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刚刚回到府中,柳正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有什么事情会在这个时候求见。
陌上花心中隐隐窜上几分不安之感,忙道:“请进来吧。”
“是。”
不多时,柳正便在丫鬟的引路下走了进来。
柳正见过礼后,陌上花方才打量了一下他的面容,见他眉头微皱,面上隐隐染着几分忧色,心中顿时疑惑万分,“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府中又有什么了不得的事发生?”
若真是如此,她刚刚回府之时,南鹤必定会亲自回禀,可刚刚看南鹤并未提过什么别的事情,府内看着也是一副四海升平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柳正见状,不禁轻叹一口气,良久,方才道:“王妃,微臣知道您在路上行了几日,微臣不该在此时扰了您休息,只是这件事,实在是不能拖下去了。”
说到此处,他口中的话却突然顿了下来,“王妃还是随微臣前去云姬那处看看吧。”
“可是云姬出了什么事?”陌上花心中一跳,下意识的反问。
“王妃随微臣去了便知。”柳正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如此道。
陌上花这才极为不解的跟着柳正到了云姬的房内。
负责照顾云姬的婢女见两人来了,忙上前行礼,面色如常,看不出分毫异样,如此,陌上花心中便越发的困惑了。
可在看到躺在床上紧闭着眼睛,仿佛只是陷入了昏睡的云姬之时,陌上花的面色却是蓦地一变,三步并做两步到了云姬的床前,将她的手从被中拉了出来,一手忙搭上了她的腕间。
果然,腕间已没有了任何跳动的迹象。
“死了?”陌上花柳眉顿时深深一蹙,满目凝重,“是什么时候的事?”
柳正眉头也是紧紧锁起,面上挂起一抹忧愁之色,道:“就在前几日,照顾云姬的小丫头来找我,说是云姬犯了病,让我去瞧瞧,我瞧着不对,便计忙来了,那时,云姬便已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此人与你先前的那桩事还有些联系,我便遣散了人,在她身上施了一些香料,让她的尸体得以保存,外表看上与昏睡着了无甚区别,这才骗过了旁人。”
陌上花没有说话,起身扒开云姬的眼皮看了看,而后又在她身上细细检查了一遍,眸内幽色越发沉重,“中毒?看来,是有人想要趁我不在,强行给我在冠上一个罪名。”
她脑中第一个所浮现的人就是南鹤,偌大的府中,眼下对她最恨的,想必就是南鹤了吧。
柳正见她正凝眸不知在想些什么,不禁在旁提醒道:“眼下最重要的是,要赶紧查清楚真相。人死在了你这里,又一直是在你在照顾,不管有没有证据指向这毒是你所下,你恐怕都难逃干系。”
“我知晓。”陌上花点了点头,正欲将负责照顾云姬的丫头叫进来,不曾想,那小丫头却自己先进来了,“回禀王妃,王爷跟南侧妃,还有雪夫人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阎北城一行人带人走了进来,唇角还挂着几分笑意,“王妃。”
云姬的尸体眼下还躺在这里,看来,这下便是不得不提前面对了。
思及此,她索性起身走至阎北城面前,在他身前盈盈一福身,“王爷,我要向你请罪。”
“请罪?你请哪门子的罪?”阎北城一脸茫然的看着陌上花,全然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
先前存在感一直极弱的雪姬见状,也是同样一脸不解的插了话进来,“是啊,婢妾听说,王妃此次在阵前还救了不少的人呢,分明是立了功,怎么如今却反倒要请罪呢。”
而南鹤,倒是罕见的十分安静的立在一旁,神色不明。
陌上花眸光看向身后床榻之上的云姬,道:“我犯了看管不当之罪。方才我回来,本欲给云姬例行诊脉,却无意发现,她早已身亡数日,询问之下得知,是柳御医看这些时日府中没有主事之人,才将尸体暂且封存下来。”
顿了顿,她索性撩了裙摆跪在地上,“我这些时日虽不在府中,但也有失职的罪责,王爷自可以如此罪名处置我,但我与柳御医方才都曾查看过,云姬是死于中毒,这背后之人选择在我走后几日方才下毒,其心可诛,还望王爷必定要查清楚此事,也好还我一个清白,还云姬一个安生。”
云姬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好好的,却偏偏在陌上花走后就被下了毒,凡是有些头脑之人,怕是都会误以为是陌上花下的毒,好借此了解之前的事,而后在以她此时不在府中来洗脱罪名,这背后之人,当真是“用心良苦。”
如此想着,她眸光不禁瞥向了阎北城身后的南鹤。
然,南鹤像是察觉不到她的目光一般,只敛眉低目的乖乖站在阎北城身后,好似对任何事都没有半分好奇之心一般。
阎北城注意到陌上花的目光,眸光也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南鹤,面上则是敛了笑意,终是注意到了那床榻之上云姬的尸首,“竟有这样的事。”
雪姬也是满脸诧异,眸光不禁在云姬看上去仍分外红润的面颊之上多看了几眼,一面在心中感叹柳正的医术高明,一面道:“婢妾在府中这么多日竟分毫不知,王爷,若您要治罪,不妨也连婢妾一起治了吧。”
第1856章 您重重的责罚奴婢吧()
说着,也提了裙摆在陌上花身侧跪了下来。
她与这个雪姬往日并无太多交集,这个雪姬从前也多是在府中养病,今日怎么会突然这样坚定要帮自己?
