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想要过去救他,手腕就被看不见的媳妇拽住,死活不让我过去。要是别人也就算了,张坚强这小子跟我穿一条裤子长大,扔下他不管,我这辈子都别想活的安生。眼看着李大爷越来越近,我的东北性子被逼了出来,骂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被我这么一骂,看不见的媳妇立刻松了手,紧接着我就感觉后背被她推了一下,整个人往前扑了出去。我还以为她生气了想害死我,等摔倒地上,我却发现面前有一条小拇指粗的蛇崽子,当时也没多想,捡起来就往李大爷脸上摔。
李大爷像是夜猫子受了惊,嗷的一声惨叫,紧接着硬挺挺的倒了下去。我连忙跑过去捡起蛇崽子,盯着他看了半天他也没动静,走近了一瞧,李大爷的嘴里往外直冒黑烟,我赶紧捂住鼻子退开。
这些黑烟就是尸毒,被山跳子咬了以后,尸毒攻心需要一天一夜的时间,但后山墓阴脉邪,尸毒刚走到喉咙就尸变了,再被蛇一吓,尸毒从嘴里喷出来,李大爷也就彻底完了。
我长舒一口气,把蛇崽子往腰上一别,把张坚强拽出灌木丛,头也不回的跑出后山。一出山口,张坚强就好了,道也能看得清了,走起路来也不摔跤了。我俩一晚上没睡觉,挨家挨户的敲门要钱,一听说后山发生的事儿,村里的人给钱一点都不含糊。张坚强骑着摩托带着我去镇上买了两大筐活蛇,我俩连夜把这些蛇挂在村子周围。
我们一共上山了十四个人,最后只有我和张坚强跑了回来,那天晚上村里一直环绕着哭声。第二天一大早,村长就召集了村里的所有男人,要上山救人。我和张坚强死守进山口,不让他们进去。
头天上山,要对付的只是一只山跳子,现在再进去,那可是十二只!
村里的人一琢磨,没敢上山。村长坐在地上直哭,要是张大爷没死就好了。也不知道是谁吆喝了一句,张大爷死了可以再花钱雇一个。村长一拍大腿,挨家挨户的集资要钱,第二天就从镇上请来一个道士。
瞧见这道士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不靠谱,三十来岁的年纪,走起路来脸上的肉都颤,也不知道平常吃了多少好东西。见村里挂满了蛇,他连蛇是干嘛的都不知道,还得问村长。我当时就在心里嘀咕,后山在十里八乡都是出了名的丧地,这小子为了骗钱连命都不要了,也算是让人佩服。
这胖子一进山就没了动静,我和张坚强都觉得他死定了,结果隔了一天,这死胖子竟然溜溜达达从后山转了出来。村里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问他,他就牛气哄哄的说他把后山的妖魔邪祟都收拾干净了。
难不成这胖子真有本事?我伸手一拍他肩膀:你能看见我身上的东西吗?
胖子上下打量我一眼:啥东西?
没啥。
可以肯定,这胖子屁本事都没有,先不说那十几个山跳子,就是鬼遮眼都够他喝一壶的,他是怎么出来的?我琢磨了一天也没琢磨明白,还是张坚强脑子灵光,在我小卖部里拿了两瓶红星二锅头往他嘴里一灌,啥都招了。
原来这胖子进了山,压根就没瞧见什么山跳子,倒是被鬼遮眼搞的够呛,在山里转了一天一夜,误打误撞走了出来。我和张坚强对视一眼,半天没说出话来。我心里暗道,这胖子祖上不知道积了什么德,这辈子鸿运高照,这笔钱他不赚谁赚?
不过村里的人也不傻,张大爷守了一辈子,也只是守住那座大墓而已,这胖子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把大墓给破解了,隔天就把他给送走了。村长也明白,张大爷那种有真才实学的高人不是花钱就能请到的,山里的尸体弄不出来,所以下葬的那天,十二口棺材都是空的。
这些年村里本来就人丁稀薄,经过这件事儿又搬了一批,加上我们家,村子就剩下十来户了。说实话,我也挺想搬的,整天守着这座凶山,这辈子也甭想安生。我跟我爸说过,我爸却骂了我一顿,让我趁早打消这个念头。我就纳了闷了,这座凶山到底有什么魔力,让他们死心塌地的留在这?
