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魔前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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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魔前传- 第4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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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拼,抗一抗,搞不好还能赢一两场,但一到了成年队,马上就变得惨不忍睹。不要说和那些足球一流强国,就连泰国,越南这样的亚洲三流都没有必胜的把握?为什么?除了弄虚作假,更改年龄以大打小外,小小年纪,教练就用成年人的技战术标准去训练、要求他们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其结果呢,就是中国的青少年球队以成年球队的整体打法和其他球队强调个人发挥的打法进行对抗,获胜自然没什么可怪的。反过来看那些足球强国,青少年球队的训练就是培养孩子们的兴趣,让他们尽情的发挥,技术动作不标准,不要紧,只要孩子们觉得好,最适全自已就行,至于打法,更是强调个人英雄主义,哪怕球队输了,也要求球员尽量展示自已的能力。这样的结果就是,当人家的球员长大,也开始采用成年球员的打法,中国球员在打法上的优势不在,而在个人技术方面的欠缺却明显体现了出来,造成的结果就是全面的溃败。战术可以模仿,战术意识却不可能模仿,打法可以学习,但对打法的理解却无法替代。因为在这些球员最需要感受。摸索,认知错误的年龄,他们却用来去记忆有些人认为是正确的东西,而当他们真正需要去掌握那些正确的东西时,脑子里却已经塞满,再也装不下了任何东西了。”蔡春雨说道。

王一飞没有作声,蔡春雨讲的这些话他也并不是完全能够理解,不过隐约觉得其中还是很有些道理的。

“小林光一的木桶理论你应该知道吧?一盘棋的胜负就像是一桶水,水量的多少不是取决于最长的那块木条,而是取决于最短的那块。”蔡春雨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王一飞,见他正在咬着嘴唇似在思索,于是又笑着问道。

“嗯,李老师讲过。他说,小林光一就是秉承这个理念下棋,虽鲜有华丽漂亮的招法,以至于被武宫正树戏称为‘地铁流’,但他却以朴实严谨的行棋风格称雄日本棋坛近十年。”王一飞答道。

六超时代是日本围棋最光辉灿烂的时期,在那个时期,日本棋坛高手辈出,特别以木谷门下五弟子——大竹英雄,加藤正夫。武宫正树,小林光一,赵治勋和吴清源门下弟子林海峰为最,这六个人几乎包揽了当时日本棋坛所有重大比赛的头衔冠军,无论成绩和实力同其他棋手相比都有很大的差距,故此,日本新闻报界称他们为“超一流”,意指他们的实力超越一流,而这也是‘超一流棋手’这个称号的由来。

六超棋手,每一位都身负绝技,实力强大,不过论到成绩,还是要数小林光一和赵治勋二人最强,

最能把优势变成胜势的小林光一是一位真正的胜负师。他一九五二年出生,一九七二年获“新锐战”冠军崭lou头角,一九七七年获得天元优胜,夺得第一个大头衔。一九八四年击败加藤正夫,获得十段冠军,此后一发不可收。一九八六年第十期棋圣战击败已三连胜的赵治勋,棋圣称号。同年获第三十三期NHK杯冠军,蝉联获得天元称号,成为五冠王。一九八六年至一九九三年在第10届至第17届棋圣战中八连霸,获得终身名誉棋圣资格。一九八八年至一九九四年,在第十三届至第十九届名人战中七连胜,获得名誉名人资格。一九九三年碁圣卫冕成功,成为六连霸,获得名誉碁圣资格。

对于这样一位著名的棋手,凡是学棋者就不可能不知道,对于他的“木桶理论”。更是许多人津津乐道,视为金科玉律的致胜宝典,王一飞少时学棋博览群书,加之有李飞扬这种对围棋教育有着独到见解的明师指点,自然对这套理论知之甚详。

“嗯,说的对,小林光一把围棋的各种技术视为制作水桶用的木板,木板重多,其中肯定有短也会有长,而水的特点是低则向,洼则聚,所以当有短板出现时,水就会从缺口处流出,其他的木板再长也没有用处。所以,他的围棋思想不是尽全力发挥自已的长处,而是想方设法弥补自已的短处。这种理解你说对吗?肯定是对的;你说好吗?那就未必了:假如在往桶里倒水的时候,我们不是把桶平放着,而让它倾斜着,让最短的那一块向上,最长的一块在下边,那么此时,决定桶里能装多少水的就不是最短的那一块,而是最长的那一块了。

