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温陌周身,泛着莹莹冷光。
“寒毒?”宫夙烟皱紧了眉。
“他的身体里有一条寒冰蛊,此蛊霸道凶残,每月十五便会发作,受蛊人如身处万丈之下的极寒之地,意识都会被寒冰冻结,痛苦无比。”
宫夙烟冷冷的眯起了眼,一种名为愤怒的东西在她心中炸开,是谁这么对他?那样轻灵明净的人,凭什么要受到这样的对待?
心忽的微痛了一下,像是受到什么撞击般,莫名的不舒服。
她其实不是一个自来熟的人,也不容易相信别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对于温陌,她总是可以卸下所有防备,在他面前不用伪装,很轻松很自然,就像是相识已久的老友般。
宫夙烟盯着温陌苍白的脸看了半晌:“冥,你有办法帮他吗?”
冥默然不语,只是一双妖异紫眸里飞快地闪过一丝什么,好久才低声开口:“有。”
不用宫夙烟多说,一股黑气再次逸出,钻进了温陌的眉心,黑气所到之处寒气尽退,清除完大多数寒气后,黑气才退回宫夙烟体内。
宫夙烟没有道谢,因为她知道她和冥不用说这些。
大约半盏茶的时间后,一声低吟从温陌的喉咙里逸出,紧接着他张开了那双清冷明亮的眸子,扫视了一眼屋内,温陌微微弓起身子,单手撑着床榻就想起身。
宫夙烟急忙上前去半扶半抱起他,指尖触碰到他冰冷的身躯略微缩了缩,却是没有松手,将他扶着坐了起来。
温陌轻轻的推开了她,声音暗哑:“离我远点,我不想冻伤你。”
明明是那样轻描淡写的语气,却无端让人觉得心疼。
“你还好吗?”宫夙烟没有坚持,松了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好多了,谢谢。”温陌的脸色依旧苍白,睫毛上的冰霜已然化为水珠,轻轻的颤动着,如梦如幻。
早在看到宫夙烟的第一眼,他就已心中明了,是她将他带进房间的。
“你好好休息吧,我去跟东尘她们睡。”宫夙烟看了看他莹润疲惫的脸色,一肚子的疑问都被咽了回去,半晌起身说道。
有什么都可以以后说,不差这一时半会。
现在的他,需要休息。
温陌点了点头,宫夙烟便转身出了屋,轻轻带上了门。
轻微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温陌软软的靠在软榻上,望着窗外的明月,眼里露出一丝苍凉。
须臾,他扯了扯嘴角,自嘲的笑了笑。
这样的痛,从他十岁开始,一直持续到现在,他早已习惯了不是么?
一袭黑影轻巧的从窗子跃入屋内,悄无声息的单膝跪地道:“祭司大人,云深国的魔气躁动现已查明,是宫府的大小姐宫夙烟所为。”
“查出原因了么?”温陌微闭着眼,面色不变。
“据说宫夙烟被宫衍逼嫁他国,二姨娘凤青青又害死了宫夙烟的娘夏苑,宫夙烟得知后暴走杀人,五百名弓箭手无一存活,
属下已经查看过,的确是魔气所为。”
“魔气?”
“是,要不要派人解决了她?”
“不用,”温陌淡漠的道:“她暂时还不会对我们构成威胁。”
“可是……”跪在地上的神使脸上出现一抹犹豫。
“我的话都不管用了么?”温陌的声音瞬间冷了三分:“还是你认为我今日动不得你?”
“属下不敢。”神使一惊,小脸一片惨白。
“此事你不用多管,去查查锦华国内聚财庄庄主是谁。”
“属下遵命。”温陌一挥手,神使便纵身而出,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温陌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脑海中浮现出那抹鹅黄色的身影。
宫夙烟……古烟儿……
这丫头,倒是聪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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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华国的皇宫内,灯火通明。
一青衣俊美的男子正坐在案几前翻阅一本书,灯火摇曳间,那男子的眉目里隐隐透出无形的威严之色。
青丝被玉冠竖起,柔顺的贴服在身后。
这本是一副美好的画卷,却硬生生的被一个少女破坏了。
那少女肤白如雪,肌如凝脂,面容娇俏,身段纤细,也是个难得的美人,仔细一看,这可不就是白天被宫夙烟修理过的君悦媛嘛。
此刻君悦媛正一脸委屈的摇晃着男子的衣袖:“太子哥哥,你帮我杀了那个叫古烟儿的女人吧!”
