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也不是了。”焦自高道,“像他们那班人,眼睛都溜溜的,平常的公务招待见不着他们的踪影,一旦有像这样私下的小场子,个个腿快嘴甜。”
“哦,那也可理解,私人关系露个头,照顾的是脸面,得到的是情面。”徐光放道,“都是活络人,活络啊。”
“不活络也到不了那位置。”焦自高笑道,“再说了,那位置少了那样的人也难以运转起来。”
“存在就有道理。”徐光放说着,对潘宝山使了个眼色。
潘宝山脸上的微笑就一直没断过,他端着酒杯,欠身对焦自高举了起来。
谭进文一看也不闲着,立马向徐光放敬酒。
四个人喝酒就有这条好处,酒杯一端就几乎没有闲着的,能喝出量来。两瓶喝过后,谭进文用征求的口气问焦自高,再开一瓶如何。
“焦秘书长,我这酒可是正品,是朋友随团到茅台镇参观时带的,限量,每人只能买四瓶。”谭进文道,“同去的人中有人不好酒,我那朋友就借了个份子,弄了八瓶,回来后给我四瓶,今天全拿来了。”
“哦,那不容易。”焦自高看着徐光放笑了起来,“自个捎带的,更有品质保证啊。”
徐光放也笑了,庆幸刚才没多说什么,要不还真是有点难堪。
“秘书长,徐市长,再开一瓶吧。”潘宝山插上话道,“四个人三瓶酒,不多不少,刚刚好。”
“我看也是!”谭进文顺着潘宝山的话,利落地把酒开了。
气氛很好,焦自高渐渐也放开了来,言语有豪气,肢体有挥洒,这是谭进文平常所见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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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四章换将
酒席结束后,焦自高和徐光放各自休息,潘宝山和谭进文睡不着,两人就聊了起来。
“焦秘书长今天是放开了。”谭进文道,“你看他笑得,牙齿都完全露了出来,说明没设防。”
“把我们当自己人看了?”潘宝山问。
“还没到那程度。”谭进文道,“但起码有一颗倾向于接纳的心。”
“那就是机会,机会啊。”潘宝山笑道,“你跟焦秘书长离得近,往后没事多朝前凑凑,肯定能搭上。”
“但愿。”谭进文道,“这对我来说确实是个机遇,抓着了,可能毫不费力就能上个台阶。”
“凭你的能耐还有抓不住的?”潘宝山道,“谭主任,其实今天我才察觉,你是真的有一套,平常还就真没看出来。”
“哪里啊。”谭进文摇头叹道,“逼的,都是逼的,我可不想老在政研室副主任的位子上。”
“也是。”潘宝山点点头,“在官场上混的,有几个能做到真我呢。”
“别感叹了。”谭进文笑笑,“感叹会让情绪低落,咱们现在可要昂扬斗志,不过也不能锋芒毕露,该按住的时候要按住,歇会儿吧,闭眼养养神,如果下午不回去,晚上还要继续战斗。”
晚上不会再战斗了,徐光放对潘宝山说过,下午就回去,晚上赶到松阳。
回到松阳,潘宝山开始考虑,行政中心的用地问题即将解决,下一步,严景标会不会把筹建工作交给他。
很可笑,潘宝山稍稍一琢磨便觉得自己太幼稚,严景标怎么会把行政中心筹建的事交给他?那可是一块上好的肥肉,刀子稍微快一快就能割得脑满肠肥,严景标是不会放手的。
不过越是这样,潘宝山觉得越应该主动上前,看严景标会怎样。当然,目的不是为了要染指,而是可以近距离地看清严景标的动作,他到底是在为谁谋取利益,背后又有着怎样的联系。
很快,潘宝山再次到警备区协调生产基地的事,此时已经是顺渠淌水,没有了什么障碍。但是,潘宝山还是主动提出要进行一定补偿,在他向严景标提出请求后获得了同意,把生产基地旁边一块战士们多开垦出来的大概二十亩土地,无偿赠予警备区使用。
在土地问题解决的第一天,潘宝山就找严景标建议,说行政中心大楼是个焦点,在建设上不能出事,所以最好先成立一个动迁筹建小组,要从市国土、规划、建设、财政、审计包括监察局等相关单位和部门抽调人员,严把各个关口,以保证大楼项目健康地开展,否则容易出现“一座大楼起来,一批官员倒下”的局面,那是对松阳的影响不好。
