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法自不会从天上掉下来。
宁仪韵决定出府去看看。
出府
一来,她可以更多的了解这个时代的情况。
掌握更多的情况,才能更好的谋划。
二来,她也能为离开宁府做准备。
万一哪天她可以离开宁府了,若是她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没有准备,一出府就是会面临生活的困境。
再者,走出宁府看看,说不定有什么契机可以让她迅速脱离宁府,也不一定啊。
很快,宁仪韵就化想法为行动,她打算出府一看。
宁仪韵发现,想要走出宁府,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走正常的渠道自然是很难。
大户人家的女子是不能随意出门。
宁家虽然只是五品官的人家,在京城里算不得是多高的门第,但也是正儿八经的官宦人家,府中女眷要走府,也不是那么随便的。
宁仪韵想要出门,首先要向府里的当家主母宁卢氏禀报,若是宁卢氏准了,还要派个丫环婆子跟着,一路同行。
宁仪韵知道,宁卢氏多半是不会允她出府的。
就算万一宁卢氏心情好,允了她的请求,让她出府了,还会派人跟着她。
有人看着,诸事不便。
走正常的途径,行不通,但另辟蹊径却是可以的。
作为一个园林式的府邸,宁府并不大,其中最为偏远的秀兰院,就在整个宁府的角落里。
而秀兰院的围墙之外,就是宁府之外。
秀兰院的围墙并不是很高,约摸一人多高,想要翻出墙去,并不难。
这日,吃好午饭,苏芝如回了自己屋子午休,秀兰院的院子里空无一人。
看着空无一人的院子,宁仪韵就打算溜出府去看看。
在出府之前,宁仪韵先做了一些准备。
她换了一身宽大的旧衣裙。
这身衣裙很旧,看着就是京城普通百姓家的女子装束。
衣衫宽大,可以遮挡住她妖娆的身段。
头上,她只在发髻边插上了一支桃木簪子。
换好衣衫之后,她从柜子里取出一包衣裳。
这些衣裳都是好几年前制的,宁仪韵已经穿不下了,那日在整理屋子的时候,宁仪韵把这些衣裳整理出来,打好了包。
现在,她便把想试试能不能用这些没用的旧衣裳换些银子。
随后,她又走到梳妆台前,打开妆奁,将里面的金簪银簪拿出来,也放到包裹里。
这两支簪子是宁贺让宁卢氏给她的,宁仪韵也打算用来换钱。
至于珍珠耳珰和翠玉耳坠,宁仪韵却是没有动。
珍珠和翠玉的价值浮动太大了,可以很便宜,也可以价值连城。
宁仪韵初来乍到,并不了解这世道的行情,她也不是玉石的行家,对于这两对耳饰的价值,她一无所知。若是卖亏了,可就不划算了,而金银毕竟有行价,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准备好之后,宁仪韵进了秀兰院的杂物间里。
前几日,她在收拾屋子的时候,曾经来过这里,还从一堆杂物中,找到了一个粗制的梅瓶。
当时,宁仪韵在杂物间里看到了一把毛竹梯子,现在正好可以用来翻墙。
她把毛竹梯子从杂物房里搬出来,搬到院子里的围墙边。
宁仪韵背着包裹,踩着梯子,爬上了墙头。
爬上墙头后,她再把梯子拉上来,放到墙的另一侧,顺着梯子爬下来墙。
顺利出了府,宁仪韵把梯子收下,藏到路边的草从中,等她回来再用。
这梯子是用毛竹所制,毛竹里头是空心的,并不是很重,宁仪韵一个人搬梯子,虽说觉得有些吃力,但也还能应付。
翻墙出府,十分顺利。
出了府,是一小块空地,除了一些杂草,没有什么东西了。
宁仪韵沿着背离宁府的方向在空地上走,走出空地,拐过一个弯,就来到了一条街市。
街市开头那一段路,倒也不是很热闹,越往前走,越热闹。
走了小一刻钟,这街便是一条热热闹闹的古代街市了。
