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聆刚才吐血的时候,全都吐到了自己的身上,这会儿血液干了,那些红红黑黑的小碎块黏在裙子上,样子就更醒目了。张无忌将曲聆扶起来,拿了个小枕头垫在她的腰下,曲聆打量了一下,发现自己身上除了这些东西以外,裙子上到处都染着灰尘泥土,裙角处还有些地方都被磨破了洞。当然,这是指外观上,曲聆的裙子毕竟跟平常人的不一样,是配套的装备。外观上的破损并不影响装备的属性,只是这么看起来,又狼狈了许多。
张无忌看到曲聆的目光,一下子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之前曲聆昏倒,怎么也叫不醒。当时距离少室山脚下还有一段距离,张无忌身材瘦弱,根本抱不动曲聆,所以只能背着曲聆走。说是背,其实也和拖差不多。张无忌本来就比曲聆矮一个头,自己力气又不够,只能让曲聆的双臂环在自己的脖颈上,然后一步一步艰难的走着。
下山的路本来就难走,加上曲聆被张无忌这样“背着”,双脚就只能这样拖在地上。曲聆穿惯了苗装,脚上压根就不穿鞋,基本都是打赤脚。山路上到处都是碎石杂草,以前曲聆自己行走的时候可以用内力隔绝,但是现在曲聆昏迷做不到,张无忌走了一小会儿,发现她的脚被地上的泥土弄脏不说,还磨破了皮。于是张无忌就只好用裙子裹住曲聆的脚继续走,好在曲聆的裙子够长,裹个脚而已,绰绰有余了。
就这样,张无忌走几步,歇两下,有时候撑不住曲聆的重量,还在地上摔一下。为了不让曲聆摔倒,每次张无忌都是自己垫在曲聆身下。等到了山脚处,看见他们停放的马车以后,张无忌的样子看上去可比曲聆狼狈多了。
身上的衣服基本都磨破了,脸上到处都是灰土,额头、颧骨这些地方,被摔得青青紫紫,完全看不出这是遗传自殷素素的一张俊秀脸蛋,就跟街上行乞的小乞丐差不多了。
曲聆看着张无忌不好意思说话的模样,再看看他的形容,哪里不知道之前都发生了什么,一下子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光以为自己在对张无忌好,可张无忌又何尝不是在以他自己的方式回报着她呢?
曲聆没有就这一问题开口,反而是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问道:“无忌,我昏睡了多久了?我们这是在什么地方了?”
“曲姑姑,你已经昏睡了四个时辰了。我们已经离开少室山了,不过还在嵩山的范围以内。”张无忌跪坐在曲聆的身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不会驾车,所以走得慢,否则我们这会儿早就出了嵩山了。”这么一说起来,张无忌顿时觉得自己真是太没用了。
病病怏怏不说,还总是累得旁人为自己操心。别人为了自己能健康的活下去,绞尽脑汁,而自己却这么无能,什么都做不好。连驾车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想着之前想要让马车跑快点,却差点翻车的事,张无忌就觉得脸上火烧火燎的。
曲聆没有在意这个,反正她又不打算让张无忌回武当,走得快走得慢又有什么关系?不会驾车有什么,学就是了啊!只是看张无忌情绪很低落,曲聆才照常的安慰了几句。
“曲姑姑,你的伤势……如何了?”张无忌其实在曲聆昏迷的时候为她把过脉,可是他还刚在医学入门,许多东西他自己也是一知半解。光从脉象上看,他知道曲聆的内伤严重,可是到底怎么个严重法,又要怎么去处理,张无忌却是不知道了。他又不敢随便乱用什么药,武林中人通常用自己的内力为受伤的人调理内伤,他却做不到。只能忧心忡忡的任由曲聆躺在马车中,等待她自己苏醒。
“我的伤,不太好。”
“不太好?是怎么不太好?”
“之前在藏经阁的时候,因为要隐瞒自己的来历,所以我不敢用仙教的功夫,怕叫他们认出来。所以在过招的时候,一不小心背后挨了空闻大师一掌。”说话间,曲聆喉间的血液涌动,她没忍住,又是一阵咳嗽。这次不像前一回那么夸张,吐出些什么东西了。
“那曲姑姑你不能给自己医治么?”
