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沉闷的角响起,听到警的甲兵辅兵以及汉军急忙放下手中活计,披甲收拢兵器,一阵嘈杂的声音响起。
满达尔汉和佟三向远方眺望着。
只见天际几只桅杆露出尖顶,明人来了。
须臾,两艘小船靠岸,一个甲兵翻身跳上码头,快步来到近前跪拜,“牛录大人,明军数十艘战船向这里行来。”
“晓得了。”满达尔汉点点头。
看来皮岛明军将的战船都开来了。
皮岛历经三四年的变乱,不断有明人逃到辽东,皮岛的一切就同筛子一样,明军的虚弱后金一目了然,这也是此番皇太极敢试着攻击皮岛的因由。
昔日一百余艘战船的皮岛水师如今只有不到五十艘战船能上阵了,后金军勉力可以一试。
满达尔汉后面的建奴甲兵和汉军已经列好了两个阵势,各自列队准备迎敌,两个军阵倒也是杀气腾腾。
只是此时满达尔汉顾不上这个了,因为他正大张着嘴巴看着海上。
十来艘破烂的皮岛战船不会让他如此,他看到的是十余艘奇形怪状的战船,其中一艘是其他战船的两倍。
这超出了他的认知,如果说他方才还想是不是让汉人水手驾船,同皮岛水师交战一番的话,此时他完全没有这个想法了。
他不懂海战。但是大船吃小船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让汉人水手都上岸。”他吩咐道。
这些水手不能损失了,毕竟回去大陆还得靠他们。
在甲兵的令下,四五十艘海船上的汉人水手们急急忙忙的登岸,毕竟如果不出海迎敌。那么就得快点登岸了,明人战船已经不远了。
兰旭的破船作为先导领着其他明军战船靠近了港湾,兰旭的战船以前长跑身弥岛,给这里的军户送辎重,海路门清。
赵烈用远望镜看着码头上的情景。只见建奴在码头后方排成两个军阵。
海湾里杂乱的停泊着各式各样的海船渔船,海里竟然还有一些浮尸隐现,赵烈细细看了看,虽说衣衫破烂,但是明军无疑。
不用多想也知道是建奴滥杀的结果,估计岛上没什么活口了。
“鸣,喊话,岛上无论建奴还是汉军一个活口不留。”赵烈铁青着脸道。
很快他的命令就传遍整个舰队。
张焘很不高兴的听到了赵烈的命令,他很不爽,是的。很不爽。
他是战兵的副将,品阶要比一个卫所的指挥使高,却是这个指挥使发施令,这让他情何以堪。
李绩没有贸然靠的太近,但是四五艘巡海船接近到离海岸两里处成环形分布。
满达尔汉和佟三对明军的行止不知所谓,他们的打算是趁着明军登岸时迎头痛击,以己度人,昨天他们登岸后的糟心表现表明登岸时是很脆弱的。
轰轰轰,突然明军的船队中,大股的浓烟伴着大炮的轰鸣腾起。
呼啸声中数十颗弹丸冲向码头。
巡海船最大的加农炮不过是十八磅。多半是十二磅炮,这几艘侧舷击发的不过二十多门,过半的弹丸没有击中,但是还是有近半弹丸弹跳着两个军阵。
满达尔汉身边呼啸着冲过几个弹丸。佟三一拳将他击倒在地,两人扑倒地上。
满达尔汉惊恐的看着几个甲兵身子腾空而起,嚎叫着喷洒着大片鲜血。
汉军的战阵大些,受到打击更多,几十名汉军在地上翻滚嚎叫,声音凄厉的象昨天那些被糟蹋的娘们。
满达尔汉头皮发麻。这里仿佛是人间鬼域。
“大人,赶紧撤啊。”佟三拽着满达尔汉的衣甲大喊。
护卫们护着满达尔汉起身就跑。
既然有了表率,其他甲兵和汉军纷纷跟随。
不到百息,第二次打击来临。
弹丸从后面追上了混乱的军阵,登时又是腥风血雨一片。
满达尔汉一旁的佟三大喊一声,然后突然腾起,一股腥臭的血迹喷洒在满达尔汉脸上和身上他差点没吐出来。
而他这个副手消失无影踪。
满达尔汉根本没法顾及,他昏头胀脑的在护卫随扈下跑着,又经历了一次炮击,他们好算是逃出了这片该死的地方。
明人终于不再炮击了。
满达尔汉大口喘着粗气停下脚步,还活着的军兵都是如此,他们披甲全力跑了三里,再也跑不动了。
