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聪蜇范k,“最重要的就是有了他,爷才好脱身。”
闻言我心头一震轻声,笑着回道,“李煦虽然病急乱投医,不过这样的人倒也会善待曹寅和曹颙的遗孀,我会请旨皇阿玛让内务府依例来办。”
“爷,也该想着及时抽身。”清尘话锋一转,“留在这里终不是办法,而且这浑水已经搅得差不多了,莫忘了你还是有家有业的人,总要为自己打算打算。”
“你说的没错……是时候脱身了。”
康熙五十四年三月,内务府奉康熙谕旨,从曹宣四个儿子中详细考查选择,选曹罟?谈?芤??尬?茫?狗挪茱j江宁织造之缺,并任主事职街。又经大半年时间,一切步入正轨,李、曹两家在胤禟的扶佑下借康熙帝荫,在朝廷中地位日臻显赫。
十月,原本想要启程去西北巡视的我,突接回京密旨,来人竟然带了仓央嘉措的佛珠,我心道不妙,遂与众人星夜兼程千里骋回,待到畅春园这才知道,康熙皇帝竟然突患急症。
“怎么会这样?”我惊闻此事当下后脊一片清冷,记忆里好像没有这件事情,难不成历史会因我而改变?!“皇阿玛无碍吧!”
李德全垂首回道,“太医已经诊治过了,如今万岁爷神智清醒,就是右侧的身子不爽利,活佛一直陪伴左右,情形倒也安稳。”
我长出一口气来,语速也放缓,“不知皇阿玛急召胤禟回京所谓何事?”
“王爷,万岁爷患病的事情如今还无人知晓,急召您回京是为了以策万全,眼下能够为万岁爷所用的惟王爷一人啊。”李德全说着竟生生跪了下去,“请王爷复出朝堂。”
我俯身将他扶起,“我明白皇阿玛的心意,安达放心,既然回来了胤禟自然不负皇阿玛期许。”
李德全闻言微微颌首,赶忙将人引入暖阁,仓央嘉措正与康熙轻语,见胤禟进来神色瞬间带了几分轻松,“多年不见了。”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我行至床榻前行了大礼,“胤禟不孝让皇阿玛忧心了。”
“起来吧。”康熙迟缓说道,“你回来,他便少了几分担忧,朕也安心不少。”
仓央嘉措神色一动,垂首替他拂去微汗,“我的事情你就莫要操心了,好生养病我才能安心。”
康熙微微摇头,流露出怜惜之情,缓缓说道,“我心里想什么你都知道,你与他说去吧,这里有李德全守着就好。”
仓央嘉措略带嗔意回道,“我自然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我去便是,你莫要逞强,须知病去如抽丝,好生歇着便是心疼我了。”
康熙笑而不语,惟痴痴看着眼前人轻轻挥了挥手。
出得殿阁,我与仓央嘉措并肩而行,初秋的畅春园景色怡然。
“看着你与皇阿玛如此着实让人羡慕啊。”我望着碧蓝的天空徐徐说道,“都说病来如山倒,你的宁静平和,让皇阿玛少了迟暮的恐惧。”
“这份宁静平和只是因为有他在身边。”仓央嘉措淡淡而笑,“我经历过生死已没有什么可惧怕的,只要他在我身边就好。”
“出了什么事情会让皇阿玛如此?”
“胤祉那里见胤禩出了事情便又蠢蠢欲动,截获废太子与普奇之间暗中往来的书信,禀奏皇上。”
“这事情我知道,可二哥不过是劝普奇不要再劝说其暗中行事,虽是用矾水作书,却无忤逆之实,普奇不是已经因此获罪了吗?”
“那是你知道的事情,胤祉奏报的可就是另一回事情,他行栽赃之实想要借机谋兵权,全然不顾兄弟之情所以皇上才会震怒而发病。”
“莫道男儿心如铁,君不见,满川红叶,尽是离人眼中血!”望着眼前院落中露出刚染了红意的枫叶,我语带苦意的说道,“宫墙已是三丈血红,又何苦种这些红叶,徒惹伤怀。”
仓央嘉措立在院门前,“你倒是有眼力,停在了自家门前。”
“这是我的院子?”我错愕的看向仓央嘉措,“传说中……养病的?”
