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笔记记录到这里,已经很难让人理解了,沙皇不但承诺封赏给科兹洛夫广袤的领地,而且还准备跟中国打仗,当时欧洲的战争氛围越来越浓烈,列强都在扩军备战,俄国一直是帝国主义中最薄弱的一环,很穷,光应付西线的军备就非常吃力,还要集结军队跟中国打仗,目的就是保证科兹洛夫在黑水城的挖掘工作顺利进行?这阵势大的有点不正常。
笔记后面的内容几乎都和在黑水城的发掘工作有关,因为有俄国皇室撑腰,所以科兹洛夫的胆子比前两次都要大,重金雇佣当地人充当工人,在整个黑水城遗址内四处寻找他想要的东西,而且科兹洛夫好象还随着挖掘的一步步深入而领悟到一些事情,他在笔记中这样记录道:我想我似乎已经明白了,波塔宁没有说谎,只不过他误导了我,黑水城从来没有一个被称为黑将军的领主,他的八十车财宝不可能存在,但是它一定就在枯井中,我要找到枯井。
科兹洛夫指挥下的挖掘一直持续进行,又一批数量惊人的文物被发掘出土,但这些文物已经无法让他满足,因为这次行动的最终目的是:它。
整个黑水城几乎被犁地一般的翻了一遍,功夫不负有心人,民夫竟然真的挖到了那口枯井。科兹洛夫欣喜若狂,马上遣散了所有民夫,枯井的清理以及进一步的挖掘由他信任的随从亲自进行。
整本笔记已经快结束了,不知道为什么,从枯井被挖出来以后,笔记的内容记录的就很简略笼统,当我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出现这样一段话:不可否认,我快被今天枯井所发生的事情吓疯了,那口枯井。。。。。。就好象地狱的入口,难以置信!难以置信!枯井!枯井!我想我该趁着自己还没有死,带领驼队离开黑水城,太可怕了,我相信,世界上任何一个探险家如果目睹了枯井,一定会象我一样做出最明智的选择,那就是,离开黑水城,永远离开!
我合上译本,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小胡子说科兹洛夫结束这次黑水城探险之后终身都没有再涉足丹巴吉林沙漠,他撰写的回忆录里也有关于枯井的描述,不过和这本笔记的描述完全不同,自传中说他挖到枯井,派了两个随从进入枯井内部,但两个人都莫名其妙的昏厥了,随后,枯井中钻出两条体态大的吓人的蛇,一条口吐黄烟,一条口吐黑烟。
这明显是个糊弄人的情节。
“科兹洛夫要找的东西,就是你们要找的?”我合上本子,心里那种预感就更强了,小胡子不会做多余的事,他既然给我看这本笔记,就说明和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有直接关系。
“笔记里没有说明,不过,可以分析一下,科兹洛夫第一次运回国的西夏文物里有一部分书籍和经卷,笔记里也记述的很清楚,是书籍惊动了沙皇,皇家学会就是在整理了这些东西以后才下令他回国接受任务,然后重新组织队伍去黑水城。”
“你的意思是说,俄国人是从黑水城出土的西夏古籍里得知这个东西的存在,所以才派科兹洛夫去找?”
“是这样,蕃汉合时掌上珠就是科兹洛夫从黑水城挖出来的,俄国人依靠掌上珠解读了某些西夏古籍,发现线索。”
“你也看出来了,这本笔记和羊皮书一样,无头无尾,有没有遗漏的重要内容?”
“不会,科兹洛夫不敢记下来,这种事情非常隐秘,他泄露出去就会有杀身之祸。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西夏古籍现在还在俄国人手里,不管是沙皇俄国,苏联,还是解体后的俄罗斯,对这些西夏古籍都把持的很严,中国跟他们洽谈了几次,想要回黑水城出土的文献,都被俄方拒绝了,后来总算把文字资料还了回来,整理以后出版了十一本俄藏黑水城文献,我全都看过。但俄国人交回来的史料不全,最起码,科兹洛夫笔记中涉及的西夏古籍就不在其中。”
我坐在沙发上自己思考了一会儿,虽然很多情况至今仍然模模糊糊,但是我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的推测。
第一个,路修篁所留的手札和西夏铜牌,两者看似没有关系,但是根据现在我能知道的线索,我觉得,解读路修篁手札一部分内容,就可以根据这些内容去拿到西夏铜牌。至于手札里还有没有记载其它事情,暂时不得而知。
第二个,科兹洛夫所想找的东西,和小胡子他们想找的十有八九是同一个东西,而且再回想一下,我就很怀疑连当年路修篁和那个叫做师盘的人所找的,也是这个。
但是一直到目前为止,所有人都失败了。
“你能告诉我吗?”我望着小胡子,说:“西夏铜牌究竟是干什么用的?”
