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慕寒星所料,夜泽果然第一时间封锁了通往锦华的所有通道,就连水路也没有放过。
慕寒星听到这个消息后,转头看向懒懒的躺在马车中的宫夙烟。
宫夙烟挑了挑眉,神色淡淡,吐出一个字:“打。”
“真不愧是你的风格。”慕寒星低声笑了起来。
最后,他们决定走水路。
因为水路,是最快到达锦华的方式,而且也不容易下埋伏。
夜泽在水路的确设下了很多埋伏,宫夙烟他们血战了三天三夜后,才终于闯了出来,回到了锦华。
慕寒星回了聚财庄,宫夙烟则带着君清直奔皇宫。
御书房内,老皇帝震惊的看着被白羽纱捆着还不停挣扎的君清。
“太子?!”老皇帝老脸一白。
“他中了毒,”宫夙烟伸手拦住了老皇帝,神色淡漠,“现在的他已经被夜泽控制,很危险。”
老皇帝看着疯狂挣扎还不停发出低吼的君清,嘴唇都开始颤抖起来:“怎么会这样?”
“是我无能,没有救回他,”宫夙烟的眼神很冷,“请皇上放心,我一定会去寻法子治好太子。”
“太子……”老皇帝呆呆的呢喃着,最后泪如雨下。
他才刚失去了一个儿子,另一个儿子又成了这样,他要怎么办?!
宫夙烟抿了抿唇,叹了一口气。
“父皇……”一个柔弱的女声响起,君晓推门走了进来。
“啊!”君晓一进门就看到发狂的君清,不由得尖叫起来。
“这……这……”君晓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个不停挣扎的血人,这个人的身影那么熟悉,熟悉到她都惊恐起来。
“是太子。”老皇帝沉重的开口。
“怎么会……”
宫夙烟沉默着没有说话,说来说去,终归还是她的错。
“你们都出去吧。”老皇帝摆摆手,转过身。
“是。”宫夙烟低声道,然后一把拎起君清走了出去,君晓沉默了一下,也跟着离开了。
最后,只留下了老皇帝一个人待在御书房,他长长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秋寒河和景城都分别传来了消息,都说各自安好,事态终于有了一丝稳定下来的痕迹。
次日,传来一个震惊天下的消息。
傲雪国对锦华宣战!
云深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说服了傲雪国皇帝,致使他决定出兵一百万支援云深,同时向锦华宣战。
宫夙烟在听说这个消息时闭了闭眼,她知道,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人人都以为是云深付出了什么代价,可是只有少数人知道,这场大战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
而夜泽,正是那背后下棋之人。
他翻云复手间山河变色,可是却没有人察觉,他谈笑间千万人死于非命,而他却依旧那么云淡风轻。
“传信给上官泽。”宫夙烟淡淡的开口,话落,一个黑色身影悄无声息的离去。
宫夙烟转过头,看着那个静静站在她身后的白影,勾了勾嘴角:“温陌,你走吧。”
温陌抬起眼,眸光寒凉如水:“为什么?”
“这场大战不关你的事,”宫夙烟淡淡的说,她垂下眼眸,“带着巫灵一起走吧。”
温陌的瞳孔猛地放大,他藏在宽大衣袖中的手无声的握紧成拳:“你知道了?”
“对,我知道了,”宫夙烟轻声道,她看着那个白如雪的男子,目光第一次温柔下来,“你走吧,就算是我……对你最后一个请求。”
“你觉得我会走么?”温陌冰冷开口。
“你必须走。”
“不可能。”
“温陌!”
温陌不说话了,白色如仙的身影静静的站在那里,神色淡然,却虚弱的好像一阵风就可以吹走。
“我穿越时空付出生命来找你,不是为了苟且偷生的苟活。”温陌抬起眼,语气冰冷,漂亮的黑眸中掀起铺天盖地的冷意,如千万年前的寒冰。
“君鸣徽已经死了,我不想再看着你死,”宫夙烟低低的开口,“带着巫灵走,就算我求你。”
“每个人都有他的宿命,人为无法改变,如果上天真要我死,我怎么躲也躲不过去,但是最后这段时间,我只想守在你身边。”
温陌抬起手,摸了摸宫夙烟的头,嘴角泛起一抹笑意:“你是我最珍惜的妹妹,永远都是。”
宫夙烟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值得么?”
