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匿名?”
两句惊讶的声音同时响起,延卿十分失望的摇头,没想到居然有人会在《科学》这种大期刊上选择匿名。
一般人不是想借此机会扬名天下,占尽风头么?
延卿还是很少遇见会有人匿名。
“我觉得这人是做贼心虚吧,他的文章本来就是建立在北玄的猜想之上,根本无法判断正确还是错误,所以这才选择了匿名。”
浓妆女子似乎是在追求陈北玄,话语里十分的偏袒,仰着脖子俯视着这篇文章。
然而,延卿和燕尾服年轻人还是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不知道是哪位点评人点评的这篇文章。”
燕尾服男子心中就好像有一只小奶猫在挠痒痒,他迫不及待的看到了这篇匿名文章的点评。
“逻辑清晰、条理分明、对《相对论》有一定认识、具备一定前瞻性。但没有证明过程、不具备科学的严谨性、不具备证明的前提条件。总结:一篇还不错的文章。”
而在点评的最后,还跟着点评人的名字——冯诺依曼。
冯诺依曼可是当代著名的科学全才,活跃在博弈论、核武器和生化武器等领域中,跟爱因司坦更是私交甚好。
延卿还记得陈北玄上次的文章点评人,也是冯诺依曼。
只不过对于陈北玄的文章,他的总结是:勉强能读的文章。
匿名?
为什么是匿名?
燕尾服男子对这篇文章的作者的身份越发好奇了,他反复阅读着文章,忽然发现了什么。
“延卿,你看这句话是不是带有很明显的翻译腔,原文好像是……中文?”
许多汉译英,因为汉语遣词造句的独特性,往往都是固定的,且沿用着最初的翻译版本。
延卿仔细斟酌之后,点头道:“的确是翻译后的中文。”
民国人,
匿名,
对《相对论》有一定见地,
年龄应该不大……
两人仔细在脑海里比对着这些信息。
“其实这篇文章……”
这个时候,一直沉默不说话的陈北玄突然开口,道:“是我写的。”
“是我匿的名。”
第207章 找上门来了()
李清霖很少喝酒。
但他现在却主动的端起酒杯,浅酌了一口。
随着辛辣的烈酒一路淌过喉咙,最终消失在没有感知的胸膛中,李清霖的脸上浮现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是陈北玄匿的名?
李清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了,还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北,北玄,你是说这篇文章,是你写的?”
隔壁包厢内,浓妆女子有些愣,但她立刻反应了过来,激动的抱着陈北玄的胳膊。
“我就说嘛,如此有深度有内涵的文章,还带着你特有的浓浓的风格,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延卿脸上有些疑惑,目光从报刊上收回。
“陈兄,这是……”燕尾服年轻人问道。
陈北玄将报刊摊开,表现得十分淡然。
“上一次我的关于质子能量猜想的文章,差不多是一个星期后,因为我做了一次实验,发现猜测存在很多问题,所以就重新撰稿了一篇文章。”
陈北玄摇晃着杯中的红酒,那张乱发披肩,有些狂野的脸上浮现几缕轻笑,道:“但自己刚发表了猜想,现在又要推翻,自己打自己的脸总是有些别扭,所以我就干脆匿名了。”
燕尾服年轻人恍然大悟,语气有些复杂道:“没想到陈兄您接连两篇文章都被《科学》期刊收录,这等事,就连一些青冥境修者都没做到过。”
“哈哈哈,哪里哪里……”
陈北玄看起来十分的谦虚,但眼底的那种在欺骗之余,享受他人赞扬的快感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当然啦。”
浓妆女子依靠在陈北玄肩膀上,吐气如兰,道:“北玄早晚有一天,也会成为青冥境强者的。”
唯有延卿眉头轻轻皱着,心底觉得陈北玄的措辞有些问题,匿名的借口更是有些勉强。
“陈北玄,你是怎么从《相对论》的质能方程里,推导出光子静质量为零,动质量仍有有限值的?”
延卿突然开口道。
陈北玄脸色不变,看着延卿摇头笑笑:“休息时候不谈工作,我陈北玄的习惯,你未免不清楚?”
