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同在前队。”古人的公忠体国不减分毫!忠孝不能两全,当然全忠而舍孝。二十四孝老爸,康熙雍正两朝最强悍的臣工,鄂伦岱大人,我的阿玛还是选择了先尽忠,再护佑他的女儿吧!我理解他的情非得已,他一定竭尽全力抗争过,奈何失败了。但我还是涌起了心酸。
我举起筷子,低头让道:“常大哥一起用膳吧?”用膳?我该忘记这个词儿,忘记与那个华丽的监狱相关的一切事物。我可以活得很好,很逍遥,很自在。我夹起一块腐竹,慢慢送入口中。常明说道:“格格伤心了?格格应该理解圣驾……”他说到一半,瞧见我眼里的泪光,停了下来,也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腐竹。他慢慢嚼了许久,又慢慢地咽下去,说道:“格格想出玩,不如奴才陪格格到太原府转转走走。等玩腻了再回京如何?”我勉强笑道:“好啊!太好了!谢谢常大哥!”常明说道:“但是格格得答应奴才不能乱跑,不能翻墙,不能远离奴才。如格格有万一,奴才自能自刎以谢十四爷。”我真想笑了,便笑着说道:“常大哥之前说百死莫能赎,之后是千刀万剐,而如今却成了自刎,逐渐减轻啊!再过会儿就改成不死了!说不定明儿就罚跪了事了!”常明一窘。
次日早起,我拍门叫常明出发,他却改主意了,说略等两天,也许胤祯会派人来寻找我们。我想与他大声辩论,考虑在寺中,又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我想等常明出去探听消息,然后一走了之。五台山地域之广阔,寻人如大海捞针,看他哪去找,但是他没有出去。他肃然地立在门前。
至下午时分了,我忍不住问道:“常大哥不去台麓寺候着,十四阿哥怎么找到我们?”常明答道:“奴才已花钱请寺中小沙弥送信了。”再看常明选的禅房,三面墙壁,门窗在前,出门必须经过他这道关。我那一团火的热情,立刻被浇灭了大半。但愿胤祯别派手下来。
傍晚斋饭都送来了,还没见人影儿。常明有些焦虑,我则更失落了。即使你们被皇帝老爸看起来,你们总派得出人来吧?我在你们眼里就是一个权臣的女儿,一个加重夺嫡力量的砝码,一个讨你们老爸欢心的棋子?我不想吃了,把筷子用力地拍在桌子上,说道:“常明,我们走。”常明不防,唬了一跳,问道:“格格去哪儿?”我说道:“立刻启程去太原。他们根本就没把我当成个人,没有把我当作需要保护的对像,甚至没有想过要来接我回去!你愿意等,尽管等!我自己去太原府。晋祠流水如碧玉。我就去看那流水,看唐高祖起义师之地。”我起身,抓起我的钱袋子,大步就要出门。
第六十九章 异乡客
作者有话要说:我近期面临年中总结,有N多报告要上交,每天与各种数字、文字打交道,焦头烂额,好容易起来的灵感与心情,在与领导的战斗中消耗殆尽!也许下周会好一些。在此向大家郑重道歉!恳请大家不要因为我最近的慢更弃我而去啊!谢谢支持!泪涌!
