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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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藏人-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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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前,赵大瞎子把老绝户五花大绑,捆得像一个粽子,然后拍拍手,满意地看了看,说:“看吧,他这回就算是黄大仙转世,会缩骨功,也跑不掉了。”

我问:“皮子还会缩骨功?”

“咋不会?鸡窝里只要有圆珠笔那么大小的洞,黄皮子都能钻进去。老绝户逮过黄皮子,搞不好也学会了,所以我得给他捆紧点!”

临走前,东家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布包,交给我藏好。

我捏了捏,布包里硬邦邦的,是那块铁牌子。

我看了看东家,不明白他为啥把这东西给我收着,难道他觉得会在里面遇到危险?我张了张嘴,想问他,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到底也没有说出口。

东家没说话,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走了。

等他们走出几十米远,老绝户张狂地大笑:“一入阴城身是鬼,阎王小鬼靠边站!他们是回不来啦!”

我浑身打了个寒噤,小心地踢了他一脚,骂道:“别胡扯!”

他瞪了我一眼,说:“你这个后生仔,毛还没长全,就敢来送死!”

我说:“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老夫子!”不再理他,自己去旁边的老树下坐着,眯着眼睛养神,也担心着东家他们。这阴城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他们一听到名字就那么害怕?东家为什么坚持要进入?那个鬼脸标记又为何一直通向阴城?

第32章尘封三十年的漠河间谍案(1)

越想越头疼,索性不再想,我打开背包,掏出水壶,喝了几口水。回头看看老绝户,他的嘴唇裂开了一个个血口子,应该是脱水了,看到我喝水,忍不住舔了舔嘴唇,我想了想,把水壶递给他,他赶紧伸手去接,却因为被绳子捆得太紧,身子一歪,摔倒在了地上。

不管怎么样,他毕竟是个老人,在老林子里遭了那么大的罪,也真够他受的。

我叹了口气,走过去扶正他,把水壶凑到他嘴边,他一口气咕咚咕咚喝了半壶,后来差点呛到,咳嗽了半天,我给他捶了半天背,他才缓过劲来。

我苦笑着:“你说你这个老家伙,我在家伺候我们老爷子都没那么上心过!”

他也有点不好意思,干咳了几声,讪讪地道了声谢。

我也有些好奇,问他:“你为啥要害我们?”

老绝户闷着头,瓮声瓮气地说:“俺没想害你们。”

我说:“那你为啥把我们带到鬼林子,还引来狼群?”

老绝户苦笑着:“俺要是有本事召来狼,还能让你个娃娃逮住?”

也对,这老家伙要是能召来狼,还不顷刻间挥挥手,召来狼群,把我吃得渣滓都不剩下,还能让我在这作威作福?

想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我把绑他的绳子松了一点,让他能抽出点手,又给他拿了点吃的。老头有点意外,但是也没说什么,只顾着埋头吃东西,看来这几天他确实够折腾的。

我看他也挺可怜,问他:“嘿,你这几天就在这里?”

他点点头,继续吃东西。

我忍不住感慨:“你一点吃的也不带,也不怕饿死在这里?”

老绝户边吃东西边说:“我在前面小树林里,弄了个盐碱池子,下了几个套子,过不了几天,就能逮着狍子啦!”

我有些好奇:“盐碱池子是啥玩意?”

他吃得也差不多了,喝了点水,气色好了许多,躺在树底下给我讲。

原来老绝户那晚上匆忙逃跑,啥都没来得及拿,一路上靠吃着野果子、生鱼,硬撑着来到了这里。在路上,他发现了一块天然形成的盐池,就捡了几块粗盐带在身上。等来到了这里,远离小溪,没法捉鱼吃,就在小树林里设计了一个盐碱池子。盐碱池子是捉狍子和鹿的一种方法。说起来很神秘,其实很简单,就是用水将粗盐巴化开,反复浇在一小块草地上。因为盐分含量过高,那草地很快枯萎了,这块地就成了盐碱地。盐水晒干后,会在地面结上一层盐霜。狍子和鹿对于自然界中的盐特别敏感,它们很远就能闻到盐的气味,然后来舔食。做完盐碱池子,老绝户又把上衣给撕了,用破布搓成了一股细绳,在盐碱池子旁下了几个专门捉狍子和鹿的套子。

老绝户弄完这些后,就来这边睡了一觉,本想着过不了多久,就能捉到猎物了。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狍子还没捉到,自己反而成了我们的猎物。

等了大半天,东家他们几个人还没出来,我也有点着急,伸着头朝古堡里看,那里静悄悄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老绝户眯着眼看着那座古城,阴森森地说:“他们恐怕出不来了……”

我一愣:“为啥?”

