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受孕者邓如美的要求设限,符合标准的有多例,从学历上讲,不但有硕士生,甚至还有博士生,可为何选择了一个是本科学历的编号?”
“这里面就有更多的专业知识了,看来你们是不知道的。”周彰略带着点显摆的自得,道:“根据国家法律要求,为了控制近亲结婚的概率,按照规定,一名供精者的精子,最多只能供给五名妇女受孕,一旦达到上限,就将被彻底销毁,以充分保证日后出现近亲结婚的概率,要比自然生育的情况下还要低得多。因此呢,我们在配置精子的时候,会充分考虑到各种因素,以做到尽量不重复。当时的情况,研究生学历的精子,都至少用三次以上了,原则上要停一停,至于博士学位的,更不用说了,再用就达到销毁的要求了。”
“所以就把选择的范围放在了本科学历?”
“是的。”周彰指着材料道,“其实本科学历的库存也不乐观,在选择上,就尽量选没有用过的,而且根据受孕者后来提出的要求,供者的身高也不要太高,怕基因遗传出现大胎儿,会导致难产。总之,经过层层筛选,最后从最符合要求的几例当中,随机抽了一份。”
专案组根据编号,查到了源头,正是潘宝山!
调查至此,应该已经能说明问题了。末了,专案组分别对周彰和卞哨军郑重提出,能否确保所有资料信息的真实无误,两人都签字画押,保证绝不存在任何虚假成分。接着,专案组又要求他们要绝对保密,两人再次签署了保密协议书。之后,专案组拷贝、复制了所需要的查证材料,回京汇报。
汇报材料是详实的,按照条理层层推开,具有充分的说服力。
就这样,虽然听上去有点天方夜谭,但是在“事实”的基础上,潘宝山被举报私生女一事,也尘埃落定,算是比较圆满。
眼巴巴的贺庆唐,得到的回复是:所举报之事,查无实证。相关调查佐证资料,因保密需要,不便公开。
有惊无险!果真是如郁长丰所言,实现了平稳过渡。
几家欢喜家愁。
喜的是潘宝山他们,能在这么大一个漩涡中安然着陆,可以说是毫发无损,至于有无隐性影响,现时还没时间去考虑,也没法考虑。愁的是段高航他们,如此大张旗鼓地发起了一次看似必胜的攻击,没想到最后竟成了闷炮。
“潘宝山啊潘宝山,难道真是扳不倒的大山?”段高航极其颓废地躺倒在座椅里,有气无力地道:“他到底是怎么化解这一危机的?”
“从贺庆唐那里得不到任何消息,只是说因保密需要不便公开相关调查信息。”韩元捷道,“我想,肯定是郁长丰伸了援手。”
“我看不太可能。”段高航摇了摇头,“郁长丰再怎么着也是外力,又赶上这么个特殊时期,发挥的作用应该很有限。我觉得,还是潘宝山自身起了主导作用,不知道他又玩了什么鬼花招。”
“不管怎样,还得让贺庆唐再活动起来,把潘宝山有私生女一事的影响扩大。”韩元捷道,“他作为举报人,在没有得到清晰的答复时,有进一步质疑的权利。”
“还是算了吧,他不是已经被告知所举报之事查无实证了嘛。如果再折腾,怕是要被追责的,如果潘宝山趁机做一番推手,把他给囚进去,最后承受压力的还不是我们?”段高航道,“元捷,我觉得现在的问题是该怎么防备潘宝山的反击,你难道不认为,经过这一番被难之后,他不会疯狂反攻?咱们得想长远点啊。”
“是,我是也有这么个担忧,不过也不必杯弓蛇影,毕竟我们一直在做各种扫尾,而且,对潘宝山其他方面的线索也都在关注着,也许时不时就能抓住他又一致命的漏洞。”韩元捷道,“段书记,其实要说长远,我觉得咱们应该沟通一下最后的退路问题。”
“最后的退路问题?”段高航看了眼韩元捷,颇为玩味地道:“你是要强调一下攻守同盟吗?”
“可以说是吧。”韩元捷点着头道,“有一点很明显,如果潘宝山攻破了我们的防线,不管枪口对准了谁,都应该自己揽下来,绝不要想着什么检举揭发,那绝对减轻不了罪责,或者说减轻的部分对要承担的责任,就是杯水车薪,根本没有用。”
“我明白。”段高航叹了口气,“就是说,面对风浪,我们两个人不管怎样都得保一个,那样起码能把两个家庭给照顾好,总不能一下都被颠覆了,是吧?”
