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贵妃到太子妃,皇帝的花样真多,就算这事办好了,指不定下回他又找什么理由为难自己。看来,无争那个妖孽真的得罪不起,连皇帝都为他出头。
月含羞托着香腮,望着大水缸里嬉戏的金鱼发愁。
“奴才给公主请安了。”
月含羞抬头,看见黄德贵,一笑:“黄内侍免礼。”
“公主这是赏鱼呢?”
护国公主7()
“唉,陛下交待的差事一点头绪还没有,哪有心思赏鱼”
黄德贵微笑:“公主喜欢钓鱼吗?”
“钓鱼?我可坐不住。”
“公主见过钓鱼吗?”
“见过啊。”
“钓鱼的人,总是用鱼饵包住鱼钩,这样,才能用鱼饵的香味儿引来鱼上钩,光把一个钩放到水里,鱼是不会上钩的。”
“哦黄内侍是想教授我什么东西吗?”
“哎呀,教授公主,这奴才可不敢当。公主天资聪颖,自然知道太子早就对选妃一事厌倦至极,您要是直接对他说,他一定会反感抗拒,不如换个方式。”
月含羞依然愁眉不展:“问题是,不知道这条鱼喜欢什么饵。”
“饵都是一样的,关键是下饵的人。”
月含羞出了皇宫一口气来到莫愁楼,找到秋锁烟,让她帮忙起草一份选妃告示。秋锁烟一脸疑惑:“这应该是尚书省的事儿吧?”
等月含羞把选妃的要求给了她,秋锁烟才明白为啥了,这样的告示,打死那些当官的也不敢写。这哪里是选妃,简直是选丑、选泼妇!
告示写好,月含羞拿着拟好的告示,着人誊抄了若干份,张贴于京城各门、集市、要道,并令人敲锣打鼓,往来于城中各个街道,大声宣读,务必做到家喻户晓。
选妃的消息不胫而走,惊动了京城上下。第二日,天不亮,选妃馆门前已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选妃使月含羞,直到午时将至,才姗姗来迟。望了一眼已经排了整整一条街的队伍,让人在选妃馆门檐下摆了把椅子,不慌不忙往上一坐,命手下找来一副水桶,打满水,担上扁担,然后指着说:“挑得起这副水桶的人,才给报名,桶里的水洒出来一滴,就算不合格。”
此令一出,整个选妃的队伍炸开了锅,这是选太子妃呢,还是选大力士?有几个排在前面的王府千金不服,上前质问,月含羞一句话就给挡了回去,如果太子妃不够身强力壮,整天病怏怏的,如何能很好的照顾太子,管理繁重的后宫事务?
长龙般的队伍立刻缩减了一半,自己掂量担不起水桶的,也不上去出丑了,直接回家。也有力气小却不甘心连报名的机会都没有的,上去一试,不是水桶纹丝不动,就是泼了自己一身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月含羞渐渐对那些奇形怪状挑水出丑的女孩子们失去了兴致,索性让人有搬来一张椅子,两张对一块,用张告示挡住脸,半躺在里面睡觉。
内给事来问:“公主殿下,那些报上名的女孩儿们怎么处置?让她们候着吗?”
“挨个量胸围、臀围,不到三尺一寸的,淘汰。”
三尺一寸好大,好肥
“这是选母牛、肥猪的吧?”队伍中又有人质疑。
月含羞抓下告示,瞪眼:“屁股不大难生养,胸不大奶水不好将来怎么喂孩子?”说完,又遮住脸开始睡大觉。
护国公主8()
好容易报上名的,又被淘汰了一半
将至五月,午后,烈日炎炎。
内给事又来问:“胸围臀围合格的女孩儿们怎么处置?”
“让她们在台阶下面站着。”
“公主殿下,今儿的日头可是有点毒,您看是不是让她们到院子里的树荫下候着?”
“就在太阳底下站着,受不了的可以回家,不过,凡是回家的,就失去资格。”
日头一寸一寸的向西移动。
月含羞睡得正香,脸上覆盖的告示忽然被人揭掉:“月含羞!你给孤起来!”
月含羞揉揉眼睛,看看暴跳如雷的太子庆祯,问:“什么时辰了?”
“什么什么时辰!月含羞,父皇命你为我选妃,你就是这么选的?”
