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心中暴躁无比。
她狠狠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半晌才重新放开,皮肉不笑的开口:“怕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的风气早已传了出去吧,只可惜,却不是在婢妾这里。如今王妃自己都不顾规矩,禁足期间私自出入了,这风气还怕不能在王府中带起来吗?我看啊,说不定到时候整个禹州城的百姓都要争相像王妃效仿呢。”
“看来平姬当真该好好学学规矩了。”陌上花面上神情半分未变,绕是如此,她黑白分明的眼眸直视像平姬之时,她心中便是一动,隐隐觉得事情的发展有些超出她的想象。
果然,在她不安的眼神中,陌上花极为平静的望着她,嗓音微沉,“首先,府中来了贵客,王爷不在,我便是府中最有资格接待之人,我是不得已才在禁足期间出来接待贵客。你倒是说说看,若是我不来,府中谁还有这个资格,是你,还是余下的其他姬妾?还是说,你是存心想让王府落下笑柄,为人耻笑?”
如此诛心之言,平姬当即面色一白,而心中有气,又使得她面色由白转红,却仍是一时无话可说。
她说不出话来,陌上花却并未有停下的打算,索性故意沉下脸来,“其次,云姬的事情尚未有定夺,我王妃的位分还在,仍是府中的女主人,你不过侍妾的身份,如何高对本王妃出言不逊?莫说无错,即便真的有错,也轮不到你来置喙。秦雅,掌她那张嘴二十。”
第1757章 措手不及()
“你!”平姬闻言,险些气的跳起来,咬牙道:“你不能如此处罚我,我,我不过一时失言。”
陌上花却并不打算理会她,直接转身对秦雅吩咐,“你此处代为刑罚,待会去正厅寻我,若有反抗,便加倍处置。”
“王妃放心,对于这些对胆敢以下犯上,出言不逊之人,奴婢必定不会手软的。”秦雅当下便脆生生的应了下来,唇角都控制不住幸灾乐祸的微微翘起。
陌上花点了点头,又点头四个看着身板略微状一些的丫鬟留在此处,便独自去往前厅了。
秦雅见状,便朝着其中的两个丫鬟使了使眼色,两个丫鬟会意,当即上前将平姬压制起来。
平姬顿时花容失色,挣扎了两下无果,便怒道:“一帮贱婢,快些滚开,本夫人岂是你们能碰的。”
旁边的木儿见状,那你上前去扒拉其中一个婢女的手臂,喊着,“你们还不放开夫人,当心你们的狗命。”
秦雅又是一个眼色过去,剩下两个丫鬟便把木儿也压制了起来。
看着不停挣扎,满脸气愤不甘的主仆两人,秦雅缓步上前,“奴婢只是奉命行事,不敢碰也是必须要碰的,夫人恕罪。”
说着歉意的话,她手中的动作却丝毫也不留情的狠狠落了下去,左右开弓之下,没多久,这十巴掌便打完了。
这十巴掌每一巴掌都极重,平姬的面颊已然红肿起来,秦雅想到平姬平日的嚣张模样,便故作抱歉的又道:“王妃还吩咐了,如有反抗,便加倍处罚,雪夫人,奴婢得罪了。”
说着,便又丝毫继续左右开弓起来。
平姬骂人的机会都没有,便又被打的眼冒金星,两手紧紧纂拳,纤长的指甲几乎刺破掌心,心中恨到了极点。
……
“参见二皇子殿下。”陌上花一进正厅,便见一面貌俊美的玄衣男子静静坐于主位,心中当下明白过来,便直接垂了眼眸,俯身行礼。
“王妃客气了,北城是本殿的皇弟,你便是弟妹,实在不必如此客气,快起来。”阎墨厉见此,当即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微微一笑,很是温和的开口。
果真还是同以前一般,衣冠禽兽的本质分毫不改。
陌上花心中甚是冷然的想着,面上却是淡淡道:“谢殿下,只是礼不可废,臣妾不敢逾越。”
说话间,已然站起身来。
“既如此,本殿也不强求,坐吧。”阎墨厉唇边笑意不变,只是眸色微深,似乎又沉思了些什么东西。
陌上花这才按照礼法,在下首的位置坐了下来,不动声色的抬眸打量着阎墨厉。
然,入目之人,却是让她眸内瞬时闪过几分震惊。
眼前的人确实是阎墨厉没错,只是他身上的衣物,以及明明敛了笑容后的周身气质,都与她昨日交手的那个男子一模一样。就连她身后的玄衣侍卫都与昨日交手过的相同。
她有想过,此人的来历定然不简单,没想到竟是如此的……措手不及。
第1758章 好好游玩一番()
更加措手不及的是,如此一来,她的一些底细便在阎墨厉身前暴露无遗了,这对她绝对没有丝毫好处。
如此想着,陌上花平静的眸内这才微起波澜,如平静的幽谭内投入了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掀起一片波澜。
那侍卫看到陌上花的面貌,也是明显的惊讶了一下,转而看向了自己的主子。
阎墨厉却仿佛没看到一般,只皮肉不笑的看着陌上花,成功从她眸内捕捉到诧异,以及深思,他唇角才微不可查的勾起几分弧度。
“王妃在想什么,竟如此入神?”他仿佛不知陌上花的心事一般,稍作关切的询问。
陌上花瞬时回过神来,轻轻摇了摇头,“无事,殿下过滤了。对了,殿下不是早已返回皇城了吗,怎么会突然千里迢迢的到访?”
