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汐突然便想起来了,《dyinge》中,凶手深谙《周易》,对玄学极为精通。
所以,靳司晏会了解这些,并不是偶然。
他早在创作《dyinge》时便对此进行了深入探究。
想到靳司晏公寓的布局,左汐不免翻了个白眼,阳台上那些花花草草,别告诉她是因为风水的缘故他才摆放的。
她一直都以为是他爱花惜草!
应该,是她想多了吧?
她记得他对于花架上的多肉可是宝贝得很。一个大男人,比她这个女人都对它们宝贝。还有那些绿萝、吊篮、栀子花以及一些她根本叫不出名来的名贵花草,他可都是早晚打理的。
*
靳叔又和左光耀打了声招呼,顺便说明了靳老夫人的意思,这才和司机一起离开。
靳司晏想了想,让司机两个小时后再来接人。
“接什么接!今儿晚上就住这儿了!难不成还怕没你住的地方?”
左汐鸡皮疙瘩抖了抖。
老爹还真是不见外啊。一想起要让人家布置家居就振奋地留人家过夜了。
岳父大人都这样说了,靳司晏自然答应,吩咐靳叔去郡元府邸那边拿套换洗的衣服送过来。
餐桌上,香味弥漫,是左光耀大秀厨艺的时刻。
加上左小宝,一共六个人,凑了个六六大顺。
据左汐目测,十二道菜中,除了一道老鸭汤,其余都是酸辣味十足。
什么酸菜鱼、辣子鸡丁、糖醋排骨、鱼香肉丝、麻婆豆腐、可乐鸡翅……家常菜,都是左老头拿手的。
左汐都替靳司晏的牙口担忧。
后者全程几乎都在敬左光耀酒,筷子几乎没动。唯一碰的一道菜,也就是汤了。
左光耀不明所以,热情劲十足地往他碗里招呼了许多菜,还一个劲嗔怪左汐:“还不给你老公多夹点?只顾着自己吃!”
瞧着小山似的碗,靳司晏眸色闪了闪:“谢谢爸。”
那声爸,叫得那么自然。
左汐心跳不自觉加快。
竟有种,莫名的喜悦。
瞧着他看着碗里的菜那视死如归的样子,左汐心生不忍,直接就抢了过来:“哎呀这都是我爱吃的,老爹你偏心啊,有了女婿不要我这个闺女了是吧?”
“哼!还有脸说。结婚这种大事都不和家里商量。两个人扯一个本子,回头再通知我和你妈一声,就当完事了?”
“这不是觊觎你家女婿的女人太多,你闺女怕夜长梦多就提前下手了嘛。”意有所指,左汐瞧了瞧对面和梁女士坐在一块正闷声不响用餐的秦觅。
碗里被丢了一块鱼肚,靳司晏的话传来:“多吃点。”
也不知,是不是怪她欺负他的老情人了,想让她闭嘴才这么殷勤给她夹菜。
秦觅的脸色不太好,有些病态的苍白。
左汐的话,无疑更加剧了她那委屈的神色。
左小宝食不言寝不语,一副乖宝宝样。偷觑了她几眼,小眼里立刻闪现了得意。
切,和大宝儿斗,段数还不够呐。
餐桌上,气氛又重新活跃起来,和乐融融的假象。
突然之间,梁艳芹女士发出一声惊呼:“觅觅你怎么了?怎么突然流鼻血了?”
原本黑色的餐桌上,化开了一朵血花。
红色融入在黑色中,如果是左汐自己,她自认绝对会眼花分辨不清。
这会儿,还真是佩服梁女士的观察入味,对于秦觅的关照有加。
一点点异样,就这么咋咋呼呼起来。
“阿姨我没事的,可能是最近没休息好。”
秦觅脸色憔悴至极,再看她碗里的饭,没动几口。看来是根本没什么胃口。
“你这孩子就是不把自己的身体当身体!”梁女士假意训斥着,忙去拿纸巾给她捂住,又让她将头往后仰。
那样情深的一幕,让她眼热:“也许是看了少儿不宜的片子没人排解才流的!”说的话,酸酸的。
靳司晏看着对面的动静,对于那样的错误止血方式,眉头微蹙。
然后,便站起身,扣住秦觅的手腕问左汐:“洗手间在哪?”