而在隔壁包厢,当李清霖听到陈北玄解释的话语时,脸上的笑意更是忍不住了。
“怎么啦?”白夜行见状,有些疑惑。
“没事,遇见一个高人了。”李清霖笑着摇头。
陈北玄,的确是一个高人。
对于这篇匿名的文章,除非是《科学》期刊的官方人员,根本不知道文章收寄的地址来源,而文章的原稿,更是会被列为绝密档案,外人很难找到。
所以这就导致了,谁都可以冒充这篇文章的原作者,就算官方人员出来证实,也因为没有收录作者的真实姓名和身份,无法有效指控冒充者。
陈北玄说是他匿的名,就连李清霖这个原作者亲自出面,也没有证据说明他在撒谎。
不过李清霖也没有抢着争着,不顾一切后果的去揭穿陈北玄的念头。
毕竟对于这种跨阶级打脸,往往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狭义时空观下的微粒近光速运动猜想……”
耳边的歌声变得越发婉转动听,李清霖看到《科学》报刊上刊登的另一篇文章,目录思索,手指在桌面上刻画,似乎在推导着过程。
“能借一支笔和纸吗?”
想到兴头上了,李清霖向侍者说道。
“好,好……”
很快,侍者就给李清霖拿来了纸笔。
然后李清霖不像是被人挟持,来赴鸿门宴来了,反而像是一位虔诚的学徒在生涩的计算着数学公式。
涂涂画画,更不时停下来,陷入了沉思。
直到一阵高跟鞋的噔噔脚步声传来,打断了李清霖的思绪。
“小姐,他们就在前面。”
任是非的声音传来,继而包厢垂帘被人拨开。
李清霖抬头,目光穿过了正在四下跃动的垂帘,看到了任是非身后的这位女子。
女子素净的旗袍上,有古意雅致的青花瓷,还有层次分明但并不复杂的水墨画,身型婀娜多姿,拉伸着让水墨画如同江面一派风波。
李清霖很少觉得哪个女人的长相谈得上沉鱼落雁,更不相信小说描写当中的怦然心动。
但此刻,李清霖却不得不承认,这位女子有着让世间所有男子怦然心动的力量。
你若觉得她妖娆,她便妖娆成酷寒中傲立的那朵梅花,红得刺目。
你若觉得她清雅,她便清雅成清晨的那缕雾曦,徘徊在门前。
你若觉得是她凄婉,她便凄婉成隔窗而见的墙角杏花,任风吹雨打。
“你好李先生、白先生,我是墨香兰。”
女子脚步款款,走进包厢,十分大气的伸出手来。
李清霖放下笔后,与女子握手:“你好。”
李清霖认识墨香兰,因为她的唱片、歌曲李清霖哪怕不去关注,也会被其他人普及,街头巷尾放的都是她的歌曲。
红遍了整个民国。
只是李清霖没想到,这次要找他们两的,居然是墨香兰。
墨香兰看见桌上写写画画的纸张,留意到了那几个十分著名的公式,不由轻笑道:“没想到李先生居然如此擅长物理,只可惜我从小一见这些数字就头疼,到现在,超过一百的加减乘除就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它们了。”
墨香兰谈话的技巧很高超,往往不露痕迹的就能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而白夜行早就一瞬间路转粉,看着墨香兰激动的说都说不利索。
“墨,墨小姐,我可是听你的歌长大的,你,你下次要是遇见什么不吉利的事,就来找我,八折,不,七折,我给你打七折!!”
墨香兰闻言,眉眼带笑,宛若当下的四月天。
“白师傅的名头,我可是早有听闻。”
墨香兰坐了下来,任是非则尽责的站在她身后,目光如电,警觉着四周的动静。
“我也不兜圈子了,这次请二位前来,是想让二位归还我一位故人的魂魄。”
故人的魂魄?
