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你们有所不知,棋馆开张那日,围棋圣手杜舒玄也去了,还下了一盘棋。”
“果真?”
“那还能有假?我亲眼看到的。
说起来我是第一次看到杜舒玄真人。那真是,一看就是饱读诗书的高人,那风度,那气质,旁人站在他身边,就是个市井俗人。”
“呵呵呵,你我本来就是市井俗人,对了,你真的看到杜舒玄下棋了?”
“看到了,看到了,那棋力,每一步都叫人拍案叫绝”
“这棋馆真是个好地方,改天我也要去看看。”
“是,是,去看看,去看看。”
于是,越来越多的围棋爱好者,去了珍珑棋馆。
有的人是出于好奇,有的人是想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碰到杜舒玄。若是看上一场杜舒玄现场下的围棋那便值了,若是能有幸和杜舒玄下上一场,那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众人到了珍珑棋馆,就算没有碰到杜舒玄,也会被棋馆所吸引,不想离开了。
棋馆布置雅致,设施齐全,收费公道,有大堂和雅间供人选择,可以随时找到棋友下棋,就算一时找不到棋友,也可以看看墙边书架上的棋谱棋书。
这些书籍收集的十分齐全,一般人家里哪里会有这样一架子的围棋书籍?
翻翻棋书棋谱,打发些时间,不一会儿就会有人空闲下来,和自己一同对弈。
珍珑棋馆真是一个绝佳的去处。
是以,来珍珑棋局的人,多会进来坐会儿,或者下上一两局。而这些人的大多数,都成为了珍珑棋馆的回头客,常客。
于是,珍拢棋馆的生意越来越好,很多时候,都会满座。
到了月初和月中沐休的日子,客人们要早点到才能找到个座位,一旦到了午后,珍珑棋馆就客满,再也找不到一个座位了。
宁仪韵对珍珑棋馆又进行了一番布置。
开张那一日,乔安龄和宁仪韵在雅间里下棋,宁仪韵曾说,她在棋馆里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招待他,当时,乔安龄让她同他下一盘棋,用棋来招待他。
这个时候,宁仪韵才意识到,棋馆应该供应茶水,若是能提供糕点就更好了。
于是,珍珑棋馆便开始提供茶水。
宁仪韵找来了木工,对棋馆的所有圈椅都做了改动,在圈椅一侧的把手处,增加了一块小桌板。
小桌板上挖一个圆行的凹槽,正好可以放下一个茶杯。
这样茶杯不易碰饭,茶杯的拿取也十分便利。
除此之外,宁仪韵在临街那面墙,靠墙摆了一条长条案,类似于她前世的吧台。
在条案旁边,设置了一个柜台,出售各式糕点。
来珍珑棋馆的客人,在下完一局棋或者肚子饿的时侯,可以来柜台,买些糕点,再拿了糕点坐到条案前,一边看街景,一边吃糕点。吃完之后,再重新回到棋桌开始,新的棋局。
宁仪韵让梅香雪做了个管事,统一管理整个珍拢棋馆的糕点和茶水。
至于,这些糕点,都是来自于隔壁不远处的糕点店蔡隆记。
因为宁仪韵采买的量大,所以她拿到的价格,要比蔡隆记的零售价便宜不少,而珍珑棋馆出售的价格又要比蔡隆记的贵上一些。
所以,珍珑棋馆还能赚上不小的差价。
因为价格贵的并不是很多,客人大多觉得可以接受。
至于那些贵了一点也觉得不能接受的客人,宁仪韵也无所谓。
毕竟珍拢棋馆是开棋馆赚钱的,并不是卖糕点的。卖糕点主要是为了给客人们提供方便而已,她不想把围棋馆弄得像个点心铺子似的。
至于蔡隆记的老两口,对于向珍珑棋馆供货一事,也是十分乐意的。虽然卖给珍珑棋馆价格要比糕点店零售便宜上许多,但是成批的出售,省了很多的事情,而且多了一个卖货渠道,何乐而不为?
随着珍珑棋馆名声渐响,宁仪韵的名声传了出去。
不过世人并不知道宁仪韵才是这珍珑棋馆的东家,只知道她是珍珑棋馆苏掌柜的外甥女,长得十分美貌不说,而且下得一手好棋。
在棋馆开张当日连赢了三盘不说,还是盘盘的中盘胜,不仅入此,她最后还同杜舒玄下了一盘棋,虽然棋局并未完成,但也十分精彩。
——
永宁侯府的棋室。
杜舒玄今日的指导正好结束,他说道:“温小姐的棋艺,近日有所精进。”
温明玉闻言,欢喜的说道:“真的?先生,我如今棋艺又长进了些?”
