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生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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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生记-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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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任七年多,如此以往,时间越来越短,人越来越多,大家如何传承?并且这样算下去,完结之日终会来临,那一日到底要发生什么?是天道崩塌终结了么?”

    徐山骤惊,对啊,稍微一算,大概2046年左右,必然终结,那时候怎样?未来的记忆都按月份,天数,甚至分秒来算,到最后根本就不算未来了,真是世界末日么?

    又转念一想,本就平凡人,就算是世界末日,也活了六十多岁,关自己屁事,最多领不到退休工资罢了。

    自己要做的,就是2016年把河图传给下任就是。他想到这里,道:“反正你说我们不能干预天道运行,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要终结就终结呗。对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们一脉有传承的责任么?”

    麻子这次真心放松道:“你这样想就真对了,平淡超脱,顺其自然是我们这一脉的真谛。至于责任,我估计也没有,你看我上任就没有找到我,反正这是河图的神奇之处,总有原因就会到我们这一脉的手上。所以,到时候,你也不用费心去找,留意就行,自然就知道是谁了,你看你不是就这样送到我手上,不,准确的说,送到河图手上,也不对,是河图送到你手上。至于留意什么,我个人总结我们这三代经验,应该是与电有关。”

    徐山觉得也对,记忆存在的形式是脑细胞和脑电波,与电有关是不该错,道:“明白了,您还有什么补充的?”

    麻子伸手抚摸他的头道:“小子,你心也真大,我说的你身体的事情你怎么不关心?”

    徐山白了他一眼道:“男人不摸头,好不好。有啥好关心的,回头我多睡一会,吃好点就是。”

    麻子叹道:“唉,你就没想过我的岁数?”

    看徐山猛地一瞪眼,笑道:“是吧,我今年八十有一,看得出来不?”

    徐山看桌眼前这红头花色的壮汉,使劲用手把掉下的下巴往上抬,尼玛,大爷?

第七章 阴符术() 
记忆里在网络文学滥觞之日,有过最喜欢的之比较,徐山无限喜欢亵渎,但最爱仍是搜神记,波澜壮阔的蛮荒,寻一爱人,神仙眷侣,法天象地,欺山赶海,逍遥于红尘之外,缥缈于九霄之上。

    究竟下来,骨子里全是道家浪漫主义在流淌。

    这一刻,麻子负手而立,昂然中自有遗世独立的世外高人之气,徐山再次拜倒,道:“师傅,敢请教我!”

    麻子拂袖一扫,徐山没有等来传说中的“无形的不可抗力”,只听他道:“起来说话,你我这鬼谷一脉,没有师徒一说,其实都是河图的守护者,不过先后顺序的差距罢了。”

    徐山只有点头称善,麻子继续道:“以前的传承,我们也弄不清楚,我受领的那一策竹简,就是六任谷主所书,寥寥几句,记载了他获得河图,老于青山的事情。上面附了一篇养生之术,也不知是历代传下来,还是他自己研究的,此术名曰阴符术,着于养神储锐之道,克服我们神魂薄弱,难以应对多出来的这段记忆问题。”

    徐山不敢插嘴,虚心受教。麻子接道:“阴符术的名字,在道藏的鬼谷子下卷中有记载,名曰本经阴符七术,但与我所受有不少差别。仔细想来,鬼谷子一书可能并非其本人所着,就如礼记非孔子所着一般,我们这一脉的传承应当更加可信,真正的本经。不过不排除原本确有七术,如今遗失成为现在这般模样。”

    徐山暗地腹诽,一帮败家子,二代鬼谷子能活两千年,你们边学边丢,只会一术,自然只能活个百十年。

    麻子说完,移步至桌边,从木盒里掏出一页纸来,递给徐山。

    徐山接过,纸张泛黄,应该是宣纸,上面密密麻麻的毛笔小楷,多为繁体,字迹圆润,颇有缥缈之意。

    麻子突然眉头一皱,似乎心有所感,伸手扶他起来,道:“本来还打算你我明日再聚一日,不过你也明白其他无甚大事,今日将河图传承与你,其实就算事情了了。现在你父母在谷外已守候多时,我就不再留你。”

    他又将桌子上的木盒取过,将始终不知藏在何处的河图放进去,又将徐山手的中那页纸折了放进去,盖了盖子递给徐山,道:“这篇本经阴符术,我也算琢磨了一甲子,早已写好的,是用我自己的话写给你,也没什么神奇,就是关于呼吸,动静的养神之道,你拿回去自己体悟吧。不过,老庄之道甚合我们一脉,你要多读些相关的书,也更能够理解里面的道理,我看你一身所学,实在对不上大学生的称谓。”

