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抓住我的胳膊,五个指甲盖全都刺进肉里。
我疼得满头大汗,冲躺在地上挺尸的张坚强大喊:别装死了,赶紧拿木锥捅他,不然咱俩都得死!
我这话倒是给刘芸提了醒,直接把陶罐里剩下的污血全都泼在木锥上。等张坚强捡起木锥往老雕身上捅的时候,老雕半点反应都没有。我俩唯一仰仗的武器也没了,情急之下,我从兜里掏出最后一罐蛇药,连药带瓶往老雕嘴里一塞,老雕立刻把我给甩了出去,像是疯了一样在下水道里来回冲撞。
我知道这瓶蛇药弄不死老雕,等会药劲过了,他必然会卷土重来。在短暂的犹豫之后,我冲张坚强低喝一声:撤!
我俩调头往外跑,见我俩跑了,刘芸也没闲着,转身往下水道深处跑,我估摸着肯定还有另外一个出口,否则老雕找不到我俩,肯定会去找刘芸,甭管是亲闺女还是干儿子,到时候都得死!
我们在下水道闹出的动静,秦教授都听见了,等我俩跑出去的时候,他正在入口等着。一出去我就大喊:快送我回家!
我倒不是被老雕吓破了胆,而是胳膊被老雕抓破了,尸毒肯定已经进入身体,要是不赶紧用蛇药解毒,用不了多久就会尸毒攻心。
秦教授看了我胳膊上的伤口,连说:先去我家吧,我家离得近。
你家有蛇药?
有糯米。
不行!我一口否决。糯米虽然也能解尸毒,但必须是立刻使用,时间一长,就没效果了。
第37章 千里追尸
路上不敢有半点耽搁,连闯了三个红灯,等到了家的时候,我已经开始感觉有点晕乎乎的了,赶紧翻箱倒柜找出蛇药,敷在伤口上,然后让张坚强去市场给我买条蛇回来,活蛇取胆直接吞下。
张坚强不懂,挠了挠脑袋:都敷上蛇药了,咋还得吃蛇胆?
我躺在沙发上喘着粗气,跟他解释:这一路上花了太多时间,尸毒已经走得太远,必须用蛇胆震一震尸毒才行。
正说着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紧接着房门就被敲响,等张坚强打开门一瞅,除了张艳还能是谁。听说我们没能带回八十龙脉图,还差点赔上命,张艳脸色有点不悦,但却并没有立刻发作,而是问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说实话我也有些犯愁,老雕活着的时候我斗不过他,死了我还斗不过他。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下水道挖开,让太阳晒死他,可这是大工程,一时半会儿还真干不成。等天一黑,刘芸就会施法把他带走,想再找他可就难了。
就在我有些无计可施的时候,我突然感觉甄甫玉摸我脑袋,好像是想上我的身。秦教授和张坚强都见过我请仙上身,并不意外,但张艳可是头一次,见我浑身发抖,脸上冒汗,还以为我是尸毒发作,吓得赶紧后退好几步。
我没搭理她,心思全放在甄甫玉身上,问道:怎么了?
相公,我可以感应到八十龙脉图。
什么?!