“既然你想谈谈,趁这个机会,就好好谈谈。”小胡子又习惯性的拿一根香烟放在鼻子下面闻:“我知道你的好奇心很强,有很多事情都想知道。”
“你肯说了?”
“我记得告诉过你,西夏铜牌的牵连面很广,围绕铜牌发生的事情非常多,也非常复杂,只要参与进来的人,就没办法再抽身。坦白说,我和卫长空,雷英雄一样,都在寻找这种西夏铜牌。”
“西夏铜牌具体有什么用处?”
“我之所以参与到这件事里来,是因为一个迫不得已的原因,这是我的隐私,不能告诉你,你最好也别问。刚刚接触铜牌的时候,我和你一样,对整件事情了解的很少,这也没办法,只能靠自己一点一点的找线索和信息。卷进这件事里的都是有手段心机的人,从这种人嘴里,掏不到实质性的线索,我搜集来的线索很模糊,也很零散,没办法把它们拼成一条完整的线,所以很多情况都是我自己推断出来的。这件事的时间跨度很大,可以说,完全已经超乎你的想象,说的太远也没意义,如果你想深入了解的话,我们就从科兹洛夫说起。”
“刚才不是已经看过他的笔记了?”
“寻找西夏铜牌的人一直都没有断绝过,但是这件事因为种种原因,缺乏实际线索,很多人都是私下乱找,就是从科兹洛夫挖掘出西夏古籍以后才出现转机,俄国皇家学会刚刚得到西夏古籍的时候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它的重要性,一直等古籍完整被破解,他们才意识到不能再让任何人洞悉古籍的内容。不过,当时负责破解古籍的人并非一个两个,尽管事后俄国严密封锁了关于西夏古籍的一切情况,但消息还是走漏出去,但散播的范围非常狭窄。”
“一定又有人到黑水城了。”
“对,我说过,凡是接触到这件事的人就会和着魔一样,身不由己的越走越远,无法抽身,科兹洛夫在黑水城遭遇不明情况,拒绝再参与相关的行动,很奇怪,俄国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也停止了对黑水城的挖掘,或许他们还在找,不过行动都是在暗中进行的。然后,一批英国,美国,德国,瑞典,还有中国人先后数次来到黑水城,试图找出科兹洛夫没有找到的东西,不过都没有任何结果。”
“然后呢?”
“我们只说这里面那一批中国人,你该知道,在当时,中国政府是没有精力参与这件事的,所以。。。。。。”小胡子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淡笑:“这批中国人,都是我们这样的人。”
第54章枯井
小胡子的这一抹淡笑不知道包涵着什么意思,不过他的话我能听的懂。他所说的“他这样的人”,毫无疑问就是提头吃饭的一些土爬子。
其实一直到了今天,很多人说起土爬子的时候,总觉得这是一种轻蔑的称呼,总觉得这一行里的人都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或者獐头鼠目猥琐不堪。但只有真正接触了解过这些人才会知道,这个圈子里的很多人都非常厉害,无论身手或者学识,而且能量相当之大。
不管在过去,还是现在,这些人的消息是非常灵通的。在黑水城的秘密稍稍被暴露出来一部分之后,一批中国人就加入了这次旷日持久的行动中。
“当时进入黑水城之后,经过时间长短不一的勘察和寻找,那些外国人全部都心如死灰一般的离开了。他们终于相信,从俄国流传出来的消息,只不过是个荒诞的传说而已,黑水城住着一只魔鬼,上帝都拿它没办法。只有一些中国人,始终坚信,东西是存在的。”
有关这次行动的细节,不可能有人再知道,因为毕竟是发生在上个世纪初的事。所有外国人都撤出了,他们撤出的原因几乎和科兹洛夫一样,来自恐惧,极度的恐惧。
但是那些中国人没有离开,在锲而不舍的继续寻找。因为参与这件事的中国人里,大部分都是吃土饭的人,平生见过的怪事太多了,一些反常现象根本吓不走他们。当时的条件和环境可能仍然有些复杂,为了生存,也为了对行动有利,一些人暂时结成了联盟。
发掘持续了很长时间,大部分行动都是在地下暗中进行的,为的是躲避当时蒙古人的视线。科兹洛夫几乎已经把黑水城刨了个底朝天,但是这座被时间湮灭的西夏古城中,蕴含的物质遗产数量真的很惊人。一些人又有了新的发现,找出了些许的文物和残留文献。
