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大可以放心。”
“不过么,”宁仪韵话锋一转,“若是我有什么意外,有什么三长两短,自会有人帮我把这信夹到寄给光禄寺的公文,寄给光禄寺少卿宁贺。
宁夫人莫要怪我,这也是我的自保之法,免得宁夫人动了不该动的念头,要对我
呵呵呵,宁夫人,你放心,只要我安然无恙,你的那点私事儿,我也没有兴趣同旁人说。”
苏承庭把公文中的那封信取出来以后,宁仪韵让他依旧放在驿站中,用来对宁卢氏继续起威慑作用。
即使现在苏承庭打算离开京城驿站,他在驿站摸爬滚打多年,在驿站之中自有信得过的朋友,这他也会找到靠得住的人保管妥当。
“你!”宁卢氏语结。
宁仪韵淡淡道:“两件东西,我已给了宁夫人,如今我和宁夫人是一条船上的人,相安无事,便是风平浪静,若是宁夫人想让这船翻了,您也一起落水。”
宁卢氏闭了下眼:“你放心,我只要此事无人知晓。”
“宁夫人也放心,此事,无人知晓。”
——
在福来巷住了几日,宁仪韵便开始着手准备开围棋馆。
开围棋馆,宁仪韵是有许多考量的。
隆升街是京城里数得上的繁华街市,在这条街上除了卖货物的店铺以外,还有许多酒馆等餐饮业场所;客栈等供人暂住的场所也不少;还有娱乐场所,比如唱戏的戏院,说书的瓦子等等。
不过,却是没有一家供人下围棋馆。
在这个时代,围棋深得文人墨客的喜爱,也是老少咸宜的活动。所接受的范围甚广,从王孙贵族,士大夫,到普通百姓,都有不少人会下围棋。连闺阁女子、内宅妇人,也有不少会下围棋的。
那日在邢栋府中的诗书会上,也是摆了棋桌的,宁仪韵和温明玉还下了一盘,连宁仪韵这具身子的原主,屋子里都有一本围棋棋谱。
然而,据宁仪韵的观察,京城是没有供人下棋的公共场所。
通常情况下,都是亲朋好友、街坊邻居之间下上一局围棋。
这样便会产生一个问题,若是有人想下围棋,而他的棋友却没有空空暇的时候,就会面临找不到对手的尴尬之境。
宁仪韵所要做的,就是建立一个平台;一个可以随时随地可以找到对手下围棋的平台。
这个灵感,宁仪韵来自于前世的经验。
在她前世的时代,围棋已经没落,没有那么多人下棋懂棋,但在她那个时代,有很多围棋社,围棋学堂,连网上也有围棋平台。
宁仪韵得了这个灵感,便想抓住这个机会,开一家围棋馆。
况且,宁仪韵本身就是个喜欢围棋的,棋力也不差,开个棋馆再适合不过。
第59章 万事俱备,开门迎客()
围棋馆的筹备工作开始了。
宁仪韵在隆升街上,找了一家前店后院的铺面。
所谓前店后院,就是前面是铺面门面,后面是住家的院落。
这种前店后院的形式,在京城很常见,隆升街上的大部分铺面都是这样的形式。
宁仪韵手头上有三百八十两银子,这些银子是不够把这铺面买下来的。
盘下隆升街上的这样一套前店后院,需要近千两纹银。不过,若是租的话,宁仪韵的这些银子却可以租上好几年了。
好在那铺面的东家说可以卖,也可以租,宁仪韵便租了过来。
她和这铺面的原主人签了一个长租的约书,在约书上还写清楚,对于这铺面,只要价钱合理,她是有优先购买权的。
约书签好,宁仪韵付了半年的房租,就算把铺面租下来了。
这前店后院的位置,说来也巧,离宁仪韵去过的那家蔡隆记糕点店很近。
蔡隆记隔壁是一间叫沁雅斋的茶楼,沁雅斋茶楼的旁边就是宁仪韵的这间围棋馆。
铺面租好之后,宁仪韵就把家从福来巷搬到铺面的后院。
这铺面的后院有幢两层小楼,每层三间,共有六间坐北朝南的屋子。