陌上花眸内染了几分狐疑之色,不禁多看了雪姬两眼,但见她眸光坚定清澈,并无半分虚假之意,好像真的要与自己同生共死一般,心中的狐疑更甚。
阎北城同样多看了雪姬一眼,沉吟良久,才上前将陌上花扶了起来,很是信任的看着陌上花,十足的一副宠溺模样,“这件事明显是有人在故意陷害王妃,想要致王妃与不义,本王又有什么好怀疑的。”
“王爷,此事万不能这样贸然定夺。”一直在身后充作空气的南鹤见阎北城如此偏袒,这才上前两步,道:“云姬还干系着之前一事我与王妃的清白,她一死,先前的事就彻底没了线索,我与王妃的清白便都不可论了。”
“都是没了线索之事了,还要如何去查。”阎北城剑眉挑了挑,颇有些理所当然的开口:“人死如灯灭,本王来看,先前的事就随着云姬一起入土罢了,但云姬的死近在眼前,还需好好探查一番才是,若不然,她怕是死的也不安生。”
南鹤怎么也没想到,阎北城这次回来之后,竟对陌上花越发的放纵宠溺了,心头顿时紧紧缩了一下,不禁咬了咬唇,道:“既然王爷对此事自有看法,那婢妾自然没有旁的可说,全依王爷便是。”
南鹤什么时候如此好说话了?此事倒是有些奇怪。
陌上花心中越发的困惑,在心中思虑一番,索性开口试探:“王爷,先前的事我与侧妃都染了嫌,若是不查清的话,日后我们的声誉怕都会有所影响,南侧妃,你说是不是?”
南鹤重新敛下眼眸,淡淡道:“婢妾以为,王爷言之有理,此事即便在追究怕也追究不出个所以然了,眼下还是就眼前之事吧。”
闻言,雪姬也忙跟着插了一句,“婢妾也是这样以为的。”
“既如此,本王即刻吩咐人下去排查。”阎北城点了点头,眸光在屋内扫了一圈,嗓音沉了几分,“你们自己奴才的嘴巴,你们也要管好,在事情未有定夺之前,本王不希望在府中听到什么流言。”
“是。”众人齐声应是,无人再敢多言。
阎北城留下这句话后,就即刻吩咐了人下去严查,他自己本欲在陌上花这里呆上一会,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有小厮前来把他叫走了,说是有事禀报。
他一走,屋内瞬间就只剩下了陌上花和南鹤,雪姬等人。
南鹤见阎北城走了,自觉也没什么留下的必要,便道:“想必王妃这里一会还要处理只残局,婢妾便不在此处给王妃添乱了,告退。”
“留步。”还未走几步,陌上花便将她叫住,走至她身旁,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嗓音,道:“这样的结果,你可还满意?”
