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太黑了,我都有些看不清路,怎么办?”
“怎么会?”听小望的语气似乎有些诧异,这让我更为奇异,难道他在这样暗的地方还能看的清楚吗?而他片刻之后便又恍然大悟一般的笑了起来说道,“啊,的确。是我疏忽了。”
他停了下来,然后轻声的说道。
“明烛之火,驱逐黑暗之物。”
随着他的低语,似乎有一团微光从前面传来。我朝小望看去,此刻他的手中捧着一团小小的火苗,而他朝那火苗吹了一口气之后便将它抛了起来,离开了手掌的火苗瞬间爆发,在我头顶变成了一团火球的样子。
虽然这火球也仅能照出两三米距离的路,可却也好过了在黑暗中摸瞎走去。
有了火光的照耀,我们便就继续朝里走去,而一面走着小望还对我说道。
“这里便是死者的国度,黄泉之渊,梦幽诡谈的正体便是处于这深渊之底。而我们为了来到这里是舍弃了肉身,以灵魂之体前来的。本应是不会为五感所累,可你似乎还未习惯于这幅样子,所以会在黑暗中无法视物。”
听他这么说,我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可是温热的触感却和往日无异,我有些迟疑的问道。“我们现在就好像死了一样,仅仅是灵魂吗?”
小望轻笑了一声,然后说道。
“是的,是以假死状态进入此地。当你习惯之后便能如我一样超脱五感,而且在此地魇的力量更是被完全解放。凭依魇的力量,你甚至可以一瞬之间建成一座城市。”
他说完之后便也就没有再说话,沉默的在前面慢慢的往下深入。
我跟在他身后在这寂静的深渊中缓缓的往下走着,偶尔会有一两个人影从我身边呼啸而过,猝不及防之下不免让我有些紧张,不过有过几次经历之后,便就也习惯了。
我一路都在尝试着不去依靠双眼,想要如同小望所说那样超脱五感,可是却都没有什么头绪,这让我不由得有些气馁。不过在这黑暗之中,似乎时间观念也淡薄了,不知不觉之间我也忘记了我们在这里呆了多久,只是一直这样朝下走着。
我跟在小望身后,终于走到了那深渊的底部,抬起头望上去的时候却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小望没有说话又朝深渊的中心走去,我便也跟在他身后继续走着,脑袋里担忧着会不会和坠落下来的人影撞个正着。可走了很久却都没有发现落下来的人影,也不知道它们去了哪里。
“到了。”
小望突然对我说道,而我便也赶紧停止了胡思乱想,四处的打量起来。
我朝四周望去,这里在深渊底部的中心,周围都是一片浓的化不开的黑暗,而在头顶的火球的照耀下,我能勉强看见在我眼前正耸立着一座残破的大门。
我朝那大门走了过去,抬头望去的时候正能看见一行字刻在上面,可是因为光线太暗了却完全看不清楚。
“凡入此门者,需舍弃一切希望。”
小望抬头望着那行字,轻声的说道。而这句话刚说完,我似乎能感觉到一阵寒风呼啸而过,我望向那扇残破的巨门,此刻它正缓缓的打开了。
这门如同千万年都未开启过一般的缓慢推开了,一阵浓密的雾气从门缝涌出,我站在这里感觉到如同置身于冰窖一般,不由得抱着胳膊颤抖起来。
那门缓慢却坚定的开启着,传来一阵阵沉闷的轰鸣,我站在门前感觉到全身冰凉,就连血液似乎也都流动的缓慢起来。
小望看我这样,走到我身边将左手放在我的胸膛上,一阵温暖从那里蔓延至全身。我此刻在那极寒中只能牙齿打颤的朝小望笑了笑,好在有他的帮忙,我总算是缓过一丝气来了。
我们走进了那扇巨门中的世界,身后的门便又沉重的关闭了。这世界的天空中挂着一轮满月,可这月亮却是暗红的血色,让人看着不由有些毛骨悚然。
门内的世界视似乎是一片沙漠,走在这沙地上有种随时可能深陷其中的虚浮感。而此刻我站在原地朝远方望去,在这无边的沙漠之中闪耀着无数点灯火,这些灯火散落在沙漠之中看起来分外诡异。
小望领着我朝沙漠中走去,走的近了我才看清楚灯火之下的事物。那一点点灯火竟然每一处都是一个人举着烛台的样子。我走的更近了去看,那人是眼目紧闭生机全无的样子,而且不知在这沙漠中站了多久,竟然都被风干类似于骷髅一般。
我靠近那人仔细的端详起来,本以为是死尸做成的灯柱,可似乎是感觉到我的气息,那干尸一般的灯柱竟然活了过来。
它猛然睁大双眼,空无一物的眼窝中陡然燃起了荧绿的火焰,它探出身子朝我逼近,张开嘴对我说道。
“夕娃子!你跑到那里去了,还晓得回家吃饭哇?”