院子的东西两侧,各有一排东西向的平房,共有十间。
另外在院子的东北角还有一间灶间。
铺面的后院比福来巷的一进宅子要宽敞许多。
当初宁仪韵租下福来巷的一进宅子本就是为了应急和过度的,现在有了更好的住处,宁仪韵便和苏芝如搬了出来。
围棋馆开始筹备之后,苏承庭就离开了京城驿站,不再吃住在驿站,也搬到了棋馆的后院。宁仪韵将这棋馆的名字起为“珍珑棋馆”,改自珍珑棋局,又请人做了匾额挂在屋檐下。
入乡随俗,宁仪韵在屋檐边插了一面旗帜,上头写了一个“棋”字。
棋馆的装修由宁仪韵制定设计方案,苏承庭主力操办。
苏承庭在京城里人头熟不说,为人也能干,不出两月,珍珑棋馆便装修好了。
在棋馆筹备阶段,宁仪韵还顾了两个护卫,六个伙计,四个粗使妈妈的,另外还有一个厨房妈妈帮忙做饭。
苏承庭担任掌柜,梅香雪做了一个后勤管事。
如此一来,珍珑棋馆便有了十多个人手了。
万事俱备。
九月初一早上,珍珑棋馆门口一阵鞭炮声。
棋馆开张了。
宁仪韵把开张的日子定在九月初一是有原因的。
每个月初一、十五都是京城里大小衙门、学馆学社沐修的日子。衙门里的官员吏员,不用去衙门里做公务,学堂里的先生学生,也不用去学堂学习,有点像宁仪韵前世的周末。
每到这个日子,便是街上最热闹的时候。
官府衙门里的各级官员吏员,学堂里的先生学生,大多都会围棋,这些人都是宁仪韵的目标人群,选择这么一个沐修的日子开张,对新开的棋馆而言是最有利的。
珍珑棋馆开门迎客。
除了刚开张时,宁仪韵让伙计在店门口放了鞭炮、应了个开张大吉的口彩以外,她并没有采取别的手段,拉拢客人。
也没有像一般新开张的铺子,通常做的那样,让人站在门口吆喝,甚至到街上去招揽客人。
珍珑棋馆只是敞开了大门,门口一个模样周正的伙计,带着得体的笑容安安静静的站着。
没有人吆喝,也没有人招揽客人。然而,还是不少人注意到了这家新开的奇怪铺子。
最奇怪的就是屋檐下插出的旗帜上,竟然写了一个“棋”字。
这“棋”字写得很大,挂得很高,可是,见过写“米”字的,写“酱”字的,写“书”字的,却从来没有见过写个“棋”字的。
看到这面旗帜,不少路人心中纳闷。
莫非这是一家卖棋子、棋盘的铺子?
念头闪起,又觉得不对,很多卖笔墨用具的铺子,都是兼卖棋子、棋盘的,谁会开一家专门卖棋子棋盘的铺子?
况且这铺面这么大,还是个两层的楼房,若是只买棋子、棋盘,是断断用不了这么多的地方。
这“棋”字旗帜下,倒底是个什么样的铺子。
这些路人中,有不少人好奇心起,便跑棋馆近处仔细瞅瞅。
他们走到“棋”字旗帜下,抬着头,只见屋檐下的匾额上写着“珍珑棋馆”四个字。
看到这四个字,有些人对这铺子的有了朦朦胧胧的猜测。
再看门的两侧,挂了一副对联。不同于别的铺子门口张贴的是生意兴隆,招财进宝,这一副对联上写着:
“败喜胜欣心醉也,忘忧清乐手谈中。”
这对联对账工整,行文优美,意境高雅。
“妙。”
“好联。”
当即就有人在门口赞起了这幅对联,并对珍珑棋馆起了更强烈的好奇心,甚至生出了要进去一探究竟的想法。
不一会儿,珍珑棋馆门口就围了十来个人。
众人在门口站着,有些人朝珍珑棋馆里探头张望着,想探个究竟。有些人交头接耳的,小声讨论着。
终于,有人忍不住跨进这珍珑棋馆。
见到有人领头进去了,其余的人便也跟了上去,十几个围观的人,再加上正巧路过的好奇路人,将近二十个人一起涌进了珍珑棋馆。
那领头跨进珍珑棋馆的人,寻到伙计,问道:“请问你们这珍珑棋馆是做什么生意的?”