杜舒玄点点头:“正是。”
温明玉歪了歪脑袋:“也不知道,如果再遇到宁家的二小姐,我会不会赢?”
温明玉不知道宁仪韵已经离开了宁家。
宁仪韵是五品小官的一个小小庶女,长得确实是好看,但在身份上并没有什么值得人在意的,况且,她平时并不出现在人前,唯一一次和官员世家女眷打交道的,就是在邢府上的诗书会。
虽说当时,因为长相美艳而吸引了众多贵女的注意,还下了一盘棋赢了温明玉,但后来,她又许久不在人前出现。
起初还有人讨论讨论,随着时间的推移,就淡淡了。
毕竟,女眷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比如,帮助她们的夫君打探官场上的消息,比如,了解打探那家有合适的儿子女儿可以和自己的儿子女儿配成一对儿。
宁仪韵这个五品官的庶女本来就只出现过一次,很快就被女眷们忘了,只有这温明玉因为一局棋局,到现在还挂记着宁仪韵。
听到温明玉的话,杜舒玄说道:“温小姐说的可是上次给我看的那张棋谱?
你说是你和一位同岁的闺阁女子下的。”
温明玉连忙点点头:“是啊,是啊,杜先生,你看我现在的棋艺”
杜舒玄温和的摇摇头:“从那棋谱上看,你的对手比你棋力比你高出许多,你现在同她下棋,也依旧是敌不过的。”
温明玉垂头丧气:“杜先生,学生知道了。”
她叹了一口气,说道:“没想到女子也有下棋那么厉害的,还是和我一般大的。”
闻言,杜舒玄怔了怔,他不由想到了珍珑棋馆里的那个宁姑娘,年纪也是和温明玉一般大,棋力却也十分高明。
他唇角微翘,笑容带着儒雅之气:“女子自然也有棋艺高明的。”
——
这日午后,宁仪韵正在珍珑棋馆的院子里散步,一个人粗使婆子来寻她。
“宁姑娘,外头国子监的杜先生来了,说是要找您。”粗使婆子说道。
“杜先生来了?”宁仪韵喜道,“好,我们去大堂。”
宁仪韵跟着那粗使婆子去了大堂
一进大堂,她就看到杜舒玄一身青衫立在堂间,气质天然,周身都着儒雅的书卷气。这份淡雅的书卷气是多年沉浸在学问书籍之中才会有的,半点做不得假。
堂中,有不少人偷偷打量着杜舒玄,有些胆子大的,还会跟杜舒玄打个招呼,杜舒玄便和气的一一微笑回应。
宁仪韵上前,喊了一句:“杜先生,大驾光临。”
杜舒玄看到宁仪韵巧目盈盈的看着自己,脸上不自觉的一热,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宁仪韵上前一步:“杜先生,你来了啊。”
杜舒玄回神过来:“是啊,那日你说要约我改日在下,所以,所以,我今日就冒昧来找姑娘了。”
“说什么冒昧不冒昧的,是我冒昧提出要同杜先生改日再下一局的,杜先生能赴约而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宁仪韵说道。
一听宁仪韵说起“赴约而来”四个字,杜舒玄,脸上又是一热。
“杜先生,楼下大堂人多,不如我们去楼上雅间儿,再下一局棋。”
杜舒玄尚未回答,便听得堂中有胆大好事之人说道:“杜先生不如就在大堂里下一局,如此,我等也可以看看学学,若是去了雅间,我们想看也看不到。”
有人也应道:“难得杜先生来一次,便成全了我们这些喜欢围棋之人吧。”
宁仪韵没有想到会有人提出这样的要求,她自然不便替杜舒玄做决定,就看着杜舒玄,等他做决定。
杜舒玄犹疑了一下,他虽说不喜人多热闹,但同是爱好围棋之人,也知道堂中这些人的想法。
他性子温和,不忍拒绝他们,便点头应下了。
堂中众人便发出了一阵欢呼的声音。
今日并不是沐休的日子,珍珑棋馆里并没有坐满,宁仪韵便引着杜舒玄找了一个空的棋桌坐了下来。
两人开始下围棋,同上次一样,棋桌的周围也围了黑压压的一圈人。
这一回杜舒玄先行。
当他看到宁仪韵落子的时候,注意力不知不觉的又被她素手吸引了去,见她落子,心又仿佛漏跳一般。
没下几步,杜舒玄便开始失误了。
宁仪韵微蹙了眉,迟疑的问了一句:“杜先生心中的事情解决了吗”
杜舒玄一噎,他咽了口唾沫,憋了半天问道:“可否改日再战?”
