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便一把揽过陌上花的纤腰,抬步离开。
薛雪一张俏脸都气的铁青,水中的匣子都险些脱手摔出去。
陌上花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怒不可竭的薛雪,一双美目之中满是诧异。
待二人上了马车,离开皇宫,她才忍不住道:“你今日为何这般张扬?”
在人前锋芒毕露不说,在薛雪面前也不掩饰。
皇宫之内处处是眼线,此事只怕不过半个时辰,就会传入林皇后以及各个皇子耳中。
阎北城将陌上花往自己的怀里拉了拉,甚是霸道的开口:“我若不渐渐展露,恐怕在朝中也无法站稳脚跟,也更无继续留在皇城的理由。”
顿了顿,他侧目望了过来,一张口温热的气息便都喷在了陌上花的圆润白嫩的耳垂上,“自然是因为你。”
酥痒的感觉让陌上花不禁缩了缩,耳垂微微泛红。
阎北城却不允许她逃脱,将额头贴在了陌上花的发间,嗓音蓦地低沉下来,“我今日见你孤立无援的模样,心中难受的紧,陌儿,日后,我定然不会让你在受这份欺辱。”
陌上花清冷的眉眼绽开一笑意,抬手摸了一把阎北城光滑的面颊,“原来被人护着是这般感觉。”
阎北城低低一笑,将她柔软的素手握在掌心,“是不是舒畅极了,幸福极了?”
陌上花将手抽了回来,格外的口是心非,“感觉自己像是废人一般,一点都不开心。”
“嘴硬。”阎北城有些不满的哼了一声,将陌上花重新拉回自己的怀中,“接下来的事情恐就是朝堂之战了,你近日便好好休息,一切交给我即可。”
陌上花在阎北城的怀中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靠着,轻轻应了一声,“你只管做你的便是,我不会拖你后腿。只是你自己也要多多注意,国师的身份想来也要好好处理,否则日后怕也无法收场。”
国师的身份目前看来能给陌上花带来不少便利,可若阎北城日后当真成功了,这一层身份难免会成为一大麻烦。
阎北城心中自有思量,因而,只懒懒的应了一声。
此刻于他来说,最重要的唯有怀中温香软玉而已。
“我想去看看柳芊芊。”陌上花靠在阎北城怀中,突然开口道。
阎北城丝毫不感诧异,嗓音依旧懒懒的,“都随你,我会帮你打点好,你只管去就是。”
他总是这么了解自己。
陌上花心中微软,整个人都放松的靠在阎北城怀中,耳边是阎北城有力的心跳声,让她格外的安心。
陌上花心中感叹,不禁轻声开口:“待所有事情了结了,咱们便找个地方,过平淡安宁的生活可好?”
这种想法,若是换做平常的她定然不可能,可今日,她也不知到底是怎么了,对这种生活无比向往。只想就这样与阎北城渐渐老去。
但这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了。
阎北城身上背负了那么多东西,若是当真成功,便是要坐在那九五至尊的位置上的。
权利迷人眼,到时候,他又如何舍得抛下一切。
想到此处,陌上花唇角的笑意淡了淡,坐直了身子。
没成想,刚刚离开阎北城的胸膛,便被阎北城一把拉了回来,强行按在自己的胸膛上。
头顶传来男子微恼的声音,“我何时说过不愿了,你怎能如此着急便下了定论?”
似乎有什么在空气中突然炸开,落了满心的欢喜,“什么意思?”
陌上花一双深井般清幽的眼眸内,乍出她自己都无法想象的惊喜之色。
阎北城低头看向陌上花,正好撞上陌上花充满惊喜的眼眸,忍不住爱怜的捧起她的面颊,在她额上轻轻一吻。
陌上花也顾不得羞怯了,两手抱住阎北城的脖颈,“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难得见陌上花这副模样,阎北城有意逗弄,便故意转移话题挑逗,“想来经过今日一事,柳相也会追悔莫及,八抬大轿过来认你回去。”
陌上花闻言,忍不住在他腰间拧了一把,冷眸扫了过去。
“错了错了。”阎北城连忙告饶,一边又不要脸面的将陌上花揽了过来,一边道:“这种勾心斗角的日子我已过了这么多年,早就厌倦了,待一切落定,我便做个富贵商人,赚钱养你,带你云游四方。”
想到此景,阎北城唇角忍不住轻轻勾起,眼角眉梢尽是欢喜期待,“如此生活,岂不美哉?”
