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子从不远处的黑暗中站起身,踉踉跄跄走了过来,一脸苦笑:“血婴,打在我的旧伤口上了……”
第五十章 麻子跌落()
我读初中的时候,问过二叔那些邪气为何会伤到人的身子。二叔告诉我,邪气多数属阴,而人体的器官多数属阳,就好比将热带鱼送到两极,可能几秒钟就会死亡,人的器官也是一样,有些体弱的人遇到至阴的邪气,可能当场就能倒毙。
麻子这种体质当然算是强悍无比的那种,不过这几日受了血婴的数次攻击,现在看上去脸色苍白,像是在重病中一般。
老蛤稍微好点,血婴打了他的腿一下,这两人刚刚服下了我的鲜血不久,邪气倒是没有复发,只是原本体内的伤就没有恢复,现在又被冲击了一下,两人都有些站不稳。
“你俩坐下好好恢复下体力!”七爷说道:“我们没多少时间了,我们要出去!”
七爷说罢,将注意力转移到那只铁箱子上。这只铁箱浑体锈迹斑斑,长方形,长约三尺,高约两尺,宽两尺左右。仔细看去,黑色的箱体上貌似有一些纹路图案,只是年代太久,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了。
“这样的一只箱子,能装得下汉甲?”梁若伊疑问道。
“也许装汉甲的不是这只箱子。”七爷蹲下身想要打开,掰了一下,箱盖却是没有反应。
我急忙将手中的手电递了过去,七爷仔细一照,发现箱子的前端有一处凹陷,仔细看去,我跟七爷都愣住了!
这个凹陷的形状我俩再熟悉不过了,就是那只在惠民县看到的石埙的形状!完全一样,我都可以打包票,那只石埙绝对可以严丝合缝地放上去!
也就是说,那只六孔的石埙,就是这只铁盒的钥匙!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更显得扑朔迷离了,这样的一把钥匙,为何会出现在不起眼的惠民县?!
我甚至断定,惠民县三中死去的几个女孩子,根本不是中邪死的!
“七爷,这不是那个石埙的形状么?”我轻声问道。
“是的。”七爷点点头,眉头微皱看着我:“怎么办?”
我想都没想:“把箱子带出去!”
七爷一咧嘴,从自己的背包里摸了下,竟然掏出了惠民县的那只石埙!
“七爷,这?”我绝对想不到这只石埙会出现在七爷手中。
“哈!”七爷打了个哈哈:“你以为那天晚上,我就是在护城河转了一圈啊?这东西,我必须要拿到手!”
得,一个挖金倒穴的行家,干起小偷儿的生意了。
七爷小心翼翼地将六个孔对好,慢慢将石埙塞了进去。
“咔嚓”一声,铁箱开了。众人的目光全都投向了铁箱中,七爷慢慢打开箱盖,两束手电光照进去,就看到一双圆筒形黑黝黝的胫甲,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
“是汉甲中的胫甲!”老蛤坐在一边伸过头来看到了,顿时兴奋地叫道。
果然是汉甲。在铁箱打开的一瞬间,我的后脑凉了一下,我就知道,这一双护腿的胫甲,就是汉甲中的一员!
“收好!”七爷倒是没有说什么,直接将一双胫甲递给我,而后朝老蛤叫道:“老蛤,抓紧时间弄开崖顶,要在潮水还没有淹没崖顶的时候打开洞口,明白么?!”
老蛤点点头,咬着牙站起身,目测了一下高度,从包中取出了一根折叠的伸缩铁棍,拉长之后顶在了崖顶上,用力捅了两下,侧耳倾听中空的铁棍传来的声音:“崖顶不是很厚实,大约两尺左右,就算我们这次不捅破,估计也坚持不了几百年了!”
靠!你连一百年都活不过,还小瞧人家坚持不了几百年……我咧了咧嘴巴,心里腹诽道。
老蛤想了想,从包里取出了乱七八糟一堆东西,叮叮当当整了十分钟,竟然弄出了一个大弹弓出来!
“小顾,帮我在这里砸一个洞!”老蛤指着一个地方递给我一柄锤头:“我用不上力了!”
我应了一声,急忙接过锤头在地上砸了起来。只砸了两分钟的样子,地上出现了一个一指深的小洞,老蛤便摆手道:“好了!来,帮我压住!”
