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强啊!”
说书先生一板定案,听书的人纷纷鼓掌,惊叹声成片。
茶馆对面,上官莺默默的咽下喉咙一口老血,淡定的关掉窗户,一转身果不其然看见某人那一张比冰块还冰块的大臭脸。
“丫头……”明显的,在磨牙。
“玄渊。”身为绯闻的主角,最该暴走的其实是她而不是他好吗?
踮脚、仰头,她深呼吸,手拍上他的肩膀,语心重长道,“什么八十次的纯属扯淡,我是女子的事,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
“你说话能文雅点吗?”拓跋玄渊脸上的寒冰有龟裂之状,可那深黑色的瞳眸却绝对比万年寒冰都还要冷。
“不能。”这不是实话吗?
“上官莺!”
拓跋玄渊重重叫出她的名字,手如铁箍般箍紧她的细腰,一字一句道,“你是我的妻!”
“还……”被他眼中的冷寒狠狠惊了下,她嘴里‘没有呢’三字悄悄的吞回腹内,冷静道,“这世间,三人成虎,是是非非但听人徒说无非是自寻烦恼。我行的端,坐得正,也不怕他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实话告诉你,我与月倾邪只有私交,没有私情。我们交往,坦坦荡荡,他是难得的知己,即便是你反对,我也不会和他断绝来往。”
上一世,他与她是敌也是友,他虽对她百般纠缠却从不勉强她做不愿意做的事;今生重来,他虽毒舌、与她闹腾依旧,却也是未曾亏待过她。
这样的朋友来得太不易,她,珍惜。
拓跋玄渊怒极反笑,“倒是怪我喝干醋是吗?!”
“你若信得过我,心里就不会有疙瘩。”上官莺凉凉一笑,对他,心里生出一股失望之意,“你若不信我,凭什么能与我历经波折,凭什么认为我们之间能修成正果?”
她以从未有过的疏离姿态抬头看他,“这尘世间,耳朵听到的不一定是事实、眼睛看到的也可能是作假,但很多人却把这些误以为真,才会有亲人反目、兄弟阋墙、妻子反目、情人成仇诸类事的发生。拓跋玄渊,你若真信我,那便是任凭他人诽谤,都会认为我是清白的;反之,你若不信我,哪怕是他人多说一句我的不是,我在你心里便是万恶不赦。你好好冷静下,再去思考和我的关系。”
冷冽的声音宛若利剑削金断玉,也决绝的毫不留情!
她面若寒霜,转身离开。
震惊、懊恼、悔恨,种种情绪一一浮现在拓跋玄渊的脸上,可强烈的自尊心让他拉不下脸来道歉,只能看着她越走越远,身影从那一扇门外隐去。
那一刻,一股强烈的恐慌袭上他的心头,他恍惚的看见,她就这么彻底的走出了他的世界。
丫头!
他痛苦的咬住下唇,不顾一切的拔腿追出去,街上贩夫走卒来来往往,哪里还有那一袭青衫丽影?
心,从未有一刻这般疼痛。
蹲下身,他从未有一刻这般脆弱无助。
她,怎能决绝至此!
……
上官莺和月倾邪在当夜子时才回到角斗场,进门就有弟兄告诉她,拓跋玄渊在她的屋子里等她,今儿都坐了五个时辰了,到现在一口茶都没喝。
月倾邪略微低下他那张国色天香的脸,比手指,无限哀怨的道,“小白兔,你说今晚好好补偿我的。”
拉长的语调,柔而低糜,撩人至极。
“去你的行馆。”上官莺转身就走。
“副场主……”
“这位大兄弟,我家小白兔都说今晚要补偿我了,你可不能打扰我们。这样呀,你要嫌你舌头长了,我不介意帮你修剪得短一点哦。”月倾邪笑看那守门人一脸惊骇捂唇的糗样,却是对着某一个房间的走廊勾了勾手指,作出挑衅的手势——有种你来啊!
难怪她不回来,原来竟是和这妖孽在一起!
拓跋玄渊的一颗心几乎都要碎了,她义正词严的说要他相信她,可是她呢?一转身就和这妖孽勾搭在一起,还要跟着一起去行馆!
孤男寡女的,能干什么!
“月断袖,你到底走不走!”