“说起来也是话长了。”提及此事,阎墨厉似是想到了什么,苦笑一声,道:“月余前,我与柳小姐行至一半的路程,还未到皇城,便收到了父皇的圣旨。圣旨所言,禹州附近的温郡山出了叛贼,命我即刻回去平叛,另外派了将军互送柳小姐回皇城。”
说到这里,他面色越发的沮丧起来,“没想分那帮叛贼聚众甚多,又诡计多端,我从当地率领的众部被击的溃不成军,我也深受重伤,被那些叛贼追杀,无奈之下,才只能投奔这里。万幸,他们暂且不敢在禹州境内胡来。”
明明神情很是真诚,最后一句却像是颇有深意一般,引得陌上花眸光微动,心中微沉。
阎墨厉如此人物,她并不觉得此事当真会如此简单。不过,他身受重伤一事却是不假的,她昨日有亲手探过。至于这伤如何来的,还有阎墨厉的真实目的,怕都与阎北城脱不开干系。
为今之计,只有等阎北城回来,在从长计议了。
如此想着,陌上花便极为配合面露惊讶之色,“竟有此事?我久居禹州竟不知距禹州仅有五十里的温郡山出了叛贼,果真是我见识短浅。”
“你毕竟是女子,终日身处后宅之中,自然比不得日日抛头露面之人。”阎墨厉微微一笑,低声宽解。
然,陌上花一双剪水秋瞳轻微的闪了一瞬,面上却只是疏离而又不失礼貌的牵唇笑了笑,旋即又恢复了平日的淡然模样。
只有她心中最为清楚,阎墨厉那句话的意思。看来,昨日的事情他还记得一清二楚,这便是故意提醒她了。
阎墨厉却神色如常,突然想起什么一般,眸光在厅内转了转,“怎么不见北城?”
“不瞒殿下,前几日我同王妃去了武郡一趟,回来时,王爷觉得那里的景色奇特,与与这边不同,便说要多留几日,好好游玩一番。”
陌上花早有预料,说起来自然也是应对自如,话语间满是无奈,“王爷一向是这样的性子,无拘无束惯了,我嫁入禹州如此之久,也总是见他终日在外玩乐。臣妾晚些时候便会修书过去,请王爷回来,还望殿下莫要见怪。”
第1759章 二殿下?()
“怎会。”阎墨厉很是理解的笑了笑,“北城的性子本殿也是清楚的,幼时他便是如此,总是喜欢新奇有趣之物,这般的赤子之心,反而极为难得呢。”
“王爷不见怪就好。”陌上花敛了眸,不卑不亢的回应。
秦雅此时已经完成了陌上花的交代,进来朝阎墨厉福了身,才到了陌上花身侧,低声道:“王妃,事情已经办妥了,奴婢来时,平姬身边的人已经跑请大夫了,平姬先前还是不服,后来也老实了许多。”
“做的不错。”陌上花精致的下颌微微点,低声吐字。
顿了顿,眸光转而落在了阎墨厉身上,嗓音恢复如常,“秦雅,你再去安排一下,在府中腾出个僻静所在,在遣人去请个大夫来,晚些时候去二殿下那里问诊。”
二殿下?
