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起身之后,乔安龄离开屋子,去前院了,宁仪韵便让人把吕三爷的账册都搬进了卧房旁边的厢房里。随后,她便在厢房里看起了吕家各处商铺商行的账册。
到了中午,乔安龄走进了厢房。
“还在看账册,该吃午饭了,”乔安龄在宁仪韵旁边的锦凳坐下。
“恩,看了一上午了,”宁仪韵握着账册道,“这一册快看完了,看完就吃饭。”
“有什么收获,”乔安龄问道。
“可惜没有什么收获。”宁仪韵说道。
乔安龄有些淡淡的失望,随即又释然。吕家的账册做的四平八稳,他也已命人看过,没什么收获,也在意料中。
“无妨,吕家的账册做的仔细,没有纰漏,没有收获也是自然,莫要累到了,先吃饭吧”
乔安龄说了几句,却听不见宁仪韵的回应,他见宁仪韵凝神盯着账册的一处。
第251章 开仓放粮()
乔安龄见宁仪韵不说话,也不再说话,安安静静看着宁仪韵查阅账册,看着宁仪韵一会儿蹙眉,一会儿眉目舒展,一会儿就又蹙起了眉,一会儿脸上又露出疑惑的表情。
片刻之后,宁仪韵放下账册,抬眸看向乔安龄,桃花眼里的疑惑还没有散去。
“怎么了?是不是看出什么纰漏来了?”乔安龄终于出言问道。
“没有看出什么纰漏,这账做的极好,及详细又仔细,四平八稳,十分清晰,”宁仪韵摇了摇头说道,“就是有些疑惑?”
“哪里有疑惑?”乔安龄问道。
宁仪韵指着账册的一处,说道:“你瞧,是这里。”
乔安龄凑过来,看着宁仪韵所指的地方:“龙骨膏?”
“这是吕家药铺的账册,这龙骨膏应该是一种成药,”宁仪韵说道。以宁仪韵对这个时代药铺的了解,这个时代的药铺多是出售散装草药的,由客人拿着药房来抓药。药铺里自己也有坐诊的大夫,寻常的小病药铺的大夫就能瞧,瞧好病,开了方子直接就在药铺里抓药。除此之外,药铺里还会出售一些成药,比如凤丸之类比较出名的妇科类成药,再比如一些配置好的跌打药酒。
这龙骨膏看上去应该也是一种成药。
乔安龄问道:“仪韵,这龙骨膏怎么了?”
宁仪韵偏过头:“看着这账册龙骨膏卖得极好,吕家的铺子因为这龙骨膏赚了不要银子。怪就怪在这龙骨膏是从今年五月才开始卖的,之前却吕家铺子从来没有卖过。制作成药是需要方子的,若是吕家铺子有龙骨膏的方子,一早就该卖了。吕家药铺开了也不是一年两年,怎么从今年才开始买龙骨膏。”
“恩,”宁仪韵托起香腮,“若是说这吕家铺子是在今年才新得的方子,为什么在账册之中没有显出买方子的支出。难道说是吕家药铺自个儿研制出来的方子?这龙骨膏的方子卖的这么好,功效一定极好。这么好的方子,岂是轻易可以靠一个药铺研制出来?况且,我看了这药铺几年的账册了,好几年都没有出来什么新的成药,显然吕家药铺并没有研制成药的传统,怎么会再今年五月突然有了这么个极好的方子?”
乔安龄远山眉轻抬了一下:“仪韵你是说这龙骨膏的方子有问题。”
宁仪韵笑了一下说道:“不是龙骨膏的方子有问题,而是龙骨膏方子的来源很奇怪。吕家药铺是怎么得来这龙骨膏药方的,这其中应该有什么内情。”
乔安龄沉吟片刻:“我命人去查查。”
宁仪韵又道:“也说不准是吕家药铺的大夫偶然间研制出来的好方子,或者吕家的人偶然间再哪本医药古籍上发现的方子,也不一定有什么问题。我也只是在看账册的时候,觉得有些奇怪罢了。”
“无妨,查一查就查一查。”乔安龄说道,“就算没有收获也无妨。”
乔安龄把账册放到一边,笑道:“说到现在,咱们还是先吃午饭,不如就在这里摆饭吧。”
“好,”宁仪韵桃花眼一弯,笑眯眯应道。
乔安龄让下人去摆饭,在饭菜端上来之前,宁仪韵手托着香腮,看着乔安龄:“说到吃饭,我就想到了粮食的价格。安龄,关于粮价,我倒是有个主意。”
乔安龄抬眸:“仪韵,你有什么好法子。”
宁仪韵将手从腮边放下,双手交叉着放在桌子上,认真的点了一下头:“开仓放粮。”
乔安龄怔了怔,轻轻摇了摇头。
“安龄,现在江南物价飞涨,尤其是粮食价格非常贵,不过是因为那些粮商囤积粮食。市面上粮食少了,人心也就慌了,人心一慌,就失了冷静,百姓们就开始盲目的买粮食,囤粮食,如此以来粮食就更加不够卖了,价格就更加上涨。价格一上张,人心就更慌,就更要买粮囤粮,形成一个恶性循环。
若是开仓放粮。。。。。。”宁仪韵劝道。
乔安龄依旧摇头:“此事不妥?”
