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爸爸怕凶手随后跟来。”
“那又怎么样,他都跳到河里了。他应该知道凶手不会跟上来。而且……我不懂。这个大卫星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是你应该懂。”埃勒里说。
“我应该懂,为什么?”
“别忘了,你是他雇佣的侦探。虽然你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我,但我知道,他既然留下这个死前留言。那一定就是给你的。”
“哈,好一个白帝城托孤。”
埃勒里看看他,江盗洋把这个典故解释了一遍,奎因侦探哈哈大笑。“这么说老格兰特是要你做诸葛。”
“我才没兴趣为他鞠躬尽瘁,一分钱都收不到。”江盗洋咕哝着嘴,“奎因,我看你还是很怀疑我。”
“你并没有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不是吗?你掌握着我不知道的线索。”
“胡说八道。”
“那么那个花医生呢。你知道他的情况。而我却是一无所知。”
“嘿,奎因,关于花怀二的情况我和你知道的一样多。他是个郎中,在中医界有点名气。是个孤僻的人,一个人隐居在乡下。我为了调查杰古森夫人的病,跟踪过他。然后我把这一情况告诉了老格兰特。格兰特他让我去追踪那个俄国少尉,等我回来后,休息了一天,就发现他们都死了。你看我比你多知道些什么。我知道的你都已经知道了。”
“不,至少你知道他住在哪。”
“哦,该死。好吧,如果你这么愿意,我带你去他家看看。我就不信凶手会在他家门上留下拜贴。”
埃勒里笑笑。“江,你的思维跳跃得太快了。”
“你别告诉我你不怀疑杰古森那家人。”
埃勒里和江盗洋来到了乡下,凉飕飕的空气打在两人的脸上,冻得他们不住的用手捂住口鼻。埃勒里跟着江盗洋踩过薄雪、尿粪混在一起的泥土路,直到看间一爿小小烟资店。
“花怀二就住在那家店边上的小院子里。”
两人走过去,在门上推了推。是锁着的。
烟资店的小老板从里面探出头,好奇的张望着这对陌生男子。
“你们找谁?”
江盗洋灵机一动,上前一步说,“花郎中在吗?”
“花怀二?”那个长得像橘子皮的男人咬着他的香烟,露出黄牙,笑着说,“老坏蛋死了。”
“死了?”江盗洋装出吃惊、诧异的模样,问,“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这么突然就去了。”
“嘿,你不知道,他不是生病死的。”小老板继续说,“听巡捕房的人说,是被人杀死的。哈哈……听说被一伙儿黑社会用乱枪,叭叭叭叭叭……射得满身窟窿,惨不忍睹。”
“他真是被黑社会看上了?”
“是哦,花怀二人虽然不怎么样,医术还真了得。很多人都来找他。听说是两个帮派为了争白粉,大火并。斧头帮的老二被打得半死。他们就来找花怀二,要他去帮着刮骨疗伤。结果半路上就被人干掉了。”
“那天晚上是谁来找他的呢?”
“一个黑衣人吧。戴着墨镜。那个人……”小老板看了一眼埃勒里,说,“那个人穿的就和这人一样,不过比他瘦一点。”
“你确定?”
“我怎么会不确定。你不知道,这里人都叫我包打听。我什么事不知道啊。就是那样一个人。花怀二从门里出来,问他是不是出事了。那人神秘的点了点头。花怀二来我店里买香烟的时候,他也是一副掩人耳目的站在后面。怎么看就不是好人。”
“他们说的是什么话?”
“什么话,当然是中国话了。花怀二又不会英格里息。”
埃勒里走过来,他注意到柜台里的几包香烟。
“这个就是白金龙。店老板说花怀二那晚离开之前来这买了香烟。”
埃勒里买了烟和火柴。他把火柴盒拿在手里看了半天,面对着那个兰花的广告画,不由露出了一丝看不见的笑容。
江盗洋又和包打听老板谈了一会儿,在确定案发后只有警察来过后,和奎因一起回城。路上,他们两交换了刚才得到情报。
两点钟的时候埃勒里和江盗洋跨进了一家俄国咖啡馆。一进门,这位中国侦探就笑着往窗口的一个座位走去。一个梳妆时髦的中国男子,一边抽烟斗,一边看着街景,喝咖啡。这个人矮小肥胖,坐在椅子中就像卡在里面一样。不过一双精明的小眼睛却贼溜溜的看着向自己走来的两人。
江盗洋介绍说:“这位是美国的名侦探,埃勒里?奎因先生。”奎因往前迈了一步。“这是孙小青先生,他和你在某一个方面是同行。也是个侦探小说家。”
孙小青从椅子里好容易挣脱出来,伸出手来热情的与埃勒里相握。江盗洋和奎因坐下后点餐。孙小青又往烟斗里塞了一把烟丝,用火点上。然后他用流利的英语说:“我一直在等你过来呢。老格兰特是怎么死的,你查清了吗?”