宁仪韵是第一次上街,这会儿便十分起劲的看稀奇起来。
——
乔安龄正在街边一家茶馆的两楼雅间中。
这间茶馆名叫沁雅斋,分为上下两楼,一楼是大堂,二楼是雅间。
乔安龄正坐在二楼最里头的雅间内。
这雅间布置的十分雅致,墙上挂着一副竹石图,地上摆着一个落地大青瓷瓶,瓷瓶中插了一支竹枝,竹叶上露水点点,竹叶青翠碧绿。
雅间正中,摆了一个小八仙桌,桌脚桌沿,均刻了竹子的纹样。
桌子上,摆了一套汝窑出的茶具。茶具也是青瓷的,质地细腻,光泽明亮。
茶杯里已经倒满了茶水,茶汤透亮清澈。
整个雅间内都弥漫着淡雅而沁人心脾的茶香。
雅间里,只有乔安龄一个人。
今日,他没有穿醒骨纱太清氅,也没有穿任何华贵的衣衫。
他只穿了一件普通京城百姓常穿的素锦直缀,腰间系了一条素锦腰带,也没有带上他常带的白玉玉配。
他旁边的位置上,放着他的幕离。
乔安龄拿起茶杯,嗅了口茶香,轻轻啜了一口茶汤。
他闭了下眼,享受难得的清静时光。
第15章 又撞到他的胸膛()
他终日事务繁忙,没有什么空闲的时候。除了事务多以外,他还要面对很多应酬,人处高位,身不由己。
经常有达官显贵,公卿世家给他下帖子邀他赴宴,甚至登门拜访。有些能推脱的,他就推脱了,有些不能推脱的,便也只好应下。
人前,乔安龄一向是谦谦君子,温和有礼,日子一久,他便得了个“如玉公子”的美名,然,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喜热闹,更不喜应酬。
温润有礼,进退有度,不过是他行为举止的习惯和待人的礼貌罢了。
热闹的场合,觥筹交错之间,他心中只有清清冷冷。
这个茶楼,是他偶然间发现的上好的茶具,上好的茶,布置简单雅致。
他喜欢独自一人在这二楼的雅间,靠窗而坐,仿佛暂时脱离尘世的喧嚣。
品茗一壶好茶,静静看着街景,看楼下街上人群来来往往,忙忙碌碌,熙熙攘攘,而他却享有尘世间的一片清净。
至于手边的这只幕离,是他的无奈之举。
这里离定安侯府不远,他经常步行来回。
而他身处高位,盛名在外,认识他的人很多,他街上行走,在茶楼进出,经常被那些相熟的或是不相熟的人认出来,同他寒暄套近乎,他免不了又是一番应酬。
一次,两次,三次,四次九次,十次的,他也也是心里烦了。干脆换了装束,换上普通人家的寻常衣物,再戴上个幕离。
如此一来,旁人就认不出他来。
现在,他一个人在雅间里,不用带着幕离,他便脱了幕离,放在旁边的椅子上。
乔安龄一手搭在窗沿,一手握住茶杯,随意的看着楼下人群挤挤挨挨往来的街景。
春末夏初的凉风,习习吹来,清静又惬意。
突然,乔安龄目光一滞,握着手的茶杯也是一顿。
在人群之中,他似乎看见一个熟悉的女子身影。
娇美的身段在宽大的衣裙里并不明显,只一双桃花眼,在阳光下亮晶晶的,在人群中分外明显。
乔安龄自小就记性好,况且这背影给了他不浅的印象,他一眼认出,这就是不久前,他在宁贺府上见过的宁家庶女。
那日,由卢修远牵线,请他去宁府做客,他本并不想去,不过他还是给了卢相爷几分面子,应了下来。
在这宁府赴宴当日,他见过她几次。
不过几息时间,这宁家庶女又在他眼前消失不见了。
乔安龄睫毛上下一颤,仔细在街上看看,再没看到那娇美身影,仿佛他刚刚所见只是幻觉。
——
宁仪韵在街上逛了一会儿,寻到了一间当铺。
这个时代,店铺会在屋檐下撑出一杆起来旗帜来,在旗帜上写上一个或两个大字,表示自家的店铺主营,比如卖面食的,旗帜上就会写个“面”字,卖米粮的,这旗帜上就会写个“米”字。
而这当铺,旗帜上写得就是“当”字。
“当”字旗很大,在空中迎风飘动,十分显目,人在几百步开外,就能清楚看到。
宁仪韵远远的看到了这“当”字旗,就不再东张西望,而是直奔当铺。