我父母嘴巴一向很严,但架不住有不严的,比如村长。因为山跳子的事儿,村长都快魔怔了,整天琢磨怎么上山把那些山跳子给除了。那天,我守着我快要倒闭的小卖部,他来买烟的时候,我就问了一句:村长,斗不过咱躲得过,把村子迁出去不行吗?
村长心神不宁的回了我一句:说得轻巧,咱们的根在这,这些年搬出去的人,有哪个是好下场的?
听村长这么一说,我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只要从这搬出去,不是丢了命,就是得了重病,还不如在村子里。按照村长的说法,我们这些人和大墓都属于这一片土地,谁先走,谁倒霉。
没辙,我只能继续在这鸟不拉屎的小地方混日子。在那之后的第三天,张坚强突然气喘呼呼的跑到我店里,说是从后山的雨河道飘下一具尸体,让我去瞅瞅。后山其实没有溪河,这条雨河道下完雨以后才会出现,先通到白皮山下的小石河,再通嫩江。通小石河的入水口很窄,那具尸体的脚被水草缠住,半截身子已经飘到小石河里了。
我跟张坚强用竹竿把尸体挑出来,一瞅,半天愣是没说出话来。这具尸体竟然那天跟我们一起上山的王金贵!他脖子被山跳咬得血肉模糊,眼睛瞪得老大,嘴里的獠牙足有小拇指长。在他胸口上,还有一个两厘米宽的窟窿,周围黑乎乎的,像是烧焦了一样。我跟张坚强一合计,王金贵肯定是尸变以后被人给弄死了,问题是被谁弄死的,难不成是前段时间那个胖道士?
张坚强伸手一指雨河道:老赵,你看,这水怎么都是黑的呢?
他不说我还没注意,一缕缕的黑色液体在河水里久聚不散,从后山方向往下流,我俩沿着黑水往上走,在接近后山的时候,眼前的一幕恶心的张坚强趴在地上直吐。十来具尸体,叠在一起,都快把雨河道给堵死了,苍蝇蛆虫在上面乱飞乱爬,跟止咳糖浆似得液体从尸体上流出,全都流进了河里。而这些尸体,全都和刚才发现的那具尸体一样!
第7章 再进后山
老赵,这些黑水,是不是尸毒?
在我琢磨究竟是谁把这些山跳子都弄死了的时候,张坚强有口无心的一句话倒是给我提了醒。我一跺脚,冲张坚强喊道:快!快回去拿蛇药和火油,要是这些尸毒污染了地下水,那可就麻烦了!
一听这话,张坚强愣了一下,撒腿就往回跑。雨河道距离我们村将近两公里,也不知道这小子是怎么跑的,不到五分钟就跑回来了,左手拎着一大壶火油,右手拿着七八瓶蛇药。我让张坚强把火油全都倒在尸体上,一把火把尸体全烧了。紧接着往河里兑蛇药,尸毒一碰到蛇药,立刻产生反应,由黑转白,像是烧沸的水,不断冒泡。水泡一炸,立刻就有白烟往上飘,恶臭味十足,熏得我和张坚强退的老远。
等尸体烧了个精光,蛇药不再起反应了,我和张坚强这才敢松口气。
虽然我来发现得早,但张坚强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跑回村子通知其他人吃点蛇药以防万一。我蹲在雨河道出山口,在心里盘算,这段时间就秦教授他们三个和胖道士进过后山,秦教授他们去的是矿坑区,整个后山最危险的地方,我估摸着他们凶多吉少。除了他们,也就那个胖道士了。张大爷以前说过,真正的高人从外观是看不出来的,难不成那胖道士真有两把刷子?
回到村子,我把这事儿跟村长一说,村长沉默了片刻后一拍桌子:咱还得把他请回来。
隔天,胖道士就回来了,不过他不太高兴,因为我们村子太穷,实在是拿不出什么钱了。还好上次我和张坚强请他喝过酒,比较能说上话。晚上,再把他叫到小卖部,我和张坚强一起给他捧臭脚,说他法力高深,深不可测,等他飘飘然了,临了我补上一句:真元道长,你恐怕听说过我们村以前发生的事吧?文物局的那批人不成,那是因为他们没本事,您就不一样了。说句难听点的话,哪怕从里面弄出个破尿盆,咱这辈子也衣食无忧了。
胖子眼睛一眯,小眼豆子直冒光。一开始还装犊子,说什么不能私盗文物,但架不住我跟张坚强在旁边滴眼药水,为了忽悠他,张坚强连家里祖传的明朝时代的牛鼻环都拿来了。盯着牛鼻环,胖子砸吧嘴:咱可说好了,万一空手回来,你们得把这个牛鼻环送给我。
张坚强自然不肯,要是让他爹知道,他爹能把他的皮扒了。我只好做他的思想工作,守着这座凶山,能不能活到老还是未知数呢,等眼睛一闭两腿一蹬,就算是明朝玉玺,那也屁用没有。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仨就进了山。一进山,胖子和张坚强就开始摔跟头,没一会功夫,胖子的脑袋就撞了两个大肿包,张坚强也好不到哪去。我们仨坐在杨树底下,我看着胖子心里直纳闷,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他不行吧,他能在后山呆一夜活着出来,说他行吧,连鬼遮掩都克服不了。
我说他,他就转移话题:大墓还有多远?