“你还好意思说。”一个穿黄马甲的侍者端上餐点,等他离开后,江盗洋继续说,“都是你给我介绍的好差事。我都快被王金森那个笨蛋当成凶手给抓起来了。”
“王金森本来是个笨蛋,去苏格兰场转了两圈,真以为自己就是福尔摩斯啊。他估计连格兰特肚子上留言的意思都没搞清楚。”
“这么说,孙先生你知道那个大卫星是什么意思?”
“那不是大卫星,是甲骨文的符号。代表男女。”
“甲骨文的男女符号代表?”
“其实不单单是甲骨文,奎因先生应该知道箭头的本意就是男性生殖器的象形。”
埃勒里点点头,喝了一口咖啡。
“甲骨文乃至汉字是世界上唯一的以象形符号演化而来的文字。许多字中都有两性符号构成。虽然后世的孔老二们忌讳说性。但从科学的角度研究中国文字,就不能避讳这个话题。”
“那么孙先生。汉字中有没有仅以两个三角形结合成的文字呢?”
“有,合。”孙小青从口袋里掏出纸笔,在纸上写下一个“合”字。他把它递给埃勒里,等他看完以后,笑眯眯的说,“这个字的本意就是男女结合的意思。哈哈哈哈……”
埃勒里沉默了,端着咖啡杯,就是不往嘴上送。
过了好一会儿,等到烟缸被烟蒂插满以后,奎因侦探站了起来。
“没错。就是那么一会事。”
“你知道什么了?”江盗洋问。
“一切。”埃勒里言简意赅,“江,你愿意帮我办一件事吗?”
“你说吧。免费帮你跑腿。”
埃勒里低下头来秘密的向江盗洋诉说着什么。等到他们抬起头。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挑战读者:
埃勒里?奎因确实是个精明的人,但是我不得不说这场比赛有欠公平。如果他不是掌握着那条我不知道的线索,我一定不会比他晚推理出谁是凶手。
不过,各位读者,想来你们是知道奎因的这条线索的。你们和这位不可一世的美国侦探站在相同的位子上。那么现在,不要犹豫,闭上你们的眼睛,开动你们的脑筋,想想所发生的那一切。那个凶手的名字就会在你的脑中呼之欲出了。
不要害怕奎因的挑衅,戴上你们的手套,去拳台上好好的和他较量一场吧。我相信一定有那么一两个人,可以把他揍得满地找牙。
哈哈……
江盗洋
杰古森的府邸里,聚了好多人。公爵、少尉、露西娅洁西卡两姐妹、娜塔莎夫人、还有兰迪?格兰特、波拉?帕里斯、江盗洋和王金森以及他的手下。要求把这些人召集起来的,当然是我们的埃勒里?奎因先生。
他等这些人都坐好以后,就开始抽烟,一声不吭的抽烟。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沉默得令人害怕。
终于,彼得?卡尔波夫忍耐不住,跳起来。
“奎因,你到底要搞什么鬼?”
奎因先生说:“人还没有聚齐呢。”
王金森急急忙忙转过头去看,突然明白过来了似的,叫道:“对了,杰古森夫人。她人在哪?”
