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美目生的张扬上挑,似樱红唇紧紧抿着,平日的温婉端庄此时消减了大半,仅余几分自骨子里而出的矜骜。
“原来是你。”花千柳挑了挑眉,眼眸中却无惊讶之色,像是半分不感意外,“可真是巧,小陌花方才走了,你便来了。南鹤,说说看,你今日来是所为何事?可是想念本公子这绝世美颜了?”
“公子真是说笑了。”南鹤眸底的阴郁转瞬便掩了下去,自顾自的在他对面坐下,半分不提陌上花的事,“公子是绝顶聪明的人,我今日来到底为何,想必公子也是极为清楚的。”
“好说好说。”花千柳毫不谦虚的应了下来,而后话锋却轻轻一转,“不过呢,本公子虽绝顶聪明,但你一来,半分旁的也不肯透露,便是在如何聪慧的人,怕也是猜测不到的。”
南鹤纤白的素手不禁捏了捏袖口,胸中溢出几分怒意,“南鹤都来公子这里数次了,每次的理由还不是一个,若是公子实在想不起来,南鹤便直接说明的就是。”
第1730章 成为主上的绊脚石()
顿了顿,她才道:“我听说主上他是因边境出了些事情,才不得不赶去处理的,边境一向混乱,又刀光剑影的,公子你与主上总是联系密切,不知主上近况如何,可有受伤?”
花千柳将折扇重新打开了在手中摇着,颇为漫不经心的开口:“你家主子的本事,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话头又被重新抛了回来,南鹤却面不改色,继续道:“那主上可有提起过归期?”
她记得先前她来询问之时,是因为担忧主上与那女人生出感情,却没想到,这次也是因为那女人,不同的是,她这次是想知道一个确切的时间,好好筹备一下,必须要在主上回来前,让这女人永远也见不到主上。
“本公子如何知晓,你可别忘了,北城兄的性子一向又冷又闷,能同他多说几句话已是该烧香拜佛了,更何况如此。”花千柳眸底快速的闪过了一抹什么,而后索性岔开了话题,打趣道:“我说南鹤,本公子可是听说,你近日似乎跟小陌花有些过不去呢。”
“不过是一件小事,哪里称的上过不去之说。”南鹤微微一笑,面上毫无慌乱,“公子应当知道,主上的命令,我一向是严格奉行的,从不愿因为旁人而违背旁人的命令。”
言下之意,便是陌上花阻了她完成阎北城交代下来的任务。
花千柳眸色由淡转浓,面上惯有的笑意却丝毫不减,“既是这样,想必北城兄知道了,也不会多加责怪。”
说着,他两手扬起打极为不雅的伸展了个懒腰,脸上萦了几分困倦之色,“天色渐晚,本公子乏了,要回去就寝了,你也回去好好休息吧。女子若不好好休息,可是会变丑的。”
南鹤见此,也不好在多说什么,便也站了起来,“如此,我便先回王府了。”
她出承欢阁之时,外面的花街之上仍是一派繁荣,丝毫没有因为夜色降临而消减半分。
今日花千柳与陌上花所谈内容,南鹤虽然没有听到全部,但也听到大半,想到那阎北城对莫伤害的维护,她交叠在一起的两手便控制不住的紧紧捏起,用力到纤嫩手背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眸底盈满了嫉恨之色。
她并非愚蠢之人,细想之下,也明白那奏章虽将大责任都推卸了去,也未能暴露什么,更是将陌上花保护的牢牢的。
可如此做的代价,便是主上少不得又要被斥责任性妄为,还有那先斩后奏,怕是无论如何也要罚上一罚的。
主上自小便什么都没有,若因要保护陌上花而被罚了,实在不值。
可恨的是,主上竟然为了那女人,甘愿如此。
越是想到这里,南鹤心中便越是恨,恨得眼珠发红,恨不得此刻直接冲进坞院里,好将陌上花砍个千百刀,生生折磨而死。
贱人,我绝不会让你继续活下去,成为主上的绊脚石,成为……她的绊脚石。
翌日
边境荒芜,举目而望,半株翠色都不曾看见,有的只是满地黄土。
阎北城立在一处荒芜的断崖处,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密信。待看过之后,便将密信用内力震碎,随风而扬,那仅剩的残缺碎烬,便消失于时间。
想到密信上的内容,阎北城入鬓剑眉便是轻轻一皱,深幽的望不到底的瞳孔深处划过几分隐喻不明之色。
虽然陌上花知晓他真正实力之事,他心中早已知晓,但想到此时花千柳也同样传了消息过来,特意提醒于他,他心中便蔓延而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似乎是……酸酸涩涩的,也似乎是不大痛快。
这会不会就是常人所说的吃醋呢?
