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灯光的地方,一定有人,找不到汽油,说不定能卖到两匹骆驼带他们回到马鬃山镇。这下俩人心情鼓舞,走起路来,王林也不觉得脚有多痛了。再往前走了几里路,看到了一片绿洲,王林打开手电,看到绿草茵茵中,不少胡杨树耸然挺立。跑了一天的戈壁滩,终于看到了草地,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俩人加快步伐,很快就到了灯光近处。
山脚下绿洲尽头之地,有座三层高的石楼,规模看上去不小,能有不少房间。门前挂着两盏灯笼,一只上面写着“客”字,一只上面写着“栈”字。再看门楣上有个匾额,写着四个黑字:“黑狐客栈”!
客栈大门紧闭,楼上各个窗口几乎都亮着灯火,似乎入住率挺高。习风远望到的一团光亮,其实是整座楼的灯光,汇集成了一个光点。俩人抬头望着三层高,黑戈壁上孤零零的一座客栈,感觉特别诡异。不过转念想到,会有不少流窜犯跑到这不毛之地躲藏,还有这里距离中蒙边界挺近,走私买卖的小商小贩也有不少,这里肯定是个藏污纳垢、商贩中途的歇脚点。
习风跟王林小声说:“咱们今晚就住在这里吧,或许这座客栈跟魔灵蜂巢有关系,还有里面住的人也都不是什么好人,我们得当心点。”
王林点点头,压低声音跟他说:“如果真是跟魔灵蜂巢有关,恐怕我们俩的模样他们早已经了如指掌,进去之后就会被认出来。我们在开打之前,要先找到马屁和骆驼,最好能找到点汽油。”这小子对汽油一直念念不忘,因为他不会骑马也不会骑骆驼。
习风嗯了一声,又指着匾额说:“黑狐这两个字太蹊跷了,云曦在这一带遇到了黑色灵狐,这里就有一家叫黑狐的客栈,我看不是巧合。进门之前,咱们还是先做了邪灵遁吧。”
王林于是咬破手指,马上给他和自己做了邪灵遁,这才上前用手指在门上敲了两下子。随即大门吱呀呀打开,从里面探出一个五六十岁男人脸孔,瞅着他们俩眼珠骨溜溜的来回乱转,似乎正在审查面相,是不是好人。
习风心说你们这就是开黑店的,还看什么人啊?当下笑道:“大叔,我们在戈壁上迷路了,看到这儿有个客栈,能不能住宿?”
“废话,不能住宿叫什么客栈?”这老家伙脾气挺不好,顿了顿又道:“客房全部住满了,你们去别的地方找客栈吧。”说着脑袋往后一缩,咣当一声把门关上。
这下把王林惹毛了,当当当敲着门叫道:“没客房随便找个地儿住也行,我们又不是不给钱。开门!”
门吱呀一声又开了,王林才要发泄两句,忽然看到是个三十左右的少妇俏生生的站在门内,脸上轻施薄粉,十分的漂亮。
“呦,这位大爷别生气,进来吧。”
习风和王林都愣住了,怎么塞外客栈都会是一位美女老板娘呢?龙门客栈是这样,黑狐客栈也未能免俗,难道小说和剧本必须这么写吗?太没创意了吧?
五十四铁心棉
俩人正愣愣的望着这位美少妇时,只听里边有个男人沉声说道:“铁心棉,别忘了这是我的客栈,你不要总是做主给我拉客人。”
这个叫铁心棉的女人捂着嘴唇格格娇笑起来,笑的前仰后合,花枝乱颤,让王林和习风看的有些走神。
“不好意思,我也是这里的客人,不是老板娘。你们能不能住进来,我说了不算。”铁心棉一脸妩媚的跟他们俩抛个媚眼,转身闪一边去了。
那个说话的男人很快走到门口,年约四十来岁,个头挺高,尽管皮肤晒成了古铜色,但从面貌特征上来看是个汉人。他站在那儿脸色严肃,却隐有一份亲切感,比那老家伙看着顺眼。
“客房倒有一间,只不过是客人预订了的,说今晚会过来入住。你们如果想住也可以,晚点他们过来后,你们就得搬到走廊里去睡,这样行吗?”这男人语气不温不火的说。
王林点头说:“住走廊也胜过露宿草地,行,就这么办吧。”
那男人把他们俩引进来,里面是个厅堂,摆着一张张简陋的木桌,和一条条板凳。几根石柱上挂着几盏油灯,将厅堂照的挺明亮。左侧是柜台,那个老家伙死气沉沉的站在里面,像根木头似的,他应该是个记账的伙计。
