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淡香般的酒气,跟着在凉亭中弥宕开来。几个婢女见状,跟着骚动起来。东方玉睁开眼睛,如琼琚美玉般的俊脸,也是涨得通红。见到贺梦若已经趴在石桌上昏睡了过去,红彤
彤的鹅长脸蛋,像是红透了的苹果,嘴角在轻轻蠕动,竟是有了几分娇憨可爱。
第四章 踏月而去()
第四章踏月而去
她手心还攥着那最后一壶酒,也就是她所说东方玉一定猜不出名字的酒,洒出来的酒水,将她衣衫浸透。酒气之中,香气如兰,浓浓酒香,让人不禁觉到如若置身幽谷。东方玉有
些好奇,抓起酒壶,壶中酒水大多洒了出去,剩下的连一小半都不到。往琥珀酒杯中斟了一杯,喝了许多的酒,东方玉酒量再好,也有了些醉意,直倒酒水漫出酒杯,东方玉才察
觉到。
一饮而下之后,才觉到这美酒当中,竟是有成熟饱满的葡萄之味,当真甘甜可口,口齿留香,当下赞道:“闻之如兰花幽香,饮之有葡萄之甘甜。好酒,好酒哇!”不过,这酒名
他确实是猜不到,在这之前,东方玉从未饮过此等美酒。
何梦茹手下一名婢女出面解释说:“我们坊主知道玉公子自小在兰幽谷那个曼谷天蓝一色的兰花幽谷中长大,所以便摘取成熟葡萄饱满颗粒,再揉进兰花粉末,陈放了三年之久,
希望有朝一日,能有公子共饮此酒,没想到,到头来,只有公子一人独饮。”
东方玉闻言略带歉意的看了沉睡的梦若一眼,见她嘴角在不住的蠕动,好似在说些什么。东方玉心中一动,凑耳过去,听她幽幽呓语,像是在吟一首诗:“孤月人影单,相思溢银
杯。酒清浊杯影,思念无隔绝。举杯邀月饮,月不知醉意。月投杯酒影,凉月寒思心。”这首诗词句不算极佳,但诗中似是含带了无限的哀愁与思念,东方玉不禁心中悲恸,忍不
住伸出手,轻轻抚了抚梦若一头秀发,贺梦若却一手抓住东方玉手臂,不肯再放开。
东方玉怔了一下,正要抽回手,就听见湖上有人高声喊道:“好酒,好香的酒气呀!”凉亭内的水云香榭婢女,和东方玉同时一惊,转头看向太湖水面。但见一个青衫峨冠、文士
模样的中年男子,脚下踩了一根翠竹长干,划过太湖水面渺渺烟波,迅速快捷,口中还在高歌:“天地任逍遥,步步彀成封,随兴乘风来,兴尽归云去!”歌未毕,人已经距湖边
不足不足百尺!
停下诸女子见那青年文士,脚踏一根长杆,来势却是快若长风,此人内力之深,当真不可想象,不禁个个花容失色。东方玉却好似未曾放在眼中,心忖:“这诗忒也矛盾,既然天
地都任其逍遥了,又何来步步成彀成封?”听那文士还在高声道:“好香的酒气,就是不知主人能否赏上两口?”东方玉微笑了一下,酒斟满杯,挥扇一扫,那杯酒平平旋转飞出
如飞星落陨般,百尺远的距离,酒水竟是未洒出一滴,转眼之间,便已稳稳地飞到那文士面前。
文士暗赞了一句:“好准头!”身子向后一仰,伸手去接那杯飞来的美酒,不想刚一碰触酒杯,琥珀杯上,一股绵延涌长的绵柔虚劲,如万千细若纹足的气针刺到手心,又痒又痛
痛苦滋味当真难言,稳稳站在细长竹竿上的冗长身子轻轻一晃,湖面波纹从他脚下竹竿层层散开,身子向后一倾,鞋子和贴着湖面的裤管,便已经湿了。
不过这中年文士显然也非常人,绝非前日那些前来向东方玉挑战的草包废物可比,脚在竹竿上轻轻一扭,身子便已稳稳地在竹竿上站稳。同时手心劲力一吐,将酒杯上所附带的绵
延虚劲抵消。一仰头,将杯中美酒饮啜而劲。
便在这时,东方玉放开了梦若娇软如雪的小手,凌空飞起,站在四角如鸟翼张开的凉亭之上,正轻摇折扇,向湖水之上看来。清辉冷月,好似自九天星河缓缓泻下的清水。夏夜凉
风徐徐,只见东方玉中年文士白衣飘飘,说不出的俊美华逸,高声赞道:“好风采!”琥珀银杯丢进清湖水中,人在长竿上一点,飞身顿到半空,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清光寒射
