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游萱明白了,拉下红罗床帐,对外面冷声一语,“你们下去吧。”
众人赶紧消失不见,就连那床边万般痛苦的裸体少年也不例外。
“我不是在凶你……我是对他们说的。”任游萱还在软声细语,又是哄又是道歉的。
“好好好,我不闹了……”
任游萱很小心,先是慢慢安抚着,细吻着胸膛,他知道少年急不来,承受不来快的,指尖轻抚着下滑,冷不防的一下试探,引得少年不住地轻颤。
放好位置,瞅着时机,任游萱一点点地进入少年的体内,明明不疼的,可少年却还是觉得有一处地方意外的刺痛,这个时候,少年哭了。是该哭了,任游萱喜欢在床上被他弄哭了的少年。但记住,不能哭出声来。
缓缓律动,发丝、脚裸暧昧交织,低低的喘息,是不能言语的少年,唯一能发出的声音。一室春光弥满,多灿烂。
折腾完后,晨光将至,是一个人最熟睡的时候。
床上少年慢慢起身,看着身旁的任游萱还在睡梦之中,轻手轻脚,缓缓把手伸了下去,摸到了一个玉床边上的暗格。
里面究竟是什么?有一次少年进来时,正好看着任游萱把一个东西放进暗格里,十分宝贝的样子。
就在暗格就要打开的时候,少年的身后想起了,低沉的修罗声音,“这里面的东西,是你能碰的吗?”
全没情份,任游萱一脚把少年从玉床上蹬了下去,“啊……”少年惊呼,额头碰到几角,瞬时就流下鲜血,可这还没什么,最可怕的是任游萱的那一脚,让他的五脏六腑皆损,口吐鲜血。这时少年的指尖上还残留着任游萱的余温。
“你还真以为自己是相思公子了?”任游萱撩开帐子,走到少年脚边,低头轻视,就像看什么肮脏的东西一样。
“小妖不敢。”少年强忍住血气,答道。
真是不听话,任游萱一脚又是踹来,踩在少年的胸口上,引得少年又是惊呼,“啊!”
“谁准你开口说话了……我怎么说的。你怎么就是不听呢?”任游萱不解气,又踹了一下。
伤上加伤,鲜血从少年口中喷发而出,溅了任游萱一身。
“啧啧……真是脏。”任游萱厌恶不过,“来人,把他拖下去,弄哑了!”
不说长久以来,听话服侍,全按任游萱的要求,去假扮另一个人,就说一夜恩存,也不至于待人如此吧。
但没人给这个少年说话,使者默默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把少年给拖了下去。
任游萱烦不过,呼喊着,“你们还站在门外做什么,有事就进来说。”
进来的人一个是陆茂之,另一个则是一个被黑色斗篷笼罩全身的男子。
“何事?”任游萱问道。
陆茂之笑而答曰,把江湖上刚刚传出闹得沸沸扬扬的离恨门预言一事,告诉了任游萱。
“离恨门?终究按耐不住了吗?可惜它藏的太隐秘了,要不然我一天杀他个离恨门一百人,我就不信我的相思能不来见我。”
相思公子走后,任游萱败于竹君漠雪,后勤学武学一日千里,直到习魔功终有所成。想一会佳人,可惜离恨门应是对他不理不睬。自己杀去酆都,也是无功而返。最后落得如今在浮离城内,整天欺骗着自己,厮混过日。
任游萱日日如此,每日春宵不断,床上变换着不同的人,只是心寂寞了。无论自己的手伸的有多远,甚至划过了星空夜海,在一袭黑暗中,好似永远也触及不到,他的一片幽然。任游萱正在用寂寞消解更深的寂寞。
陆茂之问道:“城主有何看法。”
“哼,看法?这诗里总算说多一句。‘还需佳人现芳踪’,我把离恨门灭了。我就不怕楼又烟敢不交出自己的弟弟!”