月含羞看看台阶下被晒得东倒西歪狼狈不堪的女孩儿们,疑惑地问:“殿下为什么责问我?我哪里选错了?不是这么选的吗?”
庆祯气不打一处来:“你这是给孤选妃呢,还是选母猪呢?你看看她们”
庆祯一句话没说完,“噗通”一声,一个女孩儿摔倒,愣是被烈日给晒晕了。
有医师赶紧上前诊治。
月含羞伸着脖子看,直到确认那女孩儿没有大碍,方才道:“备车,把她好好送回家,告诉她,她被淘汰了。这么娇贵,怎么能做太子妃”
庆祯终于能插上话了:“月含羞,这是在给我选妃吧?至少也该问问我的意见吧?难道你让我娶个母猪,跟这些奇丑无比的女人过一辈子!”
月含羞翻白眼:“殿下怎能这样?我可是护国公主,什么叫护国?护国就是保护江山社稷。历朝历代昏君亡国,都是毁在一个色字上,可见,美色误国。所以,殿下千万不要以色选妃。”
庆祯晕掉,哑口无言,他还能说什么?选漂亮女人做太子妃将来他就成了昏君,这罪名
月含羞伸了个懒腰,从椅子里跳下来,走到那些被太阳晒出一层油的女孩儿们面前,眼睛被偏西的日光刺得有点睁不开,立刻喊:“撑把升来啊,怎么一个个都没眼色呢?内侍省是怎么教你们这帮奴才的!”
庆祯从小太监手里夺过红伞,陪着笑:“含羞啊,手下留情哦,你可不能害我”
“我怎么会害殿下?我是护国公主,一定对殿下爱护有加。”月含羞慢慢从那些女孩儿跟前走过,“这个,眼大无神,傻了吧唧的,淘汰!这个一双桃花眼,惑主,淘汰!这个目光游弋闪烁,心术不正,淘汰!这个眼光太利,心眼太多,淘汰”
庆祯看到长得还算能过得去的,几乎都被淘汰掉,不由心中大大叫苦,也不知道父皇哪根筋搭错了,居然让月含羞主持为自己选妃。更没想到的,是这个月含羞居然不按常理出牌,本以为避开她,让她知难而退,就能逃避选妃了,没曾想,她更绝,给你来个选丑大比拼,他是坐卧不宁,最终还是主动“投案”了。
护国公主9()
“含羞,公主,护国公主,公主殿下,公主姐姐,公主奶奶”
月含羞回头,一脸郁闷:“我有那么老吗?很像奶奶吗?”
“呃不不不不,含羞是倾城倾国的小仙女,永远都不会老。”
月含羞哼了一声,继续相面:“这个腰像水蛇,不够端庄,淘汰!这个嘴巴涂得像喝了人血,淘汰!这个脸白得像鬼,淘汰”
庆祯欲哭无泪啊。眼看着剩下的“歪瓜劣枣”,他这个反胃啊,要是让他对着这些女子生活一辈子,他会被郁闷死,要是早些听母后的话,何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报上名的女孩儿们被领进选妃馆休息,准备下一日的甄考。
“这是报名的地方吗?”
绝望透顶的太子庆祯回头,眼睛立刻就直了。只见一位身材高挑英姿飒爽的女孩儿出现在门口,论相貌,跟美女们站在一起也许称不上漂亮,顶多也就是个清秀,但是她身上却散发着那些大家闺秀贵族千金身上没有的英气和大方。尤其是庆祯看了一下午的丑女后,猛得出来个清秀的姑娘,就觉得眼前一亮,仿佛天下掉下个仙女。
内给事应道:“没错,是报名的地方,不过报名前,要先挑起这担水。”
女孩儿看看那两桶水,一笑:“这容易。”她走上前,也不用扁担,一手提起一桶水,稳稳在门前走了两个来回,问:“行了吗?”
内给事看傻了眼,看这女孩挺清秀,力气可不小,比那些五大三粗的女人还厉害!
内给事连连点头:“行,太行了,姑娘请放下水桶,过来量一下胸围和臀围。”
“啊?报名还要量什么围?”
