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北城当即在旁点头如捣蒜,“王妃说的就是本王心中所想,二皇兄”
说到后面,话语间带了几分乞求的语气,满脸的苦大仇深之色,更是可见其当真是烦恼无比,似乎当真如传言那般,仅仅是个废物而已。
阎墨厉眸光不动声色的看向阎北城的眼眸,见他眼眸清澈,不似伪装之态,方才轻牵唇角,淡淡一笑,“皇弟,本殿与你本就是骨肉至亲,若你当真苦恼,本殿自是不会坐视不理。”
顿了顿,他沉吟片刻,似在苦思,“本殿手下残余的五千散兵如今不日便可跟本殿会和,听闻禹州驻兵三万,皇弟不如直接调出一万,一同进军安州,介时,你只需跟本殿在后方即可,冲锋陷阵有将士们去,本殿在来布策,想必那些乱民见此阵仗,定无力抵抗,一击则溃。”
至此,陌上花方才大致猜出其中关窍,心中不禁冷笑连连。
原来,他是想要打禹州兵马的主意,先前又诸多算计,果真是步步为营,高明的紧。
心中如此思虑,她面上却无半分异常之色,道:“我随是普通女子,但若是需要的地方,我也自当贡出一份力来。”
说话间,她清幽的眼眸看向阎墨厉,与他对视一瞬,仿佛想要传递什么讯息一般。
阎墨厉自然懂得陌上花的意思,眸色顿时深了几分,但面上却似乎什么都未看到一般,仍是那副客气有礼的模样,“王妃的主,想来本殿还是没有资格做的。”
两人明明是在不动声色的说些密语,到了阎北城眼中,却成了陌上花又与旁的男子多说话了,心中顿时一阵醋意涌上,脚下不受控制的迈步起身,挡在两人中间,“你们怎么净说些本王听不懂的东西,什么调兵不调兵的,本王更是不清楚,还是将莫将军叫过来吧。”
“可是镇守禹州多年的莫江莫将军?”阎墨厉微微挑眉,面带好奇之色。
阎北城点了点头,吩咐人下去请了莫江,方道:“皇兄还真是无所不知,连本王这小城的将军都知道。”
这话若是放在别人身上,自是别有用心,可如今放在阎北城身上,却也只能当做无心之言,阎墨厉自然是不能计较,只谦逊一笑,再无其他。
阎北城手下之人平日看着不甚靠谱,到了这种时候,手脚倒还算是麻利,不多时,便将莫江请了过来。
自然,这种场合陌上花是不适合参与的,但她自然也不愿错过这样的场合,便躲入了只隔着一层薄薄帘幕的里间。
莫江驻守边关多年,却并非常人想象中那般胡子拉碴,满身杀气,反倒是生的极为俊俏,说是面如冠玉也不为过,只是皮肤不为富家公子那样白皙,呈健康的小麦色,虽无杀气,但身上气息沉稳大气,身材高大壮硕,若当真要比,的确是比之京中小白脸更具韵味。
陌上花透过帷幕却看的不甚清楚,只隐隐可见一高大身影进来后,面朝阎北城阎墨厉单膝下跪,低沉浑厚的嗓音自帷幕后传来,末将参见王爷,参见二殿下。”
“起来吧。”阎北城甚是不耐的摆了摆手,而后便将目光投向了阎墨厉,“皇兄,这就是莫将军了,有事你且跟他说就是。”
话虽如此,但他并未嘱莫江要听从阎墨厉的安排,如此,便是他给自己留的几分退路。
阎墨厉见状,只是微微颔首,而后便直接将圣旨递给了莫江,“这是父皇亲下的圣旨,劳烦莫将军看看。”
莫江原本还一脸困惑,如今一见圣旨,面色顿时一肃,身子微微弯下,圣上有旨,末将必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如此说便太过严重了,莫将军只需这几日都听从军令便可。”阎墨厉上前将人亲自扶起,道:“现在,本殿需要知晓禹州具体驻兵人数,以及兵马粮草情况,这些消息本殿都要一一收录,你且一一说来。”
虽如此说了,但莫江如何也是阎北城麾下之人,还是抬眸看了一眼阎北城,见他正低头倒着茶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方才回道:“是,殿下容秉。”
“整个禹州境内如今共有精兵三万两千四百人,分别分散在禹州各处,至于兵马粮草,禹州虽并不富足,但这些却是一应供应不缺的。”
阎墨厉闻言,不禁轻轻颔首,眸光颇为赞赏的看着莫江,“莫将军不愧驻守多年,不欲准备便能问答如流。”
莫江头颅微垂,背脊却挺的笔直,“这些都是末将的分内之事,若记不住,才是不该。”
不卑不亢,很好。
阎墨厉心中赞了一句,而后站起身来,道:“言归正传,圣旨你也看过了,安州之乱了刻不容缓,更重要的是,他们前几日还将手伸到了禹州,本殿实不能在等了,莫将军听令。”
