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突然变的很大,吹乱了叶凉的头发,一刀不戒飞步如走风,双刀破千秋,刀锋已经划入叶凉皮肤之内。
练刀者心思简单,只求刀的真意,所以胜。练剑者犹豫顾及,心存迷茫,所以败。
济南府荒郊外,只留孤独的战败人。
月高挂,一道冷箭破风而来,击中了黯然失色的叶凉。几道蛰伏已久的暗影现身拿人。
无人能及,宋玉庭
救走妙真的人是谁?
男子外貌斯文俊逸,怀内单手抱着妙真,头戴两支灵芝竹节纹玉簪,左手拿曲柄麈尾,身穿银色团龙捧寿束腰袍,脚踏福字履,系云凤玉钩、螭虎纹玉璧。在山东地界,不出二人选,实乃宋玉庭是也。
宋玉庭,山东宋家宗主,财富甲天下,俊美无涛,允文允武,工于心计。
妙真转醒,轻呼一声,“将我放下。”宋玉庭不做任何动静。
转而妙真再道:“玉庭,且停……一下吧。”说完,又呕出一口红来。宋玉庭在某处房瓦上稳下身形,把妙真搂的更紧一些。妙真头往宋玉庭怀里钻,单手勾住宋玉庭的颈脖,“你且把头低下来一些,……再低一点。”
迅雷不及掩耳,妙真一巴掌打在宋玉庭脸上,宋玉庭身躯一震。
妙真一把从宋玉庭怀中推开,高声喝道:“人渣啊,你也有今天!”妙真心里是痛快的转而大笑,止不住的咳血。
还是那个无人能及的宋玉庭,他把头别过一边去,再回转过来对妙真笑道:“妙真吾友,别来无恙?”
“暗中伤人是你,施恩救人的也是你。宋玉庭呀,宋玉庭。汝以为妙真是今天才认识汝宋玉庭的吗?”妙真内心孤恨不能平。
“妙真果然聪慧过人,那汝也应该不难猜出,好友吾是有口难言。”
“我看是有所求吧。”
宋玉庭一掸麈尾,“吾有三事不明。”
“请说。”
“叶梦得之死。”
“不知。”
“薛文静之死。”
“也不知。”
宋玉庭一笑,走向妙真,在经过妙真身边时,低问一句:“为何转灵珠不为吾所有。”
“还是不知。”
“咦,那妙真可知,汝中了吾独门毒掌。这世上除了吾之外,再无人可解?”
“你无非是想要我去为你取来那转灵珠。”
“妙真吾友,可先行去吾宅院歇息几日。调养好身子,日后再细细打算。”
妙真一摸嘴角血,“不用了。”
“那吾就在抚今园静候佳音。对了吾友,跟在汝身边的小兄弟。吾就接入园中,代为照顾几日。”宋玉庭提气,飞身人去。
妙真一跃,双脚踏地,“出来吧。”
从黑暗中走出来的人正是先前相逢的少年刀客,一刀不戒。
妙真接而问道:“你听到多少?”
“屋顶高,风大,没多少。”
“你已经胜了叶凉?”
“是。”
“你现在是来挑战我的吗?”
“不是,等你伤好。我们再战。”
“那就告辞,再会,请。”妙真已经踏出脚步,一刀不戒又把她叫住,“等等,叶凉被抓是因为我吗?”
“果如你败,依叶凉个性,断不会离你而去。你们两人都在,宋玉庭下手也会有所顾忌。我引叶凉与你离开,自己独去城楼一战无非是吸引众人目光,可惜宋玉庭技高一筹。你我萍水相逢,今日之事你何须愧疚。”
“你要去哪。”
“江湖。”
“我跟你一起去吧,等你伤好,我们再一战分胜负。”
“好。对了你叫什么。”
“一刀不戒。”
“还有呢?”
“一刀不戒,就是一刀不戒。”
“今早我看见你刀上有两个字,你是叫小邪吧。”
一刀不戒青筋直跳,就要拔刀,“老太婆!别以为你有伤我就不敢打你。”
“咳咳……我们的小邪不是不敢打受伤的人。而是不敢打女人……哈哈。”一说完,妙真撒腿就跑。
一刀不戒在原地叹气,“这就是受了重伤的女人吗?真是比刚比完武的男人,还要精力充沛。”
一刀不戒的两把刀,一把名小邪,一把名双月。
抚今园,花园
抚今园乃当今山东宋家宗主住处,园内名花野花同园而开,也别有意境,相得益彰。
花园内有凉亭,月下凉亭挂孤灯,宋玉庭伫立在此。
沿着□小路走来一名打着红油伞的赤衣男子。
宋玉庭开口道:“一切就有劳了。”
第二日,妙真与一刀不戒出城。
城门口早早就有一位来客在等他们,来客打着把红伞,红伞上描的是金色团荷花。
妙真、一刀不戒、红伞人,他们三人就在城门口这样对视着。
妙真看那人着的是赤罗袍,袖口上绣的是金线荷花唐草纹,除外一片赤红。男子肤白如脂玉,更是放肆的是,衣衫大开露出满身刺青。
“阁下有事?”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妙姑你可叫我好等。”
“不敢……阁下怎么称呼?”