任游萱摸到了床边的暗格,打开暗格,里面用绸缎包裹着一物,小心翼翼打开来一看,是一把折扇,玳瑁做骨,镂空雕花,很是精致。
“你们下去吧……”任游萱挥手示意他们下去。
这时候,他需要一个人。任游萱慎微又慎微地把折扇打开,上面题着四个字,“刻骨相思”。任游萱中了名为相思公子的迷障。
那一日,桃花嫣然,佳人倾城,他不经意的绝美一笑,灿烂了我的双目。
最是那微醉后,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扰乱了我的心神。从此梦绕魂牵。
落红成阵,遍地胭脂冷
天阴沉了一天,也闷热了一天,只盼着赶紧下雨下雨,好驱赶这份燥热。可惜这雨,就是下不下来。
妙真站在月台上吹风,满城宫室,白玉红墙,都不及她一身重。妙真的喉咙被灼烧坏了,一直不能讲话。可云福宫上下都知道妙真心情不好,一个人心情不好,不好到被几万人看出来,那也是很困难的。可妙真就做到了。
这个天气里站在高处吹风,也没有什么意思,沉闷的天空,连风都是微热的,吹在人面上,还带着黏稠。是要下雨了吗?都下了一天,怎么还没下下来。
轰隆……天那边,雷声化成一阵鼓点,朝这边打了过来。
山雨欲来风满楼,一起来的,还有一支带火的苍灵之箭,像是生了一双眼,要直准准的击中妙真。
眼看着就要射穿妙真的后脑勺了,可是妙真却没了人影,苍灵之箭就蹦地一下,栽进了汉白玉里,连带着火,在月台上燃烧着。
紧接着,七八个人影从宫墙之上跳下,团团围住了一个人。
“妖女!受死吧!”
“她哑了,不能念咒了。此时不杀她,更待何时!”
他们围住的人,咒骂着要杀的人,就是刚逃过苍灵之箭一击的妙真。
没等这八个人动静,自天上又打来了三道苍灵之箭,妙真一察觉不对,分阴阳,建四时,均五行,玄斗九迹,又露出绝学飞行九天罡步。
可惜无法念咒,此步法折损了威能,不能飞天,妙真虽避开了苍灵之箭,但前后之路都受阻。
“三台七星斗法,急急如律令,敕!”
“日出东方,乍赤赤黄,急急如律令。敕!”
妙真不得已硬解下两道道符之伤。
修道之人不能念咒,已犯了大忌,妙真现在完全处于下风。
再抬头一看,天之悬着一人,虽衣衫质朴,却仍可以看出此人的英发之气。能在天空中飘浮着这么久,还能射出苍灵之箭,除了蓬莱余家的御空术,还会有什么。
妙真不敌,看着围杀自己的人,皆是氏族名门的人,看来现在她又是被人看作与云福宫蛇鼠一窝了。好像自己无论跟谁在一起,做什么,都不会落个好名声。是否自己是个灾星?只要跟自己有关联的,都没好结果。
“妙真!我今日就要给我的小妹余霞报仇!苍灵之箭!”
世人皆知,杀蓬莱名花余霞者,妙真,看来这个仇,报的不冤枉。
眼见杀机又现,自己已是无路可逃,无处可避,偌大个云福宫,堂堂长乐殿,竟然连一个接应救援的人都没有。
妙真忽一下,跃身后翻,解开自己腰上的红绸围带,七尺化作十丈长,贴着一张道符,一甩手,歘一下,像个钉子一样,打进了长乐殿的房顶上。
赶紧的,脚下四五,七星九转,飞行九天罡步滑上红绸之上,避开众人围杀。
众人眼急,见妙真又要逃脱,武者提剑杀来,道者也是捏符念咒,殷一声,隆隆闷雷打来,盼了一天的哗啦潇潇雨,终于下下来了。
天不绝妙真,红绸带上妙真身似蜻蜓点水,五雷令牌在手,光影交错,眼见妙真雷法又要从天将现,众人连忙望天而避,没想到,借着雨势,紫电隐于地脉湿土之下,三十六雷随无转,二十八星宿听令行,妙真一摇令牌,惊雷从地底听令而出,如金花炸光,电得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啊……”
惨痛之声,此起彼伏。意料之外,众人没想到妙真无法念咒,还能有此功力。
可惜此法不能伤及天上之人,所以紧接着,满天箭雨,三十六支,带着一条长长紫光的紫幽之箭,向妙真罩来。
“陈三!”