第1833章 奇怪复杂的念头xinReMenXS()
他面色倏然一肃,“本殿命你速速从禹州各地分别调遣八千精兵,于明日午后于禹州城外三里与本殿的五千散兵会和,整合为一体,而后便同本殿还有皇弟一同出发,前往安州平乱。记住,所有半路逃逸之人,杀无赦。”
“末将遵命!”莫江单膝下跪,微垂头颅,背脊挺直,嗓音提了几个度,格外的有架势。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在旁悠哉悠哉呆了半晌的阎北城见状,这才走上前来,甚是敷衍的开口,半点意见也无。
如此啷当懒散之态,显然是十足的以为一位每天只知吃喝玩乐的贵胄子弟,可见传言不假。
莫江对阎北城这副态度早已习以为常,见他无甚意见,便道:“既然王爷没什么吩咐,末将便先行告退,回去好好准备一番了。”
阎墨厉微微颔首,而后目光再次落下了阎北城身上,“明日你要随同出征,也回去收拾一下吧。”
提及此事,阎北城面色顿时又苦了下来,恹恹的应道:“是,本王知晓了。”
正要转身出去,陌上花却在此时从里屋内走了出来,朝阎墨厉微微一福身,道:“听闻乱民十分残暴阴险,连殿下之前都不慎中了他们的计策,王爷孤身前去,我实在放心不下,还望殿下准予我陪同前去。”
顿了顿,她又道:“我的医术,想必大家都是知晓的,届时也可以在军中帮上忙。”
阎墨厉却没有即刻回答她的话,语调微扬,带了几分疑惑,几分羡艳,“听闻王妃近日似乎与皇弟闹了些小别扭,没想到如今到了这等时候,王妃竟还是如此关心皇弟,当真是令人羡艳。”
阎北城闻言,直接一把将陌上花揽入怀中,满目笑意的开口:“夫妻本就是这样,床头吵架床尾和,个中乐趣自然如是。”
陌上花眉心微不可查的轻蹙了一下,但还是忍住了心中想要拂开他手的冲动,配合的微微勾唇一笑。
阎墨厉眸光自两人亲密的体态之上扫过,眸色微深,“皇弟与弟妹如此恩爱,本殿又岂能不成人之美,弟妹若真的想去,便去吧。”
他早就猜到陌上花必定会去,本来也并未打算拒绝,如今陌上花提出了,他自然不会拒绝。
阎北城顿时如个得到了糖果的孩童一般,喜笑逐开的将陌上花榄的更紧了,“如此,那本王就先带王妃回去了。”
说着,揽着陌上花便朝外走去,陌上花亦是配合的窝在他怀中,陪她一同出去。
两人刚走没多久,阎墨厉的贴身侍卫便走了进来,朝他抱拳行礼,“殿下,五千精兵已经到了禹州城外三十里了,是否要继续前行。”
“动作如此之慢,看来是本殿不在的这些天,他们又懈怠下来了。”阎墨厉面无表情,看似怪责的话,在他口中也不过是轻飘飘的,让人一时也猜不透,他到底是喜是怒。
侍卫忐忑,不禁低垂头颅,不敢言语。
果然,下一秒便见阎墨厉眸色闪了闪,转瞬恢复如常,道:“让他们便在那处等着,明日本殿自会率兵与他们会和,另外,领着这五千之人的左先锋,罚军饷三个月。”
“是,属下这就去吩咐。”侍卫一面在心中为这位前锋叹息着,一面高声应下,半分也不避讳。主仆二人都似乎忘记了这里是禹王府,是个隔墙有耳之地。
然,并非二人不怕,只是这些事情已经露出了马脚,完全没有遮掩的必要。
阎北城以如此亲密的姿态将陌上花送回坞院之时,原本整个府内都对南鹤颇为另眼的状态顿时一转,众人顿时又是一阵议论猜测,生怕自己算错了命,日后落不得好下场。
彼时的坞院之内,俩人一到屋内便遣散众人,只余彼此二人,方便行事。
屋内静默良久,陌上花方才开口,打破沉默,“此次事情来的太快,恐怕并非皇帝的一时兴起,而是多日筹谋才是,其目的,如今也已明了了。”
“自然不可能是一时兴起。”因着前几日阎北城已经在陌上花面前暴露过自己原本的几分性情,也知她其实早已知晓他的身份,此时便褪去了平日伪装而出的浪荡公子模样。
“你怕是不知,他此次表面虽是来平定乱民的,可实际,先前在安州那处的,只有他的兵马而已,至于他本人,则是到了不该到的地方,这毒便是那时他去了那不该去的地方,所付出的代价。”
他眸色幽幽,削薄的唇瓣半分弧度也无,如冰冷的机械一般张张合合,与平日简直判若两人。
明明是那个纨绔禹王的打扮,面容神情却是做斗篷人的样子,这样的阎北城,陌上花倒是头一次见到,心中不免涌起几分奇怪复杂的念头。
他,到底有几副面孔?