说罢老蛤将那只弹弓摆在洞中,调好了一个合适的角度,竟然一屁股坐在了上,压住了!
“靠!”我一瞅也没有我能坐的地方了啊:“然后呢?”
“这个!”老蛤递给我一个拳头大小黑不溜秋、圆鼓溜的东西:“拉紧弓,最大角度,射出去!”
我点点头,用力将弓拉满到最大角度,老蛤用力往下压着弹弓,在一边七爷的手电筒照射下,我看到老蛤那张脸都憋得通红:“还能压么?”
老蛤摇摇头:“快!”
我一咬牙又往后拉了一下,然后猛然松手,“咚”的一声巨响,那东西砸在了刚才老蛤测算的崖顶部位,接着就是一声爆裂声,崖顶被打出了一个洞口,碎石哗啦啦往下掉落。
布袋和尚一直在一边听着外面的海水:“快,潮水马上就涨上来了!”
我们一行人急忙收拾好东西,老蛤往洞口吊上了两条绳锁:“只能吊两条,多了我怕受不住,你们瘦子先上!”
梁若伊应了一声便抓着绳索向上爬去,而一直坐在一边的麻子看上去十分痛苦:“你们先上,我最后!”
七爷看了麻子一眼,抓住另外一条绳索爬上去了。他刚刚上去,海水就没过了崖顶,“哗啦啦”朝洞内涌了进来。
“快!”老蛤招呼我跟布袋和尚,布袋和尚毫不犹豫抓着绳索上去了,而我顿了下:“老蛤你先上,我跟麻子最后!”
老蛤皱了皱眉头,时间紧急,也只能先上去了。
“麻子,你怎么样?”我蹲下身,看着麻子问道。
洞口处的一束阳光照射进来,刚好照在麻子苍白的脸上:“小子,扶我起来,你得拉着我上去!”
我点点头:“没事,我拉你。”
这一路走来,麻子与布袋和尚与我共处的时间最长,麻子虽然有些不着调,但还是救了我几命的,我可不能把他扔下。
“你俩快点!再迟一些,这洞口都要被海水冲塌了!”七爷大声喊道。
我急忙扶着麻子抓住了一根绳索,然后自己抓住了另一根:“麻子,你抓着我的肩膀,我一点点把你带上去!”
麻子点点头,将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虽然我俩的距离就是背靠背,可是对我来说仍旧十分吃力,一丈左右的高度,足足差不多用了五分钟,才跟麻子一起到了洞口。
“手给我!”老蛤蹲下身子将手伸向了我,一咬牙,一把将我拉了上去。
我站稳身子急忙转身要拉麻子,却忽然看到麻子身后的黑暗中飞来一团白色的东西,“啪”的一声粘在了麻子身后!
“啊!”麻子咬牙大叫了一声:“是那个山蜘蛛!”
那山蜘蛛没死?!靠!我跟老蛤一起趴在了地上,伸出手去够麻子,眼瞅着就要抓住麻子的手,粘住麻子的蛛网猛地向下一拉,麻子根本就没力气坚持,瞬间就被拉了下去!
我急忙想下去救人,脚下却是剧烈一颤,老蛤迅速把我拉到了一边,洞口处“哗啦”一声,被海水冲塌了……
“麻子!”
第一章 湖中死人()
麻子失踪了。
七爷他们说,麻子生还的可能性很小了,不说别的,单说那只拉他下去的山蜘蛛,就能轻松将伤重的麻子干掉。
在我的坚持下,我们在海岸边等了一天,没有麻子的消息,连夜赶回到了济南,就地解散,那一双胫甲,自然放在了我这里。
回来之后,我在自己屋里睡了三天,吃饭都是叫外卖。
我从未经历过,眼睁睁看着一个活生生的朋友,从有到无。
小狗壮士一直睡在我的身边,看到它黑白相间的毛,我总能想起那天那束阳光照在崖顶石洞内麻子脸上的那一幕,有可能,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麻子的脸,那张原本我觉得那么恶心的一张脸,现在不时出现在我的眼前。
二叔这三天来过两次,一次询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第二次给我送了两本书,还有一壶酒。
第四天的清晨,我被一阵手机震动声吵醒。我在朦胧中接起了点话,小狗壮士被手机吵醒,在我身边不情愿地叫了两声。
“咦,你那里怎么有狗狗的叫声呀?”手机那边传来了楚莹的声音。
“哦,我在外面出差的时候买的。”我强打精神说道,毕竟连续睡了三天,我已经很倦了。
“什么狗狗呀?”楚莹听上去很感兴趣。
“边牧,黑白毛的。”我笑道。
“哎呀,我最喜欢啦,特别拉风!”楚莹娇嗲道:“瑞瑞哥哥,能不能送给我呀!”
