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巴掌是不行的,打板子也不行,用热茶泼更不行。
不过要在没有外伤的情况下,让她受些罪,她自然是有办法的。
“来人,把二小姐关到清宜院的杂物房里,关上三天,这三天谁也不准给她送吃的。”宁卢氏说道。
宁卢氏话音刚落,门口冲走进来两个粗使婆子。
两个粗使婆子直奔宁仪韵,一左一右握住宁仪韵的臂膀,使了力要把宁仪韵往外拖。
宁仪韵冷声道:“清宜院的杂物房,是吗?知道了,不必绑着我,带路就是。”
宁卢氏见宁仪韵背脊挺拔,神色淡然,没有一丝预料中的惊慌失措,心中竟然像是堵住了一般,一时间竟然莫名生出几分无力感。
她挥了挥手:“带走吧。”
——
宁仪韵跟着两个粗使婆子来到清宜院的杂物房。
她被推了进去。
随即,一壶清水被摆进门口。
紧接着,“咔嚓”一声,门从外面被锁起来了,随后,窗户也从外头落了锁。
她被关了起来。
宁仪韵在屋子里环视了一圈,这是一间放杂物的屋子。
秀兰院里也有这么一间杂物间,放置了扫帚、簸箕、梯子,还有一些废弃不用的日常用品。
清宜院的杂物间跟秀兰院的杂物间差不多,只是更大一些,放的东西更多一些而已,一样有扫帚、竹梯子等物件儿,还有框子,篮子,箱子,以及一些破旧不用的家具。
宁仪韵找了一个废旧椅子坐了下来。
她的目光,落在了门口那壶清水上。
刚才卢宁氏说要关上她三天,不给她东西吃,让她吃点苦头,受点教训。
饿上三天?只喝清水?
宁仪韵是个爱惜自己身子的人,饿上三天,人难受不说,还会伤身她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
她得出去弄点吃的。
只是,这间杂物房的门和窗都已经从外面被锁死了,她是出不去的。
宁仪韵的目光转向了屋墙高处的天窗。
这天窗是个小小的窗口,位于房梁的位置,开了小半扇,若是可以够到这天窗,就可以出去了。
只是这天窗位置颇高,就算这个时代的房子层高不高,但是这天窗毕竟位于房梁处,不借助外力,人是不可能够到的。
宁仪韵视线一转,看到了地上了竹梯子。
用梯子爬高这一招,宁仪韵已经驾轻就熟。平日,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从秀兰院的围墙翻出去
她心中暗自盘算着,她可以用这梯子从这天窗爬出去,弄点吃的回来。只要不饿着,有吃有喝的,在这杂物间里,呆上三天就呆上三天。
她透过天窗瞧了瞧天色,现在天还大亮,清宜院里往来仆从甚多,她若是这个时候出去,必然会被人逮到,不如等到天黑,趁夜深人静之际,她再溜出去找东西吃。
宁仪韵又在杂物间里看了一圈,在一个角落里寻到了一个废旧的软榻,她走到软榻边,在软榻上躺了下来,闭上眼,趁天没黑先眯上一觉,养足精神,夜里才好行动。
宁仪韵一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她抬头朝那天窗看去,透过天窗,夜色已是漆黑一片,一轮弦月在云层里时若隐若现,今夜月色晦暗。
屋外已是极为安静,没有了人来人往说话的声音,只余昆虫合鸣声。
就是现在了。
宁仪韵将毛竹梯子从地上搬起来,让梯子靠窗而倚,她熟门熟路的蹬上梯子,爬上了窗户,又把梯子放到墙的另一边,顺着梯子爬了下来。
挑下最后一级梯子,宁仪韵勾唇一笑。
月黑风高,正是适合偷吃的。
她把梯子放到墙边的一排灌木丛里,随后,拍了拍手掌,掸去身上的灰尘,开始寻找路线。
这清宜院,宁仪韵也是来过几次的,是以,她对清宜院的布局还是有一些了解。
院子的最北边儿有一排坐北朝南屋子,屋子门口燃着几盏长明灯,清宜院的正屋和厢房都在那里。
宁仪韵被关着的杂物间其实是这排屋子最东面的耳房。
从这排屋子往南,有个园子,园子的东西两侧各有一条回廊穿插整个园子。
院子的正南边儿就是清宜院的院门了,院门前面有一块照壁;院门的左右两侧各有一排座南朝北的倒座房。