男子默然不语,静静的看着书。
“太子哥哥!你就忍心看她这么欺负我?”
“我堂堂一国公主,被她打碎了马车,这不但是丢我的脸,也是丢皇室的脸啊!”
君悦媛说着说着,小嘴一撇,就要落下泪来。
男子抬头望了她一眼,无奈的扶额:“媛儿,此事本就是你不对在先,怎可随意取人性命?况且那古烟儿是你凌天哥哥亲自邀请的人,若是杀了她,父皇的寿宴怎么办?”
没错,这男子正是锦华国的太子,君清。
“我不管!我就要杀了她!”君悦媛阴狠的道,君清转过头去,不再看她。
“哼,你不帮我算了,我自己也有办法弄死她!”
君悦媛一跺脚,转身就气冲冲的往外冲,几下便跑的没影了。
君清叹了口气,难道真是他将她宠坏了么?如今竟变的这般暴戾。
君清看了看夜色,冲暗处的隐卫青流挥了挥手:“告诉公主,不许她伤了古烟儿。”
青流领命,身形微晃,如一缕青烟般消失了。
君悦媛一路小跑回了自己的宫内,气冲冲的进门,抓起摆在一旁的青花瓷瓶就往地上砸去。
清脆的响声惊动了守在内殿的荣欣,荣欣急忙跑出来,却正好撞见君悦媛拿着桌上的杯盏往地上摔的一幕。
她一边砸,一边恨恨的骂道:“贱人!就算太子哥哥不帮我,我一样可以杀了你”
荣欣一顿,看到这般暴怒的君悦媛顿时不敢言语了。
君悦媛却是一眼就扫到了她,冷声道:“你给我过来!”
荣欣身子一颤,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
第二十八章 不要碰她()
“我很可怕么?”?君悦媛阴冷的看着荣欣,手指捏住她的下巴。
下巴被捏的泛白,顾不得疼,荣欣吓得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惨白着小脸不敢说话。
“你是不是觉得那贱人比我好看?嗯?”君悦媛扬起手,一巴掌打在荣欣的右脸上,力道之大,将她的头打偏过去,发丝都散落下来,原本白皙的脸立刻肿了起来。
“没,没有,公主是最好看的。”荣欣的身子微微颤抖着。
“是么?”君悦媛危险的眯起眼:“荣欣,你对我的忠心有几分?”
荣欣抬起头,一双眸子隐隐有泪意:“天地可鉴,荣欣甘愿为公主出生入死!”
“真的?”君悦媛诡异的一笑,声线比平时冷了三分:“那么,你帮我除掉那个贱人好不好?”
“可是……”荣欣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犹豫,太子殿下不是说不能动古烟儿的吗?
见荣欣犹豫,君悦媛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你刚刚还说忠于我的,莫不是在骗我?”
“没有,荣欣绝无此意,公主明鉴!”荣欣吓得跪着向前挪了两步,双手抓住君悦媛的衣角,膝盖跪在那些碎渣上,此刻已鲜血淋漓,痛的惊心,可她不敢哼出声来,只是强自忍着,白了一张小脸。
望了眼荣欣裙摆下微微透出的鲜血,君悦媛的心情突然好了不少,她弯下腰将荣欣扶起,动作温柔如水:“荣欣,你从小就跟着我,我怎么会不信你呢?你放心,你只要按我说的去做,我绝不会让你出事。”
“公,公主……”荣欣一咬牙:“荣欣听公主的就是了。”
“这才对啊,”君悦媛满意的笑笑:“我告诉你,待到寿宴之时,你就……”
声音突然压低,没人知道她们说了什么。
“可是明白了?”君悦媛理了理衣裙,将褶皱抹平,这一刻,她又变回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
“荣欣明白了。”
“很好,你将这地下收拾干净了便去上药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君悦媛一想到寿宴之时宫夙烟的惨状,心里就无比的高兴,因此也不多为难荣欣,嘱咐了几句就朝内殿走去。
荣欣还是跪在地上,用手小心翼翼的拣起碎片。
君悦媛刚一转身,门就被敲响了,青流冷漠的声音响起:“公主,太子殿下有几句话让我带给你。”
君悦媛的身子僵了僵,脸上出现了一丝慌乱,急忙冲地上的荣欣低吼道:“快收拾好了滚到内殿去!要是被青流看见了有你好果子吃!”
