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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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斜-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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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张丙辰倒不生气,反带着几分调侃笑道:“那我这个下人,能不能向你们名震天下的齐师兄讨教几招呢?”,言辞听着没毛病,但说到“名震天下”四个字时故意拖了长音,显然有反讽之意。

    宋子达闻言大怒,当下抽出长剑,森然道:“让我先上台领教领教你的手段”。

    张丙辰仰面望天,轻飘飘说了句:“领教可以,就不用上来了”。

    最后一字刚落音,一记白光,呼啸从张丙辰指间弹出,那白光圆乎乎翻转,并不甚快。宋子达定睛一看,原来是一银币,只是这暗器手法也未免太粗糙了一点。冷笑一声,手中长剑随意一横,切在了银币之上。

    猛听“咔嚓”一声,长剑崩裂,宋子达手持半截断剑,整个上身被一股巨力带得飞起,往后疾退了五六步才稳了身形。

    不仅宋子达,连齐画一脸色也顿时大变,所有人亦是口瞪目呆:横眉府的弟子哪一个不是身怀绝技,宋子达虽然不如齐画一,但应不在郭幻城之下,那季朝的一个下人,随手弹出一枚银币,便是剑断人退之局,这场景,足以让人倒吸十八口冷气。

    郭芒沉声道:“好可怕的指力”,又一次将眼光看中了张丙辰的手指。

    林少叹息道:“这个币撞地我给满分”,眼光却瞅向了落在地上的银币,心中哀嚎一声:“要是向我丢多好啊。。。”。

第93章 横眉冷对千夫指() 
张丙辰斜目一瞥,对着手执断剑、满脸呆滞的宋子达淡淡道:“现在,我这个下人有资格向你师兄请教了么?”。

    宋子达脸上青筋暴出,断剑在手中微微发抖,满桌师兄弟亦是面沉如水,好似一巴掌狠狠打在了横眉府的牌匾上。

    齐画一反倒沉着冷静,不骄不躁,只缓缓道:“请赐教”,语气寻常之极。

    张丙辰嘿然道了声:“好”,遥遥一指弹出,点向齐画一眉心,虚空点指。齐画一身形晃动,荡向一侧,身后一盏华灯“噗”地一声顿时熄灭,而那灯笼未被戳破,竟只是蹭上了一道指风而已。

    齐画一心中大震,暗道此人好霸道的指力。再不犹豫,飞身掠起,长剑出鞘,挽出一朵剑花,刺向张丙辰面门。

    张丙辰双手开合,指风纵横,密如劲雨,将剑花杀在了半空之中。

    这指法,充满了桀骜,充满了傲睨,充满了不羁,千夫所指,又有何惧?

    张丙辰指南攻北,指天画地,齐画一身影迭闪,剑光飞舞,横眉剑法全力施出,竟一时不分胜负。

    景甲寅伫目观望,点头道:“丙辰从那出来后,功力一日千里,他日成就未必在罗老大之下,看来‘大谁何’又多了一个中坚力量”。

    季朝笑道:“这方面我不太懂。但论武学修为,丙辰应当不如你吧”。

    景甲寅摇摇头:“他目前虽然整体实力在我之下,但年纪也比我小了三四岁。而且进步之快,放眼江湖,亦是罕见。何况,这一切的成就还是建立他在性格如此毛躁之下,若他能沉稳一些,前途不可限量”。

    常辛卯微微一笑:“不然公子带他出来做甚,不就是要杀杀他的狂气和傲气嘛”。

    景甲寅道:“但他却能和青云境的一流高手齐画一斗个旗鼓相当,这点我真没想到,换我上去,也莫过如此”。

    常辛卯道:“那是因为他眼下的心境与指法的精髓相得益彰,才有如此超常发挥”。

    景甲寅稍稍一愣,遂恍然若悟:“确是如此”,复露出一丝宠溺的笑容:“看不出,丙辰这小子很有当反派的潜力嘛”。

    齐画一长剑抖动,“淡扫蛾眉”杀招如一条银蛇飞舞,将张丙辰逼退数步,陡然,趋身前掠,竟连出八剑,一剑快似一剑,一剑猛似一剑,一剑烈似一剑,一剑急似一剑,一剑炽似一剑,一剑锐似一剑,一剑凌似一剑,一剑厉似一剑。

    林少摸摸下巴,低语道:“尧眉八彩,老齐看来动真火了”。

    张丙辰在八剑之下,周身几大要害绝无可避之处,断然暴喝一声,十指交叉,依次弹出,一时指风卷席八方,如暴雨流阶,铺地而来。

    十指对八剑,荡出一股涟漪,震向四方。鸾台之上彩灯同时熄灭,只见一柄长剑映着星光烁烁其华,在流年间轻舞,乱云飞,青峰三尺。而那剑,却在指影之中,指影如勾,摘漫天星辰。