“是。”仓央嘉措颌首回道,“胤禟,你既然回来心中自然有所计较,如今你我就在这门口,你若推开这院门便是认下了亲王的身份,若你转身而去,我自然会说服皇上,已报你当日成全我的一份情义。”
看着有些斑驳的院门,我轻轻抬手稍一用力便大门洞开,微微笑着垮了进去,“情僧,有你这番话就不枉我星夜兼程的赶回来,难得皇阿玛肯将自己的心交给你,我又怎么忍心让你们苦苦支撑,这可不是为人子女,为人朋友的道理。”
“你……”仓央嘉措虽有错愕,却终是了然释怀,“你是个异数我倒忘了,怎么出去了这么久还是行事如此乖觉?!”
我回首看他,“还不进来?皇阿玛支开你就是给你时间休整,与其担心我倒不如好好睡上一觉,莫要顶着黑眼圈在皇阿玛眼前乱晃。”
仓央嘉措哑然而笑,随即跨进门来,“你这里可是一应俱全,睡上一觉倒也适合,你且看看,我进去打坐了。”
“睡觉!不是打坐!”我在他身后嚷道,“和尚就是奇怪,坐着能休息吗?”
仓央嘉措并不理会胤禟的言语,直直走到厢房门口,忽然回身说道,“既然回来了,那佛珠便还我吧。”
看着眼前人白衣胜雪,那梦中的身影渐渐重叠在了一起,脑海中浮现出绛雪轩中向我讨要蒲团的那个人,到底是纳兰容若还是仓央嘉措?已经不重要了,对的人守在对的机缘前,便是世间最好的事情……
“诓骗我回来,爷还要换银子使呢!”我揶揄道,“车马不用花钱吗?我的自由不用花钱吗?!”虽说着却还是自袖拢取了佛珠抛了过去。
仓央嘉措抬手接住,“回来后他亲手串了这佛珠与我,拿给你其实交托的是我的生死,好在他渡过艰险,不然……你也歇歇吧,今后可就没有这份安闲了。”
说罢,挑了帘子进了内里。
我独立院落环顾周遭,看着满树红叶,手抚胸口喃喃自语道,“你有守护的人,我又何尝不是?他以命救我,我自然要以命还之。”
抬头看向天际,闭了双眼,感受着微风中的清新,“胤禛,我回来了。今后你笑容背后的悲伤、你沉默压抑的无奈、你掩藏心底的苦楚,我会替你承担,风刀霜雪自有我在你身前。”
一命矣,予君无憾!
康熙五十四年十月帝龙体抱恙,谕大学士:“朕右手病不能写字,用左手执笔批答奏折,期于不泄漏也。”诸皇子侍奉畅春园驾前左右。
同月,睿亲王胤禟病愈,奉旨伴驾执掌内务府。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亲,草青回来了,这阵子身体出了点问题,不过一切还好,这多月没有更新,实在汗颜的紧,望各位亲海量汪涵!
87朱 批()
复出的生活是平静和枯燥的;康熙患病期间一直坚持在畅春园议政,而我便陪在康熙身侧;隔着明黄的纱帐;听众臣奏禀各类事项,偶尔也会在康熙的示意下;对各部所呈作答,也不外乎“准你部所奏待拟旨来看”、“此时容后再议”等等。
依稀间也能看到四爷的身影;只是他的眼帘从未因我的声音出现而抬起,我知道他在蛰伏;那平静的外表之下所暗藏的汹涌唯有帘后之人才能看的清楚,也因为如此心里始终有着一丝窃喜的欣慰。
风口浪尖我来就好;你只需要静静守候天定的宿命就好,你的守护我愿倾命而还……
第一次拿起御笔轻轻落在奏折上,那一瞬间我感受到了康熙眼中的落寞,仓央嘉措眼中的疼惜,手略有停滞缓缓写下“知道了”。
轻嘘一口气吹干墨迹,看向床榻上斜倚着的康熙,“皇阿玛,儿臣落下这一笔,便要硬生生接下其后的风刀霜刃,儿臣可不可以向您讨个便宜?”
康熙闻言有那么一丝晃神,仿佛还是当日庄宜院中的小九嬉笑着向自己讨要好处,可眼下的胤禟便是同一句话,问的竟是如斯凄凉,亦如自己的心境一般,微闭双眼握住仓央嘉措的手,回道,“但说无妨。”
“如果儿臣命好能够替皇阿玛分忧解难还则罢了,若是儿臣有个三长两短,请皇阿玛念在儿臣前前后后的功夫,千万善待儿臣的儿女妻眷,不求富贵荣达,只求平淡安逸。”
“就这些?”