“粮仓里没粮食?”宁仪韵问道。
“江南乃鱼米之乡,而且秋收刚过,粮仓正是充盈,”乔安龄说道,“不过,按照大楚朝的规矩,粮库的粮食是不能随意动用的,粮库的粮食是在大灾之年,或者战乱之年才能开仓赈济百姓的。粮库是国之根本,决不能轻易动用。
若是用了粮仓的粮食,明年万一遇到灾年,倒时没有粮食可用。”
乔安龄难得没有平日的风轻云淡,而是神色凝重:“此事不妥,万一遇到灾年,没有粮食赈济百姓,安龄便成了罪人。”
宁仪韵重新托起腮,桃花眼一眨,笑眯眯的说道:“我说的开仓放粮,只是假装开仓放粮,不是让你真的动用粮仓。”
——
吕三爷陪着爱女吕玉兰逛吕府的花园。
“这菊花开的正好看,”吕玉兰击掌说道。
“特地搜来买给你的,”吕三爷说道,“爹爹花了不少银子,才买到这么名贵的品种。”
“玉兰知道,爹最疼我了,”吕玉兰说道。
吕三爷见吕玉兰天真清纯的笑容,心里想着的是她在总督府落水被救一事。几日过去了,女儿落水被救的事情,没有任何风声透出来,看来定安侯府夫人确实做到让知道的人都守口如瓶。
这样就好,吕三爷松了一口气。
但是这样一件事关女儿名节的大事,掌握在定安侯夫人手里,他和定安侯又早晚会是你死我活的局面,定安侯夫人到时候会不会用自己女儿的名节做为把柄要挟他,或者因为恼羞成怒,伤害了自己女儿。
这么一想,吕三爷又忧心起来。
“三爷,”吕府管家脚步匆忙,一路小跑而来。
“恩,”吕三爷随意应了一声,转头,面向吕玉兰,慈眉善目:“玉兰啊,你自己玩一会儿,爹有些生意上的事情要处理。”
第252章 怎么称呼()
“爹总有做不完的生意,”吕玉兰不满的嘟了下嘴,不满是不满,吕玉兰倒也没有娇蛮的定要吕三爷留下陪她,“知道了,知道了,爹,你去忙生意上的事吧,我自个儿玩就是。”
吕三爷打着哈哈说道:“改日,改日再陪你玩。”
吕三爷带着管家进了偏厅:“怎么样?现在市面怎么样?”
“回三爷,粮价又涨了,江宁城不少穷人已买不起粮食,我听说今日上午有人在街市上饿晕过去,”管家道。
吕三爷嗤笑一声,眼中划过一道狠戾:“现在只是饿晕,再过几日就会有人饿死。
新任的总督一上任,粮价飞涨,民不聊生,路有饿殍,我看他这个总督还能做到什么时候去?”
