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讯室里,十三岁的女孩光着身子,挂在刑架上,大张着眼睛望着房梁,或者说望着她曾经渴望过的天空,她很美,很可爱,可是此时早已浑身湿冷僵硬,她的脸上挂着泪珠儿,汗珠儿,此时早已凝固成永世的灭亡。樱释玄从刑架上拿过两把短小精悍的斧头,凝神注视了她一会儿,这才低低地叹了口气,他的身后此刻正爆发出血腥的喧闹,那些被放出来的囚徒们,已经和北国的军兵交上手了。
他绕过刑架,走到刑讯室的里间,那里的铁笼里空无一物,他绕过铁笼,看到后面的暗门,轻轻推开。
预想中的迷宫什么的完全没有,展现在眼前的,依然是牢房,狱卒,看钥匙弹老头。
樱释玄眉头紧皱,眼睛里光华一闪,他的身体化成一道飘忽的鬼影,悄悄地越过两位交错而过的狱卒。
他躲进阴影之中,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那坐在一张椅子上的看钥匙的老头,那老头正在打瞌睡,闭着眼睛低着头,一串钥匙就挂在他的腰上,黄澄澄,亮晶晶,似乎无时无刻不引诱这那些妄想越狱的人,樱释玄看了几眼,不仅没有靠过去偷上一两把,反而畏之如蛇蝎地轻轻挪动着身子,越离越远。
他和那个老头的距离只有15米不到,也就是五丈距离,他能感觉出那个老头的气息,肤浅,散乱,而且有点气短的毛病,似乎不过是个培元3重都不到的垃圾货色,可是在张德福手底下吃过一次亏的樱释玄,断然不肯再次冒险。
他打死不敢去惹着张德福式的人物,只能趁着狱卒潦草地巡监完毕回去了,才悄无声息的慢慢起来,胡乱选了一条甬道走过去,他的身法和魏务良的有些相似,却也不过得了三五分真传,全然没有魏老爷子那令敌人吐血的灵巧与迅速,只能比《渡鸦身法》好上三五个档次而已,他提起全身元气,拼了命地施展出来,也只能做到完全没有声息,而不能像魏老爷子和银尘对打时几乎完全无视魔法师的瞬间移动那样的随心所欲。他提着气,将身上的罡风彻底收紧在丹田里,身上丝毫防卫都没有,就在这黑漆漆的牢房中不紧不慢地前进着。这一处牢房比起自己刚刚呆过的那块地方,要黑暗多了,似乎是油灯不够用了还是怎么的,总之光线昏暗,而牢房之中关押的囚徒,也似乎更加听天由命,不思反抗,不愿逃脱。樱释玄悄悄靠近了间牢房,往里面一看,登时心脏狂跳不已。那牢房之中,居然关着三个赤身露体的少女,被绑在一根立起来的木柱上,状极凄惨,却是一身白花花的软肉,身上半点伤痕都没有,显然已经被聚元式治疗过了。那3位少女虽然不着寸缕,被锁链结结实实地绑住,身上到处都是男人的污秽和汗水凝结在一块儿的肮脏东西,明显被轮番蹂躏过,但是她们的头发依然一丝不乱,扎着好看的云鬓,甚至头发上青蓝色的饰物都没有被取下来,樱释玄打眼一看其中1名少女的发髻,就知道她来自神海派,因为那青蓝色的发钗,可都是神海派定制的呢。
樱释玄的心几乎快要蹦到口腔里来了,原本微不可闻的呼吸也不由得粗重的几分,好在他离那3位可怜的少女尚有几米距离,这点声音还是不会被听到的。他那漆黑色的眼睛里此时已经冒出一片饿狼一样的蓝绿色的光芒,不是他见色起意,而是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误打误撞的,很可能找到了尹雪梨被关押的地方。
“师父保佑!”他默念这句话三遍,仿佛念了三遍“德玛西亚!”,一下子整个人都似乎从《天魔解体大法》的虚弱疲惫中挣脱出来,《天魔翔舞》的身法被他瞬间催动到极致,身穿破烂黑袍的健壮身体几乎化作一条漂浮的黑影,无声无息地在阴暗的牢房里四处飞窜。
这时狱卒们刚刚巡查完毕,都跑回刑讯室打牌去了,因为“方典”大人不会儿要来视察,看押女犯的狱卒们都不敢玩的太过,也就没有人去折腾那些可怜的女孩了。这些犯人大多数都是江湖盟参加起事的各个门派中的女弟子,大部分都勉强够得上貌美如花的评价,而且年轻,身材好,气质优雅,比起寻常再这里关押的母恐龙们要好得多了,所以看押女犯的狱卒也成为一项肥差,竞争的人多得很,当值的人,可不敢让什么把柄落到上司的手心里哟。