我被它这样子给吓了一跳,可听到它的声音的时候让我显然楞了一下,这竟然是我年幼之时便就离世的爷爷的声音,我下意识的便要回答起它的话来了。可小望却突然伸手来将我的嘴捂住,朝我摇了摇头。
他似乎是示意我不要回答的样子,而我此刻也突然醒悟过来,便朝他点了点头。小望见我点头之后也就将手拿来了,拉着我便朝里继续走了去。
而我离开了之后还有些不舍的回头望着刚才的那灯火之处,心中想着爷爷的样子,不免有些难过。
“这里是外围的残梦之灯。人死之后进入忘川,而每个人被忘川所吸纳的记忆便会在此化为一盏灯火。遇见进入此地之人,它们会依凭那些记忆变成你所思念的人来,并且诱惑你与它们交谈。如果你一旦沉浸在那虚假的记忆中,那就会不知不觉的被吸收走精气而最后也化为此处的一盏灯火来了。”
我跟在小望背后听他如此说道,不由得有些后怕,不过他所描述的事物让我有些奇异,然后对他问道。
“这些听起来跟陷阱似的,可有这个必要吗?”
“梦幽诡谈之上记载着这世间所有的答案,而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笔无法抗拒的宝藏。可是这这些知识虽然对于世界无意识珍贵的,却在恶人手中也会成为巨大的危机。所以我太公一族隐居在不周山便是为了守护通往梦幽诡谈的道路不让它被滥用,可千万年间也有无数的魇师通过其他手段强行进入了此地,而这残梦之灯,便是让那些不被认可的贪婪之人止步于此的。”
小望在前面头也不回的说着,而我跟在他身后不免往四周望去。每当我们经过一盏灯火之处,那手持烛台之物便会活转过来,瞪大它们的双眼望着我似乎在诱惑我上前谈话一般。
想着小望说的话,我心里有些发毛,捂着嘴便快步的走到他身边与他并排而行。他转过头来看着我这样子,笑了起来便也没有再说话了。
秘传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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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 2012…02…12 20:58:06 '字数' 3680
我们在这残梦之灯中逐渐深入了沙漠的腹地,越到深处灯火也就越发的通明。我们在这片灯火之中,便走到了一处空地来。
小望站在这片空地中央,抬起头望着某处然后轻声开口说道。
“虚空之物虚空,虚空之言虚空,而虚空亦是虚空。”
伴随着他莫名其妙的话语,那片空无一物之地上突然展开了一条缝隙,如同本有一扇看不见的门此刻缓缓的打开了。
那看不见的大门缓缓开启,而伴随着一阵阵沉重的声响,脚下的沙地似乎都震动了起来。而从那半空之中突然展开的门里,又传来了一阵阵陈旧腐败的气息。这浓重的味道扑面而来,我皱着眉感觉到这似乎是那种许久未曾开启的书库的味道一般。
我跟在小望身后走了进去,他也递给了我一盏烛台,点亮之后对我说道。
“这里是传道者殿堂,收集了世间所有伟大的思想和经典,不过它们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是听不见我们的问题的。”
我将手中的烛火举起,此时才发现,这里就仿佛是一处巨大的图书馆,不过在书籍摆放之处却是站着一具具干尸。它们紧紧的靠在一起,嘴里似乎在念叨着什么。
“虚空的虚空,虚空的虚空,凡事皆为虚空。”
低沉的耳语让我仔细聆听起来,似乎便听见了一些它们念叨的语句,而这语句突然清晰起来并且在我脑中不断的念诵。
“人之一切所为,就是他在日光之下的所为,有何益处?一代过去,一代又来,唯有归为尘土于地永存。
朝日升起,夕时落下,往回所出之地。风去往南又转回北,不住旋转却反转回行原道。江河去往海中,海却不满。来之何处,亦归于何处。”
那声音在我脑中不断的盘旋,此刻的我似乎失去了所有的感官,在一片虚空中而完全沉溺在了它的语言里,而它又说。
“万事满有困乏,人之说不尽看不明,耳听,听不足。已有之事,后必再行。日光之下岂有新事,哪知这在之前的世代,便已存有。已过的时代无人纪念,而将来的时代,后来之人也必不会纪念。
我传道者所见之事,一切都是虚空,都是捕风。
而我用心明察知晓这一切。这却不过也是虚空,也是捕风。因为多智慧,就多烦忧。寻求知识的,就是寻求烦恼的。”
那些干尸一般的人此刻都睁大了双眼,我站在这里茫然的朝四周望去,它们也都站在原地回望着我。
我在那种注视和耳语之下几近疯狂,捂住自己的耳朵却还能听见它们的声音,这些声音在我脑袋中不断的盘旋,我却无能为力只能大声的喊道。
“不要再看我了!不要再说话了!”