那模样周正的伙计,把来人请到大堂里的一处墙下。
墙上帖了一张布告,伙计指着布告向来人解释着围棋馆是做什么的。
原来,这珍珑棋馆是搭建了一个平台,供喜爱围棋的人寻找对手下棋。
在这里,不用担心找不到对手下棋,因为来这里的任何客人都可以是下棋的对手,不管认识不认识,只要双方都愿意,就可以手谈一局,不仅可以过上一把棋瘾,还可以交上棋友。
第60章 都没个会疼人的师娘(周四入v求支持()
棋馆的伙计继续向众人介绍珍珑。
棋馆分为上下两层,下层为大堂,上层为雅间。
大堂里,摆了五十来张棋桌,可以供百人以上同时下棋。
二楼雅间共有十来间,大小不一,布置风格不同,供人选择。若是想要更舒适、更清静的环境,来棋馆的客人,便可移步楼上雅间。
当然,作为提供场所和平台的珍珑棋馆是要收费的。
收费的方式,供有三种,认人选择。
第一种按照单局来收费,每下一局,付一次银钱;
第二种按照下围棋的时间长短来收费;
第三种便是包月的形式,付上一些银两,成为包月会员,便可以在整个月份中,随时来珍珑棋馆下棋。
三种模式,任君选择,来珍珑棋馆的客人可以按照自己的情况,选择付费的模式。
众人看了看价目表,发现这收费倒也不贵,比如第一种单局收费的,二十钱一局,十分合理。当然若是雅间的话,自然会更加贵一些。
等伙计说完,便有人提出要来试上一试。
当即,珍珑棋馆的大堂开出了四五局棋局,另外,还开出了两间雅间。
之后,又有十几人,陆陆续续进了珍珑棋馆。
宁仪韵站在楼梯的转角,往大堂里眺望。
整个大堂约摸坐了三分之一的人,人不算多,不过宁仪韵却不急。
围棋馆在大楚朝毕竟是新生事物,要让众人接受,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慢慢以口传口,名声才能传出去。
她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
隆升街上出现了五、六个年轻人,他们大都穿着京城国子监学生的常服,年纪从十五六岁到十八九岁不等。
在这群年轻人中,只有一个没有穿国子监学生的常服,年纪也比其他人大些,约摸有二十二三。
同其他那些穿了国子监常服的学生不同,这人身上完全没有少年的青涩,他步履沉稳,不急不缓走在人群之中,风度翩翩,儒雅不凡。他头戴赭色方巾,身上穿着赭色的锦缎长衫,腰间未系腰带,长衫连成一体,身长玉立,气质淡雅,周身都是学者的书卷气。
那些国子监的学生,神情兴奋,互相之间,说说笑笑,偶然也有打闹推搡。然而对这个年长一些的年轻人,却都表现的十分恭敬。
其中一个十五、六岁的国子监学生凑到那二十多岁的年轻学者身边,说道:“杜先生,今儿是沐休,咱们做学生的不用念书,您也不用教书,与其闷在教舍里,研究那些棋谱,还不如出来走走看看。”
原来这年长一些的年轻学生正是国子监的老师,国子监最年轻的博士,杜舒玄。
他也是永宁侯府嫡小姐温明玉的围棋指导老师。
“亦青,这棋谱每日都要看上一看,一日不可荒废,如此才能有益进,”杜舒玄转头看向自己的得意门生,“亦青,你悟性高,人也聪敏,就是性子太过跳脱,沉不下心来。做学问,无论是哪一道都需要静下心。”
钟亦青嘻嘻哈哈的笑道:“先生教训得是,先生教训得是,一日不可废。不过先生,今儿是沐休啊。皇上定了初一、十五沐休,就是让大家劳逸结合。该念书的时候是念书,该出来散心走动的时候,也要出来散心走动,老是待在教舍里对着那些笔墨书籍也不好,对身子也不好。”
杜舒玄微微颔首:“恩,你说得也有理,所以今日,你们邀我一同上街是,我便应下了。”钟亦青呵呵乐道:“我们撺掇先生出来,其实也是为了先生的身子着想来着。”
杜舒玄温和的笑笑:“恩。”
钟亦青见杜舒玄笑得温和,便凑过去,眯起眼,小声说道:“先生,您以后莫要整日里钻研了,也该想想旁的事情。”
“什么事情?”杜舒玄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