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那如果为师不说那番话呢?”
“这”
东岳见她有些凌乱,就有加了把火,“如果为师说,让那孩子多吃些苦受些磨练也不失为一件好事,逆境出人才,让他小时候多受些委屈磨难,长大后兴趣更有出息——你还会回去抱他走吗?”
“这个”
“你就知道这个那个这呀那呀的,”东岳很无奈的拿折扇敲了下她的脑袋,叹气道:“永远没有自己的主见没有自己的想法,别人说的有道理你就听,墙头草一般!固执起来又固执的要命,拿着错的当对的,你觉得自己这算是成熟吗?”
秦莣崩溃了,“师父您说啥咱是啥行不?”
“嗯?”
“额好吧,弟子决定,不抱回那孩子了,任他自生自灭自己磨练,怎样?”
东岳笑笑,不置可否。
她只能满心忐忑的跟在后面,心塞成一疙瘩。
…
…
回到住处后,看着空空的竹屋,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但是,怕自己师父再说自己不成熟,遂强忍了。
在屋里躺到下午,夕阳落山的时候才出去给自家师父打了个招呼,接过自家师父递过来的削好的甘蔗啃了一口,边嚼边问道:“师父,明儿咱去哪儿?”
“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横竖咱们可以驾云。”
“别驾云行吗?想踏踏实实的走路,”她沉吟片刻,红着脸道:“我想了大半天,觉得自己之所以不成熟,就是飞来飞去浮躁的——弟子打算学学般车那样的苦行僧,在行走中看尽世事充实自身,做个师父身边的成熟伴侣。”
“可以啊,”东岳笑笑,“那么,自己将自己的仙力封印起来吧。”
虽然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是还是很乖的把自己的仙力封印了起来。
封印完后,笑嘻嘻的让东岳检查,东岳看了她一眼,若无其事的掸了掸衣袖道:“很好,现在,你是一个徒有其表没有钱财没有大脑的凡人,你要走万里路可以,且慢慢儿走为师很想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你能走到哪一步,有没有可能沦落烟尘!”
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这个师父实在是太可恶了!
不过,他说的很有道理,没钱,没法术,只有这身凡人的皮囊不出卖色相的话,能走多远啊?
越想越不安,抱着东岳的手臂摇了又摇,舔着脸笑道:“师父一定会帮我的吧?”
“不会。”
“真的不会?”
“为师说话向来一言九鼎,”东岳的脸色显得无比正经,“另外,为师也封印了自己的仙力——就算为师要帮你,也只能帮一点点的一点点——不把自己的身段低到尘埃里,怎么能真正的看透世事本身?”
“可是”好像真的很难啊。
但因为身边有他相陪,终究还是选择试一试。
对于她来说,此行遭多大的罪都无所谓,只要他在身边。
凡人的体质实在太差劲,没走几步路就累的气喘吁吁浑身臭汗,彻底熬不住的她走到路边扶树休息。回头见自家师父脑袋边也有汗珠,不由得道:“师父,咱俩都把自身仙力封印了,日后怎么恢复?”
“来凡间游历的道友有许多,你担心什么?”
东岳强做出体力充沛的样子道:“刚才为师想过了,咱们此行的目标是穹庐派。穹庐派中的执剑长老与为师交情不错,到时候让他帮忙恢复下仙力跟玩儿似的!”
“他一凡人,怎么可能会帮咱们恢复仙力!”
“他是剑仙啊!”
“剑仙?”秦莣乐了,心情好,体力也充沛许多,乐颠颠的跑到路中间问东岳道:“穹庐派剑术源自莫论剑剑灵,莫论剑的剑术我看过,很不错,那个剑仙的剑术能好过莫论剑剑灵吗?”
“穹庐派现任执剑长老修为如何为师并不怎么关心,”想到那人,东岳忍不住微笑道:“为师只知道,他和为师脾气很投。”
“他嘴巴也很损吗?”
“”东岳张嘴要反驳,但想了想,突然笑道:“真想知道的话,就努力朝那里赶吧,到了那里,咱们在那里多住几天。”
“也行那咱们朝哪儿走?”
