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无犬女,他们的追随者,从此深深扎在心头!
“誓死追随大小姐!”每个人在心头,于这夜,都许下了铿锵誓言。
而西南方向,那本和黑衣人交战落了下风的将府侍卫见两人从远方飞来,以为是敌人,却是不想他们反攻向黑衣人,立掀腥风血雨。
“杀!”
一声比一声高亢的喊声响彻巷子,玄渊于厮杀里回头,看她出招招招狠辣,冷酷的唇角终于露出一抹笑弧来。
一笑,宛若冬梅吐蕊,又如冰雪融化瞬间大地回春,倾城国色的容颜如一副渲染的墨画,绝色芳华。
“你如此厉害,我总不能只看着就行。”
长袖一抖,兵器在空中迅速组装,三叉戟反负在身后,于暗夜,划过一道暗色流光,一声尖鸣。
拨、挑、刺、戳、扫!
如猛虎入狼群,残忍杀戮之局就此启动,逼仄窄巷腥风再起。
天罗地网恢恢,若有神兵利器在手,又有他们的绝顶默契的配合,又能奈得他们何?
黑衣人乌溜溜的滚到城楼上,哭丧着脸将消息汇报给玄衣男子,“属下也不知道,怎么会有另外一人加入,尤其是那一柄剑,邪乎得要命!”
“哦!”玄衣男子扬高声调,“说来听听。”
“回主子的话,那一柄剑通体艳红,只是靠近便是觉得心惊胆颤,杀人取血只是一瞬,根本看不清剑招。”黑衣人头都快低到裤裆里去,这话其实和废话差不多,可,饶是他也不敢靠近那邪乎的剑。
“难道,血煞?”
玄衣男子猛地转过身来,脸上再没有那悠闲之色,语气也变得凝重起来,“那剑在最初拔出之前是不是玉白色?”
“属下不知。”黑衣人颤颤地回报。
“没用的东西!”玄衣男子怒眉一扬,手一抬,一拧,只听那黑衣人喉头发出奇怪的声音,不待他捂住喉咙,只听‘嗵’的一声,他的头顿时和身体分离,重重砸到了地上,带出鲜血飞溅于黑色地板,一地血腥。
“哼!”玄衣男子冷哼一声,收手,一线莹白,于暗夜一闪而逝。
“主子,接下来?”
一旁站立的随侍仿佛习惯了这样的杀戮一般,看也不看死状凄惨的黑衣人,上前一步,询问道。
“活的抓不了,尸体也行。”玄衣男子掏出手帕擦擦手指,夜明珠明亮的灯光下,那手指修长白皙嫩如削葱,指甲被修的圆润,极富光泽隐隐可见有细线在其上缠着,一直延伸到腕上的白色玉镯上。
他擦过一遍,将帕子丢到黑衣人身上,面如表情道,“化了吧!”
“是。”随侍上前,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药瓶,倒出些许在黑衣人身上,浓黑的烟雾起,不过短短数秒间,只留下一滩黑色的污水,和刺鼻的臭味,黑衣人再无踪迹。
“走!”
玄衣男子低道一声,足尖一点,玄衣如同白鹤翩跹,往厮杀声正高的地方飞去,随侍面无表情的收好瓶子,追他而去。
嗤!
长戟贯穿人的身躯,玄渊收戟,眼看着有人手持长剑朝上官莺背后刺去,飞身前行,一刺,一挑,便是将那人挑开了去。
“差不多了,走!”
他与她背贴着背,侧头,道。
“其他的人,我来解决。”他帮她,已经够多了。
上官莺血红色的眸子渐渐归于常色,血煞剑天生带煞,若不认主,它强烈的煞气会反而控制持剑者,进而反噬。而她,在先前的杀戮里,不但是和杀手厮杀,更是要与血煞剑争雄,终于在一次次的交锋里短暂压下它的煞气,让它听自己的话,而不是牵制住她。
“不会只有这些人的。”玄渊抬起眉梢,唇角微抿,“你想收服这把剑,还要更多的血,而我们仅仅解决了最多的两方杀手,其他的反扑会更厉害。多个人,多个照应。”
上官莺眉心微拧,“也好,有个照应。”
只是以事论事,却是忽略了他说的是‘我们’。
玄渊心头微喜,却是不动声色道,“走!”
两道身影,往另外的方向而去。
留下惊愕的将府侍卫数人,不明所以。
通往将府的直巷,数箭齐发,战局已经进行到了尾声,恶虎也难敌群狼,将府侍卫被逼得节节败退,却没有一人肯离开马车边半步。
他们不知道马车内是不是大小姐,但是却知道自己不能走,万一大小姐有个三长两短的他们无法和将军交待。只能杀,拼死,厮杀!
