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当场!
一众人等十分惊恐,急忙各挺刀剑围在那驼背四周。那瘦高老者定睛细看那柄柳叶飞刀,大吃了一惊,忍着剧痛,朗声道:“来者可是宋副指挥使?”
就听到黑夜里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一位少妇从黑暗中慢慢走了出来,一身夜行衣裹着娇小玲珑的身躯,眉目含笑,疼爱地望向杨踏山。
杨踏山目不转睛盯着这少妇,慢慢地。他的眼中放射出了又惊又喜的光芒,高兴得眼泪都快下来了,喊道:“五姨!你……你是我……是我五姨……!”
这少妇正是锦衣卫副指挥使,杨秋池地第五个小妾。“小尾巴,宋芸儿。
杨踏山和父母杨秋池、柳若冰说好,要外出云游四海,增长见识,不能派锦衣卫跟随监视。虽然杨秋池遵守诺言没有派锦衣卫暗中保护,但还是下了密令,各地锦衣卫随时注意杨踏山的动向。
结果,杨踏山在云雀山意外跌下山崖后失忆,给船老大救起后在船上打工一个月,这一个月等于失踪了,各地锦衣卫都没有杨踏山的消息。杨家顿时慌了神,杨秋池急令全国锦衣卫四处查找,柳若冰更是急得几次要亲自去找儿子。
好在一个月之后。陕西西安府锦衣卫密探终于发现了杨踏山的踪迹,他在给一个运粮车队当伙计。这消息八百里加急传到京城杨家,全家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同时又哭笑不得,堂堂镇国公锦衣卫指挥使地长子。去当一个小伙计,真不知道杨踏山要干什么。
他们不知道杨踏山已经失忆,根据约定。也不能派人跟踪,更不能找他查问,否则杨踏山要将游历时间增加两年的。只好听之任之。
陕西锦衣卫密探将杨踏山的陆续报到京城杨家,听说儿子当完伙计又去劈柴火打短工,后来还当了捕快,一家人更闹不明白杨踏山要干什么了。
由于杨秋池下令各地锦衣卫只是留意杨踏山的情况,不准跟踪监视,所以杨踏山和成子琴追踪鞑靼兵,锦衣卫并没有跟踪他们。也就无从救援,他们两人追击鞑靼兵九死一生逃得性命的事情,也是事后才报告到杨秋池这里的。
这下子杨家坐不住了,儿子差点死掉,可不能再任由他乱来,于是召开紧急会议,决定由宋芸儿亲自出马,暗中保护他,再遇到这种蛮干的事情,只能出面阻止,必要的时候,可调动锦衣卫保护,至于违反约定杨踏山加游历时间的问题,只有以后再说了。
所以,那之后宋芸儿就来到了陕西庆阳府,住在庆阳府锦衣卫百户所里,一直暗中保护杨踏山。
这一次杨踏山夜探神秘宅院,宋芸儿也跟着来了。已经十多年过去了,宋芸儿的功力已经大进,出了师父姐姐柳若冰之外,当世已经鲜有敌手。
刚才看见杨踏山遇险,宋芸儿这才出手,打出三柄柳叶飞刀,击断了两位老者地兵刃,同时伤了瘦高老者。
宋芸儿见杨踏山的眼神有些奇怪,说话也有些奇怪,很是诧异,走上前,关切地问道:“山儿,你怎么了?”
杨踏山扑上前,取下手套放进怀里,拉着宋芸儿的手,高兴得蹦跳起来:“五姨!你真是我五姨!我想起来了!”
什么叫想起来了?这孩子究竟怎么了?宋芸儿被杨踏山说得云里雾里地。还待要问,那驼背老者已经急步迎了上来,单膝跪倒:“卑职参见副指挥使大人!”其余人等也跟着那驼背跪倒参见。
宋芸儿冷哼一声:“你们是东厂的人?”
东厂,是明成祖迁都北京之后,最初作为监督锦衣卫工作而成立的机构,主要由皇上信任的太监们组成。后来权力日渐扩大,到了宣德年间,宣宗朱瞻基对身边的太监更是信任有加,太监甚至可以修改评议内阁上书地奏章。相应地,东厂的职权也越来越大,隐隐已经有与锦衣卫分庭抗礼之势。
那驼背老者答道:“是,卑职是东厂派驻陕西省的掌班,姓曹。”
“原来是曹公公,”宋芸儿面若寒霜,“你可知道这孩子是谁?”
驼背曹掌班道:“卑职……卑职知道……”
“知道你们还敢对他下此毒手?你们胆子也太大了吧?漫说你一个小小掌班,就是你们东厂厂公,却也不敢如此对待我杨家长子吧?谁给了你们这么大胆子?”