然,到底是眼前的事情重要,这思绪也仅维持了一瞬而已,下一秒,陌上花恢复常态,眉目同样认真,“她去了哪儿,目的是什么?”
顿了顿,陌上花似是意识到自己这样直接怕是不妥,又道:“他竟敢悄然丢下平定安州乱民的军队,冒如此欺君之罪悄悄去了旁的地方,其目的必然不简单,只有你同我说明白了,才好揣测其此番的真正目的。”
阎墨厉此人城府极深,与他交锋便是与狼为伍,她不得不深入去想。
本以为阎北城多半不会细说,可未曾想到,阎北城也不过是平静的等她说完,而后才开口,两个清浅的字眼从他口中跃出。
“绛郡。”
“绛郡?”陌上花眉梢轻挑,面目不解。
阎北城见此,削薄的唇瓣继续一张一合的低声解释,“绛郡是我暗卫营下的一个分营所在地,那处铁业丰富,暗卫营内,所有人使用的兵器都是从那里产出,是个举足轻重之地。”
顿了顿,他好看的凤眸微眯,眸内划过几分幽冷之色,“暗地如此,可表面上,此处只是个寻常之地,不过多比别处多了些铁矿罢了,没想到竟是被他盯上,密谋当地郡守,想要抢了这铁矿,以及诸多打铁铺子。”
第1834章 是,末将遵命()
如此行径,自是不能容忍,其次,若是真设计争抢之时,被阎墨厉察觉到了什么蛛丝马迹,顺藤摸瓜下来,暴露了暗卫营之事,那事情便更大了。
可是,这么重要的事情,不都是极为机密的吗,阎北城竟是告诉了她?
陌上花一愣,看着面前眸色幽幽的阎北城,眸内露出几分不敢置信之色,“等等,这事情如此重要,你怎能这般轻松的便说与我听,你并非良善之辈,你当真不怕我知道后,也来算计你?”
“若是从前,我必定会考虑到这些。”阎北城定定的望着陌上花的眼眸,明明似漆似墨的眼眸,此刻,陌上花却仿佛只是薄薄一层表现,很轻易便能透过这表现看到那真诚无比的内里,“如今,我晓得了,便是你知道了又如何,你绝不会如此做。”
霎那间,陌上花眸内似炸开一抹幽光,连同心脏也跟着莫名的轻颤一下,着实被他此话震到,“那你又凭什么如此信我?”
说话间,她眸光不由自主的紧紧落在阎北城上,掌心微微收紧几分,她自己却未曾察觉,满心都是阎北城等下的答案。
阎北城也同样望着她,眉目认真,眸内隐隐凝起几分缠绵的情愫,“凭你是我的妻,我是你的夫君,这世间,应该没有人比你我之间更为亲密了。”
所以,我自然会信你,爱你,终其一生来护你,守你。
这一瞬间,陌上花只觉这些日子以来都被巨石压住的心脏,猛地轻松下来,巨石碎裂,心脏极为欢愉的升至天空,周身晴空万里,明朗舒缓。
至于那些旁的
陌上花红润的唇瓣轻抿,压住心中蠢蠢欲动之感,最终还是没有问起南鹤之事,只道:“愿我心亦如你心。”
她只想着,南鹤之事,若是阎北城想,必定会主动说出,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