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白的!你也不用太强求了!”
如君双手把住公公肩膀,急声道:“那你是什么都不管了?什么都顺其自然了?”
公公道:“谁又能管尽天下事情?”
如君撒开双手转身望着大门处,高声道:“有!皇上就能管尽天下事!”
公公发出一声长叹,只是摇头不语。
半晌,如君猛的又转过身来,双眼死死盯着公公,沉声道:“你是想让我离开,你一个人来管这事情,你是想一个人来对付毒害皇上的贼人,是不是?”他说话间,双手又不自禁扳住了公公单薄肩头,摇晃着公公瘦小身躯。这瞬间,如君只觉得自己一身血液都沸腾了,仿佛,这瞬间才是真正的看清楚公公的心思与不凡!如君沉声道:“不!我不会就这样走!我还要等着皇上为我申冤!”
公公叹息道:“皇上若知有人下毒谋害自己,一定会与和亲王商量的。到时候,只怕你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如君昂然道:“我本就冤枉的!更何况,我们又为皇上解了体内之毒,就算我真犯了那些罪过,看在我为皇上解毒的份上……”
公公苦笑道:“我说你是看得太简单了,你却不相信!”
如君仍是不服道:“就算和亲王不放过我,那皇上就不为我主持公道么?”
公公摇头长叹道:“你当皇上会不相信和亲王的话反来听你一个朝庭缉拿钦犯之言?你不要忘了,他们不仅是君臣,更是亲兄弟!再说——”他顿了顿,又道:“现在,朝中大权尽在和亲王手中,就算皇上真相信你说的话,又能怎么样?”
如君以为自己听错了话,大惊道:“你说什么?你说和亲王连皇上的话也敢不听?你是说他要造反?是他暗中下毒谋害皇上?”
公公又是一声长叹,道:“不是造反,是篡位!”
公公道:“我自幼入宫,十六岁开始侍候皇上。那时皇上才十四岁,还不是皇上,连太子也不是。皇上一共三兄弟,皇上排第二,上面还有一位兄长,比皇上大两岁,和我一样岁数。下面的兄弟便是现在的和亲王爷。三兄弟里,立的长兄为太子。”他说话声音淡淡的,眼神变得悠远,似又回到了他讲述的那个时候:“那时候,太子习文,亲王尚武,而皇上则生性温和,虽比不得兄弟二人的文韬武略,却也深得先皇喜爱。
“先皇得了这三个皇子,疼爱有加。谁知,天有不测之机,兄弟三人一次出去围猎,赶着一只受伤野猪入了山岭,回来时,就只有当今的圣上与和亲王二人了。说是太子追那野猪时,同野猪一起落下了山崖。随行宫人、侍卫寻到崖下,只找到那摔死的野猪与一大滩血迹,不见了太子踪迹。先皇悲痛欲绝,只盼太子没有死,会有朝一日回来的。
“过得一年多,终不见太子回来,先皇思念成疾,药石无效。临终前,也只是念道太子的名字却没立出未来的储君。国不可一日无君。群臣无策,只得按长为储君之法立了当今圣上。其时,和亲王文韬武略远过圣上,见圣上被立为储君,心中大感不平,但自来没有废长立幼之理,和亲王也只得隐忍在心。
第九章、迷雾——10
“圣上自为储君后,自思才力不足,遂发奋苦习治国之道。众臣见圣上如此勤奋,尽皆欢喜心慰。和亲王也就去了原本心中不平之念,并时时辅佐皇上治理朝政。其时,有一年轻将军,文韬武略无人能及,正乃令尊——边正月边老将军!令尊统领百万雄兵镇守边关,与和亲王一文一武各为朝庭梁柱。那时候,八方臣伏,黎民百姓家家户户有余粮,当真是国运昌盛、天下太平!”
如君听公公此时提及自己父亲当年功勋,不由得心中思潮起伏,又是自豪又是难过。
公公道:“谁知,如此太平了十来年,遂有朝中臣官被武林中人刺杀。圣上震怒,命各地捕快缉拿凶手。但那些刺客个个武功高强、神出鬼没,数年间下来,不但毫无所获,反还断送了无数人性命。朝庭被闹得鸡犬不宁、一筹莫展。那和亲王爷自幼好武,虽为朝庭中人却喜欢交结武林人物。渐渐从江湖中探出些眉目来,得知那些刺杀朝庭官臣之人乃属一个秘密教会,此教乃前朝遗孽所创,教中人都继承前朝复国之志,专一同现今朝庭作对。”
如君道:“天残教!”