那么小林光一错了吗?说一位站在当时世界围棋巅峰近十年的高手对棋的理解是错误的。至少我没那种资格和勇气。我所说的只能是,这是小林光一对围棋的理解,对也好,错也好,高明也罢,低劣也罢,那都是他自已摸索出来的,那就是他的道,所以他获得了成功,棋圣八连霸,名人七连霸。碁圣六连霸,三个名誉称号,这就是证明。而同样秉承‘好的就是好的’这一信念的坂男荣男却跟他截然不同,那是一个典型的偏科生,中盘攻杀治孤天下无敌,布局官子却乏善可陈,如果按照木桶理论,他应该早被同时代别的棋手摸通摸透,输得一塌糊涂,而实际上,他却是一代霸者,继吴清源之后无可争议的日本棋坛第一人。

由此可见,同样是对棋的理解,就算在最高层次,每名棋手和每名棋手之间也是不同的,让小林光一去学坂田荣男的路数,肯定是玩不转,让坂田荣男不玩中盘白刃战,学着另人在布局,官子上下功夫,他也不会有六十四个冠军头衔。

现在反过来说,什么是技,什么是道?刚才说了,技是具体的,可以描述的,可以学习的,它有一个标准,你学是这样,他学是这样,就象一加一等于二,除了那些闲得没事儿的数学家,谁学到最后都是一个模样,没什么新鲜的。而道呢?是一个抽象的概念,你可以去用词句去形容,也可以用比喻去描绘,但归根结底,要掌握它还是只能kao个人自已的领悟。也正因为‘道’不是具体的存在。所以它也没有最后的终点,而且,随着人生历练的增长,棋手对道的理解也会随之变化,就象加藤正夫,年轻时算路惊人,喜好直线攻杀,能断则断,能杀则杀,所以才有了‘刽子手’的美誉,后期,收心养性,锋芒内敛,攻杀时的凶狠依旧,中间却多了几分柔软变通,成了半目加藤。不要小看这一点点变化,就因为刽子手变成了半目加藤,他一年内连夺五冠,成为世所罕见的五冠王,以至于日本棋院的干事开玩笑,说安排会见天皇没有问题,想见加藤正夫很困难,因为他的赛程太紧,抽不出来时间。”蔡春雨笑道。

老棋手的见解让王一飞大开眼界,有些话,有些事,只有曾经达到过那个级数的人说出来才会让人深思,绵羊讲授的猎食技巧只会让人发笑,而当老虎发言时,谁再当成玩笑那就是自已犯傻了。

“说到对道的领悟,这就和个人的经历,知识,和用心程度有很大关系了。为什么我要称赞你的父母和老师,就是因为他们没有急功近利,急着让你一步登天,去争什么最小入段者之类的虚名,而是坚持让你完成正常的文化学习,还有《道德经》这类古代哲学经典,不仅打好围棋的基础,也打好做为正常社会人的基础。

人有了知识,就会思考,而知识的多少,也会影响到思考问题的深度和角度,你无法让一位每天在田里操劳的农民去理解美国为什么要打伊拉克,也无法让一位街头摆滩卖烤白薯的去制订国家金融体制改革计划。相比于其他和你同龄的少年棋手,这就是你的优势,尽管这种优势短时间内未必能体现出来,但加以时日,随着你对局次数的增多,比赛经验的增加,这种优势最终会一点点显现出来,技的追求总有到达尽头的时候,而对道的领悟则永远不会有尽头。”

第八百三十七章  习惯输棋,但还是很痛

“年轻的时候,一百米十几秒钟就能跑完。但到了五十岁的时候,这样的记录就是可望而不可及了。围棋也是这样,比赛中要棋手从布局落子到最后收官,都要求棋手的精力高度集中,如果稍有闪失,也许就会把全局葬送掉。你看我现在下的棋四平八稳,好象没有一点儿火气,其实年轻时候,我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暴力分子,每盘棋都是大杀大砍,仗着年轻力壮,脑子够用,倒也赢了不少棋”上了几岁年纪的人大多喜欢忆旧,蔡春雨也不例外,聊着聊着也开始回忆起了从前。

