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然而生命终有散场。”
“等到烟火清冷后,回家,才是正途,如何沉醉往昔,也不得不离开,谁最后走,谁最凄冷。”
白寒顿了一下,对着尸体道:“而您的身体又何止已是冷了?”
深深呼吸,继续道:
“您该高兴才对,因为您已解脱,甚至更为您毕生追求的理想做了一回养料。”
白寒目光温柔的望着那棵草,七颗白星的强光下,它羞怯的垂下了叶子,六片娇嫩的叶子。
“您的确功参造化,‘飞来仙草’延续了您三百年的生命,可是太长的生命却腐朽了您的灵魂,师母的惨死让大师兄的心,都凉透了。”
“您瞒得过一时,却瞒不过一世,你瞒得过对你忠心耿耿的金毛,瞒不过早就厌恶于你我。”
“灵狐,你为成为灵狐,超脱凡俗的灵狐,而才有了七叶。”
“独辟蹊径,前无古人。”
“您本该流芳万古,青史提名。”
“可世间所有人都逃不过一个情字,您虽无情,但其他人有。师兄有,我有。七叶,也有!”
白寒瞪着眼睛,忽然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抓起仙草,霍地站起了身,轻轻却又极坚定的道:“仙草可以没有,但七叶却决不可受伤!”
倏地他又回过头紧紧地盯向风狸,一字字道:“您的仇家来了,我替您清,您的党羽来了,我也为您一一回应!”
说罢转身,离开了密室。
求如山山体里的走廊有时宽有时窄,布局十分奇怪,天色已晚,这里既空旷又黑暗,七叶不觉加快了脚步,轻巧有致的脚步声,又开始在幽深的求如宫里回荡了起来。
她怀里的围脖正不断的闹腾,因为冬晨风就牢牢的拴在它的尾巴上,却突然一下子就不见了。
只有好吃的能堵住围脖的嘴,但只能堵住片刻。两个人饭量的晚饭,根本还不够它一个小东西吃的。
七叶就只好边走边哄,一会挠一挠它的下巴,一会揉一揉它毛茸茸耳朵,都是妖狐,七叶自然知道怎么让围脖安静下来。
围脖的耳朵温暖而柔软,每一揉搓一下围脖都会伸一个大大的懒腰,打一个大大的哈欠。
不过打完哈欠就又是一脸委屈相。
七叶无奈道:“那个家伙逃跑了都不带着你,你还为他担心什么?”
七叶脸上又转过一丝愤然之色,狠狠地道:“等我要是真的看见他了,我一定要把他切成八块。”
“嗷呜!”围脖突然大怒,四只爪子来回扑腾,要挣扎着跳出七叶的怀里。
“好好好。”七叶立刻安慰道:“我不说了,我不说了,好不好?”
围脖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舔了舔鼻子,又趴回了七叶温暖的怀里。
七叶白了它一眼,轻轻戳了一下它的脑袋,道:“你呀!怎么这么傻,他明显就不是好人你都看不出来吗?”
围脖拨浪鼓般摇头,七叶气道:“怎么不是?我严重怀疑是他杀了我的师弟,不然他跑什么?还假装自己很弱,装的那么想,我差点就相信了。”
“呦呦呦~~”
“什么?你说他上次遇到这种事也跑了?”
七叶向围脖翻了一个白眼,道:“那岂不是正说明他是一个遇事就躲,根本靠不住的人?你还跟着他干什么?”
围脖怔了一下,突然又像拨浪鼓般摇头。
七叶哼了一声,撇了撇嘴,正要过一个拐角,却突然一下停住了脚步,眼前一亮,急声道:“围脖,你一直跟着他,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围脖头一扬,被她突然的一问吓了一跳。
“昨天我突然发现身后有鬼,吓了我好大一跳,师兄刚刚冲过来,我就又被师兄一手‘安神曲’拂晕了,他可能是怕我看见鬼给吓到了吧,你一定看到了什么对吧?”
围脖还在扬着脑袋,想了想叫道:“呦呦呦~~”
七叶听后沉吟了半晌,道:“你是说,昨天晚上有个女人去杀他,而那个女人又很娇媚?”
围脖点头。
“是朱雨!可她是我师兄的朋友啊,已经来了好多天了,怎么会?”七叶的眉头皱成了一团,片刻后,转声又问道:“然后呢?”