“那这粮食我们要不要继续再囤积?”管家问道。
“怎么不囤,”吕三爷道,“继续买继续囤。”
——
又过了几日,宁仪韵的身子已经大好。因为养伤的缘故,宁仪韵一直待在总督府中,到了江宁之后,没有出过府门,这会儿伤终于养好,她便在府中待不住,穿越过来,好容易来了一次江南,自然要出去走走看看。
乔安龄忙于公务没有时间陪她逛街,便还让言林言丹两个护卫跟着宁仪韵,另外还派了几个暗卫在暗中保护她。
宁仪韵带着两个婆子,两个护卫以及暗中保护的几个暗卫出了门。宽阔的街道,路两边鳞次栉比的商铺酒楼,随风飘动的旗帜,高悬的招牌,无一不昭示着江宁城商业的繁荣发达,这里商铺多是三层以上的,每家商铺的门面很大,整个街市比隆升街还要宽敞,还有气派。
不过路上的行人却不多,进出商铺的人也不多,有些门庭冷落的意味,偶尔有进出的行人,脸色也都不大好,看不出欢愉,多是忧心烦恼的模样。
宁仪韵在街市上一路逛过来,每经过一家商铺,便进去寻个价,难得出一趟门,原本心情大好,不过这街越逛,她的心便越沉,这江宁的物价又涨了。
她进了一家成衣店。
在越城她给自己和乔安龄各买两身衣裳替换着穿,有时候不够穿,便想着多买几身。
成衣的价格自然也涨了,宁仪韵无奈的又买了几身。
出了成衣店,走了几步,路过了一家金店,宁仪韵便走了进去,问了问价格,里头的首饰果然也十分昂贵。
店里的小二,见难得有人进了店,苦着的脸立刻笑出来,殷勤迎过来。自从将宁城物价飞涨之后,他们这家金店,已经很久没有客人光顾了,毕竟现在的世道,普通百姓连米都买不起,更不要说金银首饰。这个夫人身上穿戴倒是平常,都是整个人贵气又优雅,身后还带着两个护卫,单看这两个护卫的气势,就可以看出,这夫人身份必定不凡。
“夫人,您来看首饰呀,里边请,”小二说道。
“好,”宁仪韵点点头,由几个婆子和两个护卫围着,进了金店。
小二把宁仪韵带进了金店的里间。
宁仪韵朝四周环顾了一圈,这金店的里间装修的很豪华,摆了七八只雕了黄花梨的圈椅和五六张小几。一架小小的博古架上三三两两摆着琉璃和翠玉的摆件,墙上过着静心装裱的仕女图。
宁仪韵猜想这里里间一般是用来招待大主顾,而外面的大堂则是招待普通客人的。
她随意选了座位坐了下来。
小二殷勤道:“夫人啊,您可真是来巧了,最近的新货色特别多,款式一件比一件好看,这些新货现在正好都在。不知道哪天就要被买走了。夫人啊,您运气好,同我们金店有缘分啊。”
宁仪韵淡淡一笑:“小二,最近店里生意不好做吧。”店里没有什么客人来,新货当然卖不出去,卖不出去,自然就屯下来,哪是什么她运气好,和他们店有缘分?
店小二被戳穿,也不恼,做店小二的,脸皮不厚点怎么行:“夫人,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出来了,呵呵呵,呵呵呵,厉害厉害。”
宁仪韵见店小二白面似的脸愣似开出了花,忍俊不禁道:“去把新款式给我看看。”
“好咧,”小二喊了一声,转身离开。
片刻功夫,店小二手里拿了一架托盘走了过来,摆在宁仪韵旁边的小几上:“夫人,您瞧瞧,都是最新的款式。”
宁仪韵一看,这托盘里挤挤挨挨摆了几十件珠宝首饰,多是耳坠和发簪,偶尔也有几块环佩。环佩做不出什么花样,这耳坠和发簪却件件做工精致,设计精巧,论工艺论款式,都要比隆升街上那家金店要高出一个台阶。
江南真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宁仪韵叹了一句。
好看的首饰,实在多,宁仪韵一时看不过来,便低头仔细挑起来。
“夫人,您慢些着看,不着急,不着急,我去给您沏壶茶来,”小二说道。
“好,”宁仪韵说道。
小二转身离开,一会儿功夫端着茶壶茶杯过来了。
宁仪韵旁边的茶几已经被各种收拾都占满,没地方放茶壶茶杯了,小二只得把茶壶茶杯放在另外一张小几上,然后端起这张小几,连这小几上的茶壶茶杯一起往宁仪韵身边搬。
黄花梨的小几到底有些分量,为人灵巧,不过身板却是细小,搬着茶几晃晃悠悠,晃晃悠悠。
快要走到宁仪韵跟前的时候,小几上的茶壶茶杯终于稳不住,在晃晃悠悠的小几上。
这个时候,小二已经搬着小几快走到宁仪韵身边了,就差把小几放到地面上了。茶壶茶杯一番,茶水从小几流下来,流到了宁仪韵的裙摆上。
小二一惊,慌里慌张放下小几:“是小的太不小心,抱歉,抱歉,夫人莫要怪罪,都怪小的,力气小,脚不稳。”
宁仪韵摆摆手问道:“没关系。”
她低头看了看裙摆,见裙子已经湿了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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