我跟甄甫玉确认了好几次,确定自己没听串后,如释重负的长舒了一口气。
这八十龙脉图是甄璞毕生心血,又在他体内呆了千年之久,早已与他合二为一,作为甄璞的血脉,甄甫玉能感应到八十龙脉图并不稀奇。既然有了活体GPS,就算是刘芸带着八十龙脉图跑到天涯海角我都不担心了。等我把这事儿跟秦教授他们一说,在场所有人全都松了口气。
在阴人指路这方面,出马仙的确比茅山派要强得多。秦教授颇为真诚的说道。
张艳这个人太过稳重,就算是眼睛中尽是不可思议,却硬要表现的云淡风轻。抛下一句尽快把刘芸和八十龙脉图带回来的话,就转身离开了。张坚强背后说她当领导当惯了,咱又不是给她打工,有必要摆出一副谁欠了她二百块钱没还的表情吗?我当着秦教授的面也不好说什么,就让张坚强少说两句。
第二天一早,我们去了一趟霸爷的古董店,霸爷知道我们是给张艳办事儿,把压箱底的东西都倒腾出来了,啥八卦镜、阴阳幡、摸金符,应有尽有,都是这些年他花大价钱收来的。我觉得很神奇,就这些玩意儿,随便拿出一样都能驱邪避恶,可他偏偏全都放在店里,从不拿回家。被鬼缠身这事儿,恐怕真是他命里的一道坎。
秦教授也知道霸爷以后要遭倒霉,可我俩对视一眼,谁都没告诉他。毕竟命运是很难改变的,说出来,也只会让他徒增心悸罢了。
这些东西是好东西,可我们实在是用不上,末了,我只拿了一个葫芦和一个皮囊子。葫芦是用来装蛇药的,皮囊子则用来装糯米。
我们刚离开古董店,张艳就开着一辆白色雪佛兰出现在我们面前,这车在哈市只能算得上平民座驾,很符合张艳低调稳重的性格。她当着我们面,从后备箱拿出一杆汉阳造,竟然是张坚强弄丢的那杆。
失而复得,可把张坚强给高兴坏了,握着枪杆子说啥不撒手。本来他对张艳挺多牢骚,这会儿也都烟消云散了,咧着嘴,嘿嘿直笑:老妹儿,你从哪找着的?我还以为这辈子也看不见它了呢。
张艳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从后山挖出来的,跟其他殉葬品一起带回来了。说完,她又拿出两包子弹塞到张坚强手里,全都是她托人从乡下收的。
当年打日ben鬼子,十里八乡的土帽子民兵不少,虽说上面明文规定不让私藏枪支,但乡下人嘛,总有个侥幸心理,灶台下面,水缸机井,或多或少都藏着点。
她里里外外也就花了个千八百,可就是这么随便一手,就把张坚强给降服了。我表面没说啥,心里却有点佩服她。
临了,张艳冲我们一招手:上车吧。
去哪?
去抓刘芸。
我一愣:怎么,你也去?我倒不是嫌弃她不信任我们,而是害怕到时候碍手碍脚。
张艳微微一笑:你放心,一旦碰到危险,我肯定会躲得远远的。
我心里一阵发牢骚,碰到山猫野狗倒还好说,要是碰到山跳荫尸,可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掉的,那玩意儿隔八百米都能闻到你的人味!
但纵使心里一百个不乐意,我也没办法拒绝她,毕竟人家是吃皇粮的,身份地位摆在那。
按照甄甫玉的指示,我们驾车一路向北,最后竟然回到了我们早已荒废的村子。别说是张艳她们不明白,就连我都相当费解,赶紧问甄甫玉,她肯定八十龙脉图就在附近。我们下了车,绕着村子找了一圈,毛都没找到。由于天色已晚,再加上山路难行,我们只能暂时在村子过夜。
我们村最好的房子是杀牛贼家,这家伙除了种地打猎之外,隔三差五还会跑到外乡去偷牛,家里的三间大瓦房全是靠偷牛盖起来的。本来张艳提议去杀牛贼家过夜,但我却不同意,极力要求一起住到张大爷的老屋。
原因很简单,无论哪的村子,一旦封门绝户就成了死村,活人不住死人住,而且大墓还被炸了,游魂四处飘荡,我敢肯定村子里绝大部分的房子里面都有脏东西。张大爷虽然死了,但余威尚在,小鬼小邪是不敢离他家太近的。
大约凌晨三点多,睡的正熟的时候,我被甄甫玉摇醒,一上了身,甄甫玉就语气急切的跟我说八十龙脉图动了,离村子越来越远。我赶紧把张艳他们叫醒,拿上东西,往白皮山方向跑。
张艳玩脑子在行,而晚上急行军赶山路则根本吃不消,刚爬到山腰就开始发牢骚:咱们就不能等天亮了再动身吗?