下意识地指了指方位,左汐就这样看着他拉着秦觅进了洗手间。
他的脸色凝重,神色专注。在……紧张秦觅?
左汐手一颤,手中的筷子有一支不慎落了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那一声,犹如敲击在她心头,钝钝的,有些疼。
靳司晏和秦觅之前的相处,她无论是亲眼目睹而是从他人口中耳闻,多多少少都是清楚的。
他曾为了秦觅亲自下厨,为了秦觅酒驾,为了秦觅住了半个月医院……
突然,便不敢再往下想了。
“大宝儿你听,你老公和坏阿姨在玩啪啪啪游戏了。”
大宝儿已经从自己的椅子上滑了下来,溜到左汐这边,抓着她手腕提醒。
104。104我养的我惯的,有问题?还是说需要向你报备?()
洗手间内。
饶是已经用纸巾擦去了不少,粘稠的血液还是从鼻孔里冒出来。
洗手池旁边,已经丢了好几团沾满了血色的纸巾。
“司晏,我可以的。”秦觅镇定着力图在他面前留下坚强的一面。
高跟鞋一勾,却是使了个心眼,将原本敞开的门给关上偿。
自然,因着并没有太用力,门只是虚掩着,并没有完全阖上。
“后仰会导致血液倒流,从喉部而出。”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靳司晏没有拆穿,只是简明扼要地下令,“俯身。撄”
方式,直接。
被要求俯身,秦觅感受着男人的身子站在她身后,这样近在咫尺的距离,让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更多。
水龙头被打开,哗哗的水流,打破了两人之间的静谧。
这还是第一次,两人分手之后,这么密切地待在一个空间,处在如此贴近的距离。
“司晏,你还是关心我的。”秦觅声音有些微微的发颤,那哽咽的声音,仿佛随时随地都会流下泪来。
靳司晏并没有回应她这话的打算,而是没什么表情地开口:“把头发束到前头。”
不明所以,秦觅还是乖乖照做。
没有发绳,所以用自己的手将自己的头发固定住。
见她准备好了,靳司晏用手掬了一把凉水,然后猛地拍在她裸露出来的脖子后头。
“啪”的一声,异常清晰。
“司晏不要!疼……”故作委屈的声音,带着一丝矫揉造作。
靳司晏动作微微一顿:“好。”抬步欲走。
竟然,还真的不管她的,打算放任她自生自灭。
刹那,秦觅愈发委屈的声音:“司晏,你真的不再管我了吗?以前我总是熬夜,你每次都会打电话提醒我不准迟于十一点睡觉的。现在我不管身体好坏,你都不打算再管我了吗?”
脚步停了下来,男人的身影重新站定:“我想当初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们不再适合交往下去。”
秦觅身子往后看,想要去瞧他脸上的神色,却又被靳司晏给固定住脑袋。
“继续倾身。”男人的声音,磁性。
让她的身子一酥。
“好,只要是司晏你要求的,我什么都愿意。”秦觅的声音故意提高,在这狭小的空间内,格外暧昧,“我会努力让你重新接受我的。”
重复的动作,靳司晏掬起凉水,往她后颈部拍打:“我的态度不可能改变,请别做无用功打扰我生活。”
又是连续不断的好几声“啪啪啪啪啪啪”,清脆异常。
每发出一声,秦觅都会伴随着一声极为合事宜的轻呼:“司晏你轻点啊,我疼……轻点……”
还真是,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但我刚刚流鼻血时你第一时间就站起来拖着我来这儿,你是在意我的……”秦觅脸上有着笑,自信满满。
这个男人,终归还是在意他的。
“我只是不想让某些无足轻重的事成为今天晚餐的重头。”
倏忽间,秦觅心头有股不好的预感。
那他觉得,今天晚餐的重头是什么?
想到晚上他上门时带着的大包小包礼品,那一大堆,竟有种,下聘的感觉。
所以,他觉得今晚的重头,是这个?
他在责怪她多事破坏了这个重头?