曹掌班满脸惩得通红,十分尴尬道:“咱家……咱家没敢伤害杨公子,只是想将杨公子护送回京城,交给杨指挥使地。嘿嘿……”
宋芸儿冷冷道:“行了,不用在这里给我打马虎眼了,你们东厂究竟干了些什么事情,我们锦衣卫一清二楚。对你们干的这些勾当。我们也不想插手,只不过,你们也别把我们锦衣卫当软柿子捏,到时候缩不回手的,恐怕是你们!”
曹掌班知道宋芸儿已经听到了刚才他们地对话,更是尴尬,讪讪道:“卑职不敢……卑职不敢……”
宋芸儿目光如电,扫了他们一圈,说道:“你们这些事情我山儿看见了,你们就要留下他交给皇上。本官也看见了,你们是不是也打算留下本官呢?”
“不敢……卑职不敢……”曹掌班冷汗都要下来了。
宋芸儿哼了一声:“那还不把我山儿的短刃还回来!还要我亲自动手吗?”
曹掌班急忙跑到院子边上,将杨踏山刚才被击飞的短剑拿了回来。上前单膝跪倒,双手递给杨踏山。杨踏山接过,收回袖内。
宋芸儿拉着杨踏山的手:“山儿,咱们走吧。”
杨踏山忙道:“五姨,他们收买农妇致其怀孕。然后又强行给她们引产,残杀胎儿,杀死吴氏。要拿他们问罪!”
宋芸儿苦笑道:“这件事……咱们回去再说,听五姨地话啊!”
杨踏山只得点点头,跟着宋芸儿往外走。
曹掌班带着一帮人哈着腰一直将两人送到大门口,施礼道:“躬送宋副指挥使,躬送杨公子!”
杨踏山回过头,恨声道:“你们等着,少爷我还会回来找你们的!”
曹掌班脸色变了变,躬身又施了一礼,等宋芸儿两人走远了。这才退回院子里,关上了大门。
杨踏山紧紧拉着宋芸儿地手,欣喜得眼泪都快下来了,说道:“五姨!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把以前的事情都忘光了,刚才见到你,我这才想起一些来。”
啊!宋芸儿大吃一惊,停下脚步,借着街边的路灯上下查看着杨踏山:“山儿,究竟怎么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只记得我在一条船上醒了过来,然后脑袋很痛,以前的事情什么都记不得了,刚刚看见你,我这才想起好多事情来!我想,好像我得的是我爹说的逆行性遗忘。”
宋芸儿倒也听杨秋池说过一些现代医学知识,所以也知道这种病症,心想,原来杨踏山是得了逆行性遗忘,难怪会去当伙计,会当贱民捕快。
她知道这种病症一般情况下是因为外伤引起的。忙问道:“孩子,你是不是头部受过重伤?”
“应该是吧,因为我醒来的时候后脑痛得几乎要裂开一般,但怎么受伤地想不起来了。”
“那现在呢,现在都能想起来了吗?你好好想想,慢慢想,你看着五姨,好好看看五姨,说不定能想起来……”宋芸儿着急地说道。她知道这种逆行性遗忘,最好是在一个熟悉的环境里,看见熟悉的事物,这才最有利回忆起往事。现在这里没有熟悉地环境,只有自己这个她熟悉的人,他能看见自己,想起往事来。
杨踏山盯着宋芸儿皱着眉思索着,慢慢说道:“我记得我爹好像叫杨秋池……,是……锦衣卫指挥使,我的破案都是他教我的,我娘……我娘叫柳若冰,武功天下第一,对了,她原来是五姨你的师父……”
“对对!”宋芸儿高兴地叫道,“你再接着回忆,慢慢想……别着急!你祖母,还有你大姨他们呢……”
“祖母……”杨踏山皱着眉头闭目思索着,忽然张开眼睛,欣喜地叫道:“哈!我想起来了,我祖母最疼我了,她是浩命镇国公太夫人,我大姨叫冯小雪,是浩命镇国公夫人,对了,我娘是浩命一品夫人!我有两个妹妹,是二姨和三姨生地,……我都能想起来了!”
宋芸儿兴高采烈,抓着杨踏山高兴得跟孩子似的欢蹦乱跳。又问道:“那你想起来怎么受伤的吗?”