秦雅一惊,着实没想到这贵客竟是这般显赫的贵客,有些震惊的盯着阎墨厉看了看。
“放肆!”阎墨厉身后的侍卫见状,顿时横眉一扫,沉声叱道。
秦雅这才恍然回身,“噗通”一声便跪了下来,“奴婢失礼,二殿下恕罪。”
陌上花眉心微蹙,也忙开了口求饶,“殿下,这丫头没有见识,头一次见您这样的大人物,这才如此,我回去会好好教导,还望殿下莫要同她计较。”
“既是无心之失,自然是没必要追究的,下去吧。”阎墨厉朝身后的侍卫抬手一挥,侍卫顿时退了回去。
“谢殿下恩典。”秦雅松了口气,感激看了一眼陌上花,便像个受惊的猫儿一般,匆匆下去了。一面走,一面忍不住在心中想着,这二殿下看着倒是常人,但他的侍卫也太凶了。
屋内顿时又只剩下了几人。
陌上花话一向不多,无人开口,便捧了茶盏低头浅酌,眼眸低垂,如蒲扇般纤长浓密的长睫将眸内神色尽数遮掩,让人看不清她心中所想。
“对了,本殿已经将如今的情况飞鸽传书给父皇了,还需在等些时日才能等到回信,在这期间怕是要在这里多叨扰一段时间了。”屋内寂静良久,阎墨厉才倏然抬眸,望着陌上花微笑这开口,面目和善。
飞鸽传书一向极快,要是想阻拦,也极为不易,再加之他来的突然,信鸽早已不知到了哪里。如此一来,他虽远在禹州,陌上花等人也不得不为他的安危操心,若不然,他在禹州出了事情,只会被安在陌上花阎北城的头上。
不过,倒也另外说明了一事,他定然对阎北城起疑了。
陌上花眸色不变,扯着唇角轻轻一笑,“殿下与王爷是手足,王爷的府邸,殿下自然是想住多久便住多久。想必王爷奔波了许久,应是累了吧,不如我先派人传膳,待用过膳后,住处也应当收拾的差不多,可以入住了。”
“如此,本殿便也不客气了。”阎墨厉很是大方得体的笑了笑。
阎北城不在,陌上花不能落人话柄,在用膳之时,自然也只能相陪,一顿午膳用过,她只觉嘴巴都因为不停说话而发起了酸。
第1760章 几分烦躁之感()
待午膳过后,阎墨厉暂时回了住处,她才得以喘息,回了坞院休息。
想着眼下聚在一起的事,不知目的的阎墨厉,医治秦林秦雅的药物研制,云姬的病倒是不急,可以等她伤好的差不多之时在做打算,只是眼前的两件事,让她不禁蹙了眉,生出几分烦躁。
降禾不能存放太久,但有柳正送来的典籍,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阎墨厉,让她心中第一次有了几分烦躁之感。
她以为,与阎墨厉的交锋之时,她已经在禹州多年,不说羽翼丰满,也不会如现在一般,是这么根基不稳的状态。
当真是多事之秋。
秦雅端了一青瓷小盅过来,放在陌上花面前,带着几分好奇的开口:“王妃可是在为二殿下的事情烦恼?”
“他来的蹊跷,我如何能不忧心。”一想到此事,陌上花眉心便控制不住的蹙成一团,面前之物动也未动。
“王妃从前不是常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况且,眼下二殿下的来意在表面上还是很明了的,眼下也没什么特别需要在意的,您何须太过忧心,只找人仔细盯着就是了。”秦雅见状,清透的瞳仁骨碌碌转了转,如是劝解。
陌上花蹙眉想了想,将秦雅的话反复在心中过了一遍,半晌,才舒展了眉心,“你说的很有道理,左右还是该兵来将挡,许是这几日事情太多了,我这脑子都不甚清楚了。”
秦雅将盅朝陌上花面前推了推,眸内满是担忧,“王妃这几日都没休息好,怕也有这个的缘故,这是安神汤,您不妨饮了休息一会,起来在做旁的。”
陌上花精致的下颌微点,投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我等下便喝,你先下去吧。”
“那王妃一定要记得。”秦雅很是不放心的看了她一眼,才拿了托盘下去。
陌上花还是未曾饮茶,起身到了书案前,拿了一张信纸在桌上展平,又亲自研墨,提了笔在信纸上行云流水的书写起来。
信上内容很简单,只有短短的一句:二皇子突然造访,见信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