“穹庐派剑术名满天下,你自己去找个人问问路线,他们应该很乐意告诉你”说到这里,看了秦莣一眼,补充道:“与人交谈的时候,注意说话的技巧,莫被人用言语套住诳害。不然,一旦出事悔之晚矣!”
“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坏人?”
“为师只是让你小心。”
于是他们一路走走停停到了闹市,东岳站在白玉拱桥前看风景,秦莣负责去问路,这一去就是好几个时辰,在东岳怀疑她出事的时候,鬓发微乱的她出现在视线里。
“怎么样,问清楚了吗?”
“嘛?”气儿没喘稳的她愣了下。
东岳:“你去做什么了?”
“这个”做什么还没说出来,掩不住的笑意就浮现在嘴角,此时夕阳西洋,夕阳的余晖洒在柳叶上,洒在桥下的流水里,洒在白玉护栏上洒在如画佳人身上,东岳看得有点愣。
比这好看的风景不是没见过。
只是,此时这一幕,仿佛前世经历过一般,乍见此景,只觉得温暖的很。
第171章 犹疑()
穹庐派自远古时期到现在,历经数代掌门,换了n个山头,最终落在今日的自鸣山。
从他们所在年国都城抵达自鸣山,单走路的话,需要三个多月。
要是坐车会快一些,不过途中盗匪横行,坐车也会麻烦许多——谁不想劫能雇得起车的大户啊!
“那有没有问怎么走?”
听秦莣说完这里抵达自鸣山需要的时间后,东岳紧跟着问了另一个问题。
秦莣闻言愣住了,低下头讪笑道:“刚问出时间,那人就被他老婆揪走了,我没来得及问别的——”
说起那事可真够囧的,她问了好几个人,不是说不知道,就是不搭理她。
她自认面目和善不是坏人,可是,他们看她的目光总含有警惕。
好容易遇到了个色鬼问了问题,没想到色鬼才答两句就被斜刺里杀出的原配揪住耳朵扯走了,临走前还恶狠狠的骂了她好几句不入耳的脏话,骂她的时候,旁边还有路人经过。
那对夫妇离开后,她再也没勇气找人问路,便做出一副大富人的样子去闹市闲逛。
这一逛,就是几个时辰。
若非集市将散使她想起某桥头还有自己一个师父,只怕且回不来呢!
…
…
“照你的意思,是没问出什么了?”
秦莣不无窘迫的点头,但还是小声辩解道:“这实在不能怪我,没想到凡间的人这么不热情——要是有人问我路,我要是知道路线的话,肯定会很热情的给他们指明的。”
“因为你是个没戒心的傻丫头。”
见东岳笑,秦莣不由得也跟着笑。
笑到一半,东岳突然眯眼道:“今夜你打算怎么着?是留宿街头呢,还是去深山和野狼将就一宿?还是不睡觉?为师已无法术,造不出什么竹林小屋。你要是早一点回来,咱们还能找个靠谱的山洞落脚。现在天色已晚,想找山洞可不容易,你自己说怎么办?”
“额”
躲懒果然没什么好结果。
她迟疑半天,放佛下了天大的决心一般道:“要不弟子去青楼卖笑吧?梦里卖过,不值什么!”
东岳:“”
这倒霉孩子,好的不学,坏的全都记在脑海里!
他心里很失落,淡淡的瞥了自己这不争气的徒弟一眼,面无表情的转身下了桥。
秦莣见状紧紧的根在后面,赔着笑解释道:“弟子是开玩笑的,师父您别见怪。今天晚上有地儿住,不卖笑也有地儿住,您别生气了好不好?”
“住哪儿?”
“城门口旁边的茶棚里,晚上摊主收摊儿,那里没人。”
“没人不假,但是,桌椅板凳一应没有,你打算睡哪儿?”东岳转身,皮笑肉不笑的道:“而且,白天去那里吃茶的都是粗人,吃茶谈天的时候,垃圾唾沫满地都是,你确定你能在那里睡下去?”
“这个”
“陋俗街头吧,不让你吃点苦,你不长记性。”说这话的时候,东岳冷冷的瞥了秦莣一眼,秦莣的脑袋低的更深了,小心翼翼的道:“这个露不露宿街头弟子真的无所谓,只是,总不能让你陪着我露宿街头吧?”