还特么大墓呢,就这德行,还没爬上山腰就得磕死。而且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去大墓,那地方可不是我们能去的,我只是想看看那些山跳子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着他俩头破血流的样子,我一合计,拉倒吧,带着他俩天黑都到不了杨树林。我让他俩在原地呆着,绕了个路,从榛子林走。
吃人坑还在,里面还有被吞了半个身子的狍子。张二牛尸变的地方,还有一团黑乎乎的血迹,而且地上有被拖动的痕迹。我跟着痕迹走,没一会儿就走到了雨河道出山口,隔着荆棘丛,还能看见昨天被我一把火烧掉的尸灰。
就在我准备折返的时候,我一不留神踩到淤泥里,被绊了一跤,摔了一身烂泥。我刚要骂晦气,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雨河道旁边的地要比其他地方湿润很多,如果有人从这边走,肯定会留下脚印!
我连忙在附近转悠,果然在河道的另一边发现一连串脚印。这些脚印很奇怪,只有前半截,像是走路的人脚跟不着地,纹路是那种波浪式的胶底鞋。我沿着脚印往反方向走,随着地面越来越干燥,很快就失去了痕迹。
我只好先去杨树林,走到一半的时候,我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腥臭味,越靠近杨树林,这股味道就越重。紧接着,一阵唰唰唰的细微声音从草里冒出来,我低头一看,原来是条草蛇。一开始我也没当回事儿,继续往里走,走着走着我就感觉脚底下不对,好像是踩到一团软绵绵的东西,紧接着我就感觉脚脖子钻心的疼。我连忙往后退了两步,挽起裤腿一瞅,两个小血窟窿格外显眼,这是蛇的咬痕。
一想起我上次碰见的水鸭脖子我心里就发毛,赶紧找根树枝把草拨开,这一拨开不要紧,寒意顺着脊梁杆子蹭蹭往上爬。刚才我踩得地方,大大小小挤了十几条蛇,竟然是个蛇窝子。而且附近不止一个,随便用树枝扫一扫草丛,就能扫出一堆,好像整座后山的蛇都跑到这了。
密密麻麻的蛇群搞得我浑身发毛,但转念一想,山跳子怕蛇,这里这么多蛇,那杨树林里肯定没有山跳子。想到这,我就用树枝扫出一条道,进入杨树林。
一进来,我就被浓烈的恶臭熏得晕头转向,可我四下打量一眼,啥也没有。除了这股怪味,别说是杨树林,整个后山都像是死了一样,静的出奇。就在我心里纳闷的时候,突然,地下传来一阵闷响,咕噜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塌了。
还没等我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杨树林里的恶臭难闻到了极点,每喘一口气就像是吸了硫磺一样,整个胸口都发闷发疼。等我想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整个人瘫软倒地,半点力气都提不起来,视线越来越花。
隐隐约约我感觉看不见的媳妇拉我的手,可能是受了我的影响,她的力气很弱,根本拉不动我。就在我以为自己完了的时候,林子外的蛇发了疯一样往里面爬,好几条毒蛇从我旁边经过,压根就不看我,直奔着杨树林中央而去。
我发现,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塌出一个大坑,浓浓的黑烟从坑里面往外冒。普通的草蛇一碰到黑烟立刻毙命,只有剧毒的蛇才能爬进坑里,每次一有蛇进去,坑里面立刻传出一声咆哮,黑烟也会淡上许多。
我知道蛇能攻尸,这么多蛇往那个坑里涌,里面肯定有山跳!但这种山跳我没见过,这辈子也不想见到,我只盼望着那些毒蛇把坑里的山跳直接攻死!但毒蛇的数量实在太少,我眼看着最后一条毒蛇爬进去,坑里的黑烟却没有散净。
这么多蛇攻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