“莫凌,你可知吃醋到底是何感觉?”思及此,他不禁转过身来,分外认真的开口询问。
莫凌顿时如同被雷劈了一般,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阎北城。
眼前的阎北城,虽仍是同往常一般,绷着一张冷硬的面颊,面上没有丝毫的情绪可言,可那双一向有深不可测的眼眸中,却明显的浮着几分认真,几人疑惑。
主上莫非是因为王妃?
这么一想,莫凌便淡定了许久,一张僵惯了的脸上,也开始生动起来。
他纠结的皱着眉头想了许久,方才道:“大抵便是心底不痛快,对了,还有一个说法便是,打翻了醋坛子,这醋嘛,自然是酸涩无比的。”
阎北城眸内划过几分若有所思之色,削薄的唇瓣顿时绷的更紧了,好半晌,才听得他道:“走,回边城。”
看来,这里的事情必须尽快处理完了。
……
仍旧是王府正厅之内,仍旧是蒋仕等人俱恭顺的坐于下首,而陌上花,却没有心情同他们在继续僵持下去了。
她直接将掌府金印拿了出来,皮肉不笑的吐字,“诸位管事可看清楚了,这是掌府金印,如今,我可还能命令的动你们?”
蒋仕满脸诧异的看着在陌上花手中随意把玩着的金印,不禁道:“你怎会有这个,这不是应该在南夫人手中吗?”
“自然是王爷有远见,早就亲手书信一封,让我交与南夫人,这才将这金印拿了回来。”陌上花头也不抬的开口,手中的金印在她素白纤细的指间忽上忽下的被把玩着,好似这只是个好不重要的小物件一般。
蒋仕眉头顿时又是狠狠皱了起来,脸上微带不满之色,“南夫人如此柔顺,好欺,谁知你那书信是真是假。”
陌上花这才抬起头来,嗓音兀的一沉,“无论是真事假,后宅之事又岂容你一外宅男子可妄议的。”
蒋仕面色顿时青了一青,只觉一张老脸顿时挂不住了,可憋了半晌,却都憋不出一句话来,面色越发的难看起来。
陌上花全然不将他铁青的面色放在眼中,见他说不出话来,索性便是收了金印,面色微正。
“既然我已重掌王府,有些事情便必须要好好交代一下。你们所有人之前的账本,我都看过了,其中漏洞多少你们心中也清楚。如今呢,蒋管事之流又对我颇有微词,背后诋毁不说,还多次与我作对,不服管教,既然如此,蒋管事,王管事,你们便都可以卸职回乡了。”
第1731章 憋的脸色通红()
顿了顿,她眸光在蒋仕还有那个同蒋仕交好的王管事身上扫过,“我命你们,必须在一日内收拾好一切,速速离去。”
蒋仕“蹭”的一下便站了一下,黑着一张脸质问,“你一个深宅妇人,有什么资格直接撤我们的职,便是要撤,也该是王爷亲自下令才是。”
“蒋管事说得对,更何况,那些漏账我们早已补上了,你凭什么咬着不放!”
“就凭我是王爷的王妃,是禹州的女主人,连禹州上下百姓都要听本王妃的,何况你们?”陌上花美目陡然一寒,明明是坐在那里,整个人的气质却宛若高高在上的帝王一般,俯瞰着台下渺小的百姓。
“你,你放屁,你这分明就是,分明就是胡乱下令,公报私仇!”王管事已是被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反倒是蒋仕,憋的脸色通红,却还是满脸气愤的争辩着。
陌上花倏然抬眼,眸光如锋一般的冷冷睨着“即便我公报私仇又如何?”