“不能。”曲聆苦笑着说,“无忌,你知道我来自仙教,平日用蛊术治伤,是很简单的。只是空闻大师那一掌,用了十成十的功力,我体内的蛊虫被他的掌力所激,狂暴了起来。先前在少林寺中,我还能勉强压下它们的躁动,这一会儿,我是真的压不住它们了。”
张无忌闻言一呆,他想过曲聆的伤势严重,却没想到会严重到这个地步。他与曲聆相处日久,当然知道蛊虫对于五毒教弟子的重要性。他曾经听曲聆说过,并不是所有的弟子都能有幸学完所有的蛊术的。因为每个人的资质不一样,有的人天生体内就不适合养蛊,即便他自己很想要学习,等到祝融殿的母蛊面前,母蛊也不会在他们的体内繁衍。没有蛊虫,自然就不能修习蛊术。
而能够修习蛊术的人,往往体内也只能有一种蛊虫。因为蛊虫天性好斗,如果有不同的蛊虫的在体内,适不适合养先不说,光是两种蛊虫在体内的争斗,绝大部分人就没有办法去处理。
曲聆是五毒教的圣女,体质特异,可以容纳所有的蛊虫,那是天赋,别人羡慕不来。平时不需要战斗或者治疗的时候,这些蛊虫就在曲聆的体内沉眠,而有需要的时候,也会遵循曲聆的虫笛操控,免去互相争斗的危险。
而现在,因为空闻大师的那一掌,让曲聆体内的蛊虫失去了控制。张无忌想都不敢想,她的曲姑姑,现在该是多么的痛苦。
曲聆出身五毒教,天底下没有比五毒教更懂如何操纵蛊虫,如何治疗蛊虫带来的伤势了。张无忌心中明白,要想治疗曲聆的伤势,那么就只有回曲聆的师门一条路了。
两人交谈间,张无忌的目光一直没有从曲聆的身上移开。很快,他就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越看越觉得心中发凉,一个他自己都不敢置信的念头油然而生,他望着从刚才开始就没有一点反应的曲聆的双腿,失声叫道:“曲姑姑,你的腿……怎么了?”
张无忌的这一声,他自己不觉得,但其实是非常尖锐的。张无忌还没到变声期,这一下叫的特别尖利,曲聆都被他吓了一跳。过了半晌曲聆才反应过来,然后无奈的说道:“嗯,因为蛊虫在我体内狂暴的原因,我的腿,暂时没有知觉了。”
没有知觉?
没有知觉是什么意思?
张无忌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像被人狠狠的揍了一拳似的,一瞬间眼冒金星,脑子里面全是浆糊,半点思考能力都没有。
好半天,张无忌才明白这句话所蕴含的意思。
“曲姑姑,那你的腿,还能治好吗?”张无忌问这句话的时候,眼圈都红了,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要掉不掉的。
曲聆伸出手摸了摸张无忌的脑袋,安抚道:“别那么担心,只要我体内的蛊虫听话了,腿就自然好了。”
张无忌跪在曲聆身边,用力的眨了眨眼睛,将泪水收了回去。在曲聆的手离开他脑袋的一瞬间,双手将其捉住,紧紧握住,就像捧着最珍贵的宝物一样,坚定的说道:“曲姑姑,以前总是你在我身边为我付出。这一次轮到我为你做点什么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的!”
曲聆怔了一下,微微点头笑道:“我相信你!”