长剑挡箭雨,一声声说募蝗牍峭返纳粝炱穑词股碇屑硖迦赐鹑舴缬瓴淮莸拇笫鳎绷⒉坏梗�
“这里我来,旁侧的巷子你去,还有一处是我们的人守着。”上官莺将眼前的局势分析一番,声音轻而飘忽,唇角却有血珠滴下。
她,在看见这样的厮杀,不是表面上的无动于衷。
玄渊深深看她一眼,没说什么,直朝着一旁的巷子飞身而去。
“你们,该死!”
上官莺终于是松开咬着的双唇,血煞剑强势出鞘,飞身而落时,心中有一道鸣声响起,血煞剑长鸣一声,艳红的剑身刹那间变成玉色。
这是,血煞认主!
心头有一抹狂喜闪过,她却没有丝毫停顿,剑身在空中幻化出如雾如烟之形,一瞬间天地间的嗜杀之气更浓,九天之上,雷云滚滚,银色闪电在空中惊现。
“去死!”
上官莺厉喝一声,长剑横扫,强劲剑风化作银白色气浪横扫四方,形成白色的巨大漩涡,将那射来的箭强势包裹,狠狠一震,尽数化为齑粉。
化作齑粉的不只是箭,还有人,那一个个伏在墙头暗杀的弓箭手,都来不及呼喊一声,身体就在这巨大的漩涡里四分五裂,连渣都不剩。
这是,秒杀!
先前已经做好了必死准备的将府侍卫莫不瞪大了眼睛,就是在疆场,他们也没见过这么血腥的一幕。而今却是不想,在这里,他们竟然看到了,而且来的人似乎不是他们的敌人。
所有人都是一喜,有救了。
“马车里人没事,你们快走!”
仿佛屠戮一幕未曾发生,上官莺落地,冷声对着领头的方华说道,只是一面,却深有印象。
“谢谢小兄弟。”方华捂着中箭的臂膀,沉声道谢。
“不谢。”该说谢谢的,其实是她。
耳朵微微一动,她忽然听到远方的动静,眉心顿时一蹙,冷声道,“快走!”
“小兄弟,这是我们的事,你走吧!”方华不肯走,那些杀手本就是奔他们而来,她已经帮他够多了,他岂肯再麻烦她?
上官莺眉心紧蹙,听着那越来越近的风声,顾不上其它,忽凑到他耳边道,“带领所有人装尸体躺下,我来应付来人,我是上官莺!”
方华眼眸倏尔瞪圆,大小姐明明是不良于行的,怎会如此厉害?可若不是大小姐,谁会跑过来救他们?
“你真的是……”可是他真无法说服自己,之前还如废柴一样的大小姐,一下子变得这么厉害。
上官莺眼眸微眯,低声道,“珍宝斋,一锭金子,一块古砚。我说,那砚台像龟壳,而且我爹书房有那么一方。”
“是,大小姐!”身为上官鸿的近侍,方华自然是知道将府内的书房确有这么一方砚台,压下心中微愕的情绪,他冷静下来。
手上扬起,做出一个歪脖的姿势,将府侍卫本好奇他们在说什么,看见这个动作,眸中都是闪过疑惑,却没有人违抗,纷纷倒地——装死。
那动作,绝对的整齐划一。
惊雷幻梦统破,承诺十里红妆
4
风声,由远及近,风中,玄衣飘袂,木兰花的香味,于暗夜,如此清晰。爱璼殩璨
他是?
上官莺危险的眯起明眸,手,握紧了剑柄。
虽不知道他是谁,可是直觉告诉她——危险!
“呵,还有一个活的。”玄衣男子显然也是看到了她,唇角拉扯出一丝弧度,却森冷至极,“不过,也很快也会变成死的。”
足尖一低,他细长的手指往前微曲,勾在指尖的银线豁然飞射而出。
那声音,细微,藏匿在风里,几乎都可以忽略!
可是上官莺了灵敏的耳朵却捕捉到了那潜藏的杀意,飞身而起,长剑挽起一朵剑花,猛地刺向他的咽喉。
势如破竹,不可挡!
“是你!”玄衣男子一怔,随即唇角弯出令人寻味的弧度,银色丝线从玉镯飞射而出,竟然是将血煞剑剑身如蚕茧一般裹住。
“是我,又怎样?”她以稚女的声音回答,这暗夜无星无月,她不信他会猜出自己的身份,顶多凭着下属的汇报知道关于这一场屠戮的消息。
那,他是……
上官莺眉梢瞬间笼上冷意,双手用力,举长剑过头顶,下挥时猛地一横扫,是利刃断玉时的脆响,又如兵戟相接时的激烈,那些丝线硬生生被她割裂了去!