的银光长剑,电光闪动之间,欺身向前一刺,无数道清光剑影,如狂风暴雨,快若一剑,漫天剑影缭绕,瞬间将东方玉全身各个要害、退路尽皆盖下。
东方玉轻轻一笑,折射贴着胸口轻轻摇动,浑不将中年文士那如梨花带雨一般的剑势放在眼中,左手抚掌一摆,身子四周虚劲涌流,文士无数剑影刺到身前三尺之地,竟是被绵延
涌流的气息绵劲抵住,刺不下去。文士心中一惊,东方玉面色忽变,折扇一挥,聚在身子四周的绵劲,如风囊涨开般向外瀑涨开去,文士万千剑影气剑,登时散乱开来,如被狂风
吹散的漫天落花。
文士身子在半空中乱颤,募得眼前一亮,东方玉手中合起的折扇透过自己层层散乱剑影,向胸口“欺门”穴点来,心中一惊,身子一扭,险险的在半空中避开,而东方玉却也没有
趁机进着之意,将折扇收回。文士心知是东方玉有意手下留情,他也是生性豁达之人,从不拘泥胜败,当下身子一扭,从半空中缓缓落到湖边陆地。
东方玉打开折扇,望着文士,道:“久闻步成封步前辈,为人向来洒脱,不慕名利,今日怎么也看重成败,来向东方挑战了?”步成封将自己佩剑收回鞘中,挂在腰间,摇头晃脑
的说道:“非也,非也。今日在下来,并非要与公子一战,而是受人之托,来向公子送一封信!”东方玉“哦—?”了一声,见步成封手往怀中一掏,翻手一扬,一封信纸,如素
鸟白鸽般翩翩飞来,东方玉手一伸,那封信件,便已经被他夹在右手两指之间。
步成封将信件发出,自己直接睡到在地,将悬在腰间的酒葫芦取下,咕噜噜的大口大口的喝酒。水云香榭的舞女、婢女,见此人一身儒装,形貌也颇为俊雅,没想到竟会是如此粗
鲁,均觉他十分有趣。
东方玉打开信封,一股淡淡清香,如靡兰拂面,扑面而来,信上面的字迹清秀瘦长,隐隐有女子的娟秀,信上写道:
中秋佳节,皓月当空,盼与君会与洞庭湖之畔。另外,弟托兄所查之事,已有眉目,望弟速来,见面详谈!
兄“断袖义郎”陆向宗
东方玉看完这封短信,微笑着对正躺在地面饮酒的步成封道:“步前辈,您做事向来随心所欲,行事只在喜好之间,这次怎么会做了我陆大哥打的信差?”步成封笑道:“公子既
然已经说了,步某行事向来只在喜好之间,那我会做什么,我愿意做什么,可能会作什么,又有谁能说得清楚呢?”挺身跃起,将酒葫芦收好,脚下顿地飞起,朗声道:“我已终
人之事,该也离去,再见!”
说话间,人已飞跃清湖,稳稳地落在那根长竿之上,脚上一用力,竹竿如飞箭般迅捷而出,转眼间便已消失在湖面茫茫轻烟薄雾之中,耳畔还在回绕着他的长歌之声:“天地任逍
遥,步步彀成封,随兴乘风来,兴尽归云去!”
东方玉轻轻的摇了摇头,将陆向宗的那封信收进怀中,身子向下一跃,回到那个凉亭之内。贺梦若酒醉还未醒来,依旧满面酡红。东方玉轻轻的扶了一下她的脑后,从怀中掏出一
个楼刻着金缕图案的锦盒,放在梦若身边,转身作势欲起,梦若的一个婢女向前一步道:“公子要走吗?”东方玉顿了一下,那婢女又道:“公子若是没有甚大急事,还请缓上一
缓,等我们坊主醒过来之后,再行离开好了!”
东方玉闻言,转过身子,看向凉亭中正在沉睡的贺梦若。贺梦若睡态安详,轻轻蠕动的嘴角,含糊不清的说着一些梦话。怜爱之心,又在东方玉心中泛滥,竟是忍不住的,慢慢的
俯下身子,轻轻的在贺梦若粉嫩小脸上,轻轻的吻了一下!
凉亭下,水云香榭所有的婢女,都是吃了一惊!虽然,这些年来,东方玉不止一次的出入水云香榭,贺梦若深深的爱着东方玉,也是众所周知的,但两人之间,可一直都是规规矩
矩的,东方玉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逾礼行为,没想到,今日东方玉会一反常态!