杨踏山皱着眉头,用手轻轻捶打脑门,半晌。还是摇摇头道:“我想不起来了。”
其实,杨踏山能几个月内恢复记忆,已经算很不错地了,至于跌下山谷受伤地经过。属于有害记忆,大脑自我保护功能阻止了他的记忆,所以这一段始终想不起来。
宋芸儿忙拉着他的手道:“想不起来就算了,先别想了,免得伤了神,咱们先回去吧。”
杨踏山点点头,两人继续往前走,走不多远,从黑暗中跑出一帮人来,为首的叫声,“踏山!你出来了!太好了!”其余人也纷纷欣喜地打招呼。
来人正是成子琴和瘦猴捕快他们。
成子琴跑过来。上下打量了一下杨踏山,见他完好无损,这才放心。朝宋芸儿躬身道:“多谢前辈援手!”
杨踏山疑惑地望着她们,成子琴道:“刚才我们在后院围墙外听到你在里面大喊大叫,我们要冲进来,可又没有梯子,也没有飞爪。正着急地时候,这位前辈现身,露了一手绝顶武功。把我们都镇住了,然后说让我们等在外面,不要进去,她去救你。然后她就进去了。果然把你给救出来了。”
杨踏山笑道:“什么前辈啊,这是我五姨!她是……”
刚说到这里,就听得宋芸儿轻轻咳嗽了几声,知道她不想显露自己的身份,急忙改口道:“我五姨武功可厉害了呢。救我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成子琴急忙给宋芸儿深深一礼:“子琴见过五姨!”
宋芸儿微微一愣,杨踏山急忙解释道:“子琴与我姐弟相称。所以这么叫你。嘿嘿。”
宋芸儿微微点头,对杨踏山说道:“山儿,咱们回去吧。”
杨踏山这才和成子琴他们辞别,带着宋芸儿回到了家里。
杏儿听了杨踏山的介绍,急忙跪倒磕头:“杏儿拜见五奶奶。”宋芸儿忙将她搀扶了起来。
杨踏山简单说了收杏儿做丫鬟的经过,宋芸儿对这小丫鬟倒挺喜爱。
来到客厅,奉上香茶,杏儿退了出去。
杨踏山不解地问道:“五姨,那曹掌班他们干这种伤天害理地事情,还负有人命在身,他们自己都承认了。您武功那么高,这帮人加起来都不是你的对手,刚才怎么不将他们擒下呢!实在不行,调动锦衣卫拿他们啊!”
宋芸儿苦笑道:“孩子,你还小,好多事情你不了解。东厂干这事情已经有些时日了,锦衣卫也早就得到密报,对他们的行为我们一清二楚,只是,他们是奉皇帝的旨意,我们锦衣卫能惹得起东厂,可我们惹不起皇上啊。”
“皇上,皇上怎么会让东厂做这等事情?”
“只因皇上患有头疾,每每痛将起来,恨不得用头撞墙,去年,东厂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个道号真灵子的老道,会些小把戏,逗得皇上很开心,这老道开了些丹药给皇上治疗头疾,倒有些成效,只是过不多久就要复发,这老道说皇上的头疾要想根治,必须用一种特别地方法,练出一味药来,这味药不仅能够根治头痛,还能延年益寿,甚至长生不老!”
杨踏山有些好奇:“这世上真有这种药吗?”
宋芸儿低声道:“怎么会有这种药呢?你爹爹说,这世界上根本就不可能有长生不老,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万事万物都逃不了这个规律,连秦始皇都没能逃过生死轮回,你爹还说,甚至连太阳都有死的一天,更何况人呢,这老道是骗人的。”
“那我爹为什么不揭穿他骗人地把戏呢?”
“怎么揭穿啊,历朝历代的皇帝,对这种长生不老药,那是从来都宁可信其有的,更何况这老道的偏方的确能暂时压制皇上地头痛,所以皇上对这真灵子老道可谓言听计从。你爹眼见这种药太过伤天害理,多次劝谏,皇上却只是不听,你爹也没办法。”
“是什么药啊?杨踏山好奇地问,随即想起那些孕妇和胎儿,又问道:“难道与那些孕妇有关吗?”
宋芸儿点点头:“正是,这真灵子老道的药方,就是未出生的胎儿地大脑!”
“啊!”杨踏山惊呼道,“这算什么药阿!”
“真灵子说,要根治皇上的头痛,必须用刚刚成形的胎儿的大脑做药引子,给他炼丹,要用三九两万七千个刚刚成形的胎儿的大脑!炼丹三九两千七百天,才能练成这枚长生不老丹!”
“这简直是胡说八道!世上哪有用胎儿的大脑做药引的!”
“是啊,可这老道说得活灵活现的,皇上也就信了。所以,皇上把收集两万七千个胎儿大脑地任务交给了东厂。东厂也知道这件事伤天害理,所以不敢在人口密集的地方进行,便跑到类似庆阳府这种边远地区,房产,养了很多农妇……,使他们怀孕,五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