眼下阎北城不在,南鹤索性也不在继续做作下去,她眸内涌上几分讥讽,几分挑衅,同样压低了嗓音道:“满不满意自是王爷说的算。与其还在纠结这件事,我想,王妃现在担心的,应该是王爷这几日会宿在谁那里。”
顿了顿,她眸光若有所指的瞥向了陌上花身后不远处的雪姬,“你这次出去的收获倒是不小,连奴才都自己送上门了,王妃可要看住了,别的哪一日被反咬一口,这便不好了。”
说完,她退了两步,福了一礼,这才离去。
陌上花望着南鹤渐行渐远的身影,眸内不禁划过一抹深思。
她现在反倒有些疑惑,南鹤这样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难不成,是担心她最后治好了云姬,让她之前的事无法收场?亦或者是,存心向她挑衅,告诉她,她如今的能力,早已可以轻易的插了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她的院子,今日能毒死云姬,那改日就又本事毒死她?
正思虑间,便听身后的雪姬突然上前来,道:“王妃此去阵前必定受了不少苦楚吧,婢妾瞧着,你都瘦了些许,我命人送来了一些东阿阿胶,若是王妃不嫌粗陋,便不妨用用看,好好将养将养身子。”
陌上花眸光落在雪姬身上,朝她微微颔首,“如此,便多谢了。”
顿了数秒,她又道:“只是,你平素连见我都未见过几面,方才又为何要同我一起受过?”
雪姬素白的面颊上染了几分讶然,“王妃忘了吗?婢妾先前曾在府中突然害病,找不到大夫前来医治,您曾前来看过的,婢妾虽然这之后也一直在病中,但王妃的这份情,婢妾始终是记挂着的。”
陌上花蹙眉在脑中仔细搜索一番,半晌,才终于在脑中搜寻到了有关这件事的些微画面,不禁淡淡一笑,“原是这样,既然这样,你的美意我便招数全收了。”
“王妃这般,婢妾心里才过意的去。”雪姬面上也勾起一抹笑来,几分淡雅几分清幽,“婢妾也不扰王妃清净了,先行告退。”
说着,微微福了一礼,恭敬的退了下去。
陌上花眸色这才略微一沉,心中想法不停地转着。
先前她去看雪姬那次,只是简单的看了看而已,连药都不曾开,哪里谈得上什么大恩大德。这次回府之后,异常之处如此之多,格局起了这么大的变化,恐怕日后又少不得又有诸多麻烦之事了。
“你打算如何处理?”正想着,柳正突然到了她身侧,指了指床榻之上云姬的身体。
陌上花这才回过神来,眸光顺着柳正所指落在了云姬的尸身之上,“尸身先保留两天,以配合王爷带来的人仔细查查,过了这几日,在下葬吧。”
“秦雅,你这些日子在府中,可有见过什么可疑之人来过坞院?”秦雅还未休息半日,陌上花就将她提前揪了回来。
秦雅也是刚刚才知道出了这样的事,陌上花刚一发问,她就跪了下来,满脸自责愧疚,“王妃,奴婢看管不利,未曾看到过什么可疑之人,竟也一直未发现云夫人的异常,您重重的责罚奴婢吧。”
第1857章 她只是在想……南鹤()
陌上花面上并无责怪之意,道:“若有人有心下手,你一普通女子,身上未有武艺傍身,发现不了也实属正常,不怪你,你先起来,我还有话要问你。”
“是,奴婢知道了,王妃尽管问就是。”秦雅弱弱的应了一声,仍是一副愧疚理亏的模样。
陌上花有些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想了想,这种事还是要她自己开解,便也没再多言,只问道:“我再问你,这些日子院内可还有旁的人过来过,南侧妃跟雪姬可曾来过?”
秦雅垂眸仔细想了想,半晌,方才道:“除了来用月例银子的下人,院内这些日子根本不曾有人来过,奴婢听说,南夫人这些年都是在自己院内闭门不出的,连自己的院内都未曾出去过,安分的很。”
陌上花一手有节奏的轻叩桌面,眸内隐隐带了几分若有所思之色。
她倒不是担心此事最后的结果会如何,毕竟眼下阎北城已经留了话,想必最后也只是随便找个替罪羊草草了事,她只是在想……南鹤。
眼下,她心中倒是对南鹤的越发的好奇了。
先前阎北城明明对她如此宠爱,近日却怎么突然改了态度,当然,最主要的还是眼下这件事的目的。
南鹤的身份,必定不如表面上所看的这么简单。
而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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