这一句话让蒋仕彻底愣了下来,脸色青青白白,越发的难看,仿佛生生吞下了什么秽物一般,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来人,把他们都带下去。”陌上花眸中染上几分不耐之色,不欲在与蒋仕争论这些无用的。
话音刚落,四个小厮便涌了进来,不顾蒋仕以及王管事的挣扎嚎叫,分别将蒋仕王管事,两人带了下去。
待到小厮带人走远了,屋内才彻底安静下来。
剩余的两个管事目睹了陌上花方才的手段,此时也是人人自危,恨不能立即起身逃走。
陌上花眸光淡然的自剩余的两人身上扫过,而后在其中一人身上定格,迈着平缓的脚步朝那人走了去。
那人眼见着陌上花在她面前停了下来,顿时如坐针毡。
“张管事——”果然,下一秒陌上平和清明的嗓音便响了起来。
张何心中愈发紧张,不料事情却并非他所想象的那般,陌上花竟是朝他微微一笑,道:“如今蒋仕所掌的铺子都无人管辖了,不知你可愿多操劳操劳?”
张何大松一口气的同时,心中更是极为的不可置信,好半晌才从这个惊天消息中缓过神来,忙从起身跪拜,“奴才不胜荣幸,谢王妃提点。”
“快请起。”陌上花虚扶了张何一把,态度同之前所面对张何全然不同,“我知你与蒋仕等人都并非一路,希望你日后好好做事,莫要辜负我的一番信任。”
顿了顿,她又道:“对了,王管事手头的铺子还未有人管辖,不知张管事可手下可有旁的人士举荐?”
一旁的管事本从最开始的幸灾乐祸,再到后来的眼红嫉妒,在到了如今,便是忍不住不停的伸着脖子,想要张何推荐自己。兔死狗烹,写毕竟是块肥肉,任谁能不眼红心热。
张何得陌上花赏识,心中感恩,见她如此问,当即垂下头来认真的思虑一番,良久,才道:“奴才手下一当铺的掌柜平日颇为精明能干,若王妃不嫌弃,奴才这便唤他过来。”
“不必看了,张管事举荐的人,我自是,放心的。”陌上花却摇了摇头,眸中满是信任之色,“这样,明日你便直接带了那位先生一去接管,在由你好生教导,不用再来回我了。”
如此说不仅为她自己招得良才,还让张何成为了此人的知遇之人,此人必会心存感激,日后也有更好的用处。
张何也是个聪明人,当即煞是感激的跪了下来,朝着陌上花写了个公公正正的大礼,“奴才谢王妃恩典。”
字字郑重严谨。
陌上花点了点头,将他扶起,眸光这才在另一个管事身上落下,嗓音微沉,“蒋管事同王管事令我大失所望,望你们能吸取他们的教训,莫要再生出事端来。”
“是。”
“是。”
前者颤颤巍巍,心中紧张,后者半分也不紧张,唯有满脸恭敬。
……
如今的日子已是一天一天接近夏日了,今日阳光正好的天气,竟也生出几分暑热来。
陌上花在屋中避了一天,傍晚吃过晚膳后,在府内逛了一圈,便在凉亭中坐了下来,有一搭没一搭玩弄着一个浅口茶盏。
秦雅见她似是有些无聊,索性便凑了过来,道:“王妃,奴婢听说,那蒋管事与王管事如今还在闹呢,时不时便跑道铺子上去,形如泼妇一般。”
陌上花来了兴致,眉梢微挑,“张何是如何处置的?”
那张何她其实早就留意到了,她想着,他即便是懦弱了些,应当也不至于连蒋仕也收拾不了。若是真的收拾不了,也的确没有继续做这个位子的必要了。
“张管事自然也不是轻易便能被欺辱了的,开始还只是把人扔出去,后来索性把铺子都关了门,不做生意了,让他连进都进不去,蒋管事气的吹胡子瞪眼,却是再也无可奈何。”秦雅说到这里,不禁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煞是可爱。
“由着他闹也做不成生意,张何此计倒也可以,不失为一个好法子。”陌上花点了点头,眸色却依旧平淡如水,丝毫不为所动的模样。
顿了顿,她突然放下了手中的杯盏,“奏章送出去了吗?我倒是忘了问,大概多久这奏章才能到皇城?”
秦雅一面歪着头细想,一面道:“皇城与禹州相距甚远,虽是快马加鞭,但三两日自然不可能送到,少说也要最少十日
。不过奴婢听说,皇上体恤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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