张坚强这犊子拿了张艳的好处,这会儿也站到了她的阵营,在旁边符合:就是,这大晚上的,万一老雕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窜出来,咱可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我心里挺不顺,明明是张艳说尽快把刘芸和八十龙脉图给带回去,我可是严格按照要求,咋这会儿又开始嫌弃夜间作业了?我真后悔当初带她来,除了添乱,屁忙也帮不上。
我脚步不停,根本懒得搭理她,心想,你爱跟着就跟着,不跟着就滚犊子,我特么懒得伺候你。
见我不理她,张艳有点不高兴,秦教授赶紧出来打圆场,跟张艳解释:小赵之所以非要夜间赶路,是因为追尸只能晚上追,等太阳一出来,阴气立散,凶尸随便躲到个地窟窿里,想找都找不到。
原来是这样啊,那行,继续赶路吧。张艳不再说什么,闷着头跟上。
她不捣乱,我们的速度立刻变快许多,很快就爬到了山顶。我扫了一眼白皮山北方连绵不绝的群山,转身冲张艳说道:这山,咱们八成得翻一阵子了,你能扛得住吗?不行的话,你就先回哈市等我们消息吧。
换成其他女人,看到这连绵不绝的群山,恐怕早就怂了。可张艳却没表现出太多的胆怯,随口说了一声没问题,就率先往群山的方向走。
我赶紧叫住她,压低嗓音,语气严肃道:前面这片山可是原始森林,就连我都没怎么去过,别说是山跳荫尸,就算是蹦出个东北虎,也够咱喝一壶的。到时候,你可别怪我扔下你不管。
张艳瞥了我一眼,不以为然道:我虽不懂道行,但大世面也见过不少,这区区野山还吓不到我。
旁边的张坚强用胳膊肘拱了我肩膀一下,嘻嘻笑道:瞧见没有,俺老张家的人都是有血性的。
既然她不怕死,那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继续赶路。等天一亮,我们就找了个地势相对较高的坡地休息,晚上继续赶路,渴了和山露,饿了打野兔。就这样,断断续续赶了三个晚上,我们才终于走出山区。来的时候,张艳的妆容打扮,简洁干练,与这片大山格格不入,结果短短三天时间,她就变得头发蓬乱,风尘仆仆,跟山野村姑没什么两样。
一出山区,眼前正好有条河,张艳就像是看见亲人似得,飞也似的跑过去,趴在河岸上,伸手就要捧河水洗脸,我从后面一把拽住她。
你干嘛?!都三天三夜没洗脸了,你不嫌脏,我还嫌脏呢。
我伸手一指河上游,冷哼道:你看那是什么!
顺着我的指引往上一看,张艳的小脸立刻变得煞白。
第38章 黑羊子屯
距离她不足五米远的上游有一团绿油油的水草,在水草的正中央立着一只被水泡涨了的人手,五根手指呈抓握状,远远看过去像是一朵白莲花。只可惜,落在上面的不是蜻蜓,而是一只只硕大的绿豆蝇。
在我们这,山河浮尸不算是什么稀奇事儿。但这具尸体却不太一样,因为人溺死以后,会先沉底,等尸体泡涨之后才会慢慢浮上来,那个时候,体内的筋肉早已经失去效能,尸体会变得软绵绵的。而这具尸体的手却高高举起,小半个胳膊都露在水面以上。
我跟张坚强找了根杆子把它划拉到岸边,隔着河水,我发现这是一具女性浮尸,穿着黑体恤和牛仔裤,因为浮肿的厉害,实在是分辨不出年纪。而且她的眼睛和嘴巴长得老大,秦教授说,人死之后眼睛不闭是死不瞑目,嘴巴不闭是要吞阳养阴,要是不处理了她,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祸害。
处理这种浮尸,最好的办法就是拖到岸上,用太阳晒一晒,加速腐烂,只要化成一堆白骨,她也就没什么戏可以唱了。
只是,当我和张坚强准备伸手把她拽上来的时候,她却咕嘟一声沉了底,消失的无影无踪。
张坚强这愣小子把汉阳造往地上一扔,挽起裤腿子就要下河捞尸,还没等我出手,秦教授就一把给他拽了回来。这浮尸沉了底,说明她已经变了,这个时候下河不是找死吗。而且我们这趟是为了追刘芸,像这种闲事还是少管的好。
张坚强向来没主见,听我俩这么一说,立刻打消了念头。张艳本来就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无神论深入骨髓,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儿,甭管哪一样都能颠覆她的三观,没崩溃都算是好的了,她更不愿意跟这种邪物打交道。
大家一拍即合,没管那浮尸,沿着河往上游走继续追踪刘芸。说来也怪,我在这疙瘩从小长大,可愣是没来过这片地方,越走越陌生,到了最后,干脆和秦教授他们一样,成了路痴,全凭着甄甫玉暗中指路。
随着太阳越来越毒,老雕的尸气也越来越弱,接近中午的时候就彻底散干净了,没辙,我们只能暂时停下。我刚要喝张坚强去打野味,秦教授就指着西边嘀咕道:小赵,我眼神儿不好,你看看那边是不是有个村子?
我停下,往那边一瞅,还真是个村子。有村子就说明能蹭饭,能蹭饭谁还花功夫去打野味,就算山上的野味再鲜也有吃腻的时候。
这村子的规模不大,打眼一扫,统共也就二三十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