荣欣身子一颤,飞快地将碎片扒拉进自己的裙摆,然后捧着裙摆跑到了内殿。
望着自己还在流血的手和双腿,荣欣的眼里不着痕迹的闪过一丝恨意。
待荣欣逃也似的钻进内殿后,君悦媛这才打开了门。
青流不动声色的扫过空空如也的桌子和书案,冷漠的收回视线道:“主子交代了,不许公主动那人就是不许,望公主做事好生斟酌,莫要惹怒了主子才好。”
君悦媛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你什么意思?”
“公主听到的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属下区区一个侍卫自是得不了公主的高眼,但若是惹怒了主子,公主怕也是得不了好处。”
淡漠的转身,青流再未给君悦媛一个眼神,拂袖而去。
君悦媛恨恨的跺了跺脚,不就是一个狗奴才么?有什么资格可以跟她叫嚣?
若不是仗着他是太子哥哥的心腹,他连给她提鞋都不会。
气愤的关上门,冲着内殿就是一阵破口大骂:“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过来将这里打扫干净!”
“是。”低声应了一句,荣欣唯唯诺诺的走了出来,开始收拾地上的脏污。
一夜过去,几家欢喜几家忧。
天色大亮之时,宫夙烟便顶着两个黑眼圈醒来了。
望了眼还在睡觉的无颜和东尘,宫夙烟悄无声息的下了床,轻手轻脚的打开房门,映入眼帘的就是黑衣冷酷的无笙僵硬的站在庭院中的背影。
“无笙?”宫夙烟疑惑的走过去问,可是无笙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依旧没有反应。
宫夙烟挑了挑眉,食指飞快地在他的胸口上点了几下,只听无笙一声闷哼,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宫夙烟皱着眉问。
“是我点了他的穴。”清冷凉骨的声音响起,如天山的雪莲般冰冷空灵,温陌一身白衣胜雪,翩然走来。
无笙目光凌厉的看向温陌:“主子,这人一大早出现在你房间里,定是不安好心。”
宫夙烟摸了摸鼻子,好吧,是她的错,她忘了无笙他们不认识温陌。
“那个,无笙,”宫夙烟清了清嗓子,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温陌他是我得朋友。”
“……”
无笙的冷酷的脸出现了一丝龟裂。
你为什么不早说?无笙用眼神无声的抗议着,他可是被定了两个时辰啊啊啊!!!
沉默的半晌,无笙转身离开,怎么看都觉得那背影有几分憋屈的意味。
一个时辰后,事实证明,温陌的绝美容貌走到哪都是众人关注的焦点,比如现在……
饭桌上,宫夙烟无语的看着这一桌人。
温陌低着头吃饭,动作无比优雅,似是看他吃饭都是一种享受。东尘则是一脸呆滞的看着他,眼里满满的都是惊艳和震撼。
原本以为冥就是世上最好看的人了,没想到眼前这男子与冥相比毫不逊色!
一个似妖,一个如仙。
无颜稍微好一点,愣了数秒后就收回了视线。
奇洛则是一脸不爽的瞪着温陌,样子是颇为不喜,好在温陌大度,不与他计较。
无笙沉默到底。
宫夙烟眯了眯眼,“啪”的一下将筷子摔在了桌上,怒了:“你们就不能好好吃饭么!”
一声怒吼,直把众人吼的浑身一颤,随即一个个低着头风卷残云起来。
温陌抬头看了一眼宫夙烟,勾起嘴角,只是那笑容太浅,不易察觉。
用过饭后,谢别了寺里的和尚,无笙备好马车,安静的在寺门口等待宫夙烟。
宫夙烟转头望向温陌:“你要和我们一起下山么?”
温陌摇了摇头,淡淡的道:“我还有事,你们先走吧。”
“那好吧,再见。”宫夙烟点头,转身向马车走去。
温陌没有动,负手而立的站在寺门前,望着离去的那抹纤细的背影,眼里染上一抹深思。
“女施主,请等一等!”一个小和尚抱着一个锦盒飞快地往这边跑来,宫夙烟挑了挑眉,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