“是的,段书记你英明,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韩元捷笑了笑,“当然了,这只是最坏最坏的打算,发生的几率极其微小,或者干脆说根本就不会发生。”
“嗯。”段高航也点着头笑了起来,“有备无患嘛。”
这个话题很沉重,段高航和韩元捷都想早点跳出来,反正该说的也都说了。
“现在应该多关注下潘宝山的动向,看他会采取什么反击措施。”韩元捷转移了话题,“虽然我们不惧,但防备还是必不可少的。”
“是的,潘宝山算是劫后余生,想必对我们恨得是牙根发痒。”段高航道,“近期,要对他高度关注,你那边有合适的人,适当的时候,完全有必要对他的行踪作进一步的掌握。”
“也不要近期了,就从今天开始,没准就能碰个茬子。”韩元捷道,“早一天着手,就多一份安心呐。”
这话给韩元捷说巧了,就在当日,沈欣丽专程来双临,找潘宝山表示感谢。原来,经过一系列操作后,沈欣丽在松阳成了一个依附于警备区的企业,多多少少参与了些军工方面的边缘业务,主要集中在后勤物品和材料供应上,像军用辅助用品尤其是被服防化和边角处理等外包方面的业务,做的比较多,也比较成功。
当然,沈欣丽此番前来并不只是为了感谢,作为商人,她想进一步扩大规模,目光不仅仅是放在松阳警备区,而是瞄向了省军区。
潘宝山是非常谨慎的,军队反腐势大力沉,眼下还在不断深入,沈欣丽搞的是商业行为,切入进去难免会发生些事情,影响是不可估量的。所以,他没有当场答应,但也没有拒绝,只是说现在形势特殊,要稳一稳。
“我知道现时的难处很大,绝对不会强求,只是以争取的态度去耐心地等待时机,而且,我能保证在运作上无可挑剔。”沈欣丽比较直接,“从开始到现在,包括以后,我的公司所从事的业务都是在台面上,绝对没有、也不会搞暗箱操作。”
“嗯,中规中矩好,那样才能长久。”潘宝山点头称是,“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能走捷径的,那样反而会断了后路。”
“那一点肯定是要考虑的,就算不为自己,也是要为你考虑吧,毕竟你在中间起到的作用很大。”沈欣丽强调道,“我的公司与松阳警备区方面的合作,真的都很上规矩,每一项业务都签署了保密协议,并接受警备区方面的跟踪监督,以确保不出问题。”
“很好。”潘宝山不住地点着头,“涉及到军队与地方企业的关系,是非常敏感的,就应该处处小心。”
沈欣丽看出了潘宝山的谨小慎微,便不再接着话题说下去,又聊到了吃饭上。“潘大省长,我来双临的机会不是很多,每次都是你安排吃饭,这次让我请客怎么样?”她说。
“说到吃饭,再怎么着我是地主啊,做东是应该的。”潘宝山笑着,顿了一下,道:“不过今天怕是有点不巧,接下来还有几个重要的活动。”
“那就算了,工作重要嘛,再者,咱们的机会还是很多的。”沈欣丽很爽朗地笑了起来,“我去找宋双,每次来都要和她见上一面,感情是需要联络的,而且女人嘛,在一起总有话聊。”
“也好,有熟人处落脚就行。”潘宝山道,“那我也就不客气,不留你吃饭了。”
“还用得着客气嘛。”沈欣丽站起身,玩笑似地说道:“我看你的工作确实够繁忙,跟我谈话的时候,注意力都不怎么集中。”
第一千零三十八章翻旧案
没错,潘宝山是有点分神,因为在沈欣丽来的时候,他正一门心思琢磨该怎么对付段高航和韩元捷两人。恰恰,公安厅长王法耀又过来汇报,说一直在抓的贾万真家失窃一案,到现在都没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这让潘宝山有点一筹莫展,有点老虎吞天无从下口之感。所以,在送走沈欣丽后,他再次陷入沉思:看来段高航与韩元捷在各方面已经做足了防御准备,要想破题,难度可想而知。
对此,谭进文建议沿用“枪打出头鸟”的老话,从韩元捷寻求突破口,因为从近期发生的事情看,他是处在一线的,既然是一线,露马脚的机会就大一些。另外,毕竟段高航是省委书记,可以说是位高权重,相对于韩元捷而言,动起来难度更大。