陌上花闻言,唇角也控制不是高高扬起,几乎咧到了耳根处。
“愿如你所说。”她靠在阎北城的铜墙一样的胸膛上,轻轻开口。
阎北城也难掩心中欢欣,紧紧揽着陌上花。
陌上花在晚间去看了如今身在天牢的柳芊芊。
彼时的柳芊芊,身上属于凌王侧妃的华贵衣衫首饰已经尽数被夺去,发上一根发簪也无,穿着脏破的穷服,呆呆的坐在牢内一角。
天牢之内脏乱不堪,柳芊芊莹白的素。手已经沾染了脏污。这样脏污的手中,却捏着一封干净的信笺。
她似乎很诊视这封信笺,两手只轻轻捏了个角,只怕弄脏了这信纸一般。
牢门打开的声音,以及脚步踩在枯草上的声音,都未唤起柳芊芊的心思,她仍呆呆的坐在原地。
陌上花在柳芊芊面前站定,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目光一扫,便将她手中信笺上两个极其明显的“休书”二字收入眼底。
“这个臭娘们命贱,刚刚进来,凌王府那边便差人送来了休书,我看以后都没有翻身的可能了。王妃看过了早些出来,免得沾染了晦气。”牢头在一旁骂骂咧咧的开口,交代完了便先出去了。
不知是不是牢头的话刺激到了柳芊芊,她唇角竟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没有奚落,没有嘲讽,陌上花只看着柳芊芊,突兀的开口问道:“你如此爱他?”
“爱?”柳芊芊捏紧了手中的信笺,眸内瞬间蓄满了泪水,“是啊,我爱他,你想象不到的逼。从他把我从那样肮脏阴暗的地方拉出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将整颗心交给他。”
第2114章 中毒而死()
她在人前动辄轻轻落泪,唯有这一次是是真心的,格外痛苦。
柳芊芊满脸的泪水,却还是继续道:“为了不接受柳博涵那个老匹夫的安排,站在跟他同样的位置上,我不惜让自己身败名裂,不惜让他厌弃也要嫁给他。甚至自己担下了所有罪名,可最后却等来了一封休书。”
看着她满眼的悲痛绝望,陌上花不禁沉默下来,并未因为她的落魄而畅快,也未有同情。
良久,陌上花才淡淡开口,将柳芊芊一直不愿承认的现实血淋淋的摆在她面前,“或许会是更可怕的结局。”
柳芊芊没有丝毫的反应,一双眸内满是死寂,想来她自己也早有心理准备。
眼前的人虽然如今可怜,可从前做下的事情也无法抹平。
陌上花心中没有丝毫波澜,笃定的开口:“你活不过今晚,阎墨厉必杀你。”
柳芊芊扯着唇角,目内满是自嘲,“我早就想到了。只要我一死,所有的事情便都会不得不沉淀下来,而你想要的,只怕也得不到了。”
顿了顿,她抬起头来,看陌上花的目光中,竟含有几分羡慕,“陌上花,不,或许应该叫你柳芊芊。”
“你生来就是相府的嫡出小姐,从小锦衣玉食,即便是被夺了身份也还是相府的小姐,最差的结果便是嫁给阎北城成为禹王妃罢了。”
“而我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小乞丐,小可怜虫,便是取代了你的身份,在他心中也不过是一个下贱的棋子而已,根本不配做他的王妃。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娶我。”
陌上花面露诧异不解,下意识问道:“你既知道,为何还如此为他卖命?”
柳芊芊摇了摇头,强自扯出一抹笑来,脸上的泪水却控制不住的簌簌掉落,“我只是心存奢念,我爱他,我爱他你知道吗?”
说到此处,她情绪稍有激动,眸内满是痛楚。
陌上花沉默下来,蹲下身来,平视着柳芊芊,嗓音中冷意稍散,“我很好奇,你真正的名字是什么?”
说到底,她心中的虚荣贪婪,都是因阎墨厉而起。若没有阎墨厉,或许她也不会如此极端。
“你不恨我?为何还能如此平静?”这下,轮到柳芊芊诧异不解了。
“自然恨你。”陌上花的回答也在她的意料之外,她以为,陌上花会因怜悯而心软。可她却忘记了自己曾对陌上花做下的事情。
夺她身份,害她沦为一个无名无份的庶女,杀她母亲,诬她清白,逼她远嫁,多次害她性命,一桩桩一件件,难道便该因为她可怜便全都该既往不咎?