公公点头道:“不错,正是天残教!和亲王暗放出眼线在江湖中秘密探寻天残教巢穴。奈何天残教行事极为隐秘,又不同武林各门派往来,直至五年过后才偶然得到线索,查出其巢穴所在。和亲王奏明圣上,要亲自率兵征缴贼教。并还请来了一位武功绝顶的道士奉其为护国真人一同助力缴灭贼教,便是现在铁水道长。又奏请圣上遣回令尊,一同率了十万御林军与天残教恶斗一场。
“天残教虽众,又如何是这十万大军之敌?这一场好杀!除少数武功高强的贼人护着那教主一双儿女走脱外,余者尽被缴灭!和亲王凯旋归来,更是威震朝野,人人敬畏。只可惜你父亲边老将军同贼教教主拼了个同归与尽、战死沙场!苦了你一个孤苦零丁的小娃儿!”
如君双眼发酸,不自禁的泣道:“幼时常听父亲说:身为将士,当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而还!可惜父亲连尸首也找不到!”
公公叹道:“那时圣上体恤你乃忠良之后,曾派人去你家接你。你家远居僻野,到时只剩下残垣断壁,已被贼教余孽焚于一旦了!当时,还道你小小年纪也遭了贼人毒手,幸而天不绝你边氏门宗,你是躲过了那场劫难!”
如君双目赤红、双拳紧握,恨声道:“天残贼教!我边如君若不为父报,仇誓不为人!”
公公道:“至此后,圣上更多依赖和亲王辅政。和亲王遂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朝中官臣多附其势!也有忠贞傲骨、不畏其势的人,那都是朝中的忠臣贤良!只可恨天残教余孽为报前仇,变本加利的刺杀朝庭官臣,以至朝中多损贤良,便有幸免者也被和亲王无辜加罪……”
如君悲愤道:“若我父亲还在,绝不容奸王得逞的!”
公公摇头道:“若令尊还在,和亲王第一个要除去的就是令尊!”顿了顿,续道:“如今和亲王全权替代圣上总揽朝政,手中大权在握,满朝文武多是他的党羽。你还记得守在圣上门外那两个侍卫么?那二人居然是少林派功夫,和亲王把他二人按在这紧要处,直若把圣上囚禁了起来,若非是有圣上的手谕,想见圣上一面怕是难如登天了。外面人都只道圣上病重,在深宫养息,和亲王又迫使那些御医都说圣上的病诊治不了,只待圣上毒发身亡,他就好顺理成章继承帝位!他这一切做得虽隐秘,也只瞒得外面的人,我是侍候圣上的亲近人,几十年了,什么看不懂?”到此,公公又一声长叹,道“只是没料到都几十年过了,他这想做皇帝的野心还没死!可惜圣上宅心仁厚,从不曾提防着自己这亲兄弟会为谋篡帝位向自己下这毒手!”
如君忿声道:“即便是皇上真没救了,归天之后也该由太子继位,又哪轮得到他?”
公公松了一口气,道:“好在圣上也只得三位公主,若真是有太子,只怕也早被和亲王暗害了!他连自己兄长都敢谋害,又哪里还计较别的?”
如君悲气道:“我一直还敬他是个难得的贤王,哪知他竟是这等假仁假义!他在武林中笼络那么多武林中人,只怕也是为他阴谋篡位布下的棋子!”
公公道:“只怕和亲王想得又比你长远了!武林中人多是血气方刚、胸怀侠义,他若非笼络这些武林中人,一旦自己奸谋败露,难保不激起武林中人义愤!那些武林中人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他们心中,只服一个“义”字!不义之人,他们定是想方设法除去的!”到此,公公似回过神儿来一样,又道:“你说和亲王冤枉你伙同贼人窃夺了九龙冠,我当时就疑心会不会是他自己得了九龙冠,而为了引开那些窥视宝冠的贼人目光,反来嫁祸给你与天残教!你想那九龙冠号称敌国财富,他虽是得到了,也终是日日抱在怀中不得安宁的,最好办法就是让别人以为九龙冠并不在他手中!他冤枉你与天残教得了九龙冠,别人要寻也只会寻你与天残教的麻烦,等你们去拼个死去活来,他却坐享其成、全无挂牵有会有人为了九龙冠来找他的麻烦!后来,你又查出圣上并非是得了重病,而是中了慢性毒药,我就更疑心是这么一回事了!”
如君切齿骂道:“贼王!”怒气勃发,不禁一拳砸在身旁机案上,哗啦一声响,那机案木霄四溅,竟被他浑厚内力震得粉碎!