心头滋味百感交集,秦觅紧咬着自己的唇瓣。
那樱红的两片,似要咬出血来。
*
等到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鼻孔流出的血渐渐减少。秦觅对着镜子一照,开始兀自洗脸洗鼻子。
可眼角余光,却是依恋地追随着他的身影。
“司晏,我们找时间谈谈好不好?”
语气哀怨,有着恳求。
靳司晏刚要拒绝,便听得一道冷然的声音已经替他做了回复。
“我老公很忙的,忙着和我谈人生谈理想谈将来,可没有功夫听你说一些废话,更加没有时间陪你一起缅怀那些愚蠢的过去。”
洗手间原本虚掩的门被推开,左汐的力气明显用得大了几分,门一下子便和瓷砖相撞,发出极大的声响。
她却浑不在意,耸了耸肩,一副“噢抱歉打扰你们好事了,可我就是打扰了你能拿我怎么办”的表情。
哑然失笑,靳司晏发现还真有些头疼。
这女人,是将他的过去都全盘否定了吗?
居然将其形容成愚蠢的过去。
忍不住想要伸手,往她脑门上招呼上一个栗子。
“大晏,你们为什么要关上门啊?我和大宝儿刚刚在门外听到啪啪啪声了哦。你是不是背着我和大宝儿做坏事了?”
左小宝双手抱胸,一脸小大人模样地随之走了进来。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刚看了福尔摩斯,又换了个姿势,指间相对,闭目沉思一般,嗯,双眼一睁,摆了个吸烟斗吐烟圈的动作。
那小架势,还有模有样的。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大晏你是不是和她在里头做了对不起我和大宝儿的事情了?”
小家伙又立刻化身正义的人民检察,上纲上线。
小小年纪,能从一个声音能展开如此丰富的联想,靳司晏对他已经没什么别的想法了。
果然,之前故意拐弯抹角地给他取这么一个所谓的昵称,是另有深意。
这小子,太污。
“你以前就是这么教育他的?这才几岁,了解的东西比大部分十八岁了都还一知半解的人还要精通。”
话问的是左汐,靳司晏视线攫住她的,俊脸沉了沉。
莫名其妙,明明该生气的是她吧。
结果,他却还有理了。
“是啊,我家小宝儿就是这么早熟就是这么与众不同,我养的我惯的,有问题?还是说需要向你报备?”
视线在靳司晏和秦觅之间来回转换。
衣衫并没有不整的迹象。
似乎,也没有激/情过后的余韵。
空气中,并没有不同寻常的味道……
小心翼翼地往他身下望去,不曾想却被某人抓了个正着。
“你……”靳司晏当真是对她的举动有些无语。
她这眼神,是什么意思?
火大地一个迈步,已经走出了对于四个人而言有些过于逼仄的空间。
*
因着秦觅流鼻血一事,这餐饭,吃得颇有点不欢而散的味道。
当然,即使她不流鼻血,以梁艳芹女士那对自己亲闺女漠不关心的态度,这顿饭也就只有老爹在一头热地掺合,依旧会有些冷。
饭后秦觅脸色有些差,在梁艳芹左一个不放心右一个不放心的情况下,被顺利说服留下来住这儿了。
左汐只觉得心里有什么堵着,不上不下,难受得紧。
有那么一瞬,她真想直接将人给赶走。
可她的话,管用吗?
而且,如果秦觅真的哭哭啼啼地掩面而走,梁女士又该说她眼里容不得她了。
“司晏,觅觅都跟我说了,你刚刚那么火急火燎不放心的,是我处理她流鼻血的方式不对。还是你有经验,晚上觅觅如果有什么不适,还得你随时搭一把手。”
梁女士说的话委婉,可话里话外,却故意拉近靳司晏和秦觅之间的关系。
如果这不是自己的母亲,左汐想,她应该会上前去和她开撕吧。
可这个一心想要撮合自己的女婿和其她女人的人,正是她的母亲。
她的好母亲啊。
即使她已经和靳司晏领证了,依旧没有放弃撮合靳司晏和秦觅的念头。
一如当年,秦觅还在上学时,她就开始帮她筹谋着未来夫婿的人选。
“我尽量。”靳司晏回应得有些勉强,纯粹应付。
可听在左汐耳中,却已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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