满达尔汉喉头发甜,他的胸腔剧烈的抽动着,他感到左臂很是沉重,他转头一看,只见一只断臂紧紧抓住他的臂膀,这是佟三留给他的念想。
满达尔汉怒火万丈的将断臂扯下扔掉。
他回身看着到处是伏尸的来路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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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六章 报应不爽()
明军的大炮又开始轰鸣起来,满达尔汉远远的望去,只见明军战船开始轰击海湾的海船和渔船。
火炮的轰鸣同噼噼啪啪的船板的碎裂声响到一处,很多小船被击打的翻覆,大些的海船被击打的乱晃。
明军战船不紧不慢的忙活着,甚至还调转船头用另一侧的火炮轰击这一侧的火炮退热休息,就如试炮打靶一般。
满达尔汉颓然的坐在地上,他知道没有回去的希望,只能指望固山的援助了。
将海湾中的海船全部打沉后赵烈没有纠缠,他同张焘商议后,将船队分为三部分,两艘巡海船和两艘皮岛哨船分别前往宣川蒲和蛇口蒲探询建奴大队。
还有几艘巡海船和张焘留守监视岛上的建奴。
赵烈则是乘坐李绩返回皮岛,他要将步队运送过来,一举解决掉岛上的残敌。
他麾下的备军绝大多数没有经历战阵,这几百名残敌正好可以练手,这么好的陪练怎么能错过。
满达尔汉这天的日子很难过,吃食饮水都在码头附近,他们狼狈逃窜什么都没有带,连帐篷都扔在码头那里。
好在现在是夏日,晚上也不冷,在野外冻不死人,但是没有水没有食物那可是要命的。
他们熬到天黑,才让汉军偷偷的跑回码头,拿了些饮水和食物,终于在半夜吃上了一顿饱饭,这是多少年没有过的憋屈日子了,但是他们还得熬下去。
第二天上午平安无事,直到过了晌午,海湾里又热闹起来,两艘巨舰为首的数十艘海船将海湾铺满。
从泰山和华山上不断吞吐着人员兵甲辎重,两艘海船卸载完毕,其他六艘商船靠拢上来接着卸载。
“整队。”刘福贵的大嗓门喊着。
正在席地休息的刘福贵千总队全部起身列队,几十息一个整齐的大阵出现在面前。
“老规矩,一半的人值守。一半的人建立营地。”刘福贵大喊着。
众军兵大声应答。
刘福贵他们是第一个抵达的千总队,就要担负警戒和建立营地的活计。因为来到此地上岸已是下午,战事无法尽快结束,所以建立营地是必须的。
他们整齐的向内陆开进了两里,然后停下来开始挖掘一道壕沟,这是防止偷营的有效防御手段。
几百人轮班干活的热火朝天,而剩余的军兵则是全身甲胄列成军阵警戒。
又过了一个时辰。当第二个备军千队列阵完毕,刘福贵麾下的的人员就开始全力挖掘壕沟。建立营地。
满达尔汉冷眼看着明军登岸,他没有带领剩余的六百余属下冲阵,因为昨日大炮的轰击让他晓得,靠近码头还没接阵,他们就得被轰散。
他在着明军的攻击。
满达尔汉晓得他完了,回不去辽东了,固山不可能这么短时间筹到船只来援,而明军这么多的军兵,他就是胜了。明日还会有更多明军到来。
他轻轻擦拭自己的腰刀,血刃处暗黑的印记表明这把刀曾痛饮汉人蒙人的鲜血,明日恐怕是它最后一次见血了。
晚上满达尔汉明人冲了两番明人的大营,如果明人营啸他就可能大获全胜,最后得以逃出生天也说不定。
但是可惜,两次突袭都是以失败告终,刚刚靠近明人军营半里处。脚下就踩上了很多碎瓦片,这些响声在寂静的夜里太过明显了,明军军营即刻向前扔出了十几个火油罐将营前照得雪亮。
几排火铳接着响起,两次偷袭的结果是四五十人留在了明军营前,连敌营都靠近不得,谈什么偷袭。
满达尔汉只能天明的决战了。
辰时初。两军都开始饱餐战饭。
