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在一起,都与别人不同,他虽不善言辞,却能冷静处事,即使被人瞧不起,也能坦荡活着,她承认自己是喜(…提供下载)欢上他了。
小凌寒低着头,满脸娇羞,原以为珍珠会替自己高兴,怎料,“不可以!他是妖物,姐姐怎可喜(…提供下载)欢一个妖物!”珍珠激动地抓住她,小凌寒猛然抬头,难以置信珍珠会这般看待景元,愕然道:“你从何处听来的?”
“书院里传了个遍,珍珠虽说足不出户,却也能隔着窗户听到一些。”
“你说书院里传了个遍?什么意思!?”不知为何,小凌寒心底一抽,立即抓住珍珠,激动道。
“珍珠某日午后入睡,怎知外面吵闹万分,便出去看了眼,才看到一群书生正在打那个叫‘叶景元’的人,还骂他是妖孽所生,爹爹身子微恙也是他带来的厄运,珍珠一听,急忙吓得逃回了屋,至今难忘。”珍珠边说边颤抖着,那日的场景历历在目。
“你说景元被他们打?”怎么会这样?难怪这阵子她见景元总是遍体鳞伤地回来,问他也只说是学骑术的时候从马背上摔下来摔伤的,怎料竟是被人打的!
“姐姐?”珍珠见她一脸痛色,怕是自己说错了话,可想到姐姐居然喜(…提供下载)欢一个妖物,心里更是担心不已,“姐姐,爹爹究竟是不是因为……”
“不是!”小凌寒吼道,珍珠头一回见姐姐发脾气,害怕得哭了。小凌寒才发现自己过激,吓着了她,语气又软了几分,“珍珠,他是人,不是妖,坊间的谣言不足为信,姐姐一直和他在一起,都从未出事,爹爹只是偶感风寒,根本不关景元的事。”珍珠虽掉着眼泪,却能朦胧见到姐姐脸上坚定不移的信念,姐姐是真心喜(…提供下载)欢一个人,至于对方是怎样一个人,那又如何?可是自己呢,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有什么资格去责怪姐姐。
她收住了眼泪,拉着小凌寒的手道:“既然姐姐觉得他是好人,那珍珠一定站在姐姐这一边!”瞧见姐姐脸上有所动容,珍珠又提议道:“大冬天的,姐姐自己为何不亲手做件冬衣给他?”
“我的女红不比珍珠,拿出去只会让人笑话。”小凌寒无奈道。
“不打紧,珍珠可以帮姐姐。”
“真的?”小凌寒一脸期盼道。
“嗯。”珍珠点头。
以为这样便可无所顾忌,怎知有了帮手没有准备,再怎么用心也无济于事,小凌寒随即又一脸忧色,“可是这布料……”
“没事,珍珠这里有。”说完,珍珠偷偷从床底下拿出一匹黑色镶金边的上乘布料,解了她燃眉之急。
小凌寒甚是奇(…提供下载…)怪,珍珠怎会有此等布料,“珍珠,这是?”
“哦,这是珍珠自己存钱让安顺偷偷买来的。”
“你要布料做什么?”
珍珠低着头,作羞涩状,小凌寒愕然,难道珍珠也有了心上人?“珍珠,你是不是有了心上人?”被姐姐猜中了心事,珍珠更是羞得抬不起头,小凌寒来了劲儿,忙上前问她:“是哪家的公子?可是爹爹的学生?”珍珠足不出户,能认识的男子恐怕也只有书院的那些个公子哥,许是珍珠哪日出房门结识了某位公子。
“是、是上回救了珍珠的那位。”珍珠呢喃道,小凌寒一阵惊讶,居然是他!上回便见他俩眉来眼去,没想到这丫头至今对人家念念不忘,若是在那一日之前,小凌寒绝对不会允许珍珠喜(…提供下载)欢一个目中无人的疯子,可在那一日之后,长久认识下来,莫秦煜除了有点少爷脾气,并没有其他不足之处,再说家底丰厚,多半是能够照顾珍珠一生的,如此想来,小凌寒对珍珠郑重其事道:“那他可曾知道你的心意?”
珍珠羞涩地摇了摇头,“珍珠想过些年,等珍珠长大了,再告诉他。”
“也好。”珍珠年纪尚幼,谈这些事情的确早了些年头。
“姐姐到时候能否帮帮珍珠?”