“为啥?”他冷笑着,“你知道那里是啥地方?”

“啥地方?”

“阴城!”

“阴城又怎么样?”

“哼,连阴城都不知道,还敢来这里?”

“操,知道又咋啦?”

“阴城是阎王殿、鬼门关,几人去了几人死,老虎去了也难缠!”

“阴城还真那么邪门?那里面到底有啥?”

“嘿嘿,凡是去过阴城的人,都死啦。你说,有没有人知道?”

“哼!”

我冷哼一声,其实心里也有点紧张,两只手在身上摸了摸,摸出了一包烟,抽出一支点着了,狠狠吸了几口,硬是把心里的烦躁压下去了。

老绝户见我吸烟,显然是烟瘾犯了,把身子凑过去,鼻子吸溜着烟气,身子都轻轻哆嗦起来,祈求地看着我。

这种常年泡在老林子的猎人,往往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一个人影,老林子是寂静的,也是十分寂寞的,这寂寞有时候能把一个大活人活活逼疯了,只能靠平时吸烟喝酒解闷,烟瘾酒瘾极大。这要是烟瘾犯了,真像是瘾君子犯了毒瘾那么难受。

我抽出一支烟,递给他,说:“给你一支烟,你告诉我这阴城到底是咋回事。”

那老绝户见我抽出一支烟要给他,激动得仰起身来,听我这么一说,却冷哼一声,把身子转到一边去,看都不看一眼。

“嘿,还挺有骨气!”我鼻子里哼了一下,还是掏出一支烟,点着了,给他塞进嘴里。

老绝户眼巴巴看着烟,像是怕我随时会收回去,大口大口吸着,一个个烟圈从鼻孔里喷出来,像是享受了极大的乐趣。

他缓过一口气,说:“我可没答应你!”

我冷哼一声:“操,我就当敬老了。”

老绝户没说话,只是闷头抽着烟,末了,他低声说:“你跟那帮人是啥关系?”

我说:“啥关系?没啥关系。”

他说:“没啥关系?没啥关系你能跟他们来这儿?”

我说:“我就是他们手下一伙计,混饭吃的。”

他阴阴地看着我:“你这个伙计可不简单啊,干的都是掉脑袋的事情!”

我有点恼火,你他娘的一个老梆子,处处暗算我们,老子给你口烟抽就不错了,你还想咋地?

我一把夺走他嘴里的烟,骂道:“操,你他娘爱信不信!”

老梆子使劲咳嗽了几下,啐了一口痰,看了看周围,小声说:“年轻后生,你莫急,老丈我送你一桩天大的富贵怎么样?”

我哈哈大笑:“天大的富贵?您老人家还是自个儿留着吧,我怕没命享!”

他有些着急,说:“你还别不信,我告诉你,这大山里真有宝!”

我说:“我当然知道有宝,成精的老虎、人参娃娃、紫貂、灵芝,我有命拿吗?”

老梆子气得够呛,说:“咳,我不是说这个,我告诉你,大兴安岭里有金矿,我知道一个金子沟,老金客在地底下埋了一大块狗头金!那沟子里,长着成堆的金子菇(别名毛尖蘑,仙蘑菇。这是一种极为罕见的蘑菇,色泽黄嫩,仅在淘过金的地方生长)!你小子只要挖出来,能享几辈子福!”

我鼻子里哼一声,说:“您还是自个儿留着吧!就这么说吧,就算这大山里真埋着金元宝,就我这身板,怕是还没走到地方,就给狼吃啦!我是没那个命啦!您吧,还是别多想了,能眯一会儿就眯一会儿,待会儿他们几个来了,可不会像我这么敬老!”

老头听我这样一说,知道再怎么利诱我也不行了,索性眯着眼,背靠在一棵老树上,在那闭目养神,只有眉头偶尔微微颤动一下,说明他也在留意着我的一举一动。

等了一会儿,实在无聊,想起东家临走时给我的那片铁牌子,就掏出来,想看看能不能琢磨出点什么来。

没想到,我刚掏出那铁牌子,老头一下子睁开眼睛,声音都变了,挣扎着想坐起来,激动地说:“后生,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我说:“什么?这个呀,铁牌子呗!”