清宜院的小厨房就是这排倒座房靠西的一间。
宁府有一间大厨房,供整个宁府主子们和下人们日常三餐,秀兰院平日的吃食就是从这间大厨房领的。
清宜院里另设了一个小厨房,是传供宁贺和宁卢氏用的,一些诸如燕窝红花虫草之类珍补之品啊,一些难得的精致小点啊,都是小厨房里单独做的。
现下,这清宜院的小厨房就是宁仪韵的目标。
宁仪韵现在所在的位置,是清宜院的东北角,而清宜院的小厨房则在院子里的西南角。
于是,宁仪韵便沿着院子东侧的长廊,往院门口倒座房的方向走过去。
整个清宜院里,所有人都进了屋子,外面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宁仪韵一个人在晦暗的月色下走动。
她的脚步放得跟猫儿似的轻,没有惊动任何人。
要走到小厨房,必须要路过清宜院的院门,宁仪韵尚未走到院门突然听到了“咯吱”一声响,清宜院的院门被打开了。
宁仪韵下了一跳,连忙躲到照壁之后。
她心下十分狐疑,这半夜三更的,谁会在这个时候,从外面进清宜院。
她从照壁之后偷偷的往前看,只见从院门走进来两个妇人。
一个妇人是白日里刚刚见过的佟妈妈的。
另一个妇人她不认识。
夜色里她看不清这妇人的长相,只能看到她脑后挽着寻常的妇人发髻,穿着普通,身材却十分高大,而且像男人一样壮实,这样的身形对女子来说,可称得上是虎背熊腰了。
这妇人她在宁府从来没有见到过。
她是谁?
第35章 深宅后院混进来的男人(下 二更pk()
两个妇人进了院门,佟妈妈反身把院门关上,栓上门栓。
佟妈妈引着那个粗壮妇人,往院子另一侧的长廊走去。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宁仪韵松了一口气。
她刚想从照壁后转出来,又突然看见一个婆子从一间倒座房里走出来。
宁仪韵又是一惊,连忙又躲回照壁,从照壁后面偷偷的往外看。
倒座放是清宜院下人住的地方,这倒座房里走出来的婆子,应该是清宜院的下人婆子。
只见这婆子看到佟妈妈,便腆起笑脸,迎了过去:“哎哟,原来是佟妈妈啊。老婆子年纪大了,腰不好,晚上这腰啊,难受得睡不着。刚刚,我在屋子里听到院门打开的响动,心里就犯了疑,这才出来看看。”
“恩,是我,”佟妈妈说话的有些不耐烦,“这是夫人的陪房董贵家的娘家的妹妹,说是家里出了点急事,急着求见夫人。我刚才就去二门那里把她领进来的,这会儿,正要带她去见夫人呢”
“哦,哦,晓得了,晓得了,”那婆子朝佟妈妈旁边的粗壮妇人瞅了瞅,“这大妹子是病了吧,这么热的天儿,裹得那么紧?”
“可不是?说是感染了风寒了,所以穿得多。不多说了,我要带她去见夫人了,你赶快进去接着歇息。这夜深人静的,可不要再吵到旁的人了,”佟妈妈的语气越发的不耐烦
“嗳,好,好,佟妈妈,您慢走,”这婆子说道。
这婆子进了屋子,佟妈妈带着那粗壮妇人走进院西侧的长廊,脚步匆匆的走远了。
宁仪韵在照壁之后,又躲了一会儿,确认外面已经安全了,这才从照壁后转出来,继续在夜色里,向小厨房前行。
经过了院门,宁仪韵终于来到了清宜院的小厨房。
小厨房的门是锁了的,不过有扇窗没有关紧,宁仪韵便翻了窗,进了小厨房。
就着昏暗的月色,宁仪韵在厨房了搜寻了一番,然而小厨房收拾的十分干净,也没有什么吃剩下的剩菜之类。
想来宁卢氏吃东西讲究,每日吃的东西都是现做现烧的,并不会吃隔夜的东西。
宁仪韵在小厨房里四处寻找,终于,她在一个柜子里发现了三个盘子,这三个盘子都用大碗倒扣着盖着。
她打开倒扣的大碗,见到这三个盘子装着不同种类的饼食。
因为月色太过昏暗,宁仪韵看不清楚这些饼食究竟是些什么饼,但它们散发着一阵阵甜美的香气,十分诱人。
宁仪韵从吃好午饭到现在,除了喝过几口水以外,什么东西都没有吃过,这会儿闻到饼食的香气,馋虫就被勾了起来。