“还有……永远不要告诉他背后的一切。”
“好。”
夜深,待康熙安置,我退出了暖阁,刚走没几步便被仓央嘉措唤住,“皇阿玛片刻都离不开你,这寒冬腊月的赶紧回去,你若病了,让我更挠头。”
“为何突然和他说那样的话?”仓央嘉措直视胤禟平静的问道,“你不是不知道结局,求这样的承诺有意义吗?”
深吸一口气,望向冬夜的天空,心里隐隐的那一丝烦躁瞬间膨胀开来,“我知道结局又如何?可我已经不一样了,历史上胤禟只是个贝子,而我已经是亲王了,睿亲王?!我唯一知道的睿亲王是不得善终的。”
“你害怕?”
“如何不怕?”我回望仓央嘉措,口气清冷的说道,“你也会怕的啊?!不然刚刚为何看着我朱批奏折会是那样的眼神?皇阿玛的衰落与无助,你会怕会痛会不舍。我亦如此。”
仓央嘉措无语,眼中又添几分凄凉。
“不管你是谁,你始终都是皇阿玛心里的那个人,一个人有了牵挂便有了弱点,便会患得患失,这也是皇阿玛要我离开胤禛的原因。”想了想我又说道,“如今回来我能做的依旧是疏离,你知道我每次看到他却不能流露些许……是怎样的煎熬吗?!”
“胤禟,去见见他吧。”仓央嘉措疼惜的抚上胤禟的肩头,“既然决定置诸死地而后生,又何惧去见上一面?!”
“如何见?这一见,十年的分离,我一定控制不了自己的情感和欲念,可我今后要做的就是不惜代价阻止他额娘的谋算,构陷他同胞的弟弟,甚至还要利用胤祥!”我苦笑着说道,“难道要他接受我刚刚爬下他的床,就拿起刀砍向他至亲这样的事实?!”
“你们……”仓央嘉措略带恍然的收回自己的手,“最不愿看到的便是这样,可……我却怨不起玄烨,命中注定随缘亦是苦。”
“情僧。”我脱下外氅替他披上,浅笑而语,“我们的缘分自己去修就好,你眼下要度化的便是自己的缘,莫理苍生疾苦,惟惜取眼前一人。”
说罢胤禟返身而去,只留下仓央嘉措独立寒夜,默默看着远去的背景,良久这才轻嘘一口气回转殿阁,胤禟说的对,我不是纳兰性德亦不是仓央嘉措,我只是这暖阁中一个痴心人罢了……
回去的路并不远,我却走的极慢,宇成跟在身后亦是无声无息,“宇成。”
“爷。”宇成轻声回道,“何事吩咐?”
“快到除夕了,有些事情是时候了断。”我望着幽深的夜空缓缓说道,“烟花还是宫里的好看些。”
宇成心内一惊,失声说道,“爷,那是四爷的……”却在看到胤禟沉静的身影后收了声,“奴才僭越了,只是当年若非四爷赶往江南……爷这样做只怕会寒了人心。”
“冬天本就是个适合寒人心的季节。”我笑着回身看他,“寒了人心才能放开手脚,对他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手指拂过腰间的珐琅盒子,那里有保命的药丸,想着当初唇齿之间的腥甜与爱怜,心里泛起暖意的瞬间却如利刃划过。
走了不多时便远远看到一人立在院门口,细细一看心下宽慰几许,几步上前,“五哥!”手已攀上五爷的肩膀,“这大冷的天,也不进去坐着?!”
五爷淡淡笑着,只盯着胤禟不语,来时心头的忧虑,都被眼前人自然而然的亲近悄然化解。有多少年没见了?!原想着胤禟历劫之后必有一番疏离、隔膜,如今这一声五哥,唤起的却是多少魂牵梦萦的思念。
“五哥,回神喽!”我见五爷不语,知他心有所思,便只做不知嬉笑着唤道,“这多年不见,如今见了,哥哥怎生还是一副沉稳样儿?!”
五爷笑着拂落胤禟的手指,复又握在手中,“都晋了亲王,还是这副泼皮样儿,可惜了这团龙蟒袍。”
低头看看前襟的绣图,却是一声轻叹,“天天在帘子后头还没沉稳够吗?哥哥又不是不晓得我的脾气秉性,好不容易见了自家兄弟若不能露出个泼皮无赖的样貌,岂不是要生生困死我。”
“别浑说!”五爷嗔道,“你这是嗔怪我不来看你?”
反手握紧五爷便往院子里引,我收敛内心辗转,嬉笑着说道,“我哪里敢嗔怪哥哥,倒是我回京多日却不曾进宫给额娘请安,心下愧疚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