    蓦地,一道隐隐若青的光芒缓缓渡过剑身,凝于剑尖,在幽暗的鸾台上尤为耀目。

    青芒一现,场中众人轰然侧目,有人站起身来,颤声道:“剑芒”。景甲寅手握软剑,面若寒霜,紧紧盯住场中形式。

    剑芒越凝越长,越凝越淡,恍若一道星光在剑尖之上飞舞。齐画一长啸中一声轻叱:“横眉问天”。张丙辰闪退半步,十指并合,指尖敲击不绝,猝然一道红焰闪在食指之上,红焰如霞,染红了张丙辰不羁的面容。

    林少见之也是一愣,喃喃道:“竟是指焰。这家伙,嘿,虽然会拉仇恨,但也勉强算得上半个天才吧”。

    张丙辰狂喝一声:“横眉剑法又如何,接我一招千夫指”。

    ——横眉冷对千夫指!

    手中指焰直冲剑芒,红焰撞上青芒,暴出一片绚烂。

    红焰灭,青芒收,两道人影一合即分,各落在鸾台一角。

    张丙辰捂着胸口,嘴角鲜血缓流;齐画一手在颤抖,半个身子已然麻木。

    这个千夫所指的二十岁少年竟和横眉府首席弟子拼成了两败俱伤的场面,场中鸦雀无声,一个个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季朝饮了口茶,轻轻问了句:“丙辰,你输了吧?”。

    张丙辰还未说话,齐画一便轻叹道:“季公子,他没输,在这台上,我赢不了他”。

    齐画一很坦然,即便面对先前很不爽的对手。这是一种男人的成熟和大气。

    季朝鼓掌赞道:“齐先生好风度,多谢你手下留情”。

    齐画一苦笑:“我哪里手下留情了,我的手,现在莫说留情,连剑都快留不住了”。

    花娘早在一旁瞧地胆战心惊,生怕场面不可收拾,瞅准时机,忙跳到台上,扬声道:“两位既然战成平手,请下去歇息歇息吧”。

    齐画一抱拳飘然下台,张丙辰一步一顿缓缓走回季朝身后,一语不发。

    季朝一指旁边的椅子:“坐吧”。

    张丙辰愕然抬头,季朝笑道:“这椅子上有刺?”。张丙辰瞅瞅景甲寅和常辛卯,只得坐了下来,突低叹了一声:“我还是稍逊他一筹”。

    景甲寅冷冷一哼:“知道就好,齐画一若换了我的性子,最多也就重伤换条命的结果”。又自语道:“这齐画一人不错,看在他面子上,待会我也得手下留点情”。

    张丙辰面色一喜:“甲寅姐,你也要出手?”。

    景甲寅正色道:“公子说过:不争者,唯心平淡处之;凡争者,必动雷霆胜之。你既然出了手,这一场公子自然要拿下”。

    厅内沸沸扬扬,众人还在对那场精彩的指剑相争议论不绝,有人开始对季朝的身份好奇起来;有人觉得帝都就是帝都,出来的人均是人中龙凤;有人坚持认为齐画一厚道,中途放了水;又有人不同意此看法,称横眉府的面子问题齐画一不会不考虑。。。交头接耳,甚嚣尘上。

    景甲寅将手中软剑凌空一抖,顿发出“嗡嗡”的蜂鸣,剑鸣声沉闷悠长,将众人的议论声瞬时压了下去。众人愕然抬头看去,只见景甲寅正缓步渡上鸾台。

    鸾台之侧,有个小丫鬟手里捧着一只烛火,临时点亮。景甲寅手中软剑突然一伸,削在烛火之上,口道:“借用”,众人只闻“嗤嗤”四声剑风,台上顿时明亮起来,四盏熄灭的华灯同时燃起,灯身之上各有一道浅浅的剑口。

    借一只烛火,燃挂在鸾台四角华灯之芯,不过一弹指的时间。

    郭芒忍不住喝道:“好快的剑法”。

    岳荦亦肃然道:“恐不在齐画一之下”。

    景甲寅上了鸾台,亦不行礼,只抖抖了软剑,冷声道:“景甲寅,季公子下人,请赐教”。

    “季公子下人”这五个字简直就像一根鞭子,抽在了宋子达脸上,横眉府众弟子哪里还忍得住,有两三人怒发冲冠,便欲起身拔剑,却听齐画一低喝了声:“都坐下”。

    齐画一眼神四顾,摇了摇头:“你们不是她对手”。

    “师兄”宋子达颤声道,“横眉府的颜面不能砸在我身上,今日便是死。。。”。

    “颜面?”齐画一竟然笑了笑,打断了宋子达的话,淡淡道:“若为了颜面便去死,那横眉府真的是一点颜面都没有了”。

    眼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郑重道:“我告诉你们:面子不值钱,我的面子不值钱,横眉府的面子也不值钱,你们才值钱!以后莫再说这种话”。