“帮?如何帮?这是你自己的事情。”
“姐姐也知道珍珠这身子,极少有机会出门,倘若姐姐能为珍珠传递信件,想必会事半功倍。”珍珠泪眼婆娑地请求道。
小凌寒思忖一阵,想到珍珠帮了自己,帮她一下未尝不可,便答应了下来。
珍珠一见姐姐答应,立刻笑开了花儿,忙将枕边的信件拿了出来,交到小凌寒手上,始料未及,这丫头其实早有准备,还说什么过些年头再谈,原来早有预谋,就等自己上钩。
小凌寒无奈地摇了摇头,宠溺地看着珍珠,珍珠吐了吐舌头,急忙拉着姐姐坐下,帮着姐姐一起动手制作冬衣。
一整夜,两姐妹花了一整夜,完成了一件精美的黑色金镶边骑装。这段日子,书院教授学生骑射,景元正缺一身骑马戎装,这身衣裳,小凌寒提议珍珠特意在袖子收窄了些,行动起来会比较方便。
珍珠忙活了一晚,睡了过去,而小凌寒精神奕奕,迫不及待想将新衣裳送给景元,不知道景元穿起来会不会英姿飒爽?
不知不觉已到了翌日凌晨,屋外依旧下着大雪,小凌寒穿过长廊,预备回房,一路上寒风瑟瑟,她拢了拢衣襟,抱紧手里的冬衣,避免雪花落下脏了它。
路上,不期然撞上了迎面而来的安顺,小凌寒抬起头,笑道:“安顺早。”安顺皱了皱眉,为她理好微微凌乱的发丝,给她加了件棉袄。
咦?安顺会变戏法?小凌寒好奇安顺手上何时多了件衣裳,还是他一直等着?她看了看自己身上多加的那件棉袄,尺寸、款式都像是安顺的,“安顺见大小姐一夜未归,就在此地候着。”
“安顺一直候着?”小凌寒心头一紧。
安顺点头,小凌寒皱眉道:“傻安顺,我只是去了珍珠房里,总会回来的,你这样会冻坏的。”
“不会,安顺有添加衣物。”他笨拙地指了指小凌寒身上披着的棉袄,低声道。
小凌寒上前一步,拉起安顺的大手掌,暖暖的,看来安顺真的没有冻着,她稍稍松了口气。幸而平安无事,若安顺再次着凉发热,这该如何是好。
“大小姐放心,安顺懂得照顾自己。”安顺挠了挠后脑勺,笑道:“不打扰大小姐了,安顺回去做事了。”语毕,安顺欲走,小凌寒拉住他,“安顺,谢谢。”安顺摇摇头,笑着离开了。
此时,一阵寒风吹过,小凌寒拉紧身上棉袄,又捧紧怀里的冬衣,朝自己的屋子走去。彼时,安顺忍不住回头望了眼,她已走远,他落寞地垂下头,那件冬衣,不是给他的。
长廊一头一尾,一男一女,心思各异。安顺抱紧冻了一夜的身躯,走了。
*
傍晚,雪停了。小凌寒背着一个轻便的包袱,去了西村。
寒风中,景元手持粗树枝于屋前回马旋步,气势凌厉,丝毫不输与凛冽刺骨的严寒之气。小凌寒站在篱笆外,未曾打扰,待景元发现她,她才笑着推门而入,对于他家,她早已熟门熟路。她踏着满地积雪,一步步地走近他,景元见她来了,立马扔掉手上紧握的树枝,说:“等一下!”
小凌寒停下脚步,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叶景元环顾四周,又匆匆忙忙跑回屋里,未几,他从屋里拿出一把雪铲,将她面前的积雪全数铲除,这一下,她该好走些了。
“天太冷,池塘结了冰,今天怕是不能给你鱼苗了。”外头风大,景元把她迎进了屋里。
“不打紧,今日我是来送东西给你的。”语毕,小凌寒解下身上的包袱,放在桌上,景元不解地看着她问:“这是什么?”
小凌寒神秘一笑,将包袱展开,拎起昨夜新做的骑服,给他看。
“送我的?”他难以置信道。
“嗯。”她提起衣裳在他身上比划,生怕看错了尺寸,“来,穿上试试。”小凌寒仔仔细细替他穿戴,景元只是静看着她,任凭她处置。
她为他掖平肩部的折皱,束紧腰带,“为什么送我?”景元轻声问道。小凌寒埋头替他(炫书:。。)整 理着装,故作镇静道:“大冬天的,都没一件像样的冬衣,家里头碰巧有些布料,所以给你做了件,看样子挺合身的。”穿戴完毕,她站在他面前,上下打量了眼,颇为满意,果真英姿飒爽,只是他脚上那双破烂不堪的旧棉鞋与这身衣裳不搭,若是换上马靴,想必会更加英气逼人,又似能有一种草原气宇,若是上了战场,定叫那胡虏闻风丧胆!