若真是如此,还真是可笑。
陌上花面色平静的望着柳芊芊,嗓音也是同样的平静,“自己做过的事情,便一定要付出代价,你再是可怜,也不是作恶的借口。”
柳芊芊彻底愣住,而后扯着唇角,满目的自嘲,“是啊,是我奢望了。柳芊芊,是我对不住你,若是想要我的命,尽管来就是。无论如何,我都不想真的死在他的手里。”
“我不是柳芊芊,真正的柳芊芊早已死了,是你杀了她。”陌上花目光稍冷,“另外,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柳芊满脸灰败的摇了摇头,“我的名字,我早就不记得了。”
说着,她将身子靠在了身后的墙壁上,“不知道为什么,已经到了最后一刻,我竟开始有点想要你原谅我。”
或许这便是真正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
陌上花突然站起身来,一双美目被漠然之色充满,“你应该知道我来的目的,我一来不是来看你的笑话,二来也不是来原谅你的。”
真正的柳芊芊死在了眼前这个女人手中,陌上花自认没有资格替死去的柳芊芊原谅她。
柳芊芊闭上了眼眸,放松的靠在墙壁上,嗓音淡淡,“动手吧。”
陌上花久久没有说话。
良久,她才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瓷瓶,扔在柳芊芊脚下,“词毒无色无味,服下后却痛苦至极。”
瓷瓶上没有任何标志,看得出来是刻意挑选的。
毕竟,陌上花也不想给自己留下把柄。
说完这些,她便直接转身离去,目中再无分毫动容。
她答应过死去的柳芊芊,要为她报仇。
便是如今的柳芊芊在是如何可怜,她也绝不会忘记死去的柳芊芊生前是遭受了何种痛苦才死去。
她既答应了,便该如此做。
阴暗潮湿的天牢之中,柳芊芊满脸死寂的倚强而坐,目前是一个小瓷瓶,手中则捏着一纸休书。
良久,柳芊芊倏的一笑,笑容凄凉悲痛。而后突然坐直身子,将那封休书撕得粉碎。
“陌上花,多谢你了。”柳芊芊苍白的唇瓣中吐出一句话,满目的坚决。
而后,将那休书碎片洋洋洒洒扔了满地,捡起面前的瓷瓶,将其中毒药一饮而尽,眸内神色渐渐释然。
一滴清泪缓缓划过,原本心中还残存的一丝不甘,也在此刻烟消云散。
或许这样的结局于她来说,才是最好的。
至少,不是死在他手里。
殿下,若有来生,无论富贵与否,我都不愿在遇到你了。
腹部一阵剧痛突然袭来,她再也顾不得想这些,痛苦的倒在地上打着滚。
翌日
“王妃,听说牢里那位已经暴毙了,被发现时七窍流血,形容恐怖,似乎死时很是痛苦,仵作也验过了,是中毒而死。”
一大早,秦雅便将打探到的消息梳理号,同陌上花禀告。
她说的时候面色很是平静,面上没有半分诧异,似乎早已知晓。
其实,秦雅能够预测到也不奇怪,她如此聪明,恐怕也早就猜测到了。
“作何处理了?”陌上花也并不惊讶,只淡淡问了一句。
“仵作验过以后,如今还停留在牢内,短时间内应该不会下葬。”秦雅说话做事越发沉稳,面对陌上花的提问也格外从容,“想来就算有了处置,也不过草席一张,卷了扔在乱葬岗。”
秦雅本以为陌上花至少会稍显畅快,却不曾想,她绝美的面上,表情还是如往常一样,仿佛刚刚只是和她寻常闲聊几句而已。
更让秦雅大跌眼镜的是,陌上花竟然格外温良的开口:“你去我匣子里那五十两银子,给她买一口薄棺,在请一位道长为她超度。”
秦雅满脸奇异的看着陌上花,欲言又止了半晌,还是忍不住道:“王妃,您莫不是哪里出问题了,居然要为那个女子做这些,您忘了她是如何对您的了吗?”
陌上花很是诚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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