常明当然不敢深拦我。他自然会考虑到,多在五台山待一天就多一分危险。他只劝我明天再走。想想外面的暗夜,没有沥青道路、明亮路灯的时代,在丛林密集的山麓里,我决定听从合理化建议。但这一夜在气乎乎与自怨自怜中度过了。
次日,我们启程。太原之于我一片陌生,而之于常明,却非常熟悉。家道中落后,他曾在太原一位世叔家寄居了两年,直到他决定上京求取功名。只是他却没想到以惨淡收场。他很后悔非把妹妹带出来。寄人篱下,总比丢失性命强。现在他的要务是保护我的安全。为胤祯的知遇之恩,更为他自己能好受些,也能通过紧张忘却那些伤心。我没有刻意问他的经历,更像他需要向我倾诉。他看我的眼神也许就是那种兄长的疼爱吧?我没有兄弟姊妹,不知这种感情是何物,也不敢妄加猜测。
一路平安到达太原。
常明没有投奔他的世叔。无颜见江东父老,或者未能衣锦还乡又失却小妹,抑或兼而有之。他带我住进客栈,眉头一直收着。我命他坐下,说道:“常大哥有什么打算?”常明说道:“奴才陪格格在太原玩几日,然后再护送格格回京吧。”我笑道:“我不回京招人厌!包括我阿玛在内,都没派个人搜寻我,显见我已经被抛弃了。如果回京,皇上说不定会按私逃处置我!我不想往虎口里探头去。”常明不答,我接着说道:“依我的主意,我们在太原买所房子,先住下来,玩个一年半载的再看形势。常大哥既然得罪了太子,等再废太子之前不能出仕了。也该找个窝安顿下来。传说中太原重商贾而轻读书,不如我出本钱,出智力,常大哥出人力,我们做一回生意,如何?”常明惊讶地望着我,说道:“格格说再废太子?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格格还要性命不要?”我有些不满,冷笑道:“太子既然能废除一次,就能废除第二次。常大哥饱读诗书,史书上写过哪个废太子,还能登上帝位的?能保全性命就算是好的了。常大哥只要再忍三年,必然有结果。到那时,海阔天空,任你遨游。”常明低头算作答应了。
我们略商议,常明先出去搜寻。临走之前,他又不厌其烦地嘱咐了我一回,中心思想就是不许我乱跑。我已经跑出来了,离开了“八龙”的斗争,只要他不出卖我,我就会安定下来,进行我的下一步。况且现实因素我必须考虑,我的身手不够好,又没有权势保护,孤身一人被人“打吃了”,都没处儿哭诉去。
常明走后,我则在房中无聊地等待。我又把之前的计划梳理了一遍。第一步出逃,虽然与我的计划没有一点相似之处,却意外地成功实施;第二步到一处山明水秀之处闲居,貌似马上就可实现。虽然现在太原与我的想像有差距,终归还是省会大城市,凡事得讲些规矩。别说古代,就在现代,人们也拼命往大城市里挤,生活便利是一方面,法治健全又少受其它因素影响才是最重要的。第三步,找一份儿差使做消遣。我带出来的钱当豪华米虫过三世不成问题,所以当劳动不是生存的第一需要时,劳动就成为一种生活的乐趣。我想像不出什么也不做,往下这几十年怎么过!不能上网,不能看电视,不能玩游戏,只有书可看,我记得某本评论中说过,在这个时代,能与《红楼梦》相提并论的小说竟然是《金瓶梅》,可看的闲书太少了!我总不能绣花、学弹筝,下围棋过这一生,想想就乏味!等安定下来,我就开一家时尚小店,让常明给我当掌柜兼伙计,我在幕后操纵,真好玩!
刚至晌午,常明就满脸喜色地回来,说道:“格格,在晋王府旁有所宅院要卖,三进南向,开价才五百两。奴才做主把它定下来了。”我奇道:“你身上通共就剩十两银子了,哪里够订金?”常明笑道:“宅子的主人信佛,世代居士,说话处事也带着平和,让人由衷地生出亲切感。他说是缘法儿,还说我们一定会爱护好这座宅子,而且只收奴才一两的定银,约定明日收钱。”又信佛,我没来由的不舒服,可刚到太原,就遇见好事,此时民风之淳朴,令我叹为观止。我笑道:“既然机缘巧合,不如我们下午就去交银收房吧。住在客栈里,我总觉着心里不踏实。”常明会意。
我们吃过午饭,就去看房子。常明雇了一乘小轿,我入乡随俗,摇摇晃晃地去看。只见三进六间,南北向,紧临着晋王府的花园,我一见就喜欢上了。我坐在轿子里,伸手示意常明,他把五百两的银票交给主人,主人给了房契。一切顺利,唯一令我不满意的就是这位主人留着老鼠须,哪里像居士,分明市侩。房契到手,我也不必再和前主人打交道。我就心宽意畅了。