“女儿家的针线,不过如此!”
她傲然一笑,长剑扬起,银色丝线于空中飞舞,那是未全断的线。
“小小女子,也敢在本宫面前猖狂!”玄衣男子听出她话语中的嘲讽之意,也是动了怒,凤眸里瞬间充满嗜杀之气。
“玩丝线的,你好意思说你自己是男儿么?”上官莺冷冷一笑,嘲讽道,“本宫?呵,你不觉得你应自称本公公比较合你的身份?”
竟敢讽刺他是太监!
玄衣男子又惊又怒,对随侍厉喝,“拿琴来!”
“用琴?”上官莺大笑出声,长剑指向他,嘲讽道,“这是哪个宫里跑出来的小公公,琴棋书画女红可是样样皆精,只差不会生孩子了呢!”
他生气?
就是要气死他!
“就你这种小小程度的激将法,还想我会上当?”玄衣男子看出她的意图,怒极反笑,落坐于一处墙头,架起琴来。
尾指轻轻一勾,一个音调,叮咚。
是,魔音!
上官莺脸色一变,那曾封存久远的记忆在眼前清晰,是那一年她于战场厮杀里听到有琴音响起,然后整个人就突然失控,不但一个敌人未杀,反而是杀了己方无数人,不是最后一刻她微有意识一掌劈昏了自己,怕是要造更多的杀孽。后来是军师救了自己,以天下苍生之名义上渺音殿请来乐迎,于军营三日三夜连奏《宁神曲》才免让她走火入魔成为疯子!
前生,就一次失控,后来便是没有遇到他,她曾数次想要找出那个奏琴的琴师,那人却如滴水入海了无音讯,加之她还有更多的事要做就没有去追究这事,却是不想,今夜于这里竟是再听到她至死都无法忘记的魔音。
上官莺明眸深深眯起,她自认心防极强,不会轻易受乐音蛊惑,除去那奏琴之人功力高深之外,那便是琴暗藏玄机!
她仔细看那琴,琴身是玉雕塑,莹白富有光泽,却隐隐散发冰冷之气,还有……
一声起,接连不断的乐音,同时响起,流畅优美宛若夜里的一轮皓月的温柔光芒倾泻于大地。
上官莺一怔,如被牵引一般,心底那明明已经结痂的伤口,却于现在像被一只大手再次撕开,那些埋藏在心底不敢触碰的人和事,再次清晰。
琴声转烈,铿锵有力,如战鼓激擂,又如那战场号角吹起时,万马奔腾,厮杀声震天!
“杀!”
她双眸已然迷茫,被血色烟雾所笼。
瞳孔却清晰的看见,那血腥的战场。
那么清晰的看见,自己持剑刺向同袍的胸膛,带起的腥风血雨将足底的黄沙染成黑色,那一声声凄厉的呼唤震天。
那么多的人,在唤她的名字,声声凄厉,悲壮。
“将军!”
她都看见了,可是身体不听她的使唤,明明是想要住手的,可是,她仍然是身不由己的去杀戮。灼烫的泪滑下脸颊,她于心底嘶声大吼,“不要!”
琴声再起,悲凉。
那是于一次次战役后,他们互相扶助,互相打气,他们有着一张张稚嫩鲜活的脸,丝毫不在乎尊卑的和她笑闹,告诉她,等打完仗就回家,照顾妻儿和孝顺爹娘,安享他们亲手打下来的盛世江山。
他们笑着、闹着、畅想着美好未来。
可,她的剑穿透了他们柔软的胸膛,穿透了那些美丽的梦,现实,分崩离析、支离破碎!
是她,她是刽子手!
是她,亲手毁了他们的一切!
她答应的,要带他们回去,要带他们享受这盛世江山,加官进爵,可,做不到。
她,做不到了啊!
琴声扬,那音调都是控诉,带了疯狂的恨意。
她的眸子呈死灰一般的黑色,听见了他们的喝骂声、痛楚的尖叫声。
声声入耳,将她折磨得几乎要崩溃。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在心里,她呼喊着,为什么要让她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在自己手上?
还是以,那样惨烈的方式!
她宁愿,宁愿死的是自己啊……
只要她死了,他们就会活下来了!
对,只要她死了,他们就不会死了!
将长剑搁上颈项,就要划下。
看着沉沦在魔音里的她,玄衣男子唇角勾出轻蔑的笑意,她不是狂么?那就让她看看,是怎样死在他的琴音下的!
不过……
他眉心微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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