有人一呼喝,一个刀者左手拿刀,刀法伶俐,显尽大家风范,陈三相信没有人能在这么近的距离下,能跳过他手上的刀。更何况,天上还有他的盟友给他做掩护。
妙真果然没有逃,这雨不下则已,一下就是倾盆大雨。妙真凝气结雨成冰,在自己右臂上冻上了一层冰甲,正面挡住了陈三的刀刃。
还没有完,三十六支箭雨来了,妙真的冰甲连着刀者的刀刃给冻在一起了,虽说这样就能挡下刀者的危机,可是这样也让妙真对这阵箭雨,是避无可避。
妙真欲挥开刀者,可男女力量差别,在这时显现无疑。
“要死大家一起死。”刀者分明就是想和妙真一起葬送在箭雨里。
妙真当机立断,一双脚像是粘在了红绸之上,一个倒挂,脚朝上头朝下,借着惯力,把刀者抛开了。
“啊!”刀者的刀,还粘在妙真手臂上。
妙真人倒着,挥刀去挡开箭雨,却也来不及,身上还是中了好几箭。
紫幽之箭能吸食人的真元,对中箭的妙真来说,在这样磨下去,是对自己不利。
一番攻击下来,没有喘息的机会,其他的人,又瞅着机会上来了。
妙真面对围杀,冷眼以对,一把,把冰甲给剥了下来,霎时血泉涌而出,结成血做冰箭,朝四方射去。
可惜不知道为什么,是一箭也没有射中一个人。
众人不由得,在雨中仰腹,哈哈大笑起来,“你也有今天,妙真!”
“看来你今天必死无疑了!”
众人以为妙真是受了刚才紫幽之箭的影响,法力大减。
正当大家准备迎上红绸带,一举诛杀妙真之时,妙真装作没有听见,竟然把五雷令牌给砸了下来。
接着一身跃下,正好踩在令牌之上,风云多变,诡谲难测,红光旋流即起,原来妙真刚才射出的血箭,根本就没瞄准一人,她瞄准的是四周的方位,四周箭阵,红光雷法呼应,结合满天大雨,横纵连接织成一张铺天盖地的电网,无论是天上之人,还是地下的人,无一逃脱,全部网罗,雷霆大作,电流贯身。
“啊!”
惨叫之下,天上之人坠落身亡,地下众人也都面目全非。
三千水气凝结,电流不散,此招伤人伤己,妙真逞借着自己是不死之身得以存活,但也中招不支,扶着自己已经血肉模糊的右臂,扑腾,跪倒在地。
大雨冲刷不停,遍地的死人,妙真累了,两眼弥漫涣散无光,渐渐迷离。
烟雨朦胧,一把青伞打来,为妙真遮挡了一片天。
妙真抬头,满脸水痕,是他……是他,大师兄,昊玄。
雨淋湿了妙真的心,一片空白。
“幼微,下雨了。跟我回去吧……”
像是迎接家人,昊玄温和一笑,弯腰拉起了妙真,“玩这么久了,怎么不记得回家呢?”
妙真茫然,恍惚中回到了几十年前,只要自己喊了他的名字,他就一定会前来。
妙真呆呆的望着昊玄,不知身在何处。
像是能读懂妙真的心思,昊玄对妙真做出了回应,“只要幼微唤了我,我就会来。幼微不是一直都知道的吗?……好了,雨大了,我们回去吧。”
昊玄牵着迷茫的妙真,自己湿了一肩,把伞全打在妙真那边,走出了这个满是血水的长乐殿。
花枝不堪欺,薄命多漂泊,落红成阵,遍地胭脂冷。系春心情短柳丝长,隔花阴人远天涯近。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细雨飞梅,清阴醉竹。张重元紧赶慢赶地,还是赶在夏至这天,回到了云福宫。
廿九,夏至到,半夏生,木槿荣。俗语上说,酉不宴客醉坐颠狂。而张重元就是一个喜欢掐着点,请人喝酒的人。
一连几天的雨,下地人甚是清凉,儒君颜斗彩撑着一张竹伞,亭亭玉立,在七宝山山角下等着张重元归来。
远远驾来一辆马车,八个带刀侍卫,如陶俑,都是铁铮铮的好汉高手,车上执舆的人,更是华衣锦服,非凡人物。
而这样非凡的人物,现在只是在替人在雨里赶车。
雨天泥路,要怎样非凡的马匹怎么非凡的人物,才会驾地连一点泥泞都不溅出来。
颜斗彩含着笑,看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带刀的、执舆的都毕恭毕敬站在一旁。
颜斗彩打着伞,凑上马车前,把帘子掀开,“重元大人……您回来了。”
张重元探出头来,“恩……宫里没什么大事吧。”说完,才一脚踏下来。
颜斗彩赶紧扶着,“没,只是妙真大人胡闹……还把宋双生‘送’给了我们。”
“哦?”张重元饶有兴趣的望着颜斗彩,“回去你一定要给我细说。”
“是。”
张重元看着身边这个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的男子,越近是越发消瘦了,不自觉地关怀,“斗彩……你说最近离恨门那预言……”
儒华无光掩风采,最有可能说的就是儒君颜斗彩,“大人还是一件件的来吧。”
虽只是轻描淡写的,但颜斗彩已感受到了张重元的关心,事有轻重缓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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