常明身无长物,而我就一个银钱包。我们收到房子,家就算安下了。我立刻列出清单,吩咐采买。常明看到后哑然失笑,指着清单上的丫头两名,仆妇二人,说道:“格格打算在这儿常住吗?这丫头好买,仆妇难寻!若要遂心省力的,可遇不可求。格格当是宫里呢……”我笑着打断常明,说道:“从今往后,宫里府里那些事儿,咱们都别提了。你是我表哥常明,我是你表妹王萱,行商至此,打算在此扎根。你也叫我萱儿吧。千万别叫格格了,露了我的旗人身份,麻烦!” 常明的脸忽然红了。我笑道:“婆婆妈妈的。大丈夫疆场立功,当有杀伐决断,哪里顾及小节。”常明低头道:“奴才不敢。”我想起沈从文先生及二三十代年的那些小说,凡在大学里介绍“此乃我的表妹”时,同学便不多问,因为表妹二字意味着未婚妻。这个时代亲上作亲的事情大约屡见不鲜。我也有些讪讪的,只作不知此典。常明赶快出去采办了。我在第二进挑了一间东向的房间,回忆着自己的小窝,筹划布置。
常明快至晚饭时候,才带着一群伙计回来。大大小小、瓶瓶罐罐,堆了前院一间半屋子。又是一个丫头名唤碧云,十六七岁的年纪,模样齐整,说是卖身葬父,电视里常见的戏码。见到我赶着叫小姐,一团火地迎上来,起了我一身鸡皮疙瘩。我悄问常明,是不是街上每天都有卖身葬父的,怎么他一去就赶上了?常明神情古怪地盯着我,欲笑未笑地告诉我,其实卖身葬父很不容易,买一个小丫头不过五两,有些模样的十两就尽够了,而葬父至少要三十两,很多人一直跪到三七,才不得不贱卖自己。末了常明又低声汇报道:“奴才花了三十两买下碧云,格格不会怪罪奴才吧?”看常明那副小心的样子,我都笑弯了腰,只说道:“我们不缺钱,能帮人就帮一把好了。”常明如释重负。
碧云进门就要动手收拾东西,我赶忙拦下,说道:“大家都累了,明儿雇两个帮手再收拾也不迟。”碧云起先不肯,央求着要做,常明也赞同。我可累坏了,不能眼看着他们忙,自己游手好闲吧?以此我坚决不同意,吩咐碧云给自己拾掇个窝儿,早早睡下了。
黑甜一觉至天明。我吸着清新的空气,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美好的一天开始了。晨光透着粉红,映得我的脸儿红红的,总算不用起得比鸡早了!我高兴地准备下床,筹划着如何庆祝在大清王朝第一个轻松的日子。可掀开帐帘,屋里的情形着实唬了我一大跳。焕然一新,井井有条。我记得昨儿地上乱着箱笼,妆奁上全是灰尘,可眼前一尘不染,东西各就各位。碧云端着一盆水进来,行礼道:“奴婢服侍小姐梳洗!”我盯着碧云半日,没从她的脸上瞧出丝毫惓容,还暗自纳罕了一回,怎么说我在大清王朝当了几个月的贵族,把想法忍在心里,算是没露怯!
我们出来的时候,常明已经在外面候着了。他行礼说道:“小姐,早点备好了。”昨儿的话白说了。他就当他的家丁兼管家吧。我坐下,又命他们两人坐下。常明因这些日子同行,已经习惯了,而碧云有些局促。我在桌上边吃边慢慢套问碧云的家常。穷人家的女儿早当家啊!他们吃得很少,我很不好意思,下决心按照这个时代的规则进行操作了,省得人家别扭,自己也不舒服。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三个人都为置办这个家,而努力地工作着。常明把我写的招聘广告贴出去之后,应聘者如过江之鲫。可能与山西重商贾有关吧,不论男士还是女士,都出来做工。应聘学徒的,丫头的、仆妇的络绎不绝,常明和碧云筛过一轮,我都面试不过来。而且隔着屏风的缝隙看人有多麻烦啊!我都觉着自己大小眼儿了。还是常明在贝子府当过差,见过世面,终于在第五天弄来了一架纱屏,从外面仅能看见人影,而从里面一目了然。哇!我也有垂帘听政的良好感觉了!那一整天我都乐呵呵地赶着叫常明大哥,把他不好意思的。碧云在旁边抿着嘴儿偷着乐。
在太原的第十天,我终于把人员招齐了。我舒服地伸了懒腰,准备给自己放假一天。常明进来,见碧云出去倒茶,小心地瞧了瞧我的脸色,说道:“有京里的消息,格格想不想听?”
作者有话要说:我近期面临年中总结,有N多报告要上交,每天与各种数字、文字打交道,焦头烂额,好容易起来的灵感与心情,在与领导的战斗中消耗殆尽!也许下周会好一些。在此向大家郑重道歉!恳请大家不要因为我最近的慢更弃我而去啊!谢谢支持!泪涌!
第七十章 花想容(上)
我笑道:“不听也罢。好容易我们把这个家置办起来,平添那些不痛快做什么呢!依我说常大哥也别多想了,时机不成熟,后年年底才会废太子呢!不趁此闲居,你只有‘乞骸骨’的时候,才有机会心情轻松。多少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