把自己杀了,或者把那玩意儿剪了算了!我真舍不得,当时一定是疯了……何况,你还怀着孩子,我真不应该……以后不会了,一定不会的,你信我。”
翩翩哭红了眼睛,想到那天晚上,真如噩梦一般。
不过她身体的感受还是记忆犹新的。
如果一定要说是婚内强女干,其实也算不上,他不是那样完全强迫的手段对待她,动作力道上还是温柔克制的,尤其没有故意折磨她让她受罪让她疼痛,但是……
主要是他的态度,凌驾于她之上,几乎是羞辱她。
他故意让她尝试那些她不喜欢,或者说羞于尝试的事物,她又怕,又担心孩子,整个人几乎崩溃。
……
他滚烫的体温贴着她绵软的身子,炙热的唇贴着她的皮肤——
“宝,真的是因为我粗暴地对你,所以你想跳楼吗?你怎么忍心?我宁愿你在我身上捅上几刀,看到你把自己腿摔断,我……”
“我不敢不放你走,可你居然真的就走得干脆,什么也不留,也不难过,也没有遗憾,竟然就瞒着所有人,和你那新交往的小男朋友飞到了美国,宝,你知不知道我难受的快要死了!”
翩翩听着他这些话,如何能不难过。
她拼命抹眼泪,“你别说了,你发着烧,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