王一飞耳中听着,心里也觉得挺有意思,以前住在过百年家的时候,也常听他讲年轻时候的事儿,而且那个时代的中国棋手似乎是以力战派居多,过百年如此,蔡春雨也是如此。

“。那个时候的比赛不象现在这么多,什么名人战,天元战,棋王战之类的全没有,全国性的比赛就是全国个人赛和团体赛两项,除此以外,只有新体育杂志出资举办的‘新体育杯’勉强能算做唯一的头衔战,而且,那个时候也没什么等级分不等级分的,棋手不叫职业棋手,叫专业棋手,拿的是工资,没有出场费,对局费之类的说法。所以,一到比赛开始的时候,几乎所有的棋手,只分男女,不分老幼,全都一窝蜂的上场比试,也因此,年轻棋手和老棋手对阵的机会非常多。在那些比赛中,我不只一次看到五,六十岁‘名人’级别的前辈棋手因出现非常低级的失误而输棋,我感到非常惊讶,甚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而现在,我也到了相同的年纪,这才发现其实这样的现象很正常。虽说棋手以那种方式输棋是非常痛苦的。但如果从自然规律的角度去思考,这种情况的出现的确没什么了不起的。”蔡春雨叹道。

自然规律,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法则,人为的努力虽然可以让这些法则的运行或迟,或早发生些许变化,但车轮滚滚,该来的总会来,该去的也总会去,拦不住,也留不下。

曾经有愤青作家炮轰老一辈作家思想守旧,不思进取,词锋犀利,不留半点余地,骂兴正高时,却惹来老一辈曾经也是愤青作家王朔的挺身而出:“放屁!年轻有什么了不起!谁都有过年轻,但谁都老过吗!?”

没有谁敢轻视老一辈的经验教训,那是用无数成功和更多次的失败才换回来的。先贤哲人曾经说,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可惜,听过这句话的人很多,但真正能懂得这句话的人就太少了。

痛苦?

听到这个词。王一飞忽然想起刚才在五洲酒店和曹灿聊天儿时的情景。

“蔡老师,是不是有些棋手特别擅长调整心态?”王一飞问道。

“呃,你怎么会问这个?”蔡春雨微微一愣,他没想到王一飞能问出这种问题。

“嗯,刚才我在楼道里闲逛,碰到曹老师在楼梯拐角处看风景,我原还以为他刚刚输了棋,心里边一定很难过,可是和他说话的时候,他一点儿也没有难过的样子,还跟我讲他以前第一次参加比赛时的事情呢。”王一飞答道。

听完王一飞的回答,蔡春雨哑然失笑。

“呵呵,飞飞,你真信他的了?”蔡春雨问道。

“嗯,是呀,他没必要骗我吧?”听蔡春雨的语气,似乎是在笑自已太天真(当然,事实也正是如此),王一飞迟疑问道。

“呵呵,是呀,他骗你干嘛?他不过是在哄你罢了。”蔡春雨笑道。

“呃”,王一飞又挠上了头,他发现这个动作他今天做的比哪一天都多。

“呵呵,如果真的不沉得难受,为什么比赛结束以后,他没有来到研究室,而是去了楼梯拐角?”蔡春雨笑着反问。

“,倒也是,嘿嘿。我当时怎么就没想到。”被蔡春雨一提醒,王一飞也觉出了问题。

“输了棋,找个没人的地方静静呆着,小曹这个习惯很多人都知道,不然研究室里那么多人,怎么没一个张罗着去找他?”蔡春雨问道。

“嘿嘿。”王一飞不好意思地笑了,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痛苦’这个词很恰当地描述了棋手输棋的切身体会。事实上,比赛中失利的棋手遇到难堪的事情后,他们会觉得更难堪。胜利时的喜悦和失败时的痛苦,两者在程度上是完全相同的吗?事实上,棋手在面临失败的时候,每个人如何处理情绪是各不相同的。

象我,是属于比较快就能忘掉痛苦的人。这场比赛失利以后,还有更多的比赛在等着你,所以不可能让你有足够的时间来‘回味’痛苦,调整状态。即使如此,在比赛失利的当天晚上,我几乎也是很难睡得着觉的。过去,还可以用抽烟的方式排解心情,但现在上了岁数,身上的零件也开始出问题,医生吩咐不许抽烟,结果连这条道都给断了。”蔡春雨自嘲的笑道。

“呃。那您怎么办呢?”王一飞好奇问道。

“呵呵,此路不通,当然是另找他途了,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不抽烟以后,我现在更喜欢爬山,钓鱼,或者进行其他一些运动量不太大的体育运动,出点儿汗,吹吹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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