“值得。”
第二百五十八章 威胁()
北兆国,皇宫内。
柔源宫,上官怜儿脸色苍白的躺在床榻上,呼吸微不可闻,安静的就像一个瓷娃娃一样,随时可能乘风而去。
“怎么样了?”上官泽焦急的看着太医,语气急促。
那太医擦了擦汗,摇头站起身来:“回禀太子,公主所中奇毒,老夫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实在不知如何化解。”
“奇毒?”上官泽狠狠的皱起眉头,如果他没记错,这世间唯一能够炼出奇毒的,只有阴阳家了。
“泽儿,怜儿怎么样了?”北兆国君坐在轮椅上,被太监总管缓缓推了进来。
自从上次的事件之后,北兆国君的腿不知出了什么问题,再也不能站起来。眼看着夜泽篡位称帝,南宫清泽也即将继承云深,他曾经好几次提议说要传位给上官泽,可是都被上官泽不动声色的挡了过去。
上官泽抬起眼瞥了太监总管一眼,太监总管低下头,识趣的出去了。
“太医说中了奇毒,儿臣猜测……”上官泽的声音冷了下来,如画的眉眼带着凌厉,“是阴阳家所为。”
“莞轻柔?”北兆国君皱了皱眉,眼里透露出一丝不解。
“父皇还记得君鸣徽之前中毒之事么?”
“你是说宫夙烟赶回锦华的那次?”
“是,当初宫夙烟赶回锦华,就是为了用断残珠来救他。”
“断残珠?”
“宫夙烟和南宫清泽大婚之日,温陌送给她的新婚礼物。”
“是了,怪不得君鸣徽后来能够在战场上撑那么久,原来都是因为断残珠的缘故。”北兆国君恍然大悟。
“据我所知,君鸣徽当初中的毒,就是阴阳家下的。”上官泽理智的分析着,神色淡然却带着冷意。
“阴阳家为何频频对四国出售?”北兆国君疑惑不解,“他们不是一向不问世事的么?”
“儿臣猜测,是因为夜泽,”上官泽深吸了一口气,“夜泽之所以能够篡位称帝,除了他本人多年的谋划外,也脱离不了外来力量的协助,而自古以来,有这个实力摧毁一个皇室上百年沉淀底蕴的势力,只有两个。”
“禁忌之巅和倾天阁。”
北兆国君低声开口,神色也带上了一抹凝重。
若是这两大势力都开始插手四国的事,那么事态的发展可就不好控制了,或许,整个启月大陆都会陷入腥风血雨。
届时就不再是四国之间的争斗,而是整个人界的动荡不安。
“如果有这两大势力的支持,无论是哪个,夜泽都足以拥有号令阴阳家的本钱。”
毕竟和倾天阁或者禁忌之巅比起来,上古四大家族中能够有一拼之力的,也就只有水氏家族了。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这件事太过令人震惊,他们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那么,我们也可以请宫夙烟出手,用断残珠救治怜儿。”
“父皇忘了么?”上官泽叹了口气,“连青云剑都被南宫清泽拿走了,他又怎会错过君鸣徽体内的断残珠?”
“那怎么办?”
“等,”上官泽轻声道,“如果我没猜错,阴阳家一定会派人来的。”
“也只好如此了。”北兆国君看着躺在床榻上呼吸微弱的上官怜儿,眯了眯眼。
当天色逐渐暗下来,上官泽面色清淡的端起桌上的琉璃盏,淡淡的抿了一口,姿态高贵不可侵犯,犹如九天之下的君王,眉眼间都带着丝丝威严和霸气。
都说少年初长成,此刻的上官泽俨然已经有了君王的气质。
黑雾淡淡的站在他身后,双手环胸眉眼冷淡,黑色的双眸中没有一丝情绪。
一阵阴冷的风从浣纱格子窗外吹了进来,扬起白色的帘幕,连带着掀起了上官泽桌案上的宣纸。
上官泽端着琉璃盏的手一顿,接着他稳稳的将琉璃盏放在桌面上,琉璃盏中的茶水荡漾出一圈圈水纹。
黑雾的眼神闪了闪,不过他还是没有说话。
“出来吧。”
上官泽淡淡的开口,眸光清凉的看向书架,语气平淡。
“太子果真好耳力。”低沉的男声响起,一个身材劲瘦的黑衣人从书架后走出,黑色的布蒙住了他的面容,藏在黑布后的眼却凌厉无比。
“你是阴阳家的人?”