黑漆漆的走道了雅雀无声,只有牢房里传来低低的哭声。女犯们大都被很好地治疗过了,丹药,聚元式什么的轮番上阵,为的就是让她们好看,健康,可以多蹂躏几次。这些正道中的女孩们超过一半人有寻死的念头,可是落在建州奴儿的手里,只怕寻死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吧。
樱释玄仿佛没有重量的鬼混一样悄悄“飘”到了最里面的一间牢房的铁门之前。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在这间处在最里面的一条走道的最顶头的牢房里,孤零零地放者一把椅子,尹雪梨就被三条锁链和若干条绳索死死捆在上面,除了脖子几乎没有任何能动的地方,一天一夜,水米未进,甚至连小解都没有,除了没有被那些狱卒肆意玩弄之外,她几乎是整座牢房里过得最惨的一个。
樱释玄2悄悄捉住两根手臂粗细的铁栏杆,将他那一张瘦削又不失英俊的脸放在中间,朝里面观望着,尹雪梨的衣衫还算整齐,头发甚至一丝不乱,只不过半低着的头和紧闭着的眼睛显示出她的精神状况十分糟糕,阴暗昏黄的油灯之下,她那一张也算倾国倾城的脸蛋显得特别憔悴,仿佛放久了的失去光泽的苹果。樱释玄看着她,一双饿狼一样散发着拦路色光芒的眼睛里,竟然闪现过一抹邪魔之人不该拥有的柔情。
“看样子是饿得久了。”樱释玄没有惊动任何人,极其果断地转身离去。他的身法如同暗夜里慢慢腾起的雾气,黑暗,阴沉,看上去似乎毫无防范,内里暗藏着无穷的杀机。他轻飘飘地掠过1位上茅房的狱卒,转转圈儿将整座监狱的地形熟悉了一遍,最后居然在这座监狱的另外一个尽头,发现了一间储物室。
那里存放着兵器铠甲,粮食锅灶,甚至有肉干,有干粮,显然,这座监狱并不仅仅是一座监狱而已,实际上也是一座小型堡垒,在城市被敌方占领时,可以躲在这里坚持一段时间呢。或者说,这样的设计师为了应付大规模的劫狱而准备的?
樱释玄没有多想,慢慢靠过去,这间储物室的大门开着,一条长长的走道将它和监狱连接在一起,储物室里点着两盏油灯,肉干挂在架子上,干粮放在薄木盒子里,不知为何,有那么一只盒子被打开了,干燥且干净的馍馍就暴露在空气中。
“有狱卒半夜偷食吗?”樱释玄轻声嘀咕道,而在时空彼方的银尘则几乎尖叫起来:“陷阱!这帮混蛋!”樱释玄看着那清爽干净的风干肉片,只感觉肚腹之内传来一阵火烧一样的饥饿感,可是眼前这样一种美好到有点超乎想象的情境,让他本能的有点疑虑,直觉告诉他,这间储物室似乎有点不对劲。
他犹豫着,而用预知魔法监视着这一切的银尘却在心里祈祷这个魔威阁的家伙千万不要进去。很可信,就在他犹豫着的当口,监狱里突然传来一阵吵杂的声音。
那声音似乎离这里有上百米,又或者因为牢房的阻挡而被削弱,因此相当模糊,听不出来究竟在喊些什么,可是那模糊的声音之中,有一股音色相当清晰,甚至有点尖锐,那就是铿锵铿锵的铠甲的声音。
狱卒们不穿铠甲。
北国的军队中,骑兵几乎都有锁甲,这种锁甲比板甲先进,也叫作铠甲。
混杂的声音由远及近,虽然推动地相当缓慢,但不可否认地是在朝这里靠近。樱释玄转过身来,快速扫视了一下周围,发现根本没有什么藏身的地方,一旦被发现,一旦被包围,他将再也没有生存的机会。
他的身后就是长长的甬道,甬道尽头就是堆满杂物的储物室,只要他藏进去,无论是木箱子后面,还是堆放粮食的大木斗里面,都会让那些兵丁难以发现,要想搜查整个储物室,那可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完事的。
何况,他应该给那位可怜的女孩准备点吃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八章 狂绿毒灯()