那面破虏军是热汤热饭,全部的军兵吃喝的暖暖和和的,这面是冷水对干粮,越吃心里越是冰冷。
鼓声中,破虏军开始越过战壕,在营地前列阵。
兰明山负责整个攻击行动,赵烈没有出阵。建奴此来没有备马,就是步队,如今就是几百人,他根本没有必要出阵,今日就是淬炼备军。
敌人人数不多,但是毕竟是兰明山头一遭独领一军,他也是精神抖擞的令着两千备军向前行进。
兰明山没有带上行军炮,此番建奴不多,正是让军兵见血锻炼的机会,如果有个十门行军炮一轰,兰明山怕敌军立时大溃,这样淬炼的目的就失去了。
李辉走在百队的右侧,而百总则走在百队的左侧,他们一左一右节制着整个百队同整个军阵契合,一同保持着阵型的稳定。
李辉利用不断左看的机会,注意的看看自己熟悉的几个人,郭二胖正在约束自家的什队跟上大队,而大舅哥罗霄和卢海正在紧张的看着左右,务必跟上其他军兵的步伐,就连李辉多次看向他们,他们都没有察觉。
虽说他们也是经历了辛苦的操练才成军,但是毕竟没有经历实战,过于紧张和拘束,看他们的身形都要有些僵硬。
李辉心中好笑,他自家也不过经历过剿灭闻香教余孽的战斗而已,如今也算是老兵了。
李辉望向对面的正在接近的建奴军阵,对面身穿铁甲头上高高避雷针的就是建奴,而身穿皮甲棉甲的就是汉军。
当双方接近到半里时,李辉已经可以清晰的到建奴凶悍的面容,他们同汉人一般较为平和的面容不同,他们的眉眼比较凶厉,脸上的筋肉发达些,给李辉的印象就是凶蛮。
而汉军的面孔则同汉人没什么区别,甚至脸上带着一丝惊恐。
李辉边走边想,没错,是惊恐,那他们为什么惊恐,如今是两千备军围捕他们数百人,李辉心里定下来。
满达尔汉带领着手下两百多甲兵辅兵和四百汉军接近到离明军只有百步,他对于近战击溃明军充满自信,虽说对面的明军全身披甲,阵容严整。但是满达尔汉估摸一旦近战他们坚持不多久。
但是杀伤了这些明军,不耽搁明人再运来更多的军兵,如果没有大的意外,他还是要死在岛上。
满达尔汉握紧手里的马刀和铁盾,临死也要多杀几个尼堪。
离着近百步,破虏军第一排的火铳手击发了,烟雾和火光闪现。在两军之间飘荡。
除了一些铁盾木盾护身的建奴和汉军,有数十名建奴和汉军扑地挣扎。血腥气开始弥漫开来。
接着第二次打击到来,又是二三十名建奴和汉军倒地,当然汉军较多,他们防护的铁盾和木盾相对少。
建奴和汉军的轻箭也疯狂的射击,一气就开出五六箭,上千只也箭枝呼啸冲下,在一片叮当的打铁声中传出破虏军备军星散的惨叫,那是不幸被击中手脚或是关节甲胄薄弱处的,虽说不至于因此而死。但是失去战力是一定的。
“冲阵,冲阵。”满达尔汉大喊着,这么走下去,等到两军交战,他们的几百人不会剩下多少了。
这些军兵包括汉军也都是久经战阵,当然晓得怎么做。
他们拖着沉重的兵甲开始冲阵,但是他们多虑了。兰明山锤炼军兵,只安排了三排火铳手。
砰砰砰,第三排火铳手击发,满达尔汉手中护着胸面部的铁盾被一颗弹丸击中,铁盾猛地向后一顿,撞在了满达尔汉的脸上。让他眼冒金星。
满达尔汉看了一眼盾牌,只见一个破碎变形的弹丸镶嵌在铁盾上部,这就是他面部的位置,满达尔汉庆幸不已,他可是不想还没有手刃尼堪就让一个小破弹丸夺去性命。
李辉统领着长枪兵第一排成军阵的首排,火铳手正从他们的身边的空隙回返。
此时建奴的重箭射来,弓弦响处。几十枝破甲箭从二十余步外射来,第一排的一些军兵被重箭破开铁甲,他们闷哼着有的倒下,有的则是踉跄的停住脚步退出战阵。
一支重箭擦着李辉的脖颈穿过,射入后面一个长枪兵的面甲,这个军兵大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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