    宋子达等人闻言心中一片温暖,愧声道:“是,齐师兄”。

第94章 小皮鞭挥起来() 
横眉府竟然无一人上台比试,这让众宾客又是始料不及。景甲寅也微微意外,将眼光转向了郭幻城那桌,紧紧盯住了岳荦。四目相对,顿时炸出了花火。先前的摩擦,终于在适当的时机爆发出来。

    岳荦面色清冷,淡淡问道:“你看什么看?”。

    景甲寅轻哼一声:“我在看你敢不敢上来”。

    江山暗中揪了揪岳荦衣袖子,岳荦心中也有点犹豫:自己身为古城捕头,这种场合,公然上台比斗,虽不违法度,但有悖朝廷礼数。

    “你不是喜欢打人么?上去呗”正在此时,林少开口说话了,竟然带着嘲讽之意。

    江山愣了:“林少,你。。。”。

    岳荦蹭的站起身来,怒道:“要你废话,上就上”,衣袖一振,将江山的手指惮开,人如掠波燕剪,已飘上鸾台。鹤云服逆风扬起,真如云鹤高飞,翩若惊鸿。

    江山急了:“林少,你为何激她啊?”。

    林少笑嘻嘻道:“我最喜欢看两个女人打架了,那场面,想想都。。。嘿”。

    “你真他娘的恶趣味”郭芒忍不住骂道。

    江山慢慢冷静下来,看着林少,一字一顿问道:“真是这样吗?”。

    “不然呢?”林少不置可否的反问了句,目光飘向了鸾台上。

    鸾台上,岳荦和景甲寅各立一角,一穿鹤云服,一着轻素衣,目光久久对视,冷上均是寒霜一片。

    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内心都是骄傲的。漂亮的女人见到漂亮的女人,总想千方百计压住对方一头。所以,男人千万不要同时爱上两个漂亮的女人,或者被两个漂亮的女人爱上,否则,你的人生会变成一场永不落幕的宫斗戏。

    此刻,两个漂亮的女人站在台上,思索着一个庸俗的问题:怎样才能压过对方?

    岳荦振了振鹤云服,左手从腰后抽出一根皮鞭,很普通的皮鞭,盘在一处,丝麻制成,上粗下细,衙门中捕快常用的刃器。

    乌力滔一见之下,暗中打了个寒颤,又把椅子往后挪了挪。

    岳荦浑圆曲美的身姿包裹在鹤云服之下,那小皮鞭握在她手中,却像落在了林少心中,林少只觉得整个人都麻滋滋的,有一种莫可名状的冲动。

    ——男人啊,总会在纯美的事物上冒出变态的想法,又能在变态之间嗅出一丝纯美。就像血染的浪漫,绝世迷离。

    景甲寅皱了皱眉头,她没想到岳荦的武器竟然是条普通的皮鞭。就在她眼光稍一出神的机会,岳荦手中软鞭一沉,忽而兜转,迅疾无伦的卷将过来。

    景甲寅冷笑一声,软剑轻挥,软鞭的鞭梢,被剑尖击得扬了起来。岳荦顺势倏地一低,软鞭已如灵蛇出洞,击向景甲寅膝盖。景甲寅急转身姿,鞭梢却随着晃动的身影,幻化成数点,疾厉绕杀,不离景甲寅双膝之间几大要穴,连挥十九鞭,一气呵成的疾抡而下,手法妙到毫巅。

    景甲寅软剑左指右点,剑尖洒出点点的银星。在漫天飞舞的青绿之蛇中,轻叱一声,身形舞空而起,软剑当空刺出,直点岳荦胸前,速度之快,不比齐画一制住郭幻城的杀招“淡扫蛾眉”稍逊。

    岳荦手中皮鞭一收,卷住鸾台之侧的梭柱,荡起身躯,闪出了景甲寅剑招之外。回手倒卷鞭,皮鞭旋出一圈一圈的绞杀之环,罩向景甲寅。

    一时间,袖袂蹁跹,鹤云服和轻素衣交错而过,卷起华灯晃动。两道倩影玄空交手,均是轻描淡写,飘尘出俗,鸾台灯火之间,星光月映之下,玉服与素衣齐舞,纤手共皓腕一色

    软鞭柔中带刚,软剑刚中带柔,互有牵制,两个漂亮的女子如棋逢对手,在鸾台上战了三十个回合,竟无一人落了下风。

    张丙辰瞧傻了眼,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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