他激动地说:“快拿来,给我看看!快!”

我说:“凭啥给你看?”

他说:“咋?看看也不行?”

我故意说:“那指定不行啊!这东西是凶器,你老人家待会儿要是发怒,用这东西打死我怎么办?”

老绝户没办法,换了种口气,苦苦哀求我,说这个东西对他非常重要,请求我看在他那么老的份上,让他看一看。只要我给他看了铁牌子,我让他做什么都行。

我也有点奇怪,这梆子本来油盐不进,自己一个人在山上守了那么多年,按理说应该清心寡欲、无欲无求才对,怎么会设计圈套害我们?还对这个铁牌子那么感兴趣?

不行,我得问问!

我说:“给你看铁牌子也可以,不过你得告诉我阴城的秘密!”

我本来以为他肯定不会答应,没想到他小鸡啄米一般点头:“行,行,你快拿给我!”

我一看,坏了,这明显敲诈少了,忙说:“别呀,这只是第一步。第二步,你得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害我们。”

老头犹豫了一下,眯着眼睛,显然是在考虑,末了,猛然一点头,说:“行!但是你得答应我,绝对不能告诉第三个人。”

我说:“这个没问题!”

老头有点失神地点了点头,但是目光转眼间就坚毅了,催着我要铁牌子。

我把铁牌子收了起来,绕着他走了一圈,说:“不行,你得先告诉我,我才给你。”

老头子也急了,骂道:“你这个后生小子,老汉怎么可能骗你!”

我摇了摇头,说:“不行,不行,现在东西在我手里,你自己选吧,是说还是不说。你不说,我可睡觉了。”

说完我一屁股坐在地上,装作要躺下睡觉,那老头气得七窍生烟,但是也没办法,最后说:“罢了,罢了,我说,我说!”

第33章尘封三十年的漠河间谍案(2)

我乐了,一下子坐起来,听他讲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头让我给他点了一支烟,塞进嘴里,狠狠抽了一口,大半截烟就没有了。

他缓缓吐出烟气,眯着眼睛看着远方的山,用一种古怪的音调缓慢说起来——

现在说起来,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后生仔,你别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其实我以前是当兵的,山西兵,太原参的军。在辽宁黑山训练了三个月,就坐了两天两夜的火车,去了大兴安岭。那时候,中国和苏联关系不好,珍宝岛随时可能会打仗。大兴安岭靠近边境线,新兵都被打发到那里,做炮灰了。********命令中国人民解放军铁道兵第三、六、九师开进大兴安岭,作为战备,要在这片原始森林里打通一条生命线,就是后来修建的大兴安岭到漠河的那段铁路。

我那时候被分配到铁三师直属部,负责防卫工作。后来为了配合大兴安岭深度开发樟岭到漠河的铁路,去塔河驻守了两年。

那时候,塔河连续发生了多起特务破坏事件。有特务用手榴弹炸毁了一辆“解放牌”汽车,炸死了几个人。甚至在军首长坐着火车去大兴安岭巡视时,铁路沿途曾不断升起照明弹,弄得人心惶惶,还以为苏修打过来了。

为了尽快揪出隐藏在部队里的特务,保卫科好多人被下放到当地部队、铁路勘探队,暗中搜查特务。通过排查,很快锁定了几个嫌疑人,几个有间接海外关系的铁道兵,底子不干净的工人,还有几个苏联留学回来的勘探专家。这些人都被我们用各种手段隔离、监控起来。

但是即便我们采取了那么多严厉措施,来历不明的信号弹还是源源不断从原始森林中升起。专家说,这些信号弹颜色不一,高度也不同,分别代表了不同的意义,这是在给苏修汇报铁路修建情况,好让他们可以派特工来炸掉铁路。

我们又开始了新一轮拉网式排查,根据信号弹出现的位置,基本上确定,问题出自修建铁路的第一拨人员身上。他们属于修路的先头兵,主要负责地质勘探,以确定铁路修建路线等。为了调查出间谍,我受组织委派,进入了这支勘探队伍。

那时的大兴安岭,才是真真正正的原始森林,除了鄂伦春、鄂温克、达斡尔等极少数游猎部族外,根本没有半点人影。到处都是半间屋子那么粗的大树,老虎、豹子、黑瞎子随处可见。负责任的讲,当时那一大片原始森林,恐怕在千百年来,从来没有人进去过。里面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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