严景标听后缓缓地点了点头,“潘市长你说得很好,事情就应该那么做,但是嘛,有些事要具体问题具体对待。现在百源区新区推进建设正处在一个重要的关口,迫切需要几个项目快速有效地落地生根,然后拔地而起,既做示范又起带动作用。这需要什么?速度,需要的是速度!尤其是对咱们的行政中心大楼建设项目来说,来得更为需要。所以说,有些环节能简化就尽量简化,反正目的是一切为了快速有效,不搞形式主义,要简单务实。”
“严书记你说的有道理,特事特办嘛。”潘宝山暗自发笑,严景标的这番话冠冕堂皇却很拙劣,不过以他的位置和身份来说,行之有效,没有人会蠢到跟他顶牛。
“哦,当然了,也不能都为了赶进度而不讲原则,一些基本的东西还是不能简化的。”严景标笑了笑,“要又好又快嘛。”
严景标嘴上说是又好又快,但实际上却只有快没有好。
行政中心大楼建设的招投标工作只是一个形式,中标单位是省三建公司,不用说,崔怡梅从中周旋了不少,获利匪浅。
这一点潘宝山没有察觉出来,因为一切都是崔怡梅暗中操作,她没有露面,而且省三建公司那边也是滴水不漏。从表面上看,省三建公司的中标是实至名归,因为公司确实有那个实力。
但这并不代表潘宝山不怀疑,他相信省三建公司中标的背后肯定有猫腻,而且从招投标的本身来看,很多环节都是不规范的,必定有暗箱操作。潘宝山相信,只要坚持盯着看,早晚能有所发现,
这一坚持,不但时间很长,而且潘宝山也没看出什么端倪,还有个新情况是,严景标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人事调整。
二〇一一年元旦刚过,严景标两天之内三次到百源区拆迁选点现场调研考察,每一次不是指出意见就是提出批评。
这是一个迅猛的信号,猛到旁观者清,当局者也不迷了。
陆洪涛开始抓紧处理计划内需要办理的事情,人事上该提的提、该调的调,项目上该审批的就审批、该开工的就剪彩。
果然不久,在新一批人员任职调整中,陆洪涛从百源区区委书记的位子离开了,到市档案局去管事。档案局虽然也是正处设置,但几乎是一钱不值的单位,所有人一看就知道,陆洪涛名义上是平调,实则是被严景标贬了,被贬的原因不外乎是在拆迁建设力度不够,工作进展不大。
其实这也是严景标给其他机关单位一把手的一个警示:不要对老城改造升级、办公单位朝新区动迁不当回事,如果拖拉不决,就很有可能被拿下!
作用是有的,再加上一些急于拍马溜须的单位负责人逢迎,一时间各大机关单位买地的买地,置换的置换,都开始筹备迁建工作。
这是一大利好的局面,严景标在市委新住宅区的一栋楼房里,压在崔怡梅的身上快活地说,没想到一步棋活了全盘子。
崔怡梅自然不会错过邀功的机会,旁敲侧击地说是她带来了灵感和好运。严景标气喘吁吁地挺着屁股,几乎顾不上答话,只是模糊不清地说是是,然后就是一阵狂颠软了下来,歪在一旁呼呼大睡。
崔怡梅把这种事完全是看做一种工作或应酬,根本就不在乎作为女人的感受,她没把此时此景的**看成是灵与肉的升华或者是生理的需要。所以,严景标昏昏睡去后,崔怡梅利落地清洗了一下便穿上衣服回到工作状态,盘算着下一步该做什么赚钱。
有一件事,崔怡梅觉得是很需要提醒的,就是告诉石白海抓紧把工作上手,做出点样子来。
现在的石白海是百源区区委书记,他接替了陆洪涛的位子。
“这次严景标把你放到百源区一把手的位置,我说话的作用所占比例并不大,他主要是想看看你的工作表现。”崔怡梅对石白海道,“老城区的改造提升是严景标非常关注的事,如果能做出一定的成绩来,必然会让他更加刮目相看。”
“姨姐你放心,这点认识我还是有的。”石白海道,“百源区现在是风口浪尖,到这个位置上不好好拼一把就会跌翻下去,那个我懂。上任的第二天,我就召开了全区干部大会,就城区改造拆迁建设进行专题部署,提出要‘天天有进展,月月大变化’的目标,而且把任务层层下压,落实到人头,谁办不好就拿谁问罪。”
“你明白就好。”崔怡梅道,“白海,另外我有个想法你考虑下是否合适,如果可以的话马上操作。”
“姨姐你尽管说,只要有一点可能就可行。”石白海对崔怡梅是百分百顺从,他知道可以通过她来影响严景标,作用很大。