这里房价很贵,一晚上要一千,即便是晚上挪到走廊,也是这个价。王林不在乎这点钱,哪怕里面是个狗窝,那也认了。掏钱交了房钱,老头给他开了张票,只是一张草纸上打个收款字据。
完事后,那个男人自我介绍姓周,记账的老头姓苗,有什么事直接找他或是老苗都行。然后有个三十来岁男人,把他们带到三楼右侧边户一间房内。这人是客栈伙计,也是汉人,叫祥子,给他们提了一壶热水就关上门出去了。
客房里边倒是挺干净,两张木板床,被褥都是洁白的,并且房间里还有**卫生间,虽然不是马桶,但是个蹲便池,拿手电往下一照,特别深一个管道,一股冲鼻臭气薰上来,俩人赶紧出来了。尽管墙壁上连涂料都没粉刷,窗帘也是粗布制作的,但这条件在荒凉无人的戈壁滩上,算得上是豪华标间了。
要洗澡的话,后院有个公共浴池,周老板说那是一处温泉,晚上八点至十一点开放。此刻已经八点多了,俩人也不敢去洗澡,目前还没搞清楚这座神秘客栈的底细,贸然丢掉所有装备进浴池,并且那时候全身**,如果遭到袭击,对自己来说可就被动多了。
习风拿脸盆到后院蓄水池打了一盆水,俩人在屋里简单洗了脸,于是下楼吃饭。他们俩以为其他客人早吃过饭了,哪知下来后,厅堂里坐满了客人,一个空桌都没了。那个被周老板叫做铁心棉的少妇,坐在西北角一张桌上,她是独自一个人,跟他们俩招手,指指桌子,示意可以跟她拼桌。
俩人便走了过去,这女人天生一副媚骨,最容易让男人接受的类型。但他们俩都是大江大海的过来人,不但对她,对客栈任何人都充满了戒心。他们在铁心棉对面坐下来,见她面前摆着晚饭,是一份奶茶和一盘烤肉。这种苦寒之地,想要蔬菜就别做梦了,能有牛羊肉吃,算是相当不错了。
王林招手把服务员叫过来,饭堂服务员是个女孩,约莫十**岁,梳着一条马尾辫。长相还过得去,只是黑着脸好像有人欠她八百块钱似的。
“我们要吃饭,拿菜单看看。”王林按照饭店惯例开口。
“没菜单,早中晚三餐是固定的,晚饭一份奶茶一份烤羊肉,每个人一百八十元。”服务员说着伸出小手,那意思是先给钱后上饭。
王林和习风对望一眼,客栈做生意够霸道的,根本不容客人有选择余地,并且菜价又是特别贵。那盘子烤羊肉在关内大饭店,顶多也高不过一百块,不过转念一想,这不毛之地的东西都特别珍贵,王林反正也不在乎这俩钱,当下掏出四百块给服务员,剩余的不用找了,当做她的小费。
铁心棉一边用刀子割下烤肉吃着,一边笑着说:“这里条件艰苦,有的吃就很不错了。你们是过客,价钱肯定要贵一些,像我在这儿住了三年,按会员价这份晚饭才二十块。”
王林马上瞪大眼珠说:“二十块?”感觉自己做了冤大头,这会员价跟散客价相差太远了吧?
习风没理会这个女人,而是侧目观看整个厅堂里的吃客。现在他才发现,这里没有一个蒙古人,从客栈伙计到住客,全是汉人。坐在这里的大概有七八十号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形态各异。但有个相同的特点,除了铁心棉之外,所有客人都以冰冷目光盯着他们俩,好似对这俩突然而来的陌生住客有着某种敌意和戒心。
铁心棉噗嗤笑道:“这里除了为数不多的几个过客,大部分都是常住客人,如果每天花费很高,谁住的起啊?你看那边的光头佬,他在这里住了十几年了,饭钱比我的还要便宜,一顿饭最多收他十多块。”
王林把目光转向人群中很亮眼的光头,这人五十来岁,身上穿的挺破烂,这要是放在关内,也就是个流浪汉。其中有不少人跟他模样差不多,不过大部分人穿着还是挺整齐。有两个二十出头的女孩,长的很漂亮,穿的也光鲜,让王林暗暗称奇,这都是什么人啊,鱼龙混杂,为毛会住在这个客栈,不会是跟自己遭遇相同吧?
铁心棉见顺着他的目光看到那俩女孩,低声说:“她们是昨天来的,听说是因为经济案子被通缉,先在这儿住几天,然后再偷渡到蒙古去。”
习风回过头问她:“光头佬呢?”