小凌寒抬头看着他,爱慕之情溢于言表。这阵子,景元又长高了,也许酷爱骑射,他的身躯更是精壮了不少,仅半年光阴,便已颇具男子气概,倘若再过些年头,定会成为盖世英雄。
“走两步,看看是否满意?”景元伸手瞧了眼这身新的装束,点了点头,未作任何评论,只要是她送的,他都喜(…提供下载)欢。
见他喜(…提供下载)欢,小凌寒心底无比高兴,又问景元:“景元,近日骑射练得可好?”从刚才在屋前见到的情势来看,景元确实是练武的奇才,只不过自己想与他多说些话,才不经意明知故问。
景元点头,“很好。”三言两语,总是这般言简意赅,小凌寒又问:“那你身上的摔伤可好了些?”景元顿了顿身子,再一次点头。
“我看莫秦煜身子骨没你好,他怎就没有摔伤?”小凌寒越说越气,鼻头渐渐开始泛酸,景元听出了她的话中话,低头未语。
“你到底还要瞒我到几时?”她皱着眉头,上前几步,略显激动道。
“我、我不想你担心。”他的声音低不可闻。
担心,原来他是怕她担心,那么他是否与自己存着同样的心思?小凌寒心头一动,下一刻,她上前紧紧地抱住了他,景元身子一颤,良久,她轻声道:“景元,我喜(…提供下载)欢你。”
景元抬了抬手,眸底闪着异样的光芒,最终,他抓住小凌寒的肩膀,将她轻轻推开,对上她动情的眼眸,哑声道:“我也喜(…提供下载)欢你。”小凌寒闻言,心中狂喜,可是下一句话,她又失望地收回笑容。
他说,他们是朋友。
呵呵,朋友,原来由始至终,都是她一个人在自作多情。她强笑着告诉他没关系,然后头也不回地奔走了,头一回,她觉得寒风如此刺骨,纵使热泪盈眶,最终也会幻化成冰。
徒留景元一人的屋子寂静如空,他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站在门口,手扶着门框,另一只,紧握成拳。
他,无法给她幸福。
凌寒如梦
第一卷 江南篇 第十七章 马靴
'更新时间' 2011…05…21 18:49:33 '字数' 4527
烛火微亮,寒风呼呼,如玄冥摇曳窗棂,鬼魅阴森。此时,屋里只有她一人独坐床头,手持针线,偶尔传来几声轻微的咳嗽。
那一日,她哭着跑回家,终是病了。
“笃笃”,房门轻叩声,“寒儿,你睡了么?”屋外是苏沁雪,小凌寒闻声,立刻将手中的针线活停下,塞进被子,缓缓启音:“还没。”她边说边踱步走到门口,除去门栓,启门而见苏沁雪手里端着一碗药,身旁跟着珍珠。
门一开,北风灌入,她忙将那二人迎进屋里。
“寒儿,趁热把药喝了吧。”苏沁雪放下端盘,满是关怀地看着她,小凌寒站着皱了皱眉,摇摇头,并不想喝,“雪姨,我的伤寒已经好了,不需要……咳咳……”未等她说完,又咳了一声,这一声,比先前无人之时更为严重。
她捂着嘴,珍珠听来顿时心头大乱,“姐姐,你就把药喝了吧,不然爹爹又该担心了!”她抬眼看了看花容失色的珍珠,实有不忍,又瞧瞧雪姨端着药似乎在请求自己,她终于狠下心把药给喝了。
不是她害怕喝药,只是喝了药,身子是好了,可是这心呢?心里的伤,再好的大夫也难以医治。
“那寒儿早些休息,雪姨和珍珠先走了。”苏沁雪拿起端盘正准备带着珍珠离开,珍珠却拉住雪姨说道:“娘,您先回去,珍珠想留下陪姐姐说说话。”苏沁雪低头看了看羸弱的女儿,再看看一脸憔悴的小凌寒,想说“不”,可女儿的脾气她又不是不知道,终究还是点了点头,独自离开了。
待雪姨离开后,珍珠忙拉着姐姐到床边坐下,急切问道:“姐姐,这些天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何那天会哭着回来?为何你又病了?为何你喝药大不如从前爽快?”所谓关心则乱,珍珠一口气问了这么多问题,令小凌寒无所适从。
她摇了摇头,手撑在锦被上,心中百转千回,少顷,她将被子底下的针线又拿了出来,故作坚强道:“珍珠,能否再帮姐姐做一双马靴?”珍珠看向她手里凌乱的针线以及布头,又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别告诉珍珠,姐姐是因为做不出一双好鞋才得了病的?”坚强如她郭凌寒,珍珠最了解自己的姐姐,断不会因这细微的挫折而使自己整日愁眉苦脸,甚至患上风寒!
小凌寒苦笑一声,随即抱住珍珠痛哭道:“珍珠,他不喜(…提供下载)欢我……景元他不喜(…提供下载)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