宁仪韵看着刚刚进入中盘的棋局,点了点头说道:“好,改日再战。”
第64章 心中泛起一股酸意()
杜舒玄微红着脸说道:“我可否在棋馆里看看旁人下棋。”
宁仪韵笑道:“有何不可?”
这时,围观之人当中,有人出声问道:“杜先生,不知杜先生是否可以指导一下我们下棋?”
宁仪韵朝那说话的人一看,这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开张第一日,和她下了一局的夏东临。
杜舒玄愣了一下,便温和颔首道:“那我看看。”
夏冬临闻言,年近花甲的他,喜悦之情竟是溢于言表。
他恭身行了一礼:“太好了,能得杜先生指导,实在是老朽,老朽三生有幸啊。”
杜舒玄见一位两鬓斑白的老人家跟他欠身行礼,连忙道:“老丈不必多礼,还请老丈引路。”
夏冬临把杜舒玄引到一张棋桌边,请杜舒玄坐下。
这盘棋是夏东临和他的棋友季枫正在下的棋,棋局刚刚开始。
“你们继续下,我在旁边看着,”杜舒玄说道。
“好,好,”夏冬临和季枫同时应道。
过了一会儿,一盘棋就下完了。
杜舒玄便开始讲解,先是将棋局中可圈可点之处指出来,随后,又指出了那些下的不好的落子,提出了更好的建议。
杜舒玄指点着棋局,完全没了方才跟宁仪韵下棋时的局促和心神不宁,而是儒雅平和,淡然之中带着自信。
他的声音温和而平静,平静之中又带着抑扬顿挫,让人不知不觉入了迷,跟着杜舒玄的讲解思考。
宁仪韵在一边也不知不觉的听得入了迷,她亦是觉得听杜舒玄一场围棋的讲解,让她受益匪浅。
她心中暗道,围棋圣手倒底是围棋圣手,杜舒玄也倒底是杜舒玄。
这般抽丝剥茧,调理清晰,又一针见血。
什么叫大师风范,这就叫大师风范。
一局讲解完毕,全场都收益匪浅,不知是谁带头鼓了个掌,随后整个大堂之中都为杜舒玄鼓掌起来。
杜舒玄谦逊的点点头。
随后,他便向宁仪韵告了辞。
——
自此,杜舒玄每隔几天就要来一次,跟宁仪韵说上几句话,在大堂之中指点上一盘棋。
宁仪韵只当杜舒玄是因为太喜欢围棋了,所以也喜欢棋馆这个围棋的场所和平台,所以想要以己之力,推广围棋,在街市中,向国子监学生以外的人,指导围棋。
她哪里想得到,杜舒玄却是醉温之意不在酒,他来珍珑棋馆是想看看她,同她说说话。
每次杜舒玄到珍珑棋馆来,就会在大堂里指点上一盘棋,随后,宁仪韵便会请他到两楼雅间休息,喝喝茶,说说话。
杜舒玄会说一说国子监学生们的趣事,宁仪韵则会同杜舒玄说说珍珑棋馆中发生的一些趣事。
不过两人之间,倒是再也没有下过一盘棋。
上一次是杜舒玄提出改日再战的,杜舒玄没有提出要再战,宁仪韵便以为他的心事还未了,所以也不再提。
杜舒玄不提,因为他确实是有心事,他怕他一同她下棋,就紧张慌乱,落错了子。
两人虽然没有再在棋盘上手谈一局,但是一来二去,倒也熟悉起来了。
一日午后,杜舒玄在大堂里指导了一盘棋以后,宁仪韵带着他上了两楼雅间。
两人喝着茶水,说了几句话,宁仪韵便说道:“杜先生,我想求杜先生一件事。”
杜舒玄心中讶异,便问道:“宁姑娘有什么难处,是我能帮得上忙的?”
宁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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