“这是规矩,人人都要遵守。”
“哦。”姑娘也不再说什么,大大方方走过去,让宫女测量。
“三尺一,正好,不多不少。”
内给事发给姑娘一块腰牌:“今晚就住在这里,这是你的身份牌,不要丢了,参加明天的甄考。”
“还要考试啊?这么麻烦?不就报个名嘛”
“这是规矩。”
“规矩真多。那总得让我回家说一声吧?我可没有夜不归宿的习惯。”
“姑娘放心,我们会按照你们留下的地址,通知到各家各户。”
那姑娘拒有些不解,但还是遵照规矩领了腰牌进去了。
月含羞见庆祯看得眼睛都直了,眼珠一转,不懂声色问内给事:“刚才晚来的那姑娘好大力气,她叫什么?是哪家的姑娘?”
“回公主殿下,那姑娘姓魏,名秋瑾,是新任金陵太守魏常胜家的千金。”
“魏常胜?”月含羞惊讶,看不出魏常胜长得那么凹糟,却生了个这么漂亮的女儿。
“魏秋瑾”庆祯也在念叨。
月含羞拍了庆祯肩膀一下:“别看了,再看眼珠子就掉下来了!走了!”
“去哪儿?”
“回宫啊。”
“这么早就回宫?难得出来一趟,而且是跟含羞一起出来的。”
“谁跟你一起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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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忘了件事,走的时候忘了跟城主打招呼了,他留在宁国都干些什么?”
“城主?你是说东宫无声?听说百岁蛊的解药是用他的血做药引制出来的,那么多人中了蛊毒,那岂不要用很多很多很多他的血?会不会失血过多?”
月含羞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庆祯:“殿下,您能不能成熟一点啊?药引而已,这么一杯血,足可以做出治好几万人的药!而且又不是让他一天挤出来这么多血”
“我不是不懂吗”
“太子殿下,你父皇不是早就让你参政了吗?你不能什么都不操心啊”
“是,可是他总骂我这也不行,那也做不好,反正在他眼里,我没一件事做对过。我母后也是天天絮叨,说我不求上进,不努力,其实我很努力了,可他们总嫌我幼稚,连话都不让我说完,跟你一样!”
月含羞眼光一动,一丝痛楚掠过:“你跟我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很像,他也是有一个非常强大的父亲,一个非常优秀的母亲,无论他做什么,大家都觉得没有他的父亲做得好,于是,他自己也这么认为,总觉得自己一事无成,是个笨蛋。”
“是吗?原来天下不止我一个人可怜为那个笨蛋干杯!”
“嗯,为你们两个笨蛋干杯!”月含羞又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哎哎!你干什么的?怎么进来的?这地方不能随便来”
“戌,行个方便,就让我见公主一面吧”
外面一阵嘈杂声,打断了两个人的话题。月含羞蹙眉,坐着没动,她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庆祯却站起来要开门看,被她拦下:“别露面,不然就会被他们缠上。”
“啊?有这么严重?他们是什么人?干嘛要见你?”
“他们不是为了见我,是为了把女儿嫁给你!”
庆祯恍然大悟:“哦,明白了”
“以前选妃都是皇后主持,全部从皇亲国戚贵族王公和四品以上官宦家的女儿中择选,身份品级不够,压根没机会。这次我主持,却是放开了选,贫民百姓无论身份贵贱,都可以参加,你想啊,有些人还不趁机赌一把?”
“含羞啊,不是我说你,你这么选,会不会太那个了,什么人都来了。我可是皇太子,我的太子妃怎么可以形象太差?”
“长得漂亮有屁用!去年你那个挺漂亮吧?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死后还不是臭肉一堆?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她是怎么掉染缸里的”
“那还用想?肯定是有人把她扔进去的”
“谁会干那事?那可是准太子妃啊,谋杀准太子妃,要诛灭九族的!”
“哼9能有谁?肯定是母后干的!”
月含羞一口茶喷出来:“殿下,你疯了!这话可不能随便说!你凭什么说是皇后干的?准太子妃是她选的,她最中意的人选,她怎么会杀掉?”
“母后根本不是给我选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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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也是。皇上输给郡主的?皇上居然会输给人?”
“呃我耍了点小聪明,皇上一个大男人,不好意思跟一个忻娘计较,所以就输了呗。”
宁王微笑:“小王终于明白皇上为什么会派郡主做这个钦差了,对付大男人,小女人是最合适不过了。”
“”月含羞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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