“撑伞人,欠欢。”
“师出何处?何门何派?”
“与妙姑一样,江湖之远,无门无派。今日受宋宗主之托,特来助妙姑一臂之力。”欠欢说完,向妙真躬身施了一道礼。
妙真回礼,“不敢,不敢。”
“好了,别婆妈了。是杀了他,还是一起上路。”一刀不戒双刀已经亮出。
“耶,小兄弟,别急嘛。”欠欢说着,打着伞走到一刀不戒的身边。
妙真身形一转,把一刀不戒护在身后,低声道:“此人不简单,小心,我只护你一次。”
“唉呀呀,妙姑原来喜欢母性大发呀。再下正有一计,可帮助妙姑巧夺转灵珠。”
一刀不戒不服,拍下妙真手臂,妙真不予计较,“何计谋?”
“相思公子。”
“哦?何计?”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跟我来。”欠欢红伞一转,他们三人就在济南府城门外消失了。
一刀不戒在外堂死盯着欠欢,心里无明火乱起,直骂欠欢是个小白脸。欠欢看着一刀不戒的表情时而舒张开来,时而紧绷,脸上的笑容是发灿烂。
这时从里屋走来一名公子,身穿绯色褙子,外套白色素纱单衣,手中拿着把折扇,手指微动,呼一下折扇打开,上题“刻骨相思”四字,真是红衣白纱生曼妙,一把折扇道风流。再看这人面容,分明就是男化的妙真嘛。
一刀不戒还处在惊讶之中,欠欢上前来打量,“哎呀呀,还好啊。还好苍天怜见,幸得妙真无胸。”
妙真折扇一收,打在欠欢脑门上,欠欢叫疼“哎哟。”
“别以为你衣服穿的少,露的比较多,我就不会打你。没胸的人,自有没胸的人的活法。”妙真怡然自得,再把折扇打开,扇了起来。
一刀不戒诧异,“你到底是男是女?”
欠欢走到一刀不戒跟前道:“咦……小兄弟。你看她是凶不凶?”再一指妙真胸部,“胸不胸?”
一刀不戒傻眼,妙真瞧见了古怪,“雷神招来。招来!”一道惊雷落在了一刀不戒的肩上,另一道正巧落在了欠欢伸出的手指尖上。
“哎哟哟。”欠欢手捂着指尖,直跳脚。
可怜一刀不戒,是少年心性,还沉醉于色字头上,雷劈不倒。
“说吧,为何要我假扮相思公子。”
“天下皆知,转灵珠,浮离城中至宝。”
“浮离城主,不问岁月,任西风。我早年见过几次,是个人物。”
“不错,任西风刚毅沉稳,心思熟虑。要想从他那夺取转灵珠,难上加难。恰巧,他有一侄儿名游萱,深得任西风欢喜。”
“我是问你,为何要我假扮相思公子。我一女子,这伪装甚易拆穿。”
“首先我们这里只有三个人,我形象鲜明,特征明显,不妥。一刀不戒,少年人,善用刀,与相思公子不符。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偶有风声传闻,任西风……好……男色。”
这边一刀不戒刚从恍惚中惊醒,听闻“男色”二字后又回到恍惚中去。
妙真诧愕,“什么?我怎么没听说过。”
欠欢把妙真扶坐下来,“妙姑莫急。妙姑久疏江湖,有些事不知也不奇怪。相思公子,乃北方第一公子,离恨门主之弟,见过的人少之又少。再加上相思公子虽绝妙无双,可惜不能言语。这样反而更加方便妙姑你的伪装。关键是,任西风好男色,而且他不杀女人。万一行动败露,你还是有命可保。再之,以后真相大白,任他任西风千想万想,也想不到当初的假相思公子,是个女儿家。”
“你就不怕任西风当场揭穿,一时气愤之下,忘了自己不杀女人,错手杀了我们?我还怕,某天,莫名其妙的离恨门的人就杀上门来。”
“噫……妙姑要是有如此顾及,怎能成大事。转灵珠一事,我们是从任游萱下手,能避任西风多远则避多远。”
妙真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最后过了晌午还是坐到了梳妆镜前,欠欢问她,“你要整个啥样子?”