走了一段路的上官莺停住脚步,没好气的道。
“小白兔呀,等等我呀,我来啦。”月倾邪立即收爪,脸上堆起满满的笑意,一蹦三跳跳到她旁边,和她勾肩搭背的一起走。
“快走!”上官莺不雅的翻了一个白眼,快步向前走。
“哦,真不愧是我家的小白兔,翻白眼也这么漂亮。”月倾邪妖媚的容颜直往她面前凑,肉麻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自然得不能再自然。
上官莺一掌挡住他的脸,顿住脚步,“月断袖,你再说,我就吐给你看。”
“小白兔的爪子好香喔,亲亲。”无耻之徒亲人掌心去了,滋滋有声。
上官莺脸色顿时黑了,正想扯开没个正形的人,却忽然感觉到背后有一股极强烈的杀气从背袭来,眉心倏尔一沉,当机立断震出袖中长剑,左手一揽将月倾邪牢牢护在怀里,右手执起长剑指向杀气方向,一股强横的气浪从剑身爆发,迅猛的袭向攻击之人。
那一股来势汹汹的杀气也不算弱,硬生生将血煞剑的气浪劈开,化之于无形。
这一击,上官莺用的不过是五成功力,是考虑到伤口还未愈合,才这般做。却未想到来人功夫也不弱,竟能劈开这气浪,正想发动第二次攻击时,一道痛心的声音传来,“为了他,你竟拔剑向我!”
这声音……
上官莺眉峰紧紧蹙起,当那一张布满失望的面孔毫无预警映入眼帘时,她的心,也是一颤。
认识他这么久,她见过他嚣张的一面、见识过他冷厉霸道的一面、见过他固执的一面、见过他温柔的一面、却从未看见过他这般失望的一面,那样的表情,是心如死灰时才会有,怎会出现在他的脸上?
“我……我以为是偷袭的刺客!”
震惊之余,她的身体僵住,明明是义正词严的解释,语气上却平白弱了三分。
感觉,有点像欲盖弥彰的遮掩。
拓跋玄渊摇头,神情是笑,却更似哭,“我的功夫路子,别人不熟悉,你还不熟悉吗?”
这样都不是故意,什么叫做故意?
上官莺深深咬住唇瓣,倔强的仰头看着他,“你认为我是故意?!”
“难道不是吗?”拓跋玄渊身子踉跄的连退几步,“你让我相信你,我后悔自己一时冲动来跟你道歉,苦苦等你这么久,等来的是什么?!”
等来的是她和别的男人旁若无人的亲密,等来的是他们去行馆的消息!
她,真当他是傻子不成!
都到了这份上了,他要怎样相信她?!
“愿意听我解释,就一起去行馆!”上官莺微敛起长睫,虽然她还是不懂为什么他看到她和月倾邪在一起反应会这么大,但是他眸中的痛苦之色却深深的将她震撼,所以愿意为他破这一次例。
“小白兔,你说只你一个人去的。”月倾邪立马哇哇大叫以示抗议,他才不要有人打扰,那会很煞风景好不好?
上官莺右手所执剑柄压向他的胸口,看他惨白的脸色,终究没敢用力,口头警告道,“想死的话,你就叫!”
刚才是眼中的痛苦太深,蒙蔽了眼睛,现在透过月亮的光芒,拓跋玄渊这才发现月倾邪胸口有一大片的乌黑之色,不止如此,他和她的身上都有一股隐约的血腥味。
那么,他们定不是单独在一起,而是一起办事了。
他为这个想法而心底生出一股喜悦来,脸上的痛苦之色敛去,“好,我跟你们一起过去。”
“不……”
上官莺狠狠的瞪视成功让月倾邪乖乖的闭上了嘴,只是那一张苍白的唇却是不甘不愿的撅着,明媚的凤眸里也失去了一贯妖娆魅态,平生出几抹怨色,看起来甚是楚楚可怜。
------题外话------
这几天上班本来不忙了的,但是同事手受伤了,害的我自己一个人做事,累死了根本静不下心写文,恐怕要再过四五天或者更久才能恢复万更,呜呜,真累。
玄渊,抱紧我!
“再闹,就自己走!”