樱释玄隐约知道,师父想从尹雪梨口中得到什么秘密,才这般大费周章地将他派来“营救”她。他能够隐约感觉到,尹雪梨从这里被就出去,被他一路“护送”到黑山庄之后要面对的依然是严刑拷打,她从这里出去不过就是从一座监狱移动到另外一座监狱而已。樱释玄绝对不敢对师父的命令有丝毫违抗,可他心里对这个女孩也不能说就没有一点点同情和怜惜,他觉得自己应该在将女孩交到师父手上之前,尽可能地让女孩过得好一些,吃饱吃好,睡得安稳,不要生病。他知道这可能是女孩一生中最后一点点可能的好日子了。
基于这样的想法,他才要为这个女孩找点果腹的东西。修炼《亡魂杀破》的樱释玄,冲动暴躁,阴暗狠毒,却唯独缺少缜密的思维,他没有银尘那样一眼就能看穿敌人布置的本事。此时此刻摆在他面前只有一种选择,那就是冲进储物室,躲起来,等敌兵过去之后顺手拿点吃的出来。
樱释玄不不再犹豫了,他听出来身后的嘈杂声音已经到了相隔两条走道的近处,他没有时间再犹豫了。
他一咬牙猛冲过去,可是当他刚刚跑完这条长长的甬道一半路程的时候,甬道两边的墙壁上原本似乎没有任何灯油,似乎好几年都不曾亮过的油灯,忽然之间全部点亮了,而就在那个瞬间,眼前一片光明的樱释玄,感到了最彻底的绝望。
远在时空彼方的银尘,也同样感到一股华丽又彻底的绝望。
樱释玄的眼前,完全就是一片刺目的绿色。
碧油惊心。
樱释玄突然踉跄了几下,他那原本如同飘忽的影子一样神幻莫测的身影,陡然之间变得沉重无比,似乎每迈出去一步都能要了他的命,他听不见后面的嘈杂的声音了,他甚至看不到前面的景物,在绿灯亮起的瞬间,他只感觉到天旋地转,似乎整个世界都被一道绿光彻底吞噬,变成了均匀分布的没有任何意义的绿。他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除了靠着两条腿机械地向前迈步,他已经做不出什么别的动作了,他此刻唯一的念头就是自己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也许下一秒,他就要彻底融化在这一片绿光之中。
“不成!公子我可不能无缘无故地死在这种地方!”樱释玄的心里爆炸般轰鸣着这个念头,他那迅速衰竭的躯体上,轰然暴起一股黑色的烟云,那烟云一样的罡风,将周围的绿光逼退,同时也极速地消耗着他的体力。他咬紧牙关,野狼一样腾空而起,以一个疯狗扑食般的动作,流岚般飞跃过那似乎填满了整个世界的绿光,一头栽倒在储物室中,他的身影消失在一片绿色的光华中,那片光华的源头,就是6座平淡无奇的壁挂油灯。那些油灯仿佛长明的灯火,在亮起之后就不再熄灭,6株细细的火苗安安静静地燃烧着,将走道照得一片通明,除了颜色以外,一切都和普通的油灯没有任何区别。
……
樱释玄慢慢张开眼睛,入眼是两个圆形的孔洞,两道介于红色和黄色之间的光束直愣愣地照下来,温暖的色泽之中满是无言的冷清。此时此刻,他听不到声音,因为耳朵眼儿里塞满了静止状态的谷粒,他也几乎不能呼吸,因为鼻孔里也钻进了熟透晾干的稻谷。他就这样闻着南方稻谷特有的香味,脑子里一片凝结的悲哀。“想不到啊,北国伪朝的军粮,居然也是来自帝国的啊。”他无声地慨叹一句,紧接着涣散瞳孔轰然凝缩,僵持混沌的大脑陡然高速运转起来,尽管他全身上下都透射着一股无力的疼痛,他也依然要奋力挣扎,不问了活下去,只为了完成某件事情。
他闭上眼,耐心地感受一下周围的情况,没有罡风,没有呼吸,似乎并没有什么活物的气息吧。他猛然张开黑色的双眼,瞳孔爆闪着无尽漆黑的刀芒,他猛然鼓荡起罡风,只听哗啦一声巨响,压在他身上的足有一吨的稻谷冲天而起变成几条肮脏的土龙向四周散落。
他从装稻谷的巨型木斗中艰难爬起,看上去疲惫又缺乏防备。许多分钟之前,他拼着第二次发动《天魔解体大法》的反噬重伤,极其狼狈地逃进储物间,逃进一座巨大的,仿佛澡盆子一样的木斗之中,盖上稻谷,隐藏起来,他甚至强行使用的胎息闭气之法,让自己全身的元气流动彻底变成缓慢挪动的冰河,以便让自己不再“呼吸”也就不用将脑袋留在外面供敌兵发现了。这是《天魔解体大法》中将神功逆行的秘术,就是许多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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