立在当铺门口,只见屋檐下挂着巨大的招牌,招牌上“巧隆解库”四个大字,很有气派。
宁仪韵把包裹在肩膀上挎了挎,提了提裙摆,跨过当铺高高的门槛,走进巧隆解库。
在巧隆解库里,宁仪韵把包裹里那些穿不下的衣裙,还有一金一银两个簪子都当了。
衣裙虽然数量不少,但毕竟有些年头,所以并不值钱,统共也就当了三两银子。
那银簪和金簪倒还不错,一支银簪当了三两银子,一支金簪当了三十两纹银。
走出“巧隆解库”的时候,宁仪韵手头已经有三十六两银子。
在“巧隆解库”里当东西的时候,宁仪韵顺便找解库里的伙计打听了一下这条街的情况。
原来这条街名为“隆升”街,绵延十里,十分繁华,在京城算是比较热闹的街市,也是附近最大最热闹的街市。
出了巧隆解库以后,宁仪韵继续在隆升街上溜达。逛了一会儿街,宁仪韵对这古代的街市有了更多的了解,不过也没有什么旁的收获。
她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便折身往宁府的方向走。
回程走了一大半,突然听到“轰隆”一声巨响。
打雷了。
几乎是在同时,宁仪韵就感觉到一滴一滴的大水珠滴落到脸上,水珠滴在脸上,冰凉凉,湿漉漉。
宁仪韵抹了一把脸,抬头看天空。
刚才还是晴空白云,阳光明媚,这会儿,一片黑压压的乌云在天空滚动。
大滴的雨滴从天垂直而下,越来越多,越来越密,落在宁仪韵的脸上,溅出水花。
路上有行人大声喊起来:
“下大雨了,快回家啊。”
“夏天到了,这雨真是说来就来,一点兆头都没有。”
“快跑吧,回家赶快喝完姜汤,免得受了寒。”
下雨了,大雨。
宁仪韵穿越以来,头一次碰到这么大的雨。
绵绵春雨不再,夏雷阵阵。
雷雨来了,入夏了。
可是,这么大的雨
宁仪韵心道,这么大的雨,她是绝对不能这么淋着回家的,在大雨中走那么久,定会浑身湿透,这样很容易感染风寒。
京城的普通百姓,若是淋了雨,回家还能喝一碗姜汤御寒,她回了宁府,若是想向厨房里那些看人下菜的下人,讨一碗姜汤,几乎不可能。
在大楚朝,感染风寒便是一场大病,要受一场大罪,她还不确定宁府会不会给她请大夫看病。
手边没有雨具,又不能在大雨里跑回家,宁仪韵便想着找个地方避雨。
左右一张望,她看到旁边的一个门面很特别。
这门面同别的门面不同,屋檐特别宽大,伸出墙壁许多,人站在屋檐下,就算是大雨,也溅不到身上。
宁仪韵不再犹豫,低下头,用宽大的袖子遮住头脸,朝那屋檐下蹦跑而去。
因为低着头,只顾着奔跑,宁仪韵没有注意眼前的事物。
刚刚跑进屋檐,还没来得及抬头,她就撞到了别人的胸趟,一个男子的胸膛。
第16章 笑意入了眼底()
方才,乔安龄在隔壁的沁雅斋两楼喝茶,算着时辰差不多了,他就戴上了幕离,下了楼,想慢慢走回府去。
刚走到旁边这个铺子门口,就突然下雨了。
他转身面向街中,想看看雨势如何,突然一个鹅黄色的娇俏身子直接撞进他怀里来。
低下头,透过幕离,他见她桃花眼里透着歉意和慌张。
幕离之下,簿唇唇角微微勾起,笑意几不可见,只这笑意却与他平里杯光觥筹时,客套谦和的笑容不同,这一丝儿笑意入了眼底。
可惜幕离遮住了乔安龄的脸,宁仪韵看不到,也没有认出他。
“抱歉,我太莽撞了。”宁仪韵连忙站直身子,倒了个歉,站到一边。
“无妨。”乔安龄知她认不出他,点了下头,站到了另一边。
宁仪韵便也回了个点头,她没有认出乔安龄来,她只遇过乔安龄两次。
第一次相见是在宁府正堂,她大多是在低头行礼。
第二次是在回廊,月色朦胧,灯火晦暗。
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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