    徐山羞愧点头,心头暗道又不能聊下去了。与麻子不过相处日余,听他突然似有撒手之意,心中转而不舍。

    从此以后,自己将戴上半辈子的枷锁,而懂他者,只此君尔,称呼一声知己不为过。

    麻子看出他的不舍,笑道:“你如今已是鬼谷第八任谷主了,还需逍遥洒脱一些,再有疑惑过来找我就是。何况我们一脉,也算得上天选之子,君当自重,君当自强。”

    说完推了徐山出门,向山谷尽头指去,果然隐约有二人伫立那里。

    徐山心想,来日方长,也不再留念,向麻子低头一鞠躬,怀抱木盒而去。

    蒋麻子看徐山瘦小的身体越走越远,没有河图的镇压,山谷的热浪拥向身前,凛凛如风,麻子抬头看天,秋高气爽,白云悠悠,他目光悠远深邃,口中呔了一声,神情变化,分不清是兴奋、怜悯、洒脱还是期待,幽叹道:“就算结个善缘吧。”

    徐山并没有听到麻子的感叹,虽然热浪迎面,不过怀中凉意阵阵,心里反而是这段时间以来最轻松的时刻。

    人的迷惘、恐惧等负面情绪,最大原因来至于未知,就如徐山,从被电后醒来,不知道身在何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人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无奈,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今迷雾尽去,水落石出,清清楚楚的知道了自己的存在,1986年的普州县,未来仍未来,自己并没有丢下父母,他们就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并没有丢下妻子,她还在遥远的小县城读幼儿园。

    一种欣喜,像一股清泉,从心头汩汩涌出,越流越大,瞬间充满了胸,冲刷向四肢。

    他单手举起挥舞,向父母奔跑,喜悦高亢的呼喊:“爸!妈!哈哈!爸!妈!”

    周淑芬夫妻实在放不下心,吃过午饭就商量着过来看看,远远站在谷口,怕进去打扰了蒋麻子做法。

    见自己儿子跑过来,似乎还在呼喊自己,周淑芬一下捂住了嘴,幸福的泪水瞬间就滚滚而出。

    不多时,徐山就跑到父母面前,看着父亲微红的眼睛,母亲的满脸泪水,也忍不住泛起了的泪花,丢了盒子,一下抱在母亲的腿上,大声道:“妈,我好啦!我好啦!”

    他心里充满了与年轻时父母相隔三十年的欢喜和激动,感受到母亲真实而沁入心脾的疼爱,觉得与这世间再无隔阂,想,再见到二老,真好,于是陪着周淑芬一阵畅快的流泪。

    徐光华看到自己儿子脸上没有了那种暮气,知道蒋麻子真给儿子治好了,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

    他捡起徐山的盒子,任母子二人闹腾一会后,说道:“好了,好了,我们去拜谢蒋叔吧。”

    周淑芬听了,又拉着儿子看了看,不禁破涕而笑,道:“应该的,应该的,他爸,蒋叔这是救了三儿的命,你不知道,我看着三儿前段时间的样子,有时候也不想活了。我说他老算我夫妻的救命恩人都不为过,可得要好好送一份大礼。”

    徐光华自然满口承应,可这次过来双手空空,有些尴尬。

    徐山随意道:“蒋麻子赶我出来的,估计也累了,我们回家吧,改天再来就是。”

    “啪!”徐山就挨了徐光华一耳光,只听他怒道:“打死你这小兔崽子,救命恩人是你这样叫的?!”

    “哎!”周淑芬一把拉过徐山,捧了脸看来看去,对徐光华喝到:“你打!打死我算了!”

    又低头对徐山说道:“儿子,做人要有礼貌,你得叫蒋爷爷!”