谁都可能怜香惜玉,唯独上官莺不会,冷声警告他一句,快步向前走去。爱覔璩湥�
月倾邪憋着气,却示威性地抱住上官莺的手臂,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得那叫一得意。
拓跋玄渊差点忍不住动手把那一颗颗亮闪闪的白牙给他拔掉,但是想知道事情真相的他,一路走下来终归还是没有下手。
月倾邪的行馆有数量可观的侍卫把守着,其中不乏武功高强之人,他们看见有人接近都是全神戒备,亮出了武器。
“你自己打发。”
上官莺冷眼瞥一眼那些侍卫,没有动手的心情。
“那是自然。”
月倾邪一笑,一句口令就打发了侍卫,上官莺抱他进去,却没有留心去记这口令。
因为了解,才知道这妖孽不但长得祸国殃民,还有一副极好的头脑,其谨慎程度除了‘变态’二字,其它的没有词儿能形容的。这侍卫的口令可是依时辰而换,一天十二个时辰,再分出刻钟的时间,编出口令,再一月之后再换一次。前生当他告诉她这些的时候,她真有挖了他脑子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东西的冲动,不就一个口令么,至于玩那么多花样?不过,从这细小方面就能看出他为人谨慎得可怕,后来也因为他说的这些,在设计机关的时候她也是定时辰再转换机关阵法,算是学了就卖。
进到了月倾邪的卧室里,立即有大夫拎着药箱跑过来。
月倾邪高皱起眉峰老大的不乐意,干瘦的老头儿给换药哪有他家小白兔换着舒爽啊?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可以占小白兔的便宜,这错过今夜,下一次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好生换药,我去准备。”
上官莺只看穿他不想让大夫换药的意图,却未深究到他真实的想法,道一声,人已经快步往外走去。
“哼!”
拓跋玄渊可是将他的私心看得一清二楚的,怒蹬他一眼,追着上官莺出去。
“哼什么哼,到时候有你哭的!”
月倾邪赌气般的道,眼角瞥到那手足无措站在一边的大夫,“还愣着干什么!”
“是……小人这就来。”无辜的大夫哆哆嗦嗦地走到床边,认命的为他换药。
而行馆的厨房里,拓跋玄渊看着挽起袖子大展身手的上官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心里有一个答案浮现,却……
“实在闲着的话,帮我生火。”利落的将刚杀死的公鸡剖腹挖肠,洗干净后丢到案板上剁完,装在盘子里的时候上官莺见拓跋玄渊还是站在门边一副傻愣愣的样子,忍不住出言道。
“嗯。”尴尬的拓跋玄渊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些局促的跑到灶边,将那柴火一股脑的往灶膛里塞,掏出袖子里的打火石打着了去点火。
也不知道是柴火里有湿的还是怎么回事,他弄了好几次那火始终只是初始燃起那么一点点火苗子,然后很快就熄灭了。
他有些急了,将更多的柴火往里边塞,中间则是放了干透的柴火,可这么点进去,那柴火不但没燃起来,反而是一股股浓烟冒了出来,整个厨房都陷入一片灰色的雾海里。
“你在搞什么鬼?”
上官莺被呛得连连咳嗽,捂住口鼻赶紧去打开各扇窗户让浓烟透出去后快步跑到拓跋玄渊身边。
“烟熏,对眼睛不好。”
拓跋玄渊起身,第一件事却是伸出手挡住她的眼睛,声音虽然别扭,里面的关心之意却也不能忽视。
上官莺心一暖,都到了唇边的骂人的话悄然咽了回去。
怎么忘了,眼前的这位可不比她和月倾邪,她原来一直都是金尊玉贵的主儿,她突然间要他生火,他怎么可能会?
“傻子,不会可以跟我说的。”
她轻道一声,拉着他的手蹲下身来,手伸进灶膛里将冒着浓烟的湿的柴薪给拉出来扔到外边去,到边上放上干的柴薪,再打了火,将火生起。
热火将浓烟驱散,渐渐的屋子里的雾霾也是散了去。
拓跋玄渊低下酡红的俊颜,“我……我不想你看不起我。”
那声音,细弱蚊鸣。
“谁都有不擅长的事。”上官莺却听到了,微微一笑,松开他的手去。
“丫头。”他却不肯放,不但将她的手给抓得紧紧的,甚至还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
“有什么事,做完这顿饭再说。”上官莺拍拍他的手,示意他放开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现在……现在不可以吗?”他像赌气的小孩子,就是不松手。
“大丈夫言出必行,我答应补偿他的。”也不过是一顿夜宵而已,只不过想到那得寸进尺的人点的一大推菜式,即使是她也是忍不住黑了脸。都大半夜的,他是猪啊,还吃这么多?!
拓跋玄渊一怔,原来月倾邪口中的‘好好补偿’不过是一顿夜宵而已。
他想起之前在楼里她说的那些话,脸上越发的滚烫,心里的负疚越来越浓厚。他这到底是怎么了?他的冷静、理智怎么一遇到关于她的事就彻底远扬了?月倾邪那小计俩只要他稍微冷静下完全就能看穿的,他怎么会傻得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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