白夜行脸色迷茫,眨巴了眨巴眼睛。
而李清霖闻言,心中却泛起不好的预感。
“就是二位前段时间,在墨池书院的老师:江河家中收的那只女鬼,跟我一样,也是戏班子出生的名角……”
国正义只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但迟到的正义,不是正义。
第208章 一张纸引发的惨案()
李清霖点头,目光平静,似乎对墨香兰的来意并不意外。
归还故人的魂魄?
那只花旦女鬼的魂魄早就被李清霖吃干榨净,连渣子都不剩,统统成了最纯净的精神力量,跟李清霖融为一体了。
鬼没有,大活人倒是有一个。
李清霖将《科学》期刊合拢,将纸笔归还给了侍者,道:“麻烦了。”
“没事,先生。”
侍者弯腰接过纸和笔,脚步轻盈的走出包厢。
垂帘拨开后又垂下,逐渐挡住了包厢里的李清霖几人。
“服务生?”
侍者听到声音从另一间包厢传来,他看了看四周,居然发现他的同事们都不在,心底不由得暗骂了一声。
“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
侍者走进包厢,将期刊和纸笔怀抱在怀里,弯下腰来。
“再来一坛花雕,记得啊,要先冰镇。”
燕尾服年轻人靠在沙发上,懒洋洋道。
因为星球间的中西贸易还不普及,往往只有青冥境修者带队,才能带回少部分的西方特产。
所以西方的洋酒,暂时还没在魔改民国盛行,喝的,大多都是本地酒。
古时候若是自己养有闺女,便习惯在院子里埋一坛酒,等待闺女他日嫁人后取出,这坛酒便叫做女儿红。
若是闺女意外夭折,这坛酒同样也会取出,只不过叫做花雕。
所以喝酒,喝的往往是故事和回忆。
延卿本在低头思索,此刻目光漫不经心的瞥过侍者怀里的纸笔,目光,尤其是凝聚在那张被写得密密麻麻,满是公式和计算过程的纸张上。
“嗯?这是……”
延卿站了起来,将纸张从侍者的怀里取出。
“设外力作用于质点的时间为dt,则质点在外力冲量Fdt作用下,其动量增量是dp=Fdt,考虑到v=dsdt,有上两式相除,即得质点的速度表达式为……所以m0c^2为物体静止能量,mc^2为物体运动能量……”
延卿看着纸张上,略显杂乱的运算过程,时而恍然大悟,时而苦思不解,脸上表情极为复杂。
到了最后,他更是如同抽干了身体,满脸都是用脑过度后的苍白,颓然的坐回沙发。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简单的质能方程,居然能推导出这么多东西……”
延卿喃喃道。
而包厢里的众人看到延卿这般模样,都很好奇这张普普通通的纸,究竟有何魔力?
忽然,延卿似乎想到了某个难题,眉头紧锁,向陈北玄问道:“陈北玄,你在推导光子动质量的时候,是用的哪种方法?”
“不就是相对论效应里的M与M0的关系么?”
陈北玄下意识的吞了口唾沫,用喝酒掩饰心底的慌张。
相对论效应里的公式?
延卿心底越发疑惑,按照这张纸上的推导过程,光子的动质量只能运用能量法来计算,若是采用陈北玄使用的方法,根本就推导不出来,反而会犯一个原则性的错误。
“这什么东西,我来看看……”
燕尾服年轻人隐隐发现了什么,一把将纸张从延卿手中扯了出来。
陈北玄用眼睛的余光瞄着纸张上的内容,越看,他的心底就越没底,一路滑下深渊。
“这种推导方式……”
让燕尾服年轻人自己去做题,去想思路,他或许想不出来。
但如同有一份附上解题过程的标准答案放在他的面前,他一定会恍然大悟,高呼‘原来如此’。
所以此刻,他几乎是翻版的延卿,脸上忽喜忽怒,愣愣的坐在原地。
而陈北玄此刻,却是脸色大变,再也没有刚才的淡然和高深莫测。
该死!
一定是有人针对我陈某!
是谁!!
自己刚刚才撒下一个无懈可击的谎言,下一刻,就冒出了这个附有完整推导过程的纸张。
陈北玄打死都不相信这只是一个巧合。
“这张纸,是你写的?”
燕尾服年轻人看着这位其貌不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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