“市委市政府大院那块地可是黄金地,一旦腾出来势必要成为众开发商争夺的香饽饽。”崔怡梅道,“我想如果操作的余地很大,到时我直接入驻参加招投标,拿下来就相当于是捧了个聚宝盆。如果难度很大也不要紧,我完全可以变换角色,游走于众开发商之间,协助某一个来中标,然后拿回扣,那也相当可观。”
“嗯,你说的很对。”石白海闻听后并没有急着应允,他知道其中的利害,那块地的归属肯定会很敏感,弄不好就会扯不清,“姨姐,现在我还真没把握向你保证什么,因为有关市委市政府大院原址地最后怎么操作我也不知道,百源区参与度多高我也说不准。还有,到时竞争有多激烈更是难说,假如要是碰上个茬子,稍一打听便不难知晓你我之间的关系,没准那还就麻烦了。”
“是,我也有那方面的考虑。”崔怡梅道,“所以我跟你说了第二个选择嘛,到时我从中斡旋分利,那样还比较隐蔽。”
“先那么盘算着。”石白海道,“没准也许会很简单,你直接上手也不是没有可能。”
“总之有可能就行。”崔怡梅道,“那我回去就开始着手,现在公司已经组建了,下面就是组织人员。同时也备着另一手,联系几家有实力的地产商,实在不行到时就让他们来掐,我从中调节得好处。”
“没问题,姨姐你尽管先着手准备。”石白海道,“到时我自然会加力,只不过现时我还得把精力放在沿街拆迁建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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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五章政府债券
百源老城区改造提升,以“井”字形的沿街拓宽为基础,拉出框架后再沿街建高楼。严景标提出,街边建筑不要低层,可以更好地体现出城市的深度。
那深度都是要钱砸的,不过石白海不管那么多,街边建筑倒可以朝一边放放,反正到时招商引资,招不来也不关他的事。那算是个中长期规划,到时他还不知道在不在百源区委书记的位子上。
现在,石白海力抓的就是理出“井”字框来,可这也让他禁不住打颤:拆迁的那么一大笔投入从哪里来?仅靠财政上的拨款远远不够,虽然严景标想着法子来增加投入也没用,缺口还是太大。
愁是没有用的,必须得找出路。
石白海找严景标,商议面向社会发行政府债券筹集资金的事情,这是石白海引以为荣的一大创新。
“有保障,高返点。”石白海一开始就亮出两大可行性,“有保障,是因为由我们政府和银行联手,另外还有财政担保。高返点,可以给到十至十五个点。”
“嗯,这也是个路子。”严景标还真是对石白海的这个点子感到满意,“具体计划和操作细则制订了没有?”
“没有。”石白海摇头道,“现在只是征求严书记您的意见,如果可以的话,立马着手细化。”
“没什么问题。”严景标点点头道,“不过千万要注意规范性,要在国家政策允许的范围内操作,还要考虑到偿还能力,否则容易带来社会不稳定因素。”
“这个请严书记放心,会有一套科学的预算来作为支撑。”石白海道,“不会出任何问题。”
“不能把话说得太满,做任何事都要有忧患意识。”严景标道,“当然了,有忧患意识不是说要畏手畏脚,该放开胆子干的工作还是要一往无前,只不过是要有一定的风险预估。”
“我明白的严书记,肯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石白海道,“我回去就开会专门研究债券发行问题,争取在第一时间拿出方案,到时请您过目定夺。”
严景标点点头,轻轻一弹手。石白海马上鞠着腰退了出来,满心欢喜。
消息很快就传了出来,百源区要发行政府债券,募集资金用于老城改造。一小段时间后,从社会反映和氛围营造上来看,还真是有声有色。
与之相比的是,潘宝山却有点坐不住了。在石白海刚上任百源区委书记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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