“既然是你师父,那只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日后你若还这般不长记性丢三落四,有一起吃苦的时候对了,为师有点饿,有吃的没?”
“嘛?”
做人真麻烦,吃喝拉撒睡一样不能少,如果时光倒流,绝对不会把仙力封印掉。
干嘛要学人生活啊,太坑了!
神仙想成熟就非得学人吗?各界有各界的斗争,干嘛要来凡间界学本事。
满大街找吃的的时候,她朝东岳嘀咕此事,东岳笑叹道:“你在仙界活了十几万年,可成熟起来了?”
“”
“煞劫之前,你就是一驯化不了的野鹿,煞劫之后,你固然还不受教化,但与之前的脾性相比,你已成熟内敛许多。”夜风渐起的大街上,东岳的声音沉着而坚定,“痛极方知放下,你若不再凡间吃那些苦,怎么会放下煞劫前那不着四六闹腾不休的性子?”
“可是弟子真的不喜欢凡间。”
“不是不喜欢,是不习惯,你总会习惯的”
“为什么要习惯别人的生活?”
“因为,这很有可能变成你的生活。”
“”
如此这般扯了半天话,终于看到了一户院门未关灯火未灭的人家,迟疑了下,秦莣上前叩门,说是想讨些吃的,当然,能借宿一晚更好。
东岳见她对此事如此无师自通,不由得乐了,在她捧着几块干馍馍兴冲冲过来的时候,忍不住笑道,“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要东西吃啊!”
“这叫乞讨。”
秦莣笑了,反驳道:“这不叫乞讨,要东西时受到刁难,刁难过后人家还是给了你东西的话,那叫乞讨。要东西时人家和和气气的给了你,其中没有一个白眼没有一句恶言,那就不是乞讨。乞讨是伤自尊的存在,要东西,不伤自尊。”
“谁教你的歪话?”
捡起干馍馍啃了一口后,东岳又默默的将它放了回去。
秦莣则笑回道:“这个是我自己总结的才刚那户人家给我这些的时候,并没有给我白眼并没有用言语刁难我,所以我不觉得羞耻。直到他们拒绝你我入住,我才有一种在他人门前乞食的错觉!不过没关系,有吃的就行。”
东岳叹了口气。
“师父为何叹气?”
“罢了,你性子古怪脑洞较多,这些,只怕也无法使你成熟,”说话间,东岳摘下了自己的扇坠递给了秦莣,“为师已经不知道拿你如何是好了,今夜先凑合一宿,明儿个把这个东西当掉,应该能当不少的钱。你我用那个钱买些吃的雇辆马车,一路向东吧!抵达穹庐仙力恢复后,我会亲自前往青丘提亲。”
并不是所有人吃苦都会成熟的。
他有点拿自己这个徒弟没办法,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其实根本看不透她,看不透,就无法对症下药——
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惭愧。
他一生中,在很多事上将就顺其自然,可是,竟然在这样的事上钻了牛角尖。
逆天改命,真的有效果吗?
如果没有效果,或者起了反效果,那这一切的一切,就是个笑话!
第172章 口无遮拦()
他们在空荡荡的街头窝了一宿,第一次这样休息,所以都睡不着。
秦莣缠着东岳讲了一宿的话。
凡人的身体易累,东岳困得不行,但还是又问必答。
终于,秦莣熬不住先睡了去,见她独自窝在墙角处,东岳叹了口气,走过去将自己的披风取下给她盖上,盖上的瞬间,神差鬼使的将其揽在怀里,就这样熬了一整夜。
五更天的时候,扫大街的大爷起来干活的时候,一宿没睡的东岳揉揉发闷的眉心,然后拍醒了秦莣。
小妮子不依,脑袋在他心口转了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再次睡下。
东岳那个汗啊。
“赶紧起,再不起的话,就成城中早起百姓的围观对象了还不起?成,你在这儿睡,为师自己走。”
这样说着,将秦莣的脑袋移开准备往青石路面上放。
在将放未放的时候,秦莣很无奈的睁开眼,起床气满满的小妮子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这是神过的日子吗?我要回家——”
“臭丫头,天劫地劫煞劫什么的都能熬住,怎么到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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