公公慌忙道:“边老弟切不可因一时之怒引起和亲王怀疑!现在只好先让圣上服了解药,稳住圣上对任何人都不可提及中毒之事,只装作一切都不曾知道一样,才好暗中探试和亲王举动,从长计议!”
第九章、迷雾——11
边、刘二人至养心殿,皇帝欢颜道:“二位公公为朕医好这缠身恶疾,便是天下第一功臣!”
公公叩头道:“奴才具是圣上臣民,别说是为圣上治病拿药,便是为圣上舍身拼命也再所不惜的!只望圣上服了这药早日安康,天下方才太平。”
皇帝接过汤药点头道:“公公之言甚是。”说着,便送药入口,但觉那药入口腥臭恶心,只吃到一半突闻外面一个声音疾呼道:“皇上不可服药!”话音未落,和亲王率了铁水一干人蜂拥而入。
铁水当先一把扣住如君腕脉。可惜如君虽练过那“移脉倒穴”的奇异功夫,却是连反应都还没来得及便被铁水擒住动弹不得。
公公倒并不惊慌,冷笑道:“王爷这是做什么?奴才好不容易为圣上配制了治病灵药,王爷这等行事,不觉也太鲁莽了?”
和亲王一脸寒霜,厉声喝道:“到此时你还装腔作势?我且问你,这人到底是谁?为何假冒宫中太监?”他指着如君,一双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了。
如君见和亲王识破了自己身份,大骂道:“贼王!别以为你在皇上饮食中下毒别人不知道!你不让公公在外面寻郎中为皇上治病,就是怕被人发觉皇上是中了你下的毒药!你毒害皇上想谋篡帝位!满朝忠良都被你害尽杀绝了!天残教可恶——你比天残教更可恶!你自己得了九龙冠怕被人夺取,反冤枉我伙同贼人劫了金冠!你想叫别人寻我的麻烦,自己却坐享其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使的奸谋!贼王——”如君尽力把自己所能想得到的一切事还必须都一起骂了出来。
和亲王一脸铁青,怒喝道;“狗头无理!休得在皇上面前血口喷人!是非公道、奸忠曲直,皇上自能辨别!你勾结贼人盗劫九龙冠、行刺本王,如今又与这太监窜通一气来毒害皇上,反还污陷本王!只凭这滔天罪恶也足以杀你一百次狗头!只可惜你堂堂七尺男儿之躯,枉为将门之后,你老父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
皇帝又是惊疑又是恐慌,连声喝问道:“你二人说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又对如君喝道:“你不是宫里太监又是何人?”
如君挣扎着叫道:“回禀皇上,草民乃是当年镇国将军边正月之子——边如君。十年前,草民一家被天残教血洗残杀,草民侥幸逃脱劫难,奔赴少林寺学艺……”如君借此机会把自己这十年来的经历当着皇帝如实说了一遍。
和亲王看皇帝听了如君之言惊疑不定,忙道:“皇上切不可听他鬼话胡说!”言罢,双手一拍,一侍卫提了只青布包裹进来。和亲王指了包裹问如君道:“此物可是你的?”
如君惊道:“我的东西怎么会在你手中?”
和亲王从包裹里取出一黄皮信封,沉声问道:“这是何人写给你的?”
如君看,那分明是颜文凤给自己的信封!本是打算回去在自己二叔面前证明自己清白的,至今尚还不知信里面到底是写了些什么!此刻见信落在了和亲王手里,只得应道:“这信正是那贼教妖女所书,我还不曾开封看过!信里定然写明了上次在王府发生事情的情由,正好读来证明我清白!”
和亲王将信递给皇帝,皇帝撕开信封,摸出里面一张写满字迹的纸页来。
如君看皇帝紧绷了面皮看信,脸色越来越可怕,心中不由得慌乱道:“不好!只怕信中写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事情反要弄糟……”
突地,皇帝拍案而起,执信的手怒指如君,大喝道:“好贼子!若非有此信,几乎被你蒙过去了!来啊,推出去砍了头来见朕!”
门外面应声进来了吴家兄弟,二人似同如君从未相识一般,上前就来拉如君。
如君不顾一切大叫道:“皇上明察,信中之言草民并不知道,草民是冤枉的!皇上不信可问刘公公!”
皇帝更是怒气冲天,指着公公对如君喝道:“你还敢提这阉贼?”转首又骂公公道:“可恨你潜伏在朕身边这多年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