不过这些文献和文物对于他们的行动没有太大的帮助,所以有人怀疑,最关键最直接的线索全部被俄国人带走了。
许久之后,发掘计划几乎要被迫中止,因为这些人投入的希望和热情太大,长时间得不到相应的回报,让一直热衷既得利益的中国人产生了负面情绪。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提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观点。
“这个观点也只是猜测,但是对整个事件都有一定的影响。”小胡子抽了支香烟放在鼻子下面轻轻的闻着,说:“其实是一种对误导的正视观点。”
当时从外界流露出的消息比较片面,尤其是在那件东西具体的存放地点上,所有人当然而然的就有一个思想上的误区。相关的文献是在黑水城被发掘出来的,所以他们都一直认定,这件被称为神器的东西,一定就在黑水城。
他们闷头干了这么久,一无所获,直到有人提出这个疑问时,所有人才开始正视这个问题。
神器,是否在黑水城?也就是说,相关的文献从黑水城出土,那么那件东西就一定会在黑水城吗?
因为之前关于这件东西具体的存在位置,没有任何人说明,也没有消息泄露,所以到黑水城的人理所当然的就认为,东西肯定在这里。这显然是个误区,只不过人们发现这个误区的时间有点晚,导致白白耗费了很多精力和时间。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发掘出现了一点点意外的转机,他们可能找到了数量很少的文字记载,然后整个计划完全改变了,所有人彻底离开黑水城。
这也就说明,那个人提出的疑问是正确的,东西可能压根就不在黑水城,他们被片面的信息给误导了。
但是离开黑水城之后,这样的行动仍然在继续,没有人放弃。在这种执着的精神下,行动有了一些进展,得到了一点比较可靠的线索。
“你听说过这句话吧,共苦易,同甘难。”小胡子把玩着那支香烟,抬头看了看我,说:“这些人并不是非常团结的一个团体,只不过因为寻找东西才临时串在一根绳子上,如果没有任何收获还好说,一旦有收获,马上就为彼此之间的利益而发生严重的分歧,紧跟着就反目成仇分道扬镳,人散了,消息再次走漏出去,越来越多的人被卷进这件事里。”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突然莫名其妙产生一种很奇怪而且形容不出来的感觉,按道理说,那时候发生的事到现在已经很多年,跟我也没有什么关系,实在说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参与这件事的人不断的死亡,随之又有人补充进来,所以,从科兹洛夫以后,针对西夏铜牌的行动一直没有停止过。至于西夏铜牌的用处,我还不是很清楚,只有把所有铜牌全部拿到手之后才有可能完全洞悉其中的奥秘,不过。。。。。。”小胡子非常平静的目光突然起了变化,闪烁出一种非常炽热渴求的光芒:“西夏铜牌是这整件事情的核心,它能带给你巨大的好处和利益,你绝对想象不到这种利益意味着什么,和它相比,一块土地,一场战争,都象根稻草一样无足轻重。”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不可能再象过去一样,懵懵懂懂,我也学会了思考,虽然不能说很透彻,但总比什么都不想的强。
“在黑水城是不是从来都没有发现过一块西夏铜牌,也没有发现路修篁的手札,不管是过去的人,还是你,所知道的信息不完整。”我点燃支烟,问道:“你怎么能够肯定,那些人在黑水城寻找的东西就是你要找的?”
“因为那口枯井。”
“黑水城的枯井?”我立即就回想到科兹洛夫笔记中令人无法理解的记载:“枯井里究竟是什么?”
“没有人知道枯井里是什么,科兹洛夫虽然没有详细的记录关于枯井的细节,但后面涉足黑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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