她豪不客气的拿起一块饼就往自己嘴里送,这饼的里面是芝麻陷儿,外面是粘了芝麻粒的,一口下去,满嘴都是芝麻香,甜而不腻,入口正是舒服。
接着,宁仪韵又拿了另一块饼,这饼味道更别致,里头的馅儿一半是豆沙,一半是咸蛋黄,都输酥软的陷儿,但是咸甜各半,混在嘴里,非常好吃。
宁仪韵一连吃了四五快饼,直到实在是吃不动,这才停了手。
随后,她在厨房里,找了几张用剩下的油纸,把剩下的饼全都用包起来,一股脑儿塞进了怀揣里。
她把厨房里的饼食搜刮了个干净之后,才心满意足的从厨房窗口爬了出来。
怀揣着几包饼食,宁仪韵在寂静无声的夜色里走上了院子西侧的长廊。
她穿过西侧长廊,走到清宜院最北边的那排坐北朝南的屋子,再绕到这排屋子的后面。
这里离杂物间已经不远了。
只要从后面走过这排屋子,走到这排屋子最东面的那一间耳房,她就可以用梯子,从杂物间的天窗爬回去了。
月色朦胧,光线晦暗不明,宁仪韵在夜色里,轻手轻脚的走着。
她经过了正屋的后窗。
从正屋的后窗透出微弱的烛光。
宁仪韵心里猜测,大约是刚才那个什么董贵家的娘家的妹妹有急事要找宁卢氏,又因为时辰太晚,宁卢氏不高兴换衣服梳洗出屋子,所以就直接在正屋里见她。
如果是这样,那正屋里的人应该是醒着的,那她更要小心些才是。
宁仪韵猫着腰,在正屋后窗的窗沿底下,贴着墙,走过去。
刚刚走到后窗的正下方,宁仪韵突然听到正屋里有人在说话。她虽然听不清楚具体说的什么,但却可以辨认出有男人的声音。
宁仪韵着实吃了一大惊,惊得脚步一顿。
这深宅大院的,怎么会有男人?
是宁贺?
不可能,她在白天明明听到,宁贺今儿晚上有应酬,是不回府的。
宁仪韵心里狐疑得很,忍不住便将耳朵贴在窗沿,仔细听起来。
“嗳,你今儿过来,没有人发现你是男子吧。”宁卢氏的声音没了平日当家主母的威严,反倒带上了娇嗔撒娇的语气。
“放心,不会有人发现的,我装扮成女子,衣服又穿得多。更何况今儿晚上,月色晦暗,走在外头,连路也只能勉强看得清,更不要说人的相貌了,谁能在黑暗当中分清我是男是女。”
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来,宁仪韵大吃一惊,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吧,以免自己失声喊出来。
第36章 夜夜都念着呢(一更pk求收)()
“这样就好,你我的事情,万不能让旁人知晓了。”宁卢氏道。
“此事我省得。今儿晚上,姓宁的又不回来了?”男人问道。
“恩,大约在外头哪个温柔乡里不想回来了吧,”卢氏宁说道,“他这样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以前是往家里纳妾。那会儿,我怀着仪嘉没多久,他的小妾也怀孕了,还生下了一个女儿。
我不让他纳妾了,他就出去沾花惹草。
他的心思从来没有放在我身上过,他娶我不过是为了攀上我爹的关系罢了。
不提他了。”宁卢氏道。
“那便不提,他不善待你,你还有我,”男人的声音中透着柔情。
卢宁氏咯咯娇笑了两声,“不提他,不提他,我和宁贺没有半点情意,有你万事足矣。
我的心思,你还不知道吗?从及笄开始一直到现在,我心里头挂念的也只有你了。”
宁卢氏幽幽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曲封,想想当初在卢府的时候,你我便已心意相通,只可惜因为身份的关系,注定无法结缘。
后来,我爹就把我许配给当时还只是从六品的小官。”
“唉,恩,”男人也深深叹了口气,声音带着怅然失意。
卢宁氏不甘的说道:“我爹的心思,我还不清楚么?他是想在年轻官员中,培养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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