上官泽起身,青衣俊朗的男子淡淡的靠在桌边,低垂的目光看不清神情,神色冷漠却深不可测,周身仿佛萦绕着云雾,叫人看不透。
黑衣人挑了挑眉:“是。”
“阴阳家怎么会犯在我皇妹头上来?”上官泽云淡风轻的开口,好似上官怜儿的毒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事出必有因,若不是北兆国多管闲事,我阴阳家又怎么会多此一举?”黑衣男子嗤笑一声。
“多管闲事?”上官泽低低的笑了笑,“我北兆国如何多管闲事了?”
黑衣人自顾自的坐下来,好整以暇的说:“此番云深和锦华大战,太子难道不是准备出手相助么?”
“洺烟公主对我北兆国有恩,我出兵助她再正常不过。”
“可是太子可否就想过其他人?”黑衣人神态高傲,“太子出兵相助锦华,自然是圆了自身的名声,可是其他人的安危难道就不顾了?”
“你想怎么样?”上官泽的语气冷了下来。
“不想怎么样,”黑衣人态度极其嚣张,“想必太子也不想要上官公主出事吧?也就是不知道,和宫夙烟相比,到底孰轻孰重。”
“你有解药?”上官泽直勾勾的盯着男子,语气冷了下来。
男子不着痕迹的胆颤了一下,然后嘲讽的勾起嘴角:“没有,就算太子此刻杀了我也是得不到解药的,上官公主中的毒必须要慢慢的化解,而非吃一两颗解药就能。”
上官泽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渐渐的放松下身子:“你想要我收兵?”
“太子是聪明人,自然是明白的,也不用我多说,”黑衣人得意的笑了起来,“只要太子发令收兵,我们便可保证上官公主无恙。”
“我怎么才能相信你?”上官泽冷声开口。
“太子只能相信我,毕竟现在,宫夙烟可没有断残珠了。”
上官泽沉默下来,虽然不甘,但是他不得不承认,黑衣男子说的是实情。
“行,我会收兵,”上官泽咬了咬牙,目光渐渐的冰冷下来,“你们何时开始救治怜儿?”
“太子想的也太轻松了些。”
男子耸了耸肩,笑容阴冷嘲讽。
“你什么意思?”
“我们族长要你做的,可不仅仅是这一件事啊。”
男子低沉的声音在书房中响起,犹如魔鬼的召唤。
锦华,皇陵。
宫夙烟一身素净白衣,清淡的小脸上素面朝天,白色的面纱被她取下,露出下面残缺的容颜,疤痕遍布,不由得让人心惊胆战。
卿凝和倾沂默默的跟在她身后,两人手中都捧着白色的百合花,清淡的小脸上没什么表情,眼底闪烁着一丝叹息。
本来皇陵轻易是不允许外人进去的,但是由于宫夙烟的身份特殊,所以自当例外。
随着陵寝的石门缓缓打开,宫夙烟的脸色也越发苍白。
她们一路走过,最终来到了君鸣徽的墓碑前。
宫夙烟跪了下去,从卿凝倾沂手中接过百合花淡淡的放在了他的墓碑前,看着墓碑上“君鸣徽”三个字,宫夙烟还是觉得有些恍惚。
那人的眉眼还是那么的清晰,他的浅笑还映在眼前,可是转眼却已天人永隔。
不过是二十岁,如诗一样的年纪,他却为保家国丧命于战场。
沉默良久,宫夙烟起身离开。
刚刚走出皇陵,宫夙烟便看到一抹黑衣憔悴的身影。
君凌天。
“你也来看他?”沉默片刻,宫夙烟不自在的开口,倒不是她矫情,而是君凌天的目光太过复杂,她不愿意对上他的视线。
“不,我是来找你的。”君凌天艰涩的开口,多日的滴水不漏让他本来低沉磁性的嗓音变得干涩起来。
“找我?”宫夙烟微微蹙眉。
“对,”君凌天看向皇陵,目光黯淡,“我已经向父皇请命,前去镇守锦华和傲雪的边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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