“呦呦呦~~”
“你就睡着啦?”
围脖点头叫道:“呦呦呦~~”
七叶突然张大了眼,惊道:“你又被一股黑气惊醒过?”
围脖张着大眼睛,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
七叶立即追问:“你又见到了什么?快说!”
围脖叫了一声,挠了挠左边嘴巴,舔了舔鼻子,眼珠转来转去,看上去想的很吃力。
“呦呦!”
“什么?当时饿晕了,不记得了?”
“呦呦”
“好是撞晕的。”
忽然清风飒然,七叶已走出山体,天空几点疏星黯无光际,一轮明月已遥遥升起。
七叶指着前方一排排的殿宇楼阁道:“马上要到厨房了,拿点吃的就快走,师兄还要我赶紧去‘青王殿’找他呢。”
第34章 朋友()
床上的那个人并没有自己幸运,他被金丝绳索绑的结结实实的,全身上下还贴满了黄色的符纸。
冬晨风拨开了他头上的朱符黄纸,立刻失声道:“牧羊!?”
牧羊的脸依旧瘦削,冷毅,只是异常的苍白,白的就像一张纸。
“牧羊,牧羊。”冬晨风轻轻呼唤,片刻后牧羊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可冬晨风没有看见他的眼白,他的眼里没有颜色,只有一片漆黑。
他大睁着眼睛,眼珠似乎动了动,眼里的黑暗忽然又像蛇一样开始扭动,扭动成丝丝缕缕的黑气,黑气袅袅腾腾来回的翻滚,过了好一会却又渐渐的沉了下去。
这时,牧羊的眼里才焕发出来了些许的生气。
他自然也看见了冬晨风,他开口道:“冬晨风,你怎么在这。”
冬晨风叹道:“说来话长,我算是被抓来的,可你为什么也在这?”
牧羊想看看四周,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动不了,只能用眼角余光扫视,同时道:“我一句话就可以说清,我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更不知道这里是哪。”
冬晨风皱起了眉,道:“不知道?”
牧羊道:“不知道。”
冬晨风眉头皱的更紧,道:“这里是求如山,一个妖族的宗门,对人类也算是不错,不过现在我们所在的这间屋子应该是暂时充当牢房用的。”伸出手去帮牧羊撕下符纸,并试图解去开捆在牧羊身上的金丝索。
“别动!”牧羊突然道:“让它们贴在我身上。”
冬晨风一讶,只好把他扶起,并坐在一起,道:“你怎么了?”
“这是他们贴上的,或许可以镇压我体内的鬼气,放开我我可能会立刻失去理智。”
冬晨风道:“鬼气,哪来的鬼气?”
牧羊默然片刻,沉甸甸地道出两个字:“朵朵!”
牧羊的嘴紧紧抿起,吐出沉沉的鼻息,道:“那个小姑娘真是个货真价实的魔女。”
冬晨风长长叹息似乎并不惊讶,低下头,苦笑不语。
牧羊慢慢地道:“与你分开后,我本想摆脱她继续南下,可昨晚我还是被她找到了,当我发现不对的时候,就已经被她掐住了脉门,完全无法反击了。”
冬晨风目光闪动,道:“然后呢?”牧羊道:“然后我的意识就模糊了。”
冬晨风眉头紧皱,道:“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
牧羊想了想,皱眉道:“那时一股爆烈的力量冲上了我的脑海,身体便已经不再听我的支配了。”
牧羊咬着牙,看上去回忆的很痛苦,缓缓道:“我依稀记得好像遇到过一个像狮子一样的东西,看上去很凶恶又很厉害,最后却被我打的落荒而逃了。”
冬晨风立刻追问道:“还能记起其它的什么么?”
“我想应该是午后因为我可以感觉到我的力量不像正午时那么虚弱,我被她控制着去了一个地方,然后和一个人交了手。”
“再然后一个清光太极的图案狠狠的印在了我的胸口,瞬间,我便清醒了过来,不过同时我又被打晕了过去。”
冬晨风紧皱着眉,道:“再后来你就看到我了?”