道理如此,事实也如此。潘宝山最后决定,从韩元捷下手,而且切入点就放在贾万真的一系列事件上。现在,贾万真家失窃案暂时断了线索,没法查下去,能不能再回到他被杀的本身?因为当时痛下杀手灭口的,就是韩元捷与贺庆唐两人。
想到灭口,潘宝山突然打了个激灵,此时,和韩元捷相关的又一件灭口悬案,浮现在了脑海:韩元捷的情人——丁薇被爆燃死亡案。
丁薇的死亡案,潘宝山之前就曾发现有疑点,但因为当时刚回到瑞东,有太多的事务缠身,而且那会和韩元捷之间的矛盾也不像现在这么水火不容,所以也就拖拖拉拉地放下了。
此时的潘宝山很激动,他觉得从丁薇的案子上下手,要简单容易得多。
潘宝山立刻把解如华叫到跟前,要他暗地里重新对丁薇死亡案展开调查,不管是动用警力还是社会力量,一定要做到悄无声息。
解如华提出,他一个人没法完成任务,必须有人配合,最佳人选就是鱿鱼。这当然没问题,潘宝山原本也是这么想的。
很快,解如华就和鱿鱼安排好了计划,从丁薇的别墅入手。
丁薇的别墅一直慌着,因为她的家人没来办理相关继承手续,所以,房子的主人还是她,就空撂在那里。
从之前和现在的种种摸查情况分析,有一点很明显:丁薇的别墅是韩元捷出钱买的。所以,从购买别墅的环节查起,顺藤摸瓜,肯定能牵到他!
根据警方已有的资料看,一个叫闫首信的人介入过,他曾在几份文件上签过字。当时,瑞东警方也发布了对他的通缉,但却没找到人,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只有两个可能,闫首信藏了起来或者被灭口,但不管怎样,都可以从他的家人入手。
找闫首信的家人了解情况,以怎样的方式才合适?因为潘宝山交待过,要不动声色。解如华和鱿鱼商量了下,由鱿鱼冒充公安人员,找闫首信的老婆。
这种事是鱿鱼擅长的,他制了个假证,敲开了闫首信的家门,说警方对闫首信的秘密侦查活动一直在继续,现在,怀疑他被杀害灭口。
闫首信的老婆警惕性很高,她对事情的前后有所了解,知道闫首信是受亲戚许蓝图所托,帮忙买了栋别墅,之后因为牵涉到了人命案,被安排跑路。而且,许蓝图还曾亲口告诉她,不管任何人问起任何事,都要说不知道,否则会对闫首信的安全不利。他还说,闫首信出去是暂时的,等风声一过就回来,即便回不来,就把她送到他的安身之处,不影响一家人过好日子。
所以,面对鱿鱼的询问,闫首信的老婆一问三摇头,说她根本不知道闫首信在外面干了些什么,也不知道他不辞而别去了哪里。
这明显是假话,警方当时对闫首信发出了通缉,作为老婆的她能一无所知道?
“闫首信出面帮别人的情人买别墅,后来那情人被杀,当街被炸,烧死在车内,所以闫首信被列为嫌疑对象,警方也发出了通缉,难道你也不知道?”鱿鱼的声音很威严。
“我也就知道那些嘛,别的真不知道的。”闫首信的老婆略显惊慌。
“警方怀疑,闫首信被不知不觉地灭了口,一定程度上说,他也是受害者,被欺骗了。”鱿鱼道,“所以,我们希望作为妻子的你,不要再被蒙蔽了双眼,知情不报,那会让凶手逍遥法外,也让闫首信死不瞑目。”
闫首信的老婆闻言,身体一抖,其实她的确也不踏实,当初闫首信走的时候说会想办法和她联系的,可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连半点音讯都没有。
“你可以不相信公安部门,不相信任何人,但总得为自己的丈夫着想吧。”鱿鱼抓住时机,继续发问。
“对不起,我,我真的不知道。”闫首信的老婆惊慌地摇着头,拒绝回答,她宁愿相信许蓝图,因为他是一区之长,在她看来什么事都能罩得住。
“好吧,你知而不说自有你的难处,我也不逼你。”鱿鱼犹豫了下,道:“不过再怎么样你得做到一点,要对我们的行动要保密,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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