“他是个杀人犯,听说奸杀了十几个女人,在这儿躲了十几年没被警察找到。”铁心棉小声说。
“十几年住在这里要花不少钱,他跟哪儿来的钱啊?”王林不解的问。
铁心棉把头探过来说:“这里很多都是通缉犯,来的时候身上没什么钱,但周老板会给他们找份苦力去做,据说每天能挣到房钱和饭钱,有时候挣得多,可以休息几天不用做事。”
“那你呢?”习风盯着她问。
“我因为开了个洗头城,找了几十个小姐出来卖,外加出售点白粉,所以被通缉。我还好了,跑路之前存了不少钱,足够我在这里住上几十年不用发愁。”铁心棉说起自己卖淫贩毒的过去,脸上竟然没半点愧疚。
五十五灯笼再现
习风和王林现在明白了,跟之前想象的不差多少,全是一些犯事的人住在这里,基本上很少有走私商贩入住。这些人要么是来之前手里有大把的银子,吃住不愁。要么是穷身子一条,没钱后就帮老板打工挣生活费。这座客栈地处戈壁最为荒凉地带,简直就是个世外桃源,游客是肯定不敢深入到这儿,警察也不敢冒着恶劣气候挺进广袤的无人区深处,抓不到人自己可能就会倒在戈壁滩上,永远回不去了。
接下来,铁心棉又跟他们介绍了客栈的规矩,几乎没有不犯事的散客入住,像他们俩这样迷路的,住两天走时,会让他们发毒誓,回到关内不说出这座客栈的任何情况。如若敢阳奉阴违,回去后只要开口把这事说出来,立刻会死的很惨,并且死后尸体还会被人带回来。因为这里食物紧缺,尸体会被分解后做成烤肉。
王林刚吃了几口,听到这话差点没吐出来,赶紧问铁心棉:“我们吃的不会是人肉吧?”
“怎么会,这段时间没有死尸回收,你们还没这个口福。”铁心棉吃吃笑道。
王林这才放心,不过听她说自己没这口福,心说那你就少见多怪了,大爷真吃过,那滋味叫一个美啊。
俩人跟铁心棉谈谈说说,这顿饭吃的倒是挺开心,吃完后铁心棉跟他们压低了声音说:“我单身住在这儿很寂寞,你们要是有心晚上玩玩,我算你们便宜点,两个人一起来,只收一千。”
习风和王林眨巴着眼对望一下,又转回头同时跟她说:“我们不喜欢女人。”
“哦,两个背背山啊。”铁心棉捂嘴笑着,起身上楼了。
王林冲她背影撇撇嘴,跟习风小声说:“要是那俩想偷渡的妞儿,就是要一万我也会考虑考虑,她这么大年龄了,一百都嫌多。”
习风站起身笑道:“回去我把这话告诉萧影。”
“别啊,你要是敢告我,我就告你跟麻云曦眉来眼去,**!”
俩人在众多充满敌意的目光中穿过,回到三楼自己房间。习风盘腿坐在床上说,这里应该从来没收过不犯事的散客,因为不犯事的散客没咱们这么犯二,会深入戈壁深处最危险地带。感觉客栈白天亮灯,就是有意把咱们招过来的。而铁心棉这个发毒誓的规矩,压根也不可能有,凡是不明身份的客人,可能晚上会被做掉,然后第二天做成烤肉。
习风说到这儿瞅了瞅卫生间,又跟王林说,今晚的晚饭肯定是最后的断头饭,过了子时,他们一定会对咱们动手。这个房间设计的什么都没问题,唯独蹲便管道太粗大了,完全可任人出入。不但人能出入,也利于鬼邪通行。虽说下面是污秽池,有辟邪的功效,这其实是个障眼法,到时会封闭污秽池,什么玩意都能从此经过。
王林低声问:“那我们是不是该提前做防备?”
“当然。客栈老板如果是魔灵蜂巢的主人,那么对咱们一切都了如指掌,知道无论是杀手还是普通邪祟弄不死我们,定会搞个厉害的玩意来对付我们。”习风说到这儿,从包里拿出了黄纸、朱砂和毛笔,接着跟王林说:“他们也肯定清楚你九重通灵术的底细,派出的鬼邪也会用柳汁封堵灵窍,来躲避你的通灵眼。这种小把戏是可以破解的,阳金克柳木,阳土克**,如果用金器和泥土布置在蹲便口上,会被对方发现,我们就做两张‘金气破坚’符和‘伏土符’烧成灰调成符水,撒在蹲便池口,凡是鬼邪窜出,身上的柳汁就会被洗掉。然后就看你的通灵术了。”
他们俩昨晚在马鬃山镇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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