牧羊点头。
冬晨风突地长出了一口气,双目空泛无神,望着窗外茫茫夜色,低声自语了一句:“听你一说,昨晚可能真的是我杀了七叶的师弟。”
“你说什么?”
“没什么。”冬晨风立即摇头,又道:“我给你解开吧,你身上这些只是镇灵符,用来封你的太阴脉,你已经清醒,留一张在胸口檀中、云门已经足够了。”
冬晨风摘下符纸,同时叹道:“我早该想到了,遇到朵朵的那天晚上本来就很奇怪,我怀疑破开冥鬼王封印的人也是她。”
“第二天开始我就感觉身体不大对劲,只怪我一心想着李羽公子一家才会被她利用了。”
牧羊道:“你怎么了?”
冬晨风道:“我的身体应该是被她动了些手脚,昨夜三更我突然失去了意识,第二天醒来时,求如山就死了一个犬妖,有人说那晚也看见了鬼。”
冬晨风长叹,“我虽然不通鬼道,但躺在囚室里内视经脉,也发现了些不对。”
牧羊道:“说仔细点。”
冬晨风只好把今天早上的事细细说给他听。
有人能听自己离奇的遭遇当然是件好事,更何况他和自己一样也被别人套进了同一个阴谋中。
许久之后。
牧羊已被解开了绳索,看了看探头过来的大青蛇,顺势便盘膝坐在了床上,垂下了眼帘,道:“俞长鹤应该就是刚刚制服我的青衣人,所以,昨天杀了人的绝不可能是你。”
冬晨风讶道:“为什么?”
牧羊道:“因为我跟他交过手,有他在,以你的武功修为根本就杀不了人。”
冬晨风道:“厉鬼附体可以增加人的力量。”
牧羊道:“你的身体太差,且不说有没有那么厉害的厉鬼,就算有,你也早就被胀死了。”
冬晨风苦笑,他只能苦笑,他又被人戳中了自己太弱的事实。
不过他的心里却又悄悄的松了一口气。毕竟谁都不愿做一个杀人凶手,即便是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
牧羊道:“所以,杀人的只可能是朵朵本人。”
冬晨风长长叹息了一声,道:“那我,就是她的替罪羊。”
牧羊瞥了他一眼,道:“你怎么总是叹气?”
冬晨风又叹息,怅然道:“因为如果是在半月前,我还绝不会这样想一个人,更何况她还只是一个小姑娘。”
牧羊道:“人不可貌相,现在你可以活的更久些了。”
冬晨风苦笑,继续道:“她在求如制造事端可能就是要告诉所有人,前天晚上破封鬼王的人就在求如山上。”
牧羊道:“只可惜她运气实在不够好,她没想到一个重伤不愈的白寒竟然这么难以对付,而且山上还多出一个深不可测的点清派高手。她为了不让人们看见她的真面目就只能逃走,否则她可以让你作为她的替身直接死在白寒的手里。”
冬晨风道:“所以她只能故意做出一个迷局,把矛头指向我,可他们依然没有杀我,所以她只好把你也抛了出来,再次扰乱别人的视线。”
牧羊道:“有道理。”
冬晨风问道:“你来时天还没黑?”牧羊道:“没黑。”
冬晨风道:“天黑了你的力量才会更强,所以她还很急。”
牧羊道:“不错。”
冬晨风道:“可俞长鹤一点也不傻,你也没背上黑锅。”
牧羊道:“所以她现在已经逃了?”
冬晨风忽然道:“不,我想她还没走!”
牧羊讶然道:“为什么?她虽然没能如愿,但我们两个已经足够吸引所有关注这件事的人了,她还不走,在等什么?”
冬晨风叹道:“我有两个理由。”
牧羊道:“说!”
冬晨风道:“第一,鬼王破封的事情已过去两天,眼下正是风浪最大的时候,最安全的地方反而是求如山,你还不知道,求如宫很大,而且就好像是对所有人都敞开的一样,藏匿几十个人都没人能找得到。”
牧羊听着皱起了眉头,摇头道:“这里终究是别人的地方,虽然少有人能想到,但总归是太危险了。”
牧羊顿了一下,看着冬晨风,又道:“或许你还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追索一个人,有时逃跑都不一定管用,不逃,就是在等死。”
冬晨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那第二点你一定无法反驳了。”
牧羊在听,冬晨风却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