我笑着摇摇头:“给苏晓买的啦,我……”
话没说完,我就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还真是没睡醒啊!这种话怎么能够说的这么直接!哪怕是答应下来,现在去买一只不得了吗!虽然楚莹不是我的女友,但是毕竟是从小光屁股一起长大的挚友啊!
果然,楚莹那边一听这话顿时就不说话了,沉默了一会儿用正常的语气说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之前给你打过几次电话,都没人接。”
“哦,哈!”我打了个哈哈:“那几天在外地可能没信号,我回来有几天了,你呢?最近怎么样?”
“不好,我跟爸妈吵架,自己租房搬出来了。”楚莹的性质瞬间就低落了许多。
“为什么啊?”我笑道:“楚叔叔可是很疼你的啊,你还让他生气。”
“第一,他们不同意我当这个什么刑警,说是一个女孩子家,整天揣着手枪,他们都不敢让我进家门了。”楚莹抱怨道。
我哈哈一笑:“别看我们家莹莹长得俊俏,骨子里可是女汉子一枚,小时候就整天把家里掀个底儿朝天,拿着羽毛球拍躲在门后面暗算楚叔叔,都把他打哭了,现在你揣把枪,他们当然更害怕了!”
“哼!你也帮着他们说话!”楚莹道:“还有啊,他们整天给我介绍对象,非要我去相亲,我都烦了!一开始说不见,后来直接领到家里去,我下班一回家,竟然看到一个陌生男子坐在我家沙发上!若不是看我爸妈在那,我就一脚踹过去了!”
我一把抱起壮士,咧着嘴巴乐个不停:“好啦,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恋爱了!别跟叔叔阿姨生气,都是为你好!听我的,今晚上早点回家,给叔叔阿姨做一顿丰盛的晚餐,我可是知道,初中时就会做饭的你手艺好的要命!”
“哼!除了我爸妈之外,我就只给你做过饭!我……”楚莹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我们又陷入到了一阵尴尬中。
“那个,咳!”我急忙转移话题:“莹莹你找我什么事情?”
“也没什么,唔……”楚莹顿了下说道:“你离开惠民没多久,三中就传出了那个石埙丢失的消息,不过都说那不是一个好物件儿,邪性,就没人追究。三中的也再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本来就这一件事情的,可是前天……”
“前天怎么了?”我来了兴致。
“前天晚上,惠民又发生了一件命案,是在中湖公园。你还记得么?”
“当然记得!”我笑道:“前一段时间回去的时候,我不是还带着七爷去逛了一下嘛,当时他还特别感叹了下中湖,说一潭死水能够存在将近两千年从未干涸过,很厉害!中湖怎么了?”
“中湖公园每天晚上都会有很多人散步的。”楚莹说道:“前天晚上十点钟的时候,有一位老人绕着湖边要回家,结果走到一半时,忽然看到在湖中央有个人影,以为有人溺水,就驻足向里面看,没想到借着月光看到了一张惨白的人脸,当时吓得心脏病犯了,幸亏老人的孩子在身边,急忙报了警。”
“惨白的人脸?”我想起了血婴的脸,不禁打了一个寒战:“死人脸?”
“是的,嗯,也不算是。”楚莹说道:“我给你发一张照片过去,你瞅瞅。”
我应了一声,打开免提,不一会儿就发来了一条彩信,我打开一瞧,又是一个激灵:照片上的死者猛一看去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觉得脸色苍白而已,可是当看第二眼的时候就会发现不对劲儿,那张脸根本就不是人脸,或者说,那是一张戴在脸上的面具!
只是,这张面具太真实了,晃一看跟真人的脸没什么区别,就是格外的白,是那种让人心惊肉跳的白。最主要的是,那双眼睛,我从来没见过有一张面具上…将人的眼睛画的如此相像,就算是知道这是面具,依旧觉得那是一双真正的眼睛。
唯一的区别是,这双眼睛中,看不到任何的色彩。
这对眼睛总觉得有些面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