“行行好。”卡尔波夫说,“夫人她病了!她需要卧床休息。”
“什么病?”埃勒里问。
卡尔波夫性情激愤,就快上来挥舞他粗巨大的拳头。“该死,你竟然敢质疑夫人的病。你这混账的美国佬。”
“杰古森先生,你姐姐到底什么病?”埃勒里又问。
“我不知道,奎因先生。”公爵眼神困惑地注视起这个侦探,“但是医生说这是很厉害的传染病。所以需要隔离治疗。”
“好吧。”埃勒里把一个烟蒂掐灭,“看来我再怎么努力,都不会问出些什么了。尽管你们说的话,可以少了许多麻烦。我把大家都召集起来,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们已经知道杀死卡尔?格兰特先生和那位中国医生花怀二的凶手是谁了。就在你们中间。”
被指控的人群集体颤抖了一下。有个声音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杰古森小姐,不要动怒。如果你耐着性子听下去你就明白了。四天前,老格兰特先生接到一封秘密来信,发这封信的人让他当天晚上去苏州河畔的某个仓库见面。因为事关机密,这封信事后已经被老格兰特烧掉了。当然这个只是我推理的结论,但从后事发展来看,事实就是那么一回事。当天晚上格兰特先生和凶手见面了。他们为某个机密事情在谈判。因为谈不拢,凶手开枪射杀他。不过老格兰特没有马上死掉。他逃出去,在苏州河边划伤自己,并且喝下一剂番木鳖碱,最后跳下河去。这样,问题就来了,格兰特既然当时逃走了,为什么不呼救,又或者他知道自己获救无望。那么既然有时间割伤自己,喝下毒药,干吗不直接拼写凶手的名字?还有,那个肚子上的大卫星又是什么意思?这些我们待会儿可以解释。我们知道案发后凶手开走了格兰特的车。接着在两天过后的子夜,中医花怀二在城乡之间的路上被人枪杀。被发现时,就躺在老格兰特的福特车里。再经过弹道比对得知,杀死两人的为同一把枪,都是卡尔特点三八转轮。因此从这些事实我们可以知道,杀死花怀二的人也就是杀死卡尔?格兰特的人。“
埃勒里停下来,平静的注视了一眼他的听众,发发现这个时候,这些人都异乎寻常的安静。就像一只只如饥似渴的幼鸟,伸长了脖子,在等待母鸟的喂食。
埃勒里丢了一根虫子,说:“现在我们回到格兰特被发现的所留下的诡异上来。在最初我听说他死前中了两枪,又把自己割伤以后,我就问王金森警官,他是否也有中毒。王金森很惊讶的回答说是,并问我为什么知道。我说这里面存在着一个很相似的谋杀模式。是什么呢?枪伤、刀伤、中毒,还有掉进河里。这些能让你们想起什么呢?波拉。”
波拉理了理她的头发,说:“拉斯普廷。”
“没错,就是拉斯普廷。在第一天晚餐的时候,我曾经说起过这个著名的谋杀。当时虽然一时巧合,但是当真的出现一具和拉斯普廷一样死状的尸体时,我就不得不考虑,拉斯普廷在这出谋杀里面的有什么意义。拉斯普廷在这个案子里到底代表了什么?是拉斯普廷谋杀了卡尔?格兰特?不,不是,这个沙俄旧臣早已死了。确确实实的死了。没有任何证据能表明他能从地狱复活过来杀人。那么我们能知道的就是在这桩谋杀案里,有一个和拉斯普廷相关的人,一个拉斯普廷的后人。”
“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吗?”王金森显然从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待会儿我会论证这个命题。现在我们接下去分析。在这件案子里牵涉到一个拉斯普廷的后人。那么这个人难道是格兰特?不对,第一他是犹太人,这一点可以确定;第二,这个死状在很大程度上是他自己弄出来的。这就说明不是他是拉斯普廷的后人,而是拉斯普廷的后人杀了他。”
“哦……”卡尔波夫少尉舒了口气,“拉斯普廷。”
“那么谁才是拉斯普廷的后人呢?格兰特有没有留下这个指控他的名字呢?没有,我自己研究了整个尸体,都没有发现一个像是字母的伤口,除了一个看似好像大卫星的标志。那么破解这个大卫星的意义,在我看来也就是当务之急。如果大卫星的本意不是指一个人。首先我看不出有这层含义,第二写名字不是比符号更直截了当吗?因此格兰特留写这个符号不是为了指控一个名字,而是一件事。这个符号的意义是揭露拉斯普钦后人参与的一个阴谋。这也就是格兰特被谋杀的动机,他就是因为识破了这个阴谋而被灭口。这个推理也许太快了,但是我有证据可以证明。江盗洋先生可以作证。如他后来所告知我的,他是一个私家侦探。他受格兰特先生委托来调查杰古森姐弟是不是真的俄国皇室后裔。”
杰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