作者有话要说:张无忌,你忘了你娘说的话,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吗?你的曲姑姑,从头到尾,基本都是在骗你呀→_→
第82章 渴望()
经过几天的练习以后;张无忌驾驶马车的行进速度,比起之前来说已经快了不少,至少不会再像刚开始那样,慢的天怒人怨,稍微有点加速就有翻车的危险。现在的速度,基本上可以与大户人家的女眷;外出游玩赏景相媲美了。
来的时候;从武当山到少林寺;他们一共花去了十天的时间。这其中大部分都是为了照顾张无忌,曲聆刻意放缓了速度。而现在返回的时候;张无忌总共花去了五天的时间;才到了汝州。
汝州地处河南省中西部,北靠巍巍嵩山,南依茫茫伏牛,西临古都洛阳,东望黄淮平原,北汝河自西向东贯穿全境。自古以来这里就是有名的瓷器之都,除了官窑以外,许多私窑也都开设在这里,每年都要产出许多瓷器。加之这里交通便利,运输方便,南来北往的,多少商人在这里取货出货。张无忌与曲聆一进入汝州,就能感觉到人来人往的嘈杂喧嚣。
来的时候因为赶着去少林,所以沿路的景色都没有心思去观看。而回去的时候,虽然张无忌个人是很想快一些的,但是缓慢的马车却又让他们的旅途不得不慢下来。这样一来,之前错过的许多景色,现在却又有机会观赏一遍了。
张无忌驾车行进镇中,镇里的街边上摆满了贩卖各种物品的摊子,大到各种建材木料,小到金银首饰玉佩挂坠,最多的还是形态各异,做工不一的瓷器。街上人声鼎沸、摩肩接踵,走到哪里都能听见人们砍价或询问的声音。因为往来的人数实在太多,张无忌的马车基本上就是在挪动,所以也没有人看出他的驾驶的马车,速度慢到令人发指。
在路上行驶的这五天中,曲聆的伤势一直没什么气色,精神看着也十分萎靡。车上虽然带着许多药材,但大多数都是为张无忌准备的,对于曲聆的内伤作用并不大。张无忌心中明白,想要彻底治愈曲聆,那就只能先将她体内狂暴的蛊虫们安抚下来,否则即便治好内伤,蛊虫狂暴的时候,分分钟又会造成新的伤势。
曲聆双腿没有知觉,又身负重伤,别说照顾张无忌了,她连自己都照顾不了。进食喝水也就算了,毕竟她的手还没断。虽然每一个动作都会牵扯到伤口,让曲聆痛的死去活来的,但至少没有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就是梳洗的时候特别不方便,尤其是想要换洗衣裙的时候。
古代的生活水平有限,烧水洗澡对于他们来说,其实是一件很费劲的事。家里有井还好说,要是没有井,光是挑水就要很费一番功夫。花费在蒸饭做菜,洗衣打扫这些平常家务活上的水,也许只需要一缸,可若是想要干干净净的洗个澡,那一缸水可就远远不够了。此外,还有烧水所需要的柴火,这些都需要钱去买,或者去山上砍。除非生在王侯之家,否则哪个平民百姓能负担起这么奢侈的习惯?
所以一般的老百姓都是直接到河边去用冷水随便洗洗就好,不像现代人,基本上挨家挨户都有热水器、太阳能,想洗澡的时候,只是扭一下开关,热水分分钟就有了,一天洗一次什么的,简直不要太简单。
曲聆以前之所以能够保持每天洗澡的习惯,全赖她内力深厚,身体强健,随便用内力一加热,热水也就有了。
可是现在曲聆故意把自己弄得经脉受损,蛊虫狂暴,哪里还提得起内力去给自己弄洗澡水?而张无忌就更不用说了,压根就没有内力。不能洗澡,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的选择用水随便擦拭一下了。这个要求,张无忌倒是能办到。他们出行的时候,车上可是准备了许多炭火的。只是曲聆双腿不便,想要自己给自己擦拭一番,那真的是太费劲了。
原先曲聆还想要坚持一下,自己动手。可是稍微一挪动,就疼的她咬牙切齿,整张脸都扭曲了。最后还是张无忌红着脸,说他来为曲聆梳洗换装的。
张无忌虽然只有十二岁,在现代不过一个刚上初中的少年,可放到普遍早熟的古代,那就已经算是半个成年人了。再过两年,都可以谈婚论嫁了。所以张无忌自己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内心真的是非常的不好意思。一会儿想着曲姑姑会不会觉得我太唐突,一会儿又觉得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曲聆在武当山上住了两年,她有什么生活习惯,张无忌基本都一清二楚。他深知曲聆每天雷打不动,是一定要洗澡的。又看曲聆为了给自己梳洗,难受成这样,才会忍着羞涩开口。
刚听到这个提议的时候,曲聆是真的愣住了。她是现代人,思想比较开放,可是再开放,也想不到张无忌会说他来帮她擦洗身子,所以她震惊了。震惊以后,曲聆又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不能说是绝对,但起码绝大多数的男人,都是感官性的动物。对于一个女人是否有好感,他们第一反应是去从外观了解。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建立在对方是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大美人的基础上。如果一个女人貌若无盐,让人一看就觉得反感想吐,是绝对不可能让人见到第一眼的时候,就会心生爱慕的。
而一个女人只有当外貌满足了男人的审美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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