可是却毫无作用,它们虽然还是站在原地看着我,我却感觉似乎有人扼住了我的脖颈,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夕,凡事虽为虚空,然则在虚空之中也有无可放弃的东西。回想下那些让人牵挂的事物,不要被这声音所干扰。”
在我就要窒息而失去意识的时候,小望的声音突然从远处传来。我听他这么说,脑中回想起了许多事情来。家人和朋友都出现在眼前,而看着他们笑着的样子我心中的希望也多了几分,而这些不可触摸的虚无的情爱,更是让我才真是感受到了自己的存在。
在我心中重新燃起希望之时,那种虚无的感觉也离我远去,脑中念诵的声音如同潮水一般的退去了。而我也从那种虚空之中重新回到了熟悉的世界,一旁的小望赶紧上前扶住了我。
我喘息的靠在他身上,而他看着我摇了摇头后说道。
“夕的内心太脆弱了,如此容易受到影响。若进入这传道者殿堂心怀疑惑,那些沉睡在此的传道者便会乘虚而入。而要是你听信了它们的言语,便会化为虚无的。”
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然后站直了对小望说道。
“对不起,我会改正的。”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过头。他背对着我说道,“一个人的内心是很难改变的。夕的心摇摆不定太容易被人左右,如果不注意的话,很容易被趁虚而入的。”
他说完便往前走了去,而我跟在他身后摸着自己的心房,低着头想起了以前危阿姨似乎也这样说过我。
“林夕你不适合成为魇师,你的内心太脆弱总是感情用事,而且也容易轻信别人。对于这种充满不安的内心魇是非(炫书…提供下载…)常敏锐的,一旦它们察觉到你内心的弱点趁虚而入,那你便就会万劫不复。”
可是此刻想这些有什么用呢,我叹了一口气之后便就将那些烦恼暂时抛下。快步的跟上了小望的脚步,沉默的往里走着。
我们在狭窄的通道里穿行着,两旁站着的传道者一直盯着我,双眼随着我们的行动而转动,嘴里念念有词而又听不清它们到底说着什么。
在这片压抑的空间里又走了许久,我们走到了一处空地,那空地之中有一个空着的石盆,似乎是用来盛装什么的。
小望走到那盆前,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匕首,竟然在手腕上割了一刀,鲜血顺着手掌不断的流进了那石盆。片刻之后,他将流血的手抬了起来,然后沾着那血在伤口上一抹,伤口竟然奇迹的消失了。
做完这一切的时候他又转头来望着我,看着他的脸我有些迟疑的问道,“我也要么?”
看着我一脸怕痛的样子,他笑了起来走到我身边将我的手拉起,然后对我说道。
“一下就好,也不是很疼的。”
“哦。”我刚应答道,还想说让我准备一下,他却突然在我手心割了一刀,尖锐的疼痛让我下意识想要将手抽回,可他却紧紧的握住我的手任由我的鲜血流入那盆中。
小望这一刀相当的狠,鲜血不断的流出让我有种虚弱的感觉。而等了片刻之后似乎已经足够了,他便就沾着盆中的血在我伤口上抹过,伤口便就愈合了。
我们俩流出的鲜血仅仅将盆淹没了三分之一不到,他收起了匕首对那盆中的鲜血轻声的低语到。
“这血,便是那人与我们立约的凭据。”
他说完之后,那盆中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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