    徐山心里苦笑,自己这一天一夜与蒋麻子的交流,就没称呼过名字,他看来五十岁,自己也算奔四了,二人可以说是朋友、战友、师生、知己,这声蒋麻子还真不算什么。

    不过父母朴实的教育,再次提醒了自己,还是六岁的孩童呢。他点头道:“嗯,是我错了。不过蒋爷爷确实累了,叫我以后再去。”

    徐光华暗自称奇,儿子这是懂事了啊,说道:“那行,给三儿收魂肯定不轻松,我们就在这儿鞠个躬吧,改天再来答谢他老人家。”

    说完一手拉了周淑芬鞠躬,一手按在徐山头上。大力传来,徐山如何不懂,得,自觉点,跪下朝木屋方向磕了三头,心想,还真得谢谢麻子,不然自己这一生可能真活不明白。

    于是三人转身回家。徐光华将徐山背上,将盒子递给了周淑芬,大步前行。

    徐山感受到父亲坚实的背,暗笑,咋有种硌得慌的感觉呢。

    他琢磨了一下,这件事情必须先解决,于是开口道:“妈,盒子里有两个东西,那龟壳是蒋爷爷给我的护身法宝,他说不能离开我三尺之内呢。另外一个是教我锻炼身体的方法,说我神魂太弱了。还有,蒋爷爷说了,这两样东西都不能对外人说哦。”

    周淑芬一听,衡量自己与儿子的距离,急了。

    冲过去把盒子塞在徐山手里,说道:“你这孩子,这么重要的事情不早点说!”

    她还害怕徐山拿不稳,用手再把他的手包住。

    山岭上,丛林中,一路留下周淑芬提心吊胆的叮嘱:“哎,抱紧!抱紧!”

    到家又已日暮,小姨抱了徐燕燕,正提心吊胆地探望,见得徐山无恙归来,自是高兴。

    周淑芬第一件事情就是找点料缝一个布囊,将河图放进里面,挂在徐山脖子上。

    其实河图也不算大,但徐山十分不习惯,奈何只能忍住,毕竟是保命的东西。

    农村人家,煮饭、砍猪草、收鸡鸭,过日子总有做不完的活计。徐山享受特殊待遇,没有去灶头烧火。

    他抱小妹坐在门前,听见山湾里各户人家的鸡鸣犬叫,逗了两下黄毛丫头,丫头又咯咯直笑,眼睛正恰如此时天上的弯月,徐山最后一丝不安也平静下来,心里默默地道,晚上好,1986年的秋天。

第八章 学堂() 
是夜,徐山早早的睡下。他身体确实有些透支,竹凉板床咯人,山里蚊子袭人,皆没有抵抗住睡意,一觉到天明。

    他家房屋坐西朝东,阳光从堂屋的木门穿进屋内,光明、金黄,透着某种清亮、欢快。

    早饭已在桌上,稀饭,鸡蛋,特别是泡菜,几十年后自己家也有,但是味道,就要亲切些。

    小姨在院坝里逗燕燕咯咯直笑,隐约传来父母的争吵,似乎关于父亲何日出去行商和自己的上学的事情。

    徐山喝了一口稀饭将差点噎住的鸡蛋送下去,笑眯眯的端了碗溜达出来,小姨没理他。

    父母果然在红着脸低吵,看他过来,戛然而止,周淑芬勉强笑道:“三儿,你身子弱,多睡一会儿啊。”

    徐山道:“妈,我没事,别瞒着我啦,晓得你们在吵架。要我说,你就让爸去吧,我现在真好了,你看。”

    说着他嘴角上翘,努力呲牙,做一个自以为萌萌的笑容。

    夫妻看到他那丑萌的怪相,扑哧笑了,徐光华对周淑芬说道:“这小子真没事了,你看他那调皮劲呢。娃儿好了,我真不好再拖,再说搭伙做生意,就让大哥老四出力,我会被戳脊梁的。”

    周淑芬点头应道:“也行,家里所有的钱都在他们手里,你不去盯着,说不准吃啥亏呢。”

    徐山看到父亲一口气憋得胸闷的样子,偷笑,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

    徐光华兄弟三人子承父业,几年来每家都挣下了几千元的家当,在这偏远乡村,算是富甲一方,说到底还是离不开兄弟同心,所以他为自己没有出劳力而内疚。

    周淑芬也是豪爽的女人,不过女人的天性使然,重心当然在自己儿子、家庭上面,所以说出这样小气的话。

    徐光华没敢在这话上计较,他知道自己出去后妻子一个妇女在农村的艰辛,转而问徐山道:“儿子,你二哥和大姐都去上学了,天天和其他孩子一起玩,你想去玩不?”

    徐山无语,心想你这是逗我玩好不好,不过这种弱智的问题以后得习惯,反正不可能好好聊天了。

    他又努力回想童真笑容是个什么样,语气假装欢快的答道:“好啊,好啊!”

    周淑芬看他的笑容总觉得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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