“猪样!你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做,整成啥样。”
“好好好,您要易个什么容妆。”
“我平生未看四人笑过,一个不能笑,一个不敢笑,一个不再笑,最后只余一个不会笑的小十三。”
“正觉居士门下的十三?”
“恩。”
“这样吧,我就照他模子里再给你添三分春容,这样更像相思公子。”
“那你与小邪,作何安排。我孤身直入?”
“我当然还是我,至于这位小兄弟我早有打算。听闻离恨门主坐下,分四君五使,鲜少派出,菊君分杀以刀法见长。此计目的在于转灵珠,精髓在于装在于骗,能有多像就有多像,少露破绽为要。”
不问岁月,任西风
蜀中盆地潮湿,春色早满,蜿蜒浣花溪两岸繁华无限,尤以浮离城为盛。
落凤坡在浣花溪东处,多古道山色,在剑阁栈道旁,一群武者道士,喝茶闲聊。
“最近天下大事,莫过叶梦得之死,张重元坐上分众殿之位,这两件事。”
“妙真一怒而杀薛夫人,这是又为何?”
“莫说,莫说。云福宫的纷扰带不进蜀中。”
听完后,众人一道称是。
刘螣在剑阁一带素有威名,“昨日,我遇见一妙龄公子,那真是云做衣衫,花为貌。”
“哦?果真有如此佳人?”众人提起兴趣。“下文呢?刘兄,下文如何?”
传闻浮离城主独好男色,蜀中江湖之人引为雅趣,众人趋之若鹜。
“这个嘛……”刘腾刚一开口转而肃寂,沿着蜀道剑阁传来了一阵诗声。
“待到秋来九月八。”一步一句诗,“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念诗的是一名少年郎,“满城尽带黄金甲。”诗完拔出单刀双月,一刀出,刘腾身形分成两半。
众人双手都按在自己的兵器上,等回神过来,少年郎早已没了身影。
“这……难道是……难道是离恨门菊君。”
“啊,是离恨门的菊君啊。蜀中风波再起呀。”
“刘腾……刘腾犯了何事,竟惹到离恨门派出鲜少出动的四君出面。”
这名少年郎正是一刀不戒伪装的,菊君分杀。
“妙姑以为这个开局如何?”
“古人做事,讲究欲扬先抑,蓄势而发,你却反其道而行之。你还说要低调行事,这叫低调?我看转灵珠未见其面,先要和任西风对上了。”
“耶,这叫掌握主动权,先造其势,先闻其声。可喜一刀小兄弟,菊君作态我看装得有八分像。”
“伤好之前,我会尽力。”
三月中旬,蜀中名士刘腾惨死在落凤坡剑阁,传言是离恨门菊君下的杀手。此事兹事体大,任西风派任游萱调查此事。
任游萱先到剑阁详细调查,后由属下探听得之,有一陌生刀客出现于竹海之中。任游萱快马带人赶往竹海,在快到竹海之前,路过丘北。
丘北多桃树,正值三月桃花开,颜色正重。此情此景,任游萱一行人马也放慢了脚步。
风吹桃花香味浓,春色不及桃花盛。在桃树花开之间,在花香浓烈之间,桃花树上还有一位比桃花更胜的人物。
丛丛花影之间,一人倚在桃树上,人已熟睡,一脚离枝,白纱垂地,明艳的花朵遮住了此人大半面容。
“少公子,此人?”
“熟睡若婴孩,未带杀气,应该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那要不要……”
“少管闲事,正事要紧,还是先赶往竹海吧。”
“是。”
竹海内有一供人小歇的小栈,一刀不戒正在这里喝茶,等待他的第二场戏,这场戏有个他极不情愿的场景。一刀不戒是越等越烦,正猛喝茶水一解心中烦躁,耳听得大队人马将要来到的声音,心一沉,茶杯放下,再给自己缓缓慢上一杯。
等一刀不戒满上茶水,小栈内已经只独留自己一人,由远至近,由快至慢,任游萱一行人,来到了一刀不戒的面前,把小栈团团围住。
众人下马,一刀不戒右手执起茶杯,抿上一口。忽风一动,一刀不戒抛出茶杯,抽出双刀跃身而起,在空中祭出杀招,众人严正以待,千钧系于一发,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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