东方玉吻过贺梦若之后,登时满面通红,好似做错了事情一般,再也不敢在这里多呆一分,身子一顿,飞身而去,竟是也像贺梦若一般,凌波踏月而去。
第五章 尘埃落定()
第五章尘埃落定
东方玉前脚刚刚离去,贺梦若便幽幽的醒了过来,却是不见了东方玉。贺梦若心中一阵失落、慌乱,刷的站起身子,在凉亭内四处张望,哪里还见得到那人身影?众多婢女见到主
人醒来,纷纷弯腰行礼,“坊主!”贺梦若问了一句:“她走了?”
众婢女没人在说话,个个弯腰低头。贺梦若无力的坐回了石桌旁的石凳子上,眼眸中清泪波动。方才,她在睡梦之中,明显的、清晰地感觉到,酥酥麻软的感觉,从面上划过。从
未遭受过侵犯的女子,本能的觉到羞赧之意,所以很快便醒了过来。凉亭内人去亭空,梦若坐在石凳子上,一言不出,心中在想:“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肯为我多做停留?
到底怎样做,才能将你的心留下?”
目光轻轻移动,终于见到那个锦盒,贺梦若看了手下的婢女们一眼,问道:“这个,是东方留下来的吗?”不待婢女们回答,贺梦若便已经迫不及待的将锦盒打开,锦木盒中,放
着一枚碧绿的玉簪子。梦若将玉簪拿起,放在手心,仔细的端详着这枚玉簪。梦若清楚的记得,这是自己五年前与东方玉相识时,自己送给东方玉的,只是送给他的时候,这枚玉
簪,已经断成了三段,如今却是完好的,当中的断痕,也完全不见了。很难让人相信,这曾经是断碎过的。
锦盒之中,还放着一张字条,梦若拿起纸条,上面写着几句话:“当初你与我相识,告诉我说,你与乃父之情,便如这枚玉簪般断碎了。断簪不能在修复,断碎的感情同样不能修
复。我在这五年中,助‘天下第一玉器师’农浴石前辈作了三件极难之事,农前辈才助我修复好此簪,希望你与天医前辈父女之情,也能如此簪,完好如初。”
梦若看完纸条,眼眶中已经噙上了一层泪花。将玉簪紧紧握在手心,放在心口。也就在这时,雪颜突然回来了,正如东方玉所说,这女孩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此刻心情已然大
好。回到凉亭内,见不到东方玉,问了一句:“梦姐姐,玉哥哥呢?”梦若有气无力的说道:“他走了!”
“什么?”雪颜气的直跺脚,又问道:“那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梦若摇摇头。雪颜气的直跺脚,望着烟波渺渺的太湖,大声道:“死东方,臭东方,你别以为你可以扔下我,
不论你跑到哪里,我都要找到你!”雪嫩双手放在樱桃小口前,做喇叭状,向着湖波,长声喊道:“你别想丢下我!”清冷月辉,如洒下的凉水一般,凄清透明,澄澈如波,洒
泄在已经沉睡了许久的大地上。入秋的风,有些温柔,有些清凉,如同穿堂过室一样,卷过城市的大街小巷。早枯的落叶,被凉风一吹,在枝头上轻轻抖动了几下,便遗落在地,
随秋风飘远。
一道白影,在银冷如霜的月色之下,似清风般自小城中飞掠而过,在一处屋檐顶上,缓缓停下,就像是落在枝头的青鸟。
冷月银钩似乎就垂在他的头顶,皎洁月色,几与男子琼玉也似的肌肤同色。凉风席卷落叶,从他身畔飞过,飘飘舞动的白衣,有如白雪绕身飞舞。弦弯银月月身,被飘来的白云挡
住,弯月两端弯弯的钩角从白云中露出,让月光下的人间,有些黯然。片刻后,银月缓缓的从白云中移出,一丝丝绽亮的寒幽冷月光华,如慢慢睁开的眼睛,重新注视着沉睡的人
间大地。
月光慢慢变得明亮,映出隐没在黑夜中,东方玉俊美无双的白玉面容。身后的无尽黑暗中,纤长秀丽的女子,随暗夜而来。东方玉微微一笑,双臂横抱在胸前,听到女子追近的脚
步声,慢慢的背过身去,看向黑暗中掩杀而来的倩丽女子。
那女子一身黑衣,与暗夜同色,苗长纤秀的身姿,仿佛就要溶于黑夜。她也许算不得绝世的美女,同东方玉身边的雪颜、贺梦若等女子相比,这女子都大有不如。但这女子五官精
细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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