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皇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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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皇旗- 第2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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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严女人自然是武天秀的亲生娘亲,当朝太后婧氏。

    婧氏的出身其实并不算好,父亲婧德通勉强混了个翰林院侍诏,连九品都算不上,然而天生丽质的她在一次偶然机会下被先王看中,入宫做了姘人。婧氏为人谨慎小心,阴险毒辣,又专攻心计,后来得以荣升贵人。

    宫里有传言武越的母亲李贵人当年就是被婧氏陷害,才落得不受宠的地步,不过也有人说李贵人是婧氏唯一认可的贵人,否则当年也不会放任李贵人母子远走尚城,养虎为患。

    当然,人云亦云,这些都无从考证。至少从眼前情况看,笑道最后的还是李贵人。

    雍容华贵的婧氏独自立于广场上,身周匍匐三千妃嫔下人,有点鹤立鸡群的既视感,风韵犹存的妇女始终怒视立在玉阶最前面的白袍男人,狭长似刀的眸子中闪动怒芒。

    白衣游侠儿很识趣的将那眼神过滤掉,不是说他不敢与之对视,而是长幼尊卑的问题,就算武越现在站在这里也要恭敬称呼女人一声母后。楚商羽之所以能成为武越心腹中的心腹,能力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知道审时度势。

    楚商羽扫了眼广场匍匐颤抖的宫人,朗声道:“三宫六院从即日起封宫,各宫各院无论主子还是奴才都不得私自进出,若有违令者,杀无赦。”

    匍匐众人噤若寒蝉。

    楚商羽似乎很享受这种居高临下发号施令的姿态,继续说道:“所有宫中禁军现在已经被押在刑殿外,希望你们不要出什么幺蛾子,但凡被我发现私自接触禁军的,同样杀无赦。”

    言罢再添一句,“一切等到大王入朝时再做决议。”

    婧氏脸色难看道极点,不阴不阳冷笑道:“你口中所说的是哪位大王。”

    楚商羽抱拳冲天,高声道:“自然是即将荣登九五,我王缙候武越。”

    婧氏啐道:“偷权窃国的贼子,也敢自封大王,没有国玺御诏,没有祖宗天灵,西夜只有叫武天秀的大王,没有姓武越的大王。”

    楚商羽嗤笑一声,显然不想和庸贵妇人做口舌之争,挥手示意左右将婧氏带下去。

    长刀在手的铜甲武士跃下石阶,刚要伸手,却被婧氏一个眼神吓得呆在原地,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还是在朝逾越三十载的一国之母。

    楚商羽暗暗皱眉,暗骂声废物,刚想抬手赶人,猛见一身着九兽呑炎铠的黑眸男子转进入殿拱门。

    男子双臂垂在身侧,露出的手背上隐见结痂血迹,黑发披肩,腋下夹着虎颜紫金盔,脸色苍白,脚步却沉稳异常,每一步踏下似乎整个广场都会颤上一颤。

    楚商羽压下赶人的冲动,挥退左右,眼角余芒有意无意落在男子身上。

    站在楚商羽身后五步的黑白双发中年人本在闭目养神,男子进来一刻似有感应缓缓睁眼,而后嘴角边弯起一抹弧度,玄之又玄。

    身高朝两米的魁梧男人纵身跃下石阶,右手中提着二百三十一斤的方天画戟,戟尾拖在地上,迎着男子走去。

    “回来了?”魁梧男人声若沉雷。

    黑眸男子点点头,道了声“回来了”。就像两个老友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黑眸男子步上台阶,魁梧男人跟在身后三步。

    男子从始至终都没看楚商羽一眼,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婧氏猛然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贼子,你就是慕北陵?”

    男子停下最后一阶台阶上的左脚,回头看去,草草打量后反问道:“你就是武天秀的娘,太后婧氏?”

    婧氏挺了挺依然饱满的胸脯,威仪不减,“不错,真是哀家,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伙同武越坐上犯乱,你可知该当何罪。”

    她虽然身居深宫,消息却不落武天秀灵通,她很清楚这场叛乱的源头正是眼前这个男子,出西夜,夺扶苏,然后以摧枯拉朽的态势击败秦扬田锦飞,夺壁赤蓟城,甚至被她寄寓厚望的孙云浪祝烽火都甘愿以死成就他的叛乱之举。

    慕北陵饶有兴致看着华贵妇人,从上到下,就像看白痴一样。他突然觉得要是林钩在这,一定不会介意她的年龄,因为那个胖的像个肉球的家伙本就有个恶癖好,喜欢半老徐娘的丰韵女人,越老越水灵越有劲。

    慕北陵毫不掩饰讥讽道:“我有个兄弟,就喜欢你这样的女人,你可以考虑考虑和他生个一儿半女的,姓武也行,反正他也不会承认是他的种。”

    他声音极大,以至于守在宫门边的守卫都能听见。

    白衣翩翩的楚商羽脸颊狠狠抽动,不得不佩服这家伙是真男人,连这种恶言也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来。

    铁塔般的男人更是肆无忌惮的笑出声,仿佛已经想到半老徐娘的妇人怀抱着襁褓婴孩,然后那个很没品的胖子直接吃干抹净走人。

    婧氏的脸色青紫不定,贝齿咬的嘎吱作响,分明是到了暴怒的边缘,“你大”

    慕北陵直接打断她的话,嗓音陡然变得有如幽潭冰冷,“你要是再敢说一个字,我立刻让人把你绑到蓟城去,等你什么时候身怀六甲,再接回来。”

    “说到做到。”

    五官已然扭曲的妇人已经咬到嘴边的字戛然而止,那双深邃到看不透的眸子告诉她这话绝对不是开玩笑。

    这么多年高高在上的她何时受过如此屈辱,何况这些话还是当着平时被她吆五喝六的贱婢贱奴说出来。

    婧氏连死的心都有。

    只是慕北陵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她彻底崩溃,“别想着死,你应该清楚我的本事,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在,我保证能救活你,但是救活之后会怎样,我就不敢保证了。”

    慕北陵撸起袖子,露出满是血污的左臂,那深可见骨的伤口上,匹练般的生机绿芒如水环绕。

    曾经的大医官都仲景,也不过如此。

    婧氏颓然呆立当场,眼神逐现空洞。

    楚商羽适时挥手赶人,左右武士忙不迭压着婧氏离去。

    旋即早已吓破胆的嫔妃下人们更是不用提醒,一个个像霜打的茄子样垂头丧气各回各地,没人敢有一句怨言。

    对他们来说,那个看上去不比武天秀小多少的年轻人,简直比最可怕的恶魔还吓人。

    西鸾殿广场重归寂静,除了几列守卫将士,别无他物。

    楚商羽堆起笑容看向慕北陵,说道:“还是你有办法,婧氏要真在这里闹起来,我还真拿她没辙。”

    慕北陵还以笑意,不可置否,与楚商羽擦肩而过时轻声问道:“大王什么时候入朝。”

    楚商羽眼珠一转,圆滑道:“小生人微言轻,哪敢揣度圣意,不过估计也就这两天吧。”

    慕北陵“哦”了一声,不再出声,迈步朝前走去,路过西鸾殿的殿门时稍作停顿,并未进去,而是沿着汉白玉石铺叠而成的长廊转左,朝西鸾殿后走去。

    皇甫方士武蛮紧随其后。

    待其彻底消失后,楚商羽缓缓收敛笑容,脸色阴晴不定。

    斟酌片刻,楚商羽招来守候在侧的上将王福,附耳耳语一番,王福眼露惊色,接连点头应下后匆匆往宫外方向走去。

    于此时,楚商羽再望向慕北陵消失的廊檐转角,若有所思。

    西鸾殿往后五百步就是御书房,再往后就是御花园和嫔妃住的地方。朝城之变让这个本来日日笙歌的地方变得萧瑟冷清。百花依然灿烂开放,花园中那株不知长了几百年的金丝紫楠仍花繁叶茂。

    不同的是一朝天子一朝臣。

    物是人非。

    慕北陵走在冷清的千回长廊上,开口问道:“武天秀膝下到底有几子?”

    皇甫方士回道:“属下之前特意去了趟宗正殿,查到武天秀共有两女一子,长女安然公主,七岁,次女长平公主,六岁,然后就是三子,公子雍,刚满两岁,武天秀并没有立世子,听说最得宠的望月贵妃就要临盆,武天秀本来打算立望月贵妃的孩子做世子。”

    慕北陵放慢脚步,冷笑道:“还没出生就打算立为世子,他就算准是个儿子?”

    皇甫方士笑而不答。

    慕北陵踏进横亘在御花园和后宫三十六院之间的朱白石墙,停下脚步,“那个公子雍在什么地方?”

    皇甫方士道:“就在冬暖阁。”

    慕北陵随手招来一名缩在墙角边的阉人,“带我去冬暖阁。”

第三百四十三章 冬暖阁院,聪明黄氏惨人母() 
武天秀在位不多不少整整二十三年,从少不经事的懵懂少年硬生生架上被天下人垂涎的黄金龙椅,到如今狼狈出逃玄德门,二十多年的时间里谁都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藏在别处的龙嗣。

    或者说哪个雷电交加大雨倾盆的晚上临幸了某位发春的宫女,然后很巧妙一枪中的。

    长年行走在宫中的老阉人都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御花园内那座供娘娘贵妃们解暑纳凉的小莲花池表面看起来碧波清幽清澈见底,实则池底下不知躺着多少副已经发霉的皑皑白骨。

    每个月总有几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有人鬼鬼祟祟提着黑口袋跑到小莲花池边,将口袋沉进池里,然后第二天就听见哪个宫哪个院的某某人不见了,当然,这种暗地里做的诡事大多都被后宫的人集体默认,只有不妨碍自己的利益,很多人都乐的看热闹。

    宗正殿是宫中唯一掌管王家内务的地方,记录在册的东西被王家认可,将来也会随这些世子公主一并纳入祖殿,为后世供养。祖殿的偏殿里就是专门供奉历朝历代世子公主的地方,灵台上排着的灵位比正殿十四座灵位多上百倍。

    带路的阉人年龄不大,穿了件茶色葛布箭衣,腰系白勾黑带,属于职位最低下的太监。宫中太监以箭衣颜**分高低辈分,从最低的茶色,到勉强入品驼色,再到蓝色,最高是相当于三品大员的灰色。像眼前这个阉人,至多也就是到各宫各殿传传话,去浣洗局搬搬娘娘们穿的衣服,连入院资格都没没有,运气好的话碰到哪个心情大好的主子赏几两雪花纹银,已经是这辈子最开心的事。

    走在宽阔碎石路上,慕北陵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茶色葛布箭衣的阉人哪里想到高高在上的将军会和自己说话,方才西鸾殿前像教训儿子一样教训太后婧氏一幕他可看的真切,所以被遣散后本打算躲在御花园某个角落,祈求九天神佛让自己度过这个难关,天晓得还是被撞见。

    年轻阉人弓着腰,抹了把冷汗淋漓的脸颊,维诺道:“回,回将军,奴才小春子,是敬事房的小黄门。”

    慕北陵问道:“进宫多少年了?”

    小春子颤声回道:“回将军,奴才五岁进宫,已经十七年了。”

    慕北陵颇感讶异:“十七年,还只是小黄门?看来你很不会讨主子欢心啊。”

    小春子再抹把不住淌下的冷汗,尴尬笑起。

    其实他祖上家底不错,有个做司经局洗马的太祖爷,官至从五品,走的时候留下些余荫,只可惜他爷爷不文不武,庸碌了一辈子,当了坐吃山空的二世祖,兴许连二世祖都轮不上,到了他父亲这辈就更荒唐,不知怎么迷上了赌博,掏空不多的家产不说,还在他三岁那年被赌坊的小厮打死在屋后暗巷里,后来为了填补赌博输掉的亏空,他娘只能把房子卖了,然后替他做了个他这辈子最引以为耻的事,净身?

    小春子还记得那一年整整三个月没下得了床,再后来几乎走投无路的娘脱熟人找到宫里以为旧识,这才以二十两银子的价格将他卖到宫里。

    从入宫那天起小春子就知道什么叫人情冷暖,最苦最累的活从来没停过,洗过马桶,倒过尿壶,甚至替喝醉酒上茅房的大人擦屁股这种事也做过。

    可惜生不逢时吧,他的上一任主子因为得罪望月贵人,直接被武天秀打入冷宫,连带他们这些下人奴婢也跟着遭殃,重新成了最卑微的敬事房小黄门。

    小春子领着几人左转右绕穿过三座拱门,停在一处并不大的院子前,指着紧闭院门说道:“禀将军,这里就是冬暖阁。”说完往后缩了缩,仿佛在惧怕什么。

    慕北陵压根没有让他走的意思,扬了扬下巴,沉声道:“敲门!”

    小春子硬着头皮走到院门前,抬手叩响铜环,嘴上喋喋不休:“将军等下得小心点,黄娘娘前段时间得了失心疯,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犯病呢,听说大王差点都被她打了,要不是看在公子的面子上,早就打入冷宫了。”

    慕北陵若无其事点点头。

    开门的是个年方二八的粉衣婢女,长得不算精致,鼻头上满是雀斑,倒是一双丹凤眼